川岛芳子（1906—1948年）满名爱新觉罗·显玗，汉名金碧辉。她是满清王朝和硕肃亲王爱新觉罗·善耆第十四女，幼遭国难东渡日本，肩负满蒙独立使命，成年后返国从事间谍活动，被称为东方的“玛塔·哈丽”（一战德法双重女谍）。

川岛芳子一生传奇，她是伪满洲国“安国军总司令“、“华北人民自卫军总司令”，曾参与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秘密转移婉容行动、上海一·二八事变、“满蒙独立运动”等祸国事件。抗战胜利后，被国民政府以汉奸罪处死，但“真假”死亡又众说纷纭。

（接上期）

（十五） “真假”死亡谜云

上文说到，由于1948年3月25日川岛芳子执行枪决时，没有对媒体和大众开放，时间节点又选在清晨等等非常规操作，导致《经世时报》搞出了川岛芳子还活着的“愚人节”故事。虽经后来澄清声明，但人们有关川岛芳子处决的疑团并没有就此平息。

就在此事件澄清后不久，又有一条有关川岛芳子生死之谜的“爆炸性”新闻爆出！“真假死亡”成了真正的疑云密布，而不仅仅是“愚人节”的娱乐游戏了！！

北平的一家报纸刊登了一条署名刘凤贞的“鸣冤启事”，刘凤贞披露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的姐姐刘凤玲得了重病，已无法医治，日见消瘦，加上家境又十分不好，被债务缠绕着。这时，有人找刘凤玲的母亲，告诉她有一个女的死囚犯要找一个替身，她女儿的面貌与委托人相似度非常高，足可“以假乱真”。如果她女儿愿意的话，可以用10根金条作为报酬，并答应可先付4根金条为定金，其余6根待执刑后再去领。

为了摆脱家庭的困境，反正自己也是将死之人，于是刘凤玲便答应了下来。谁知当替身的女儿被“执行枪决”后，母亲按当初约定去兑现余下的6根金条，结果被戏弄，而后又不明不白地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

因此，失去两位亲人的刘凤贞痛心不已。她一气之下，遂投稿到法院检察处及报社，揭露和控告京师第一监狱收买替身的详情，为其姐姐及母亲鸣冤。

信件的内容主要写了她母亲在她盟哥刘仲侪的牵线搭桥下谈好了条件。 临执刑的头天晚上，她同母亲、姐姐由刘仲侪领着到了京师第一监狱。在狱舍，他们见到了典狱长吴大人和王、万两位监舍科长，他们见到姐姐后，给了母亲4根金条。

母亲这时候有些后悔，不想换了。三位大人便威胁说：“你们要反复，就把你们娘儿仨全杀了。”姐姐是患胃病要死的人，又想尽点孝心，反劝母亲回家去，她“替死”主意已定。

京师第一监狱内景

后来刘仲侪告诉我们说：“金碧辉从女监提出来到院内，就和我姐姐偷偷地对换了身份，然后从小门被接应出去，逃往东北了。”

等到我姐姐替金碧辉行刑后，按照我盟哥刘仲侪的约定，我母亲李氏于4月19日晚，去找一监吴典狱长，万、王科长，讨要我姐姐替死金碧辉的剩余6根金条，被王、万俩科长打了嘴巴，并恐吓说：“你这个娘们不乐意活着了”，我母亲吓得没敢再问。 回头找我盟哥刘仲侪说理，他却不管此事了。

4月20日晚，我母亲又往监狱官舍去找吴、王、万三位大人要金条，由那天起我母亲就未回来。我向刘仲侪打听，他说：“你快藏起来逃命吧。”

在信的结尾，刘凤贞恳求报社和法院查清事情的真相，为弱女子主持公道，讨要回姐姐用命换来的剩余金条。

这封信的落款是：苦命小女刘凤贞叩，还有一行小字：信皮上的地点是假的，我怕他们加害，已躲藏起来。

这则“鸣冤启事”一经刊出，犹如一枚重磅炸弹，迅速激起了巨大涟漪，社会舆论大哗。纷纷要求法院澄清这桩令人蹊跷的“替死”事实真相。

到了5月份，由中央社外勤记者牵头，各报又陆续发表有关“金碧辉替死”案件的消息，包括各路记者们对女监主任、执行死刑的当事人、监狱看守长、相关专业人士的走访调查情况。

尤其是对最后收尸及火化的妙心寺日本长老古川大航，也进行了详细的采访，但处于后续环节的古川大航的言词非常的模棱两可，顾左右而言他，使得整个事件更加的扑朔迷离。

5月22日，法院不得不出面在该报上刊出了川岛芳子行刑当天的执行经过，包括死后三次相验，确已死亡，始由监狱官下令，抬至门外。并拿出了当天拍摄的照片做为凭据。

针对刘凤贞控告信的内容，该文进行了详实的逐一反驳，认为在如此严格的行刑现场监督下，不可能有死刑犯被“替死”及后门逃跑事件发生。

文中指出：“汉奸金碧辉为国际知名之女谍，全体法警与多数新闻记者暨社会人士无不认识，无人敢李代桃僵，且众目睽睽，岂易移花接木，况于执行之后，陈尸监外，任人参观拍照……”。

“法警执刑一枪毙命，事后经检察官率同检验员三次覆验，始将尸体移出非常门外停放。”

同时，经过调查，否认了监狱人员所谓贿买他人替死一事，替死传闻系“乖违事实之虚构”。

这个长篇报告发表后，那个东躲西藏的刘凤贞为免遭祸患销声匿迹，隐居不出，从此再也没有露过面。

虽然，川岛芳子的“真假死亡”谜云还在市井中有所猜测，有所传闻，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议论的热门话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热度逐渐在减弱，慢慢被历史的烟尘所遮盖，渐渐地尘封，为人们所遗忘。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岁月静静地流淌着，公元2000年初，时隔五十五年后，一位生活在长春，名叫张钰的青年女子称：川岛芳子当年并没有死，她被“狸猫换太子”后，逃到东北，隐居吉林的某个村庄，直到1978年才去世。霎时，“一石”又激起了“千层浪”。

其实，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日本，就流传着川岛芳子还活着的传说。一说是她的家庭教师本多松江女士，看到川岛芳子那张被毁坏颜面的照片时，就曾对记者说：“当我看到死者的耳朵附近长着又密又厚的头发，我立即想到这是替身，不是芳子。”

再有就是芳子的同胞兄长宪立（解放时去了日本），在1954年的“日记”中有这样的记载：“我是不相信川岛芳子真的被处死刑了，我怀疑枪毙的是替身，这种事并非不可能。”

“在蒙古和苏联的国境附近，过去有我父亲肃亲王的领地。芳子处刑后不久，经营这些领地的人，曾给我写信，向我报告说：‘您的同胞已经平安到达，以后准备去北边。’……不管怎么说，作为芳子的亲哥哥，我是非常盼望她活着，也相信她还活着的……”。

这印证了在日本国内的某些角落，那些对川岛芳子怀着惋惜和崇拜的“粉丝们”的猎奇的想法！就像那些二战后的德国纳粹战犯，大都远远地躲在南美洲一样“隐姓埋名”。

高中时期的川岛芳子

再说回这个叫张钰的青年画家，生于1967年，她揭秘说：我姥爷（段连祥）临终前告诉我，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方姥就是川岛芳子。她一直住在长春郊外新立城的齐家窝棚村，我姥爷和父亲常去看望她，我小时候的寒暑假也跟着去过，方姥1978年才去世，当时我是有记忆的……。

她的“有鼻子有眼”的描述，立刻刺激起许多爱好者和学者的神经。他们通过张钰提供的方姥遗物，查找张钰姥爷的历史档案等，似乎更加坚定了川岛芳子还活着的信念。

首先，他们从段连祥（张钰姥爷）曾经供职的四平铁路局找到的档案中，得知段连祥曾在伪满警察学校就读过，学过日语，当过日本翻译，还有一张解放期间的叛变证明，以及解放后的服刑资料。 这些证明段连祥具备和川岛芳子直接接触的条件。

其次，张钰提供的方姥遗物有一副日本风情女子浴嬉图；一个一战时期的望远镜；一个掐丝景泰蓝的狮子（让他父亲转交给小方八郎阁下）；还请他父亲转交一张唱片给当时的影星李香兰（日本人，曾认芳子为“哥哥”，抗战胜利后被遣返）。

随后，他们拿着张钰画的一幅方姥肖像画（与历史图片中的川岛芳子有点神似），去新立城齐家窝棚询问村子里的老住户逯兴凯，老人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看到肖像画，回忆起此人大概是1949年到1950年左右来到齐家窝棚的。

而且回忆起此人是三个男人一起送她来的，即逯兴凯的舅舅于景泰领着段连祥和一个叫“老七”的人。而且“老七”似乎是这群人的长官。 这使得大家备受鼓舞，虽然这些只是一些间接的证据。

方姥肖像画

大家决定给日本研究川岛芳子的民间友人去信，祈求找到小方八郎本人（川岛芳子的秘书）作为突破口。但是得到的回复是小方八郎已于2000年去世了，大家非常惋惜，就晚调查了几年时间，使这条最可靠的线索断了，否则许多问题会迎刃而解。

大家经过讨论，将调查重点放在了对方姥日常生活的研究上。张钰和其母亲段续擎证实方老会说日本话，会唱日本歌，喜欢听李香兰的唱片，对书法和画作都十分热爱。

最重要的一点信息是方姥笃信佛教，办有居士证，冬天经常去浙江的国清寺拜佛，夏天再回新立城。 而浙江国清寺是天台宗的祖庭，天台宗的一支传到了日本。 这样一联想，方姥有可能就是川岛芳子了。

还有一条重要线索，就是我们多次提到的李香兰（1920—2014）了。她出生于辽宁，祖籍日本佐贺县，本名山口淑子。是30、40年代华语女歌手、演员。1933年，山口淑子认了父亲的中国同学李际春为养父，因此得名李香兰。

1938年，18岁的李香兰被日本操纵的伪“满洲电影协会”相中，并开始下大力进行包装，作为歌星“出道“。随后不久，她以一曲中国歌曲《夜来香》而声名大噪。1942年，转到上海继续唱歌、演电影而红极一时，成为与周璇、白光等齐名的上海滩“七大歌后”之一。

1945年日本战败后，李香兰以“汉奸罪”被逮捕，1946年因其日本公民身份被无罪释放，遣送回日本。1947年以山口淑子原名继续其演艺事业。1974年当选日本参议院议员，1992年退休，热衷于中日友好。

2009年，中方研究者及张钰母女前往川岛芳子曾经居住的长野县松本市找寻线索。之后来到东京，会见了川岛芳子的生前密友李香兰。

双方见面后，张钰先给李香兰看了方姥的肖像画，她非常仔细地端详着，张钰又谈起“方姥”的生活习惯，并介绍了“方姥”的住房、茶室布置等细节。听完这些介绍，李香兰连声说“是哥哥！”（李香兰对川岛芳子的称呼一向为“哥哥”）。谈话中在场日本记者问李香兰：“方姥会是川岛芳子吗？”，李香兰则回答：“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李香兰

综上所述，将川岛芳子所有的调查研究结论结合在一起，似乎可以确定方姥确系川岛芳子本人了。

当然， 历史的真相究竟如何，还有待人们进一步去探索、研究。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查找相关资料进行鉴赏。

不管真相如何，鉴于她过去对中国人民所犯的一系列罪行，即便她还“苟延残喘“地多活了三十多年，但她的罪行应该被追究，应该被缉拿归案，受到应有的惩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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