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堂上,杨锦要杀金台祭父,忽闻背后有人惊叫:“公子,刀下留人!”来人却是邹苟。原来邹苟在码头上看到澹台云凤已落到杨小乔手上,时鸽叫他报信,以金台去换澹台云凤。
“不!”杨锦发疯般持刀向金台胸口刺去。澹台云彪打出一颗飞蝗石,将刀击落。他冷冷地道:“我妹妹是金枝玉叶,怎能受到损伤。换!”
杨锦不敢违抗澹台云彪之命。他们将金台押到码头,只见澹台云凤被吊在船舷上,金烈手执大刀,随时准备砍杀。
双方开始换人。金台缓缓地走上跳板,云凤正好从船上下来。四目相遇,擦身而过时,金台感到云凤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塞进他怀里。
金台一跨进船舱,金烈与时鸽就跳起来,一人拉住他一只手,高兴得说不出话来。瞬间,大船隐没在湖心,杨小乔摆宴为金台压惊。
金台说道:“要不是你们抓住澹台云凤,我早已去见阎王了。”金烈大笑道:“我们怎么能抓住这位刁钻古怪的相府千金,是她自己上门来要我们这样做的。”
杨小乔和时鸽点头证实金烈的话,金台感动万分。他从怀中摸出云凤塞给他的东西一看,竟是一个无锡泥人大阿福,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半月后,金台伤愈,告别杨小乔,回杭州探母。时鸽为处理丐帮事务,一同前往。他们雇了条小船,穿过太湖,来到了秀州。
半夜,时鸽摇着小船,将金台带到一条古老的石桥下,隐蔽起来。金台问时鸽为什么鬼头鬼脑,时鸽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大官船。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这条官船还亮着灯,窗影中,一个大胡子的官员正在灯下读书。“那不是苏大人吗?”金台刚想问,时鸽已掩住他嘴巴,不让说话。
只见一条小舟悄悄靠近官船,两个划船人鬼鬼祟祟地在张望。官船的灯熄了,那两人轻轻跃上官船,去撬舱门。原来是两个“梁上君子”。
“有贼啰!”静夜中金台一声惊呼,传得很远。官船灯又亮了。两个小贼正欲逃走,腿一软,跪倒在甲板上。苏轼命人将小贼抓进舱中。
第二天清晨,金台来到官船。苏轼一见,呵呵大笑:“昨夜大喊有贼,原来是你。”金台也不否认。苏轼在杭州三年任满,调任密州知州,经过此地。两人久别重逢,不胜欣喜。
船家老王头问苏府管家苏忠:“这位小英雄是谁?”“他就是江汉将军金鹏的小公子金台,人称江南拳王。”“怪不得。金老将军可是好人,六七年前他老从京城回来,坐的也是我的船。唉,这年头,好人短命呐!”
苏轼告诉金台,在杭州已妥善安置他母亲。金台谢过。苏轼说:“耳闻贤侄与王介甫为难,不知何故?”金台一向把苏轼当作知交,将经过情况一一告知。
当金台说到在半山园附近一爿酒店看到王安石题壁的《桂枝香》一词时,苏轼要金台背一遍。金台背完,苏轼拍案而起:“妙绝,妙绝,此老真乃野狐精也!”
听罢金台的陈述,苏轼沉吟良久。他与王安石虽对实施新法意见不尽相合,但对王安石的文才、人格深为钦佩,决非背后下毒的小人。此时,苏忠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苏轼一听大喜:“快命船家进舱。”船家老王头进来,苏轼赏他一碗美酒,请他细述当年金老将军在船上的情景。
老王头将美酒一饮而尽,说道:“当年,江汉将军金鹏带着大公子上了我的船,送行的王相国才拱手告别。老将军身体壮实,只是心中郁郁不乐,整日在舱中喝闷酒。”
金台问:“酒可是相府送来?”“是!”“酒中可有什么古怪?”“没有哇,老将军赏赐小的喝酒,还赏了银子。船上人人都喝,就是老将军喝得多些。”
船到临平镇,第二日即可到杭州了,当晚半夜,老将军在舱中大骂大公子。后来,大公子说老将军酒后中风,已经死了..”
船家一番话,使金台解开疑团。既是半夜中风而死,怎会留下血书?明明是金柱的谎话。金台手按刀柄,牙齿咬得格格响。
苏轼道:“看来关键还在你那异母兄长金柱身上。你母亲也说过金柱心术不正,要你小心,别中他的圈套。”金台顿足道:“咳,我真浑!”
傍晚,苏轼在船上为金台设宴,问金台今后如何打算,金台道:“父亲死因未明,无颜见母。我打算进京找到金柱再说。”
苏轼叮嘱道:“澹台伟此人,绰号笑面太师,贤侄打死他儿子,不可不防。”“小侄自有安排,世叔放心。”金台向苏轼告辞,与时鸽一同前往东京。
京都六街三市,十分繁华。丐帮东京分舵设在大相国寺,时鸽是丐帮长老,得到隆重的欢迎。他们就暂在此落脚。
丐帮消息灵通,金台很快得到消息:澹台伟已派赛诸葛金柱前往西夏国,至今未归。同行的还有软骨手杨凡。
金台只得在大相国寺耐心等待。大相国寺是一个热闹之处,三教九流之人云集此地。金台化装成测字先生,混迹其间。
这一日,金台在观音堂前摆摊测字,烧香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款款而来。这姑娘正是陈霞。
陈霞进了观音堂,盈盈下拜。她在菩萨前许愿道:“一愿父亲早归,二愿舅父健康,三愿金台哥哥早日查明真相,来京相聚。”金台听了,大为感动。
陈霞步出观音堂,被一群泼皮缠住。她不愿显示武功,一味地闪避,泼皮的头儿牛三以为陈霞可欺,拦住她动手动脚。
陈霞正要发火,那泼皮牛三突然扑通跪在她面前。原来有什么东西打中了他膝弯,使他跪下。四周人大笑道:“牛三拜观音!”
牛三站起来一看,背后哪有暗算他的人。他以为是神明怪罪,连忙逃走。众泼皮一哄而散。
陈霞却已看到是谁帮了她的忙。她弯腰捡起两张小纸片,正是这两张纸片从那算命先生手上飞出,打中牛三膝弯。这人的内功真是深不可测。
一眨眼,那算命先生已失去踪迹。陈霞怎能想到他就是朝思暮想的金台。金台暗中助她,却不愿与她见面。陈霞怏怏归去。
金台在观音堂见到陈霞,心潮起伏。尺咫天涯,兄妹无法相见。晚上,他站在窗前叹息,忽见一条黑影如飞般落在他屋前假山处,闪进假山石洞。
那黑影不久就出洞,纵身离去。金台深感可疑,便进入洞内搜索。在一块松动的石下,找到了一张小纸条,上写:金柱被镇守边关的王韶将军所擒,不日将押解京师。知名不具。
有了金柱的消息,金台十分激动。他将纸条在原处放好,躲在一旁,看看是什么人来取走。
午夜,又一条黑影潜入大相国寺,在假山石洞中取了纸条就走。金台运起轻功,紧随其后,那人丝毫没有知觉。
不久,那条黑影窜进一道高墙,金台随后掠进,却发现是一座巨大的花园。园中有湖,有溪,假山叠石,亭台楼阁,在月色下如临仙境。
他不知来到何处,不敢轻举妄动,悄悄地逼近湖边一幢小楼,迎面正与一队巡逻武师相遇,带队的是小玄坛杨锦。
月色分明,杨锦已认出金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一出手就是五枚梅花毒镖。金台知道自己进了澹台相府,不敢恋战,跃身后退。
哪知他身后是一条通向湖心的小径,尽头是一座八角亭子,三面环水。杨锦带人将出路守住,嘿嘿冷笑道:“金台,此番看你如何脱身?”
上!”杨锦一声令下,两条人影从左右两侧向金台包抄而来,身法奇快,两柄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却是两个西域武士。金台一时摸不着他们的武功路子,有些手忙脚乱。
这两个西域武士名叫哈里奇,哈里克,是兄弟俩,双刀配合巧妙,每一招都是一个圆圈,威力奇大。金台使出神龙十八式,将他们的刀圈逼开,以求自保。
三人久战不下。杨锦报仇心切,也不顾这对西域武士的死活,猛地一把梅花无影毒针向金台打去。
金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杨锦手一扬,就一个倒挂紫金钟,双脚粘在亭顶,避开毒针。哈里奇不防杨锦此时会下毒手,肩头被射中数针,顿感发麻,知道不对,大叫着跳出亭子。
哈里克一见哥哥中了毒针,心中大怒,挥刀向杨锦砍来。杨锦非他敌手,连连后退,直到摸出解药,哈里克才罢手。
金台趁哈里克与杨锦相斗之机,拍断亭栏杆,分成几块,丢向湖中,运起登萍渡水轻功,越过小湖湾,到了对岸
金台刚跃到对岸,突然一条软鞭,如灵蛇出洞,向他脚踝卷来,他在空中一个转折,刚巧避过。
他认出是云凤,情急中一声轻呼:“凤妹妹,别闹!”“哟,有了姐姐,还认得妹妹呀!”澹台云凤半笑半嗔地望着他。
“金哥哥,多时不见,请到小妹房中一聚。”此时,杨锦已率人沿湖追来。金台一指道:“你看,我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云凤嘻嘻一笑:“小妹的客人,谁敢无礼?走吧。”
澹台云凤独居一幢小院,名绮春园,小巧雅致。杨锦他们追到门口,果然不敢进来。云凤的绣房虽好,却没有富贵气,倒像是书房。
金台谢云凤在太湖相救之恩,云凤却示意他不可多言。她说:“今日倒不是小妹请你,是另一个人。”
“是谁?”金台惊异地问。“是我。”门口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金台倏然回头,门口笑嘻嘻站着澹台云彪。他紧张地一施身子,拉开搏斗架势。
金台兄不必惊慌,”澹台云彪彬彬有礼地说道:“请坐下说话,今日有要事与你相商。”原来云彪从太湖归来以后,澹台伟深感缺少武林高手相助,他们想再次利用金台。
金台说道:“你不是要杀我为兄报仇吗?”云彪道:“过去的事不用再提。我听金柱说起,你父亲死在王安石之手。我们何不再联手一次,有我们之助,你的大仇何愁不报!”
金台故作不知,问道:“金柱现在何处?”“据我所知,你兄长从西夏国回来,已被王安石关押刑部大狱,你难道不念手足之情?”“你的话,我怎么能相信呢?”云彪从箭壶中拔出一枝箭,当场折断:“如有虚言,当如此箭!”
金台将信将疑,微微冷笑。他见云凤热切地望着他,不愿拂云凤之意,同时,也想通过澹台府了解金柱的动向,便点头答应。
澹台云彪留金台住在相府,金台拒绝道:“山野野人,懒散惯了,还是大相国寺自由自在。有消息烦通知一声。”说罢离去。
时隔七日,金台与时鸽正在大相国寺一间房内喝酒,澹台云彪让小叫化子送进来一张小条,上面写道:“今晚在王安石相府秘密审讯金柱。请直接前往。”
时鸽见条,皱眉道:“此事恐有诈。”金台不解。时鸽又道:“金柱西夏国之行,关系重大,澹台伟岂能容王相国夜审?”金台决意要去探个虚实。
傍晚,点笃公林顺派“栖霞四灵”徐英、许云、王垒、林荣前往刑部大狱押解金柱,突然,一条人影,如飞天蝙蝠从头顶越过,“扑”的一声,一柄飞刀钉在林顺身边的柱上。
飞刀留柬!”林顺一声喊叫,已飞身拔起飞刀,取下留条,条上写有四字:“小心路劫!”王安梅问道:“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林顺沉吟不语。
.一忽儿,林顺回过神道:“师妹,你与霞儿守着介甫公,须臾不可离开。我自有安排。”王安梅与陈霞点头。
入夜,汴河上桅灯闪烁,船来舟往,汴桥如一道彩虹横架于河上。几声吆喝之后,一队武装豪杰护卫着一辆囚车,缓缓上得桥来。
山灵子徐英,手持开山斧,在前开道,威风凛凛。他身边是水灵子许云,正环顾着左右。他们身后是一个赶囚车老头,脚步蹒跚。王垒与林荣殿后。
一声唿哨,两边桥头拥上一批壮汉,将车堵在桥心。澹台府四大金刚:铜头、钢臂、大力、铁脚,手执明晃晃的兵器扑了上来。
“来得好!”徐英抡开山斧,就迎了上去,与铜头金刚打在一起;许云以蛾眉刺也与钢臂金刚接上了手,打得不可开交。
大力金刚与铁脚金刚跃过他们头顶,冲向赶囚车老人。王垒与林荣在囚车后要对付杨锦带来的一伙人,无法分身救援。
站在桥头观战的澹台云彪洋洋得意,心想:林顺这老儿那么大意,只派四个徒弟押车,看你今晚还能审个什么!
啊唷!”一声惨呼,一条高大的人影已落下汴桥。澹台云彪以为是赶车老人叫出来的,心中暗喜。仔细一看,那老人仍是气定神闲地立在车前,而大力金刚却已不见了人影。
铁脚金刚惊叫道:“你,你是点笃公林...林顺?”“哈哈!”那老人一声大笑:“既知我的威名,怎敢中途拦车!”
铁脚金刚岂是林顺对手,返身就逃。林顺手中的赶车鞭一抖,贯注真力,挺如长枪,点中了铁脚金刚背心大穴,铁脚金刚扑倒在地。
徐英见师傅得手,喜上眉梢,挥动手中开山斧,呼呼有声。他卖个破绽,横起一斧,将铜头金刚的铜头,劈成两半。
水灵子许云与钢臂金刚打得难解难分。他本善水战,膂力不如钢臂金刚。这时见师兄斧劈铜头,便把钢臂撞下水去,在水中将他刺死。
澹台云彪眼看劫车不成,命杨锦撤走,并在杨锦耳边悄悄地说道:“第一方案不成,就按第二个方案办!”杨锦点头,如飞一般去了。
金台在汴桥头的暗处,见桥上一场大战结束,便暗暗尾随囚车,来到王安石相府。王府不及澹台相府富丽堂皇,但毕竟也是相府,自有一种威严的气氛。
林顺师徒将赛诸葛金柱带进相府二堂。王安石早已坐在堂上,脸带寒霜,不怒自威。金柱的双腿不由自主地簌簌发抖。
金柱滴溜溜地转着贼眼,正欲下跪,王安石已开口问道:“金柱,你父亲别来可好?”
这一次,金柱是偷越国境,与西夏国密谋勾结,归途中被镇守边关的王韶将军捕获的。这是一个卖国砍头之罪,却不知王安石为何问起不相干的事来。他也真会装样,扑通跪倒,大哭道:“家父已经亡故了。”
何时亡故?”“就在上次与世叔别后,死于回乡的途中。”王安石一听大怒:“胡说!上次金将军体魄健壮,毫无病态,莫非是你这逆子加害于他?”
不、不...”金柱叩头如捣蒜,“小侄不才,也不敢加害亲生父亲,实是酒后盛怒,中风而死。”“何故发那么大脾气?”“这个,这个··”金柱吞吞吐吐,不敢往下说。
金柱权衡利弊,卖国事大,父亲之死终究不是自己谋害,罪不至死。他叩首道:“小侄该死,小侄该死。家父发觉我与澹台府暗中来往,很是生气,盛怒之下,中风而死。”
“嘿嘿,既这么说,你父亲的临终遗书又从何而来?”王安石突然翻了脸,厉声问道。“这,这是澹台相爷为了破坏世叔名声,命我以鸡血伪造的。”“呸!”林顺在一旁狠狠地啐了金柱一口。
王安石猛然起立,双目如炬,大声道:“金柱,抬起头来!”金柱一抬头,接触到王安石如刀的目光,又低下头去。只听王安石问道:“那么你这一次去西夏,也是澹台相府所派了?”
嗯,是.·.”金柱刚吐“是”字,就觉不对,忙改口道:“嗯,不,不是的。是小人到西北边境做些小买卖..”“做买卖也要身带军事布防图?”王安石拿起一张图,不住地冷笑。
金柱,你号称赛诸葛,当非糊涂之人。这次人赃并获,要想活命,唯有将此中阴谋彻底交代。何去何从,你好好考虑。”王安石说完,就不再开口,顾自审视案卷。
堂内肃静无声,只听得王安石翻动案卷的声音。金柱心中虽然害怕之极,还存一分侥幸,澹台伟会出面救他。但一想此案性质严重,突然下了决心:“我,我招...”
金柱刚想招供,堂里猛然灯火齐灭,一片漆黑。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林顺站在金柱身后,知是金柱已遭毒手。他顿时想到王安石的安危。可是已经迟了。
凶手对金柱下毒手的同时,又朝王安石发了三支暗器。此时,王安石感到有人发出一股大力,将他推开原地。
堂上灯火再亮之时,林顺见王安石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王安石原先坐的地方,整整齐齐钉着三支梅花镖,蓝晃晃,显然淬过毒。林顺也猜不透是谁救了王安石。
再一检查金柱,胸口中了一枚断魂透骨钉,气若游丝,眼见得不能活了。王安梅从房中赶来,一见断魂透骨钉,惊呼道:“莫非是庐山派的断魂刀葛荣?”
林顺唤来守门徒弟徐英。徐英道:“刚才吕惠卿府上的管家葛荣来过,尚未出去。”王安梅道:“好贼子,果然是他。师兄,我与霞儿去找这个贼子算帐!”
母女俩长剑出鞘,奔向后院,这儿虽不如澹台府豪华,却也是假山叠石,亭台楼阁,布置得别具匠心。她们一亭一阁,一山一石,仔细搜索。
发暗器打金柱之人确是葛荣,他在均州逃走,又来投靠吕惠卿。吕惠卿留他在府之后,他又暗中与澹台府勾结。在假山石洞给澹台云彪投递暗信的人也就是他。
斜月西倾,星光璀灿。王安梅母女在院中遍搜葛荣而不得,心犹未甘。陈霞一斜眼,忽见拱形小石桥下,隐隐约约有一个倒影,一晃就不见了。
她与母亲打了一个招呼,分守小桥两头。然后,两人同时向水中拍了一掌,掌力激起浪花,直扑桥洞,溅得葛荣一身是水。
葛荣躲在桥下时间久了,探头察看,影子为陈霞所见,知道躲不下去,便一翻身跳到桥上。脚未立稳,两柄长剑已同时向他刺来。
葛荣这几年也在苦练功夫,进展很快。一见遇险,立即发出两枚暗器。母女俩只得收剑,“当当”两声,打落暗器。
葛荣以为陈霞年轻可欺,“刷”的一刀断魂刀劈向陈霞。哪知陈霞的神龙剑已有根底,迅疾无比。陈霞隔开断魂刀,直刺葛荣。幸而葛荣闪避得快,否则一条左手就要完蛋。
葛荣已经练成了师门绝招:断魂掌。他一见陈霞剑法高过他许多,转身一掌攻向王安梅。这掌风中有毒,王安梅一闻到腥气,微微发晕,连忙闪开。
葛荣乘机一闪而去,母女俩在后急追。陈霞轻功绝佳,用登萍渡水的功夫,从水中直线飞跃,正好拦住葛荣去路。葛荣大吃一惊,险些儿撞到陈霞剑尖上。
这一回王安梅母女再也不让葛荣脱逃了。她们占了上风,不让葛荣的毒掌有可乘之机。两柄长剑如两条游龙,不离葛荣要害。陈霞的神龙剑果然厉害,葛荣伤了数处,眼看就要命丧剑下。
葛大哥不用惊慌,我来救你。”随着话音,就近一株大树上飞出两把暗器,分袭王安梅母女俩。母女俩略一分神,葛荣已乘机一跃而起。
葛荣跃近树梢,树上人将一枚暗器直射他喉咙。他不防救他的人会施杀手,被暗器打中,跌下地来。
地上等他的是两柄复仇之剑。王安梅大叫一声:“恶贼,你也有今天。”母女俩人一前一后,分别把剑刺入葛荣前后胸,顿时了帐。
发暗器打葛荣之人,原来却是杨锦。这是杨锦按照澹台云彪的第二个方案,要葛荣混入王府,打死金柱。一旦葛荣暴露,杨锦再对他下毒手。陈霞掠上树梢,杨锦早已越出墙外,失去踪影。
王安梅跪在地上,对天悲呼:“博哥,我已为你报了大仇,你在九天的英灵也可瞑目了。”陈霞也在一旁,陪着母亲痛哭。
母女俩返回二堂,只见内外一片惶然。原来大家在追寻刺客之时,堂上金柱的尸身失踪了,只在地上留下一滩黑血。
王安石捻须微笑道:“大家不必惊疑,此人并无恶意,刚才还救过我一命。”陈霞问道:“舅公,你所指的是我金台哥哥?”林顺道:“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高明的武功?”
王安石与林顺并没有猜错,带走金柱的,的确是金台。他来到城郊,发现金柱还有一口气,便将内家真气输入金柱体内,金柱慢慢睁开双眼。
兄弟,我对你不起···”金柱双目流泪痛苦地说。金台道:“过去的事别说了,我在王府二堂上已听明白,暗害你之人已死,我无法为你找到解药,你中毒已深,有什么话快告诉我。”
澹台伟好狠毒,居然放不过我。唉!也是我自作自受,如今懊悔莫及。”金柱连声叹息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金台默默地望着他说道:“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秘密,你如觉得不妥,就不必说出来。”“不,我要说,此秘密事关重大,不能让澹台伟阴谋得逞。”
金柱断断续续地说出澹台伟派他勾结西夏天山王李元杰西行的真实目的,金台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他真想不到身为皇亲国戚,享尽荣华富贵的澹台伟竟会干出这种卖国勾当。
草草埋葬了金柱,金台返回大相国寺的住处,一时处于矛盾之中。他深感自己鲁莽,未明父死真相,数次与王安石为难,险些害他性命。
他打了一只小包裹,报仇之事已了,也该回杭州去探望母亲了。可是,一想到金柱临死前告诉他,澹台伟勾结西夏天山王李元杰,李元杰将到中原摆擂,企图挫伤中原武林的锐气,他又怎能离去?
正在犹豫间,一个小叫化送来一张纸条,是女子娟秀的笔迹:“金哥哥,我已被父兄囚居园中佛堂,不准外出,望夜半来堂相聚。云凤。”
澹台云凤多次暗中相助,金台不能丢开她不管,而且,他也想更多地了解澹台伟勾结西夏真相。午夜,他独自来到澹台相府花园。
金台已熟悉园中路径,他避开巡夜的镖客武师,来到小河边的佛堂门口,四周一片宁静,只有虫声唧唧。佛堂大门半掩着,透出黄色的灯影。
他闪进大门,是一处雅洁的庭院,花木扶疏,院后才是供着弥勒佛的佛堂。佛座一侧垂着纱幕,灯光把一位少女的倩影投在纱幕上。
金台不觉产生疑惑:既是囚居,怎么会无人看守?这时,纱幕拉开一角,露出少女纤纤玉手,招手要他过去。
金台不再犹豫,跃身进了佛堂。哪知双脚刚落地,地面下陷,身子飞速下落,竟然落进了水牢。
佛堂暗处突然涌出许多人,领头的正是澹台云彪与杨锦,杨锦嘿嘿笑道:“金台,你也有今天,弓箭手,给我放箭!”
且慢!”佛座后面踱出澹台伟,“这水牢万无一失,我要饿得他半死,然后在我儿灵前开刀,方出得我这口恶气。”
要知道金台如何逃脱困境,请看第七集《陷身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