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念了一年多,实在是不想念书了,咱这脑子和性格呀,的确不是那个念书的料儿。
当时,年轻人改变命运的途径只有两条,一个是考大学,一个是当兵,既然考学无望,当兵只剩下唯一的出路了。
于是,在那年征兵的时节,我果断报名参军了。
还好,正好是驻京部队,这也挺称心的,于是坐着那种见站就停的绿皮火车,走了几乎整整的一天,到了寒夜的时候,到了丰台站,随着战友一个个拉溜着抱着自己的背包和行李,沿着钢筋旋梯走出了站外。
外面,那种老解放卡车在寒冷的夜里面等着,于是大家慌忙接过接站老兵丢过来的棉军大衣裹在身上,鱼贯上车缩在了带棚的卡车车厢。
车子行进了一个小时,到了京郊的一个县城附近,进入了一个威严的军营大门之内,就这样,我的三年军营生活开始了。
我这人没啥志向,也没什么能力智商情商的,于是乎,在部队平平淡淡的过着,每天早出操晚点名,我白天训练不犯错误,也不想着立功受奖的,想着服役满三年,好回去分配个国企的工作。
在部队期间,我唯一的爱好,就是在星期天,到附近的小镇和县城里面溜达逛街。
当时,从军营通往县城的路上,有一座依着群山的中型水库,是供首都人民生活用水的保证,那里同时也是北京市的一个景点,可以说是京密引水工程上一个储水的水罐。
于是,这里每天游人都很多的,包括北京的外国人。
有些外国人,他们有的是全家或者几个人驾车而来,也有的是骑着赛车来玩的,在水库边儿扎起帐篷,带着饮料和零食,躺着躺椅吊床之上,惬意无比。
在那时,我们这些内地小县城出来的战士,觉得很稀奇的,于是躲在远处偷偷地观察他们,尤其是一些儿外国女人,身材特别棒。
有一次,我和外连队的一个老乡老张,在星期天又跑到水库边儿的景区瞎溜达,水库边上同样是远近三三两两的帐篷和游人。
我俩就在附近好奇地望着一处山边的一个帐篷,帐篷里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两人在打羽毛球,有一人躺在躺椅上看书。
老张说:“你看看人家这生活呀,咱们真是没法比.........”
这时候有一个男的就走了过来,友好地和我们打招呼,这一来二去我们就攀谈起来,那个外国人汉语说的非常好,交流起来没有丝毫的障碍。
这外国人就问:“小伙子你怎么不去游泳呀?”,我就说我是山西人,山西是缺水的地方,小时候没学习游泳条件的。
他又问:“那咋不带着女朋友呀?”
我说:“我是义务兵,那里是不允许在驻地找对象的。”
反正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着,然后又过来一个男的,也来参与闲聊,慢慢地,我就感觉到开始进入了正题了,他们开始问部队的一些情况了。
我虽说天生的没心眼儿,但在军营曾经培训过,是绝对不允许把部队的内部情况外泄的。
但出于礼貌,我还是一一作答,但都是乱说的,把三说了四,把四说成了五,乱扯一通,但真实的情况我是不给他们说的,其实呀,我和他闲扯,也还是有一点儿小心事的,那就是将来复员以后,能否找个机会留在北京市。
这一扯呀,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记得他说自己是驻中国商务处的副代表。
最后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吃饭,要不饭前点名不在连队,那是要挨批的,于是就相互告别。
临别前,一个外国人就说,这样,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下星期天去北京市里面找我,去我带你去找女朋友、去游泳、去喝酒去。
我说好呀,于是,我们两个约定好,在下周日中山公园门口九点碰头,而后告别了各自离去。
我回去也不敢和别人说起这事儿,因为那是违反相关的纪律,随便和外国人交流过,一旦被领导知道了,肯定要审查教育的。
当天晚上,这有点儿小兴奋,因为这辈子也是和外国人说过话了,同时我又反复地思量,那人无缘无故地和我交流并且约见,而且还问了好多部队的事儿,说不定对方就是一个间谍,准备套取军队有价值的情报。
我的一名军人,出卖和无意泄露,事发后会被追究责任的。
于是,后来我没有去赴约,在这个开放的时代,其实间谍无处不在,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神秘。
我既然穿了绿军装,就得对得起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