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顶级玩家马未都,人称马爷。
有人问他:
“你一生最佩服的人是谁?”
马未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王世襄。
王世襄是谁?
他是上个世纪北京城有名的公子哥,他出身豪门,一生爱玩,很多人玩物丧志,王世襄玩物养志。
那些觉得有钱了才能玩的人,是暴发户心态,说白了,想要用玩来炫耀自己的富裕,他们是活得无聊了,花钱买消遣。
可是,对于真正的玩家来说,玩,就是生活,生活本身,就是玩,在他们看来,一个玩都玩不好的人,是绝对活不好的。
有人说,十万个王si聪,也玩不过一个王世襄。
看了王世襄的人生后,才知道这话保守了,一个有钱的纨绔和一个玩界的祖宗,是没法比的。

先说王世襄的家世背景,他出身豪门。
马未都说:
“和他家比起来,今天的豪门都只是旁门。”
王世襄家到底有多豪?
先看权势富贵。
工部尚书王庆云,是王世襄的高祖,他的曾祖曾是刑部主事,他的祖父,是工部尚书。
后来,清王朝没了,民国建立,王世襄的父亲,也是国务院的秘书长。
再看文化和精神。
王世襄的伯祖,是梁启超的老师,王世襄的母亲,是著名的花鸟画家,工于诗词,写得一首漂亮字。
更了不起的,是王世襄的舅舅金北楼,他是画坛领袖,曾和张大千齐名,另外两个舅舅,也在各自的领域极为出色。
有些家庭有钱,但缺乏精神,只粘着满身铜臭。
有些家庭有文化,却没钱。
王世襄很幸运,他家有钱又有文化,可以谈物质的远方,也可以谈精神的浩瀚。
王世襄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家里的每个人,都有着深厚的学识素养,是真正的物质贵族,也是真正的精神贵族。
因此,王世襄不仅有着优越的物质生活,更有着诞生自由独立精神的肥沃土壤。
1914年,王世襄出生,祖父给他取名“世襄”,这是他的大名。
父亲给他取名长安,生在乱世,长安即好。
因此,家人都亲切地叫他长安。
3岁的时候,家里给他请来了最好的私塾先生,教他四书五经,教他经史子集。
然而,除了古典诗词,其他的他都不喜欢。
王世襄从小就调皮捣蛋,对那些老掉牙的之乎者也,他无比讨厌。
在家里,他是捣蛋鬼,舅舅形象地说,他是捅马蜂窝的。
有他在的地方,总是很热闹,让人哭笑不得。
然而,每当家人认真做事的时候,他总是认真的看着,泼墨成画,用一把雕刻刀化腐朽为神奇,对着一堆竹简纵情谈笑。
幼年的王世襄,当然看不懂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可是这种高雅的精神生活,深深影响着王世襄。
多年后,他感慨说:
“如缺少这样的家学,我的人生可能是另一种方向。”
出身,决定不了人生,但出身,能深深地影响着人生。

有句老话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年纪渐大,王世襄却一点也没长成“正经”的样子。
他不想读书,却越来越喜欢玩。
一开始,他看人家玩鸽子,斗蛐蛐,看着看着,自己就开始上手。
有些人是玩物丧志,玩着玩着,沉迷其中,成了“巨婴”,玩得生活不能自理。
王世襄也玩,并且玩得更高级。
很多人只知道玩,却不知玩的“门道”,王世襄偏偏要找到这种门道。
他在蛐蛐摊前徘徊,只为找到一个好蛐蛐。
找不到好的,就自己去捉。
这就有意思了,他经常在山中流连,到处寻觅,为了捉到蛐蛐,和大自然斗智斗勇。
找到了好蛐蛐,就自设斗局,邀请各路玩蛐蛐的大神一较高下。
玩着玩着,他就从业余玩家,成了职业选手,很快就成了顶尖选手。
彼时,一个蛐蛐玩家,玩了很久,百战百胜,号称百战王。
然而,和王世襄比了一场,百战王失败了。
那时候的王世襄,还在上中学。
中学生王世襄,兴趣越来越多,活得越来越怪,简直有点怪模怪样的,他捉虫,买虫,斗虫,养虫,经常和虫打交道。
玩不要紧,最厉害的是,他玩什么都能玩得很好,玩得很专业,能完成行家,这就不一般了。
玩虫玩够了,他开始学人家养葫芦,这个比较难,葫芦还小的时候,就套上模具,葫芦长大后,拆开模具。
他种葫芦,一样很“牛逼”。
王世襄还玩鸽子。
为了训练鸽子的灵敏性,他拿着杆子,上屋顶赶鸽子,满院子追鸽子。
他养的鸽子,灵敏听话。
写作文的时候,篇篇讲鸽子,关键是,每篇还都写得很好,直到老师下了最后通牒,再写鸽子,一律零分。
爱屋及乌,王世襄爱鸽子,于是就去研究鸽哨,鸽哨一响,有人觉得是噪音,王世襄却觉得是美妙的音乐。
为了找到一只好的鸽哨,他寻访各路鸽哨玩家,和“哨痴”王熙咸成了朋友,此人无鸽子不快乐,没有鸽子,吃啥都没味道。

王世襄还玩鹰,这个更难,鹰是凶猛的动物,不容易驯服。
一开始,很多人都不相信王世襄这样的公子哥玩得了鹰,可王世襄不信邪。
最终,他玩成功了。
他训练出来的鹰,动作敏捷,还听话,架鹰扑兔,一扑一个准。
完了,就左擎苍鹰,右扛兔子,回家。
他还玩过难度更大的,训狗捉獾,也成功了。
还真是惹人嫉妒啊,玩什么都能玩出成绩,玩什么都能玩成高手。
他说:
“我自幼及壮,从小学到大学,始终是玩物丧志,业荒于嬉。秋斗蟋蟀,冬怀鸣虫,架鹰逐兔,挈狗捉獾,皆乐之不疲。”
任何事情,做到极致,就是成功。

有些人喜欢玩,却玩得很肤浅,花钱去买乐趣,所以他们总说,要有钱才能玩。
有些人喜欢玩,玩得很虚荣,他们将玩当成一种炫耀,炫耀自己的财富,炫耀自己浅薄的经历,来博取单纯者的欢呼。
对真正喜欢玩的人来说,玩,就是一种生活态度,有钱的时候,有有钱的玩法,没钱的时候,有没钱的玩法。
最重要的,就是玩得开心。
王世襄家里有钱,但是在他看来,需要花钱去玩的,都是不会玩。
那时候,摩托车是稀奇货,街上出现一辆,回头率满满的。
有一次,王世襄看到有人骑摩托过街,围观者众,他不以为然地说:
这算玩什么啊,怎么也得骑一匹白马。
少年公子,马上郎君。
不是买不起,是不屑去做。
很快,就到了上大学的时候,他选了医学,不是他喜欢,而是家里觉得,当医生,乱世盛世都好找工作。
可是学了一年,王世襄就转专业了。
这也不是他愿意的,而是他成绩太差,老师勒令转专业。
学习不好的原因,就是太爱玩了。
王世襄家太有钱了,学校旁边,就有他家的一个大院子,王世襄在里面种满葫芦,养了一大堆鸽子,再加四头凶猛的大狗,还有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上课的时候,他手上架着鹰,兜里揣着蝈蝈,一边听课,一边听蝈蝈乱叫。
同学们大笑不止,王世襄不管不顾。
他还带着自己的狗,出门打猎,一去就是几天。

玩了很久,学也没学,考试一看,啥都不会,老师说,医学成绩太差,不得继续学习,免得将来害人害己。
王世襄转专业了,开始学文学。
之所以选文学,是因为又可以写鸽子了。
他那么痴迷写鸽子,多年后,还真写了几本玩鸽子的书,成为众多玩鸽者的必读书目。
玩到极致,便是风流。
王世襄说:
我不惮霜雪,不避风雨,不分昼夜,于人不游处游,于人不至时至,期有会心,自悦而已。
无所求,方得自在,没有名利心,方得洒脱。

富贵如同草上霜,不牢固。
王世襄大学毕业,王家家道中落,沦落到需要典当物品维持生活。
随后,王世襄也迎来人生的滑铁卢,母亲去世,王世襄决定,好好学习,给母亲一个交代。
他驱散鸽子,送走了猎狗,遣散了雄鹰,将心爱的蛐蛐罐、葫芦、鸽哨等束之高阁,决定闭关学习,潜心苦读。
他爱这些东西,却不执着。
他不玩鹰,却跑去研究玩鹰的历史性和精神性,在他看来,这也是玩,他玩的是鹰,是自己的热爱,只要心中有鹰。
他自己养过鹰,训过鹰,他有经验,然后,他旁征博引,开始写关于玩鹰的研究,细致地讲述了捕鹰、养鹰、驯鹰、放鹰的过程。
又从卷帙浩繁的古籍里,考据了中国人养鹰的历史。
玩着玩着,玩成了学术文章。
我觉得,这才是高级的玩家。
很多人喜欢玩,但浮于表面,说白了,只有玩乐,一点精神的享受都没有,玩过之后,同样空虚。
王世襄不一样,他不仅仅是玩,而且玩出了高度。
这才是真正的会玩,这才是真正的玩好了。
很多人说,有钱了自己也能玩,但他会玩的,只是花钱,真要让他玩出个什么门道,那是一点都不可能。
钱可以买来消遣,却买不来才气和灵魂。

1943年,王世襄离开学校,南下求职。
他想去傅斯年的“史语所”,却被鄙视说:
“燕京大学出来的人,根本不配进我们史语所!”
王世襄转身就离开了,进了梁思成和林徽因组织的“中国营造学社”。
他们探访古建筑,这让王世襄看到了时间的痕迹,他发现了文物之美。
小日本投降后,王世襄被派去追回因战争遗失了的文物,开始了漫长的追回国宝的旅程。
这个工作,不仅费腿,还费脑,他得和别人斗智斗勇。
他好吃好喝的招待那些古玩商,从他们口里打听文物的下落,又根据这些下落一点点去寻找。
很多文物,都需要花钱重新买回来,可王世襄没钱,战后的国家,也是国库空虚,根本没钱。
没办法,王世襄想方设法筹钱,最终,在爱国人士手中筹得10万美元,买回珍品瓷器422件。
寻宝人王世襄,干得很认真,干得很卖力。
1946年,他追回21匣珍贵文物,有1085件,附件39件,珍品古玉数百件。
1946年9月,他又靠努力追回一大批国宝。
1946年12月,他为了追回国宝,前往日本,最终追回古书107箱。
他干得这么认真,却有人说他傻,因为他有机会出国,竟然不拿着公费到处看看。
他竟然拿着文物,恨不得一下子就送回国。
他确实很傻,不会公饱私囊。
他工作,就和玩一样,都是有态度的。
王世襄说:
故宫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不能在这里耗费时日。
他的工作,也得到了认可,他被任命为古物馆科长,说白了,就是故宫博物院的院长。
可那时候的故宫博物院,在长久的战乱之中,年久失修,院内杂草丛生,灰尘都积累了厚厚一层。
房子因年久失修,不是漏雨,就是坍塌,王世襄亲自带队,打扫尘土,修补漏洞,就这样一点一点地修,一样一样地整理。
故宫就这样被他一点点修理好,渐渐有了故宫的样子。
工作很累,很辛苦。
可他从不抱怨,每天忙完回家,就和妻子一起弹琴,一起吟诗,一起读书,一起赏画。
得空了,就出去逛逛,在古玩街,专门挑一些便宜的、别人不要的小玩意,如同在一大片沙石里寻找金子。
把淘到的宝贝拿回家里,他精心呵护,夫妻能高兴好久。
很多人说,太忙了,没时间玩,太穷了,没钱玩,其实,只是不会玩。
对会玩的人来说,“玩”就是人生的解药。

追回文物的时候,王世襄是功臣,劳苦功高。
修理故宫的时候,他是匠人,也劳苦功高。
可是,在那个特殊的时间,王世襄追回文物的辉煌经历,他的功绩,竟然成了人家攻击他的罪证。
一种可怕又荒诞的说法流传出来:
短短两年内收回七批文物,不仅多次往返平津,还从东京运回这么多的善本书,如果没有好处,岂肯如此日夜操劳尽心尽力呢?
荒诞在于,不可以做好人。
可怕就在于,欲加之罪,不患无辞。
王世襄进了监狱,罪名荒诞,编号38,他淘到的那些小宝贝,全部被抄,一件不剩。
在这人生的滑铁卢上,他的妻子鼓励他说:
“坚强要有本钱,本钱就是自己必须清清白白,没有违法行为,否则一旦被揭发,身败名裂,怎么还能坚持?!你有功无罪,竟被开除公职,处理不公问题在上级,因此我们完全具备坚强的条件。”
在监狱里,人家审问他,审了一年多,找不到任何王世襄有罪的证据,他被放出来了,但被革去工作。
没了工作,王世襄就活得更加自在了,他回到家里,就一直在玩。
朋友看不下去了,觉得人不能这样下去,得好好工作,就对王世襄说:
你别再玩了,我给你介绍个稳定工作吧。
王世襄不干。
他说:
一个人如果连玩都玩不好,还可能把工作干好吗?
确实,玩都玩不好,工作还能做好?
可是,太多的人连玩都不会玩。
王世襄继续玩,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古琴名曲广陵散》《傅毅(舞赋)与般鼓舞》《普查民族音乐的开端——记湖南音乐的普查工作》《谈展子虔<游春图>》,他玩儿似的写作,玩儿似的搞研究,他的论文,一篇篇发表。
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真正的会玩,是懂得为自己找到生命最真实的欢乐,而不是为自己的无聊找一个消遣,更不是为自己精神的空虚找一个填补的对象。
真正的玩,是从内心发出的欢喜,是我们取悦自己灵魂最好的方式。

人生充满枷锁,然而,当你用玩的态度去生活,你会发现,生活可以玩的东西太多了。
当你把人生用来玩的时候,你会发现,任何事情,都可以很好玩。
没了工作,王世襄就写自己的文章,种自己的葫芦,养自己的鸽子。
可是,灾难又一次降临。
红卫兵拔了他的葫芦,砸了他的宝贝,对那些人,他毫无办法。
有时候,尽管你有道理,却没有可以讲理的人。
那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为了保住那些小宝贝,王世襄主动上交,希望别人能网开一面,留它们一个全尸,将它们直接放进库房就好。
随后,王世襄被下放到干校,放牛改造。
他在那里,放了两年牛。
每天把牛赶上山,牛自顾自的吃草,王世襄就躺在青草上睡觉,听鸟儿唱歌,仔细观察鸟儿飞翔,感觉此处不是人间,是天上的仙境。
这么一想,人就不苦了。
他还要照料鸭子,在他的照顾下,鸭子长得又肥又大。
他被派去养猪,这活儿按理说不好受,可是王世襄还在玩,猪吃浮莲,王世襄就写诗:
“池塘一片水浮莲,日日猪餐日日鲜。自笑当年缸里种,只知掬月照无眠。”
真是豁达。
干校生活艰苦,有时候吃不饱,他会去山里采蘑菇,去水里打鱼,蘑菇和鱼一起炖,美得不像话。
为了提升打鱼技术,他和当地的农夫学习打鱼,他说:
“我姓王,是‘五七’干校的,以后我每个星期天都来你家玩,中午就在你家做饭吃。”
渔夫答应了。
此后,每到星期天,王世襄就带上生姜、大蒜、酱油等来到渔夫的住处,有时候来得早,没到吃饭的时候,就在船舱里睡觉。
对于吃鱼,王世襄很会。
他做鱼,一鱼多吃,炒鳜鱼片,炸鳜鱼排,糖醋鳜鱼,干烧鳜鱼、清蒸鳜鱼和清汤鱼丸,一桌子鳜鱼,妥妥的鳜鱼宴。
生活没温度,是因为生活的人不够认真,人一旦认真了,生活就有趣了。
王世襄一个城里人,是去乡下改造,有繁重的体力劳动,有时候,他必须从低洼处挑一百多担水上山,水桶里的水,边走边洒,人累得要死。
然而,看到满山的油菜花,王世襄开心地笑了。
有些玩,确实需要钱。
然而,人生不需要钱的事情,实在也很多,漫山花开,一个会心的微笑,云开云散,一个从心释然的表情,蹲下来看蚂蚁搬家,静候一株昙花的绽放,都是玩。
有钱才能玩的,是消遣,没钱也能玩得很开心的,是境界。

人间烟火气,少不了美食打底的生活。
王世襄喜欢做饭,而且做得很好。
少年的时候,家里有厨师,但王世襄经常跑进厨房,认真跟着学习。
他说:
幼年读书之余,我喜欢进厨房去看厨师做莱,那时我家的家厨,多是从各地请来的名师,技术十分高超。
在他们的指点下,我常常上灶,煎炒熘炸,样样都行。各帮莱,我都学,做菜的兴趣越来越浓,交了不少厨师朋友。

顽童汪曾祺,烧菜一绝,是美食界的扛把子,他能说,能玩,还会写。
有一次,几人约好在黄永玉家聚餐,说好每人做一道菜,其他人都精心准备,最起码不会太潦草,可王世襄扛着一捆葱就去了。
他就用这捆葱,做了一道焖葱,其他的菜,都黯然失色。
有时候,有朋友请王世襄去家里做几个菜,他自己拿着食材,拿着配料,就去了。
一桌子美食,总是一扫而空。
就连爱吃的汪曾祺,都不得不服,他说:
学人中真正精于烹饪的,当推北京王世襄。他以此为乐。
玩到极致处,成不成功已经不要紧了。
然而,那些真正将一件事情玩到极致的人,往往又都是成功的。
可王世襄,几乎将自己玩的东西都玩到了极致,
做饭,他折服了朋友们的胃。
他玩了很多年蛐蛐,最后写成了《蟋蟀谱集成》。
他玩葫芦,玩得很精,一本《读匏器》,成为所有葫芦玩家的学习手册,就连那些资深的葫芦藏家,也绕不开这本书。
后来,他成了明清家具的玩家,他不是拿那些古董来炫耀,而是深入研究,写了几本书:
《明式家具研究》《明式家具珍赏》《明式家具萃珍》。
他什么都玩,玩什么,都玩到极致。
七十多岁的时候,他被称为京城第一玩家。
为了玩,为了喜欢的东西,他舍得花钱,千金难买喜欢,金钱有价,热爱无边,他还舍得吃苦,舍得花时间。
很多人玩就只是玩,玩过之后,只剩空虚,这些人玩着玩着,就玩废了。
王世襄玩着玩着,就完成了一代大家。
有人说:
王世襄是玩物成家,成一代大家。
清华大学的教授尚刚说:
在当代玩家中,王世襄是最通制作、最知材料、最善游艺的一位。
大收藏家张伯驹也曾感叹:王世襄是个天才。
玩到极致,就是贴近灵魂,去做喜欢的事情,深深扎根进去。

很多人玩着玩着,会产生一个对物质的执念,这个执念一旦产生,人就会有很多烦恼。
杨澜在采访王世襄的时候,就问他:
当您精心收藏多年的家具被运走时,您当时的什么样心情?
王世襄说:
“对文物的占有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对它们的研究和欣赏。这些东西,由我得之,最终又由我遣之。岂不就是一个最圆满的结束?”
对此,他不执著,所以很多年前,他主动将文物送给国家,坦然去做自己,并不为此感到痛苦。
在这世间,很多痛苦,都是因为执着,怕失去,怕失败,我们怕的东西越多,能困住我们的东西也就越多。
2009年,王世襄去世,很多人感慨:
“京城第一玩家王世襄驾鹤西去,京城空余鸽哨声。”
香港作家董桥哀叹:“这样的老人,以后没有啦,没有啦”。
世间再无王世襄。

很喜欢极致这个词。
这世间之事,做到极致,就是成功。
王世襄把人生玩到了极致,遇到苦难的时候,他也在玩,因此,即便在苦难的人生里,他回馈给人间的,依然是快乐和好玩。
生活是一锅五味杂陈的大杂烩,王世襄却用玩的态度,将各种味道弄得恰到好处。
他认认真真地老去,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
而这世间太多的人,慌忙潦草的老去,到时候日子一天天还过得没滋没味的。
因此,读王世襄,就是一种享受,是一束可以照进心灵的光。
文|不有趣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