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芳子（1906—1948年）满名爱新觉罗·显玗，汉名金碧辉。她是满清王朝和硕肃亲王爱新觉罗·善耆第十四女，幼遭国难东渡日本，肩负满蒙独立使命，成年后返国从事间谍活动，被称为东方的“玛塔·哈丽”（一战德法双重女谍）。

川岛芳子一生传奇，她是伪满洲国“安国军总司令“、“华北人民自卫军总司令”，曾参与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秘密转移婉容行动、上海一·二八事变、“满蒙独立运动”等祸国事件。抗战胜利后，被国民政府以汉奸罪处死，但“真假”死亡又众说纷纭。

（接上期）

（十三） 被捕入狱 接受审判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9月3日，侵华日军与中国政府全面签订投降议定书。至此，九条公馆的那两扇金环红漆的大门，就紧紧地关闭起来。

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川岛芳子，不停地派出手下人早出晚归、探听消息。不久便知道了伪满皇帝溥仪被苏联红军俘虏；在华日军已全部缴械；她的助手有几个也悄然逃亡，但小方八郎一直忠实地服侍其左右。

川岛芳子一夕之间变得憔悴不堪起来，就像丧家之犬一般，只要听到门外街道上人们的欢声笑语，她都会一阵阵地心悸，整日以鸦片烟来麻醉自己的神经。

使她稍感安慰的消息是：伪“南京国民政府”副主席周佛海，被蒋介石任命为淞沪警备司令，摇身一变成了曲线救国的功臣。 她从心里幻想：她也曾为重庆方面提供过情报，会不会也能被“网开一面”。

正当川岛芳子还沉浸在她的“曲线救国”的美梦中，抓捕川岛芳子的行动已秘密展开了。川岛芳子的居所被严密的监视起来。负责北平汉奸事务的吕文贞少将收到了大量的北京市民的检举信，都明确地指出了川岛芳子的汉奸罪恶行径。

1945年的10月11日黄昏，“军统”的第二“肃奸小组”在组长张梦九的带领下，准备将芳子逮捕归案。

他们提前从房管局要来了芳子九条公馆的祥尽房图，细心布置了行动方案，定在凌晨四点实施抓捕。

午夜零时刚过，张梦九带领一队人马分乘三辆吉普车和四辆双人摩托车，从铁狮子胡同出发，朝东四牌楼九条公馆驰去。

来到九条胡同西口，张梦九命令停车，他们步行进了九条胡同来到川岛芳子私宅外提前埋伏下来。四时一到，张梦九带着六名队员从后花园墙上越墙而入，一切隐蔽妥当，安排一人立即上前敲门，过了一会，有人将门开了一条缝隙。

特务们一拥而入，开门的老佣人被两个人按在角落，立即有人将准备好的防狼喷雾喷向两只大狼狗，局势完全被控制。

这时，张梦九低声对老佣人威吓道：“我们是北平市第二肃奸小组，奉上级命令，前来逮捕汉奸金碧辉。你不用害怕，给我们在前边带路。”

老佣人不敢怠慢，颤抖着举起灯笼，领着众人走进第一进院子，四间大南屋过去是芳子保镖的住室，五间大北房是她平时接待普通宾客的会客室，现在是一片漆黑，已经没有人住了。

老佣人沿着回廊，穿过角门，带着肃奸小组队员来到第二进院子。这里从前是川岛芳子“工作班子”的宿舍和办公室，如今只在东西厢房里各住着一位日本秘书：崛田正雄和小方八郎。他们还在睡梦中就被行动队特务人员控制住。

然后，他们进入最里层的院子。在隐约的灯笼光照下，廊下硕大如棚的海棠树，掩映着五间磨砖对缝的大瓦房。老佣人轻轻用手朝正房指了指，张梦九带人轻轻撬开门，隐约看到一张铜质双人床，笼罩着一顶红罗绡金帐。

张梦九几步就冲到了床前，一手掀开帐帘，一手执枪指着床上，随后进屋的特务人员立即开灯。 看到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面容憔悴的女人。

这是川岛芳子？与照片和平时想像中的差距有些大？张梦九迷惑了，他仔细确认无误后，大声喝道：“川岛芳子，你被捕了。”

川岛芳子没有反抗，默不作声地穿上衣服，束手就擒，听任特务人员的摆布，和捆绑着的崛田、小方一起，被押上停在大门外面的军用吉普车。

随后，特务们对九条公馆进行了详细的搜查工作。在一个暗藏的机关里面，藏着一个精巧的保险箱。撬开保险箱，里面装有大量的金银财宝。

川岛芳子先被关押在战区司令部的仓库里，随后又转移到河北第一监狱（位于北平），即著名的京师第一监狱，并以“汉奸罪”被提起公诉。

京师第一监狱

审判川岛芳子的案件交由河北省高等法院进行审理。高等法院安排了一批有着丰富经验、社会影响力较大的法官来探讨研究这起案件。最后，形成了以吴盛涵、刘楚雄、陈子携、贾秉铨、李嘉第等大法官组成的审判庭，由吴盛涵担任审判长。

作为被告方，川岛芳子的辩护人是由李宜琛大律师为首的多人组成。这些人大都为战后日伪人员做过辩护，颇有名气。

双方都做了充分的准备，经过近两年的材料收集和整理工作，公开审判定在北平地方法院大法庭进行，时间为1947年10月8日下午二时。

由于当时报纸提前进行了报道，加上“国际女间谍金逆碧辉（即川岛芳子）汉奸案”的轰动效应，导致开庭前一小时，院内外即有数千人等待观审。

法院正门观众仍势如潮涌，其它各门亦不能拦阻涌来之群众，门窗座椅被挤坏，法警难以阻止。 院方为慎重计，临时张贴通告：“金碧辉案，改期审理。”

经过准备，开庭时间定为10月15日，这次地点改为北平地方法院后花园设立的临时法庭，用木条将草亭围住，旁听者都站在木条制成的栅栏之外。还限制了人数，发放2000张旁听证。但是，最后的旁听人数仍旧达到了5000人，而且还有许多未能进入现场的民众。

庭长吴盛涵，推事刘楚雄、陈子携，检察官为贾秉铨，以及辩护大律师李宜琛等均准时到达。审判从下午1点50分开始到4点10分结束，全过程为2小时20分钟。

审判长吴盛涵验明身份后，开始对川岛芳子进行讯问。当讯问到年龄时，川岛芳子为了减少自己的罪过，有意少报了十岁年龄，用以掩盖由于年龄段对不上，许多“祸国殃民”的事件自己不可能参与其中。

法官们按流程对川岛芳子的基本情况一一详细核实后，由检察官贾秉铨开始宣读公诉书：“被告金碧辉，又名东珍，满名爱新觉罗·显玗，自报32岁，为驰名国际之女间谍，系逊清肃亲王善耆之女，因经日本浪人川岛浪速收养，故又名川岛芳子。”

“其秉承其父之遗志，聆川岛之庭训，一直视我国为仇敌而时谋反抗。自1927年从日本回到中国后，主要犯有如下罪行……”。

庭审中的川岛芳子（形象大改）

当川岛芳子的所有可查罪状被逐条公诉后，旁听席上立刻嗡嗡作响，大家听到她这些累累罪行，无不咋舌、愤怒，议论纷纷。

而川岛芳子早已和辩护律师们商量好了对策，首要一条就是在国籍上进行否认，一旦确认自己是日本人，中国的法庭将失去对她的审判权，案件就会移交给国际法庭。由于战犯众多，其关注率就会大大降低。

另外，就是虚报年龄（原因如上）。只要这两个方案无论哪个成功，都可以使其免除一死。

在法庭上，川岛芳子和她的律师虽然做了各种努力。但是，却一直无法拿出有效证据。虽然她是川岛浪速的养女确凿无疑。但并没有在户籍上办理。

所以，川岛芳子在小方八郎被遣返回国，前来探监之际，她竭力写信让他转告川岛浪速：“无论如何要想尽办法，证明我是日本人”；“弟弟已入户籍，是否可把他的户籍抄本的名字，改成我的名字”等等。

然而，经过几番“努力”，川岛浪速最后的来信却令金碧辉万分沮丧。信中并没有证明川岛芳子是日本国籍的确切证据，通俗地讲：户口本上没有名字啊（本人用语，勿喷！）！

不甘屈服的川岛芳子，还是做了最后的抗争，她的陈词虽然精彩，充满着诡辩，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铁一般的事实，法官当然不会采信。

1947年10月22日上午11点，河北省高等法院在京师第一监狱再次开庭，双方经过最后的答辩，法庭由审判长吴盛涵进行了当庭宣判：

一、被告虽自称为中国血统，日本国籍，但无确切日本国籍证据。鉴于其生父为逊清肃亲王善耆，确认被告为中国国籍无疑。

二、被告同日本军、宪要人来往密切，曾参与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满蒙独立运动的情报、组织工作。

京师第一监狱内景

三、被告是上海“一·二八事变”的主要策划者之一。

四、“九·一八”事变后，帮助偷渡逊帝皇后婉容到伪满洲国，并担任伪满洲国“安国军总司令”。

五、利用天津“东兴楼饭庄”经理、北京“华北人民自卫军总司令”之职从事间谍情报活动，残害百姓。

鉴于以上条款，被告犯罪事实清楚，汉奸、间谍罪名成立，由于罪行确凿、民愤极大，本庭判处被告金碧辉（即川岛芳子）死刑。

死刑，这是川岛芳子的归宿，忐忑的川岛芳子在听到宣判的时候反倒没有特别的绝望，只是嘴角浮现出一丝蔑视的微笑。

等待她的，将是中国法律的严惩不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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