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戈任,苏国圣彼得堡郡人。父徙居俄境之犹太族人,早卒,随母改适扎尔科伊氏,亦犹太人也。
少剽捷,有胆气,尤擅滑雪。稍长,任侠放纵,日行劫掠,又骗人财帛,为有司所羁,九年乃释。
既而负笈于圣彼得堡国立化学书院,观书只求大意,不务甚解,尝谓左右曰:“大丈夫须持三尺剑以取功名,岂可寻章摘句做一书虫乎?”
时苏国方解,天下板荡,戈任转而经商,颇有所获,家资巨万。乃倾其所有,营建酒肆,豪奢至极,一郡之内,莫与为比。富商巨贾,竞相往来,交通王公,冠盖如云,戈任由是闻名。
时晋凉出为圣彼得堡郡守,戈任观其有大志,乃曲意逢迎,每为之亲掌膳食,晋凉颇异之,与戈任情好甚协,顾遇弥厚。
戈任知天下方有变,尝谓晋凉曰:“君非常人,勉之!”晋凉叹曰:“知我者,戈任也。”
后晋凉为执政,戈任愈受宠信,赏赐不可胜计。乃赴京师,复营餐饮酒肆,又颇涉传媒报业,虽不入仕,然权势煊赫,朝野为之侧目。
晋凉十四年,俄与西邻乌克兰交恶,又有北约东扩,俄人惮之。戈任乃散家财,募私兵,别成一军,名之曰“瓦格纳”,潜赴乌东,行策反颠覆之举。晋凉颇嘉许之,又给重囚,以充军旅。
晋凉二十二年,俄大举入寇乌东,乌国小力弱,不能相抗,乌主泽连斯基奔走呼号,申明利害,欧美诸国乃同仇敌忾,争相援助,乌军复振,据重镇巴赫穆特而守。
俄官军围而攻之,八月不克,死伤枕籍,举国哗然。晋凉怒,求将于国中。戈任慨然上表,请命讨之,晋凉大喜,命为使持节、巴赫穆特道行军元帅,又许以厚赏。戈任愈发慷慨,率步骑五万倍道兼程,直抵巴赫穆特。
时乌军精锐十二万,兵甲精新,盛陈威仪,世人皆以为金城汤池,名之曰“绞肉机”。戈任尽锐攻之,麾兵而进,冒火突烟,勇烈齐奋,呼声动地,无不一当百。
乌师少却,戈任顾左右嗔目大呼:“为国尽忠,建功立业,只在今日!”于是瓦格纳军纵兵疾进,衔尾追击,遂大破之,阵斩三万二千级,俘获无数。
巴赫穆特既下,戈任为将士请功,俄上柱国、兵部尚书绍伊古素与之有隙,上书皆不与闻,遂寝其功。戈任数抗表陈状,晋凉未之悟也。
戈任悲愤流泪,谓将士曰:“朝有奸佞,吾当为汝等极言于上,行清君侧之事!”于是草《讨绍伊古书》,传檄天下,词气愤厉,举世皆惊。
晋凉二十三年六月,癸丑日,瓦格纳军回师俄境,连克罗斯托夫、沃罗涅日诸州郡,兵锋所向,莫不披靡。由是,京城震恐,百姓大骇,朝廷连遣钦使,斡旋于道中。
时俄之藩王、白俄之主卢卡申科素与戈任交好,急传书劝慰,又上书晋凉代为缓颊,晋凉乃与之盟誓,永不相负,戈任遂罢兵,然晋凉心中实深衔之。
八月甲申日,戈任率诸将离京欲返圣彼得堡,途中所乘机毁,戈任罹难薨逝,时年六十二。
初,有美利坚国主拜登倡言曰:“公然谋反,半途而废,犹望活命耶?吾料其必不能免也!”由是果应焉。
又,戈任之死前日,京城机场无故关闭,此亦非其兆乎?
太史公曰:惜乎戈任,起自贫寒,晋凉简拔于泥途,名动公卿,盛极一时。当国事艰难之际,能舍弃富贵、锐身赴难,一举克定强敌,建不世之功,孙、吴、韩、白,足可相媲矣。
然其人思虑不密,行事粗疏,狎于下而骄于尊,矜其功不收其拙。又居危履险,猜防不设,虽有武勇,却无韬略,终遭横死,后来者岂可不引为鉴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