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金瓶梅——第十五话:金莲入府帐得意欢,武二祭兄灵沉冤怒。

爱爱谈过去 2025-04-29 21:47:20

话接上回,话说上回西门庆与潘金莲烧了武大的灵位,次日又安排了一桌酒菜,把迎儿交付与王婆看养。

紧接着,潘金莲麻利地将自己的衣服首饰打包装箱,运送到了西门庆家里。又将家里剩下的破旧桌凳毫无留恋地统统送给了王婆。她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早日嫁入西门庆家。

终于等到初八这天,潘金莲精心打扮,换上了一套鲜艳的衣服,坐上了华丽的轿子。王婆一路送亲,玳安则紧跟在轿子旁边,小心翼翼地护着。

西门庆将潘金莲娶进家门后,他将花园小楼里的三间房收拾一新,留给金莲住。屋外院子里摆满花草盆景,布局雅致。房内有西门庆花心思买的黑漆欢门描金床,配上大红罗圈金床帐,还有宝象花梳妆盒等摆设。

此外,西门庆又给潘金莲安置了两个丫头。一个是从大娘子吴月娘的房里调来的春梅,另一个是负责厨房事务的丫头秋菊。

论及西门后院里的排行,金莲被列为第五房。

进门后的第二天早上,潘金莲又精心梳妆打扮,去到大娘子吴月娘的房里。金莲先给月娘磕了头,又奉上自己刺绣的鞋面。

吴月娘坐着将潘金莲从头看到脚,嘴上啥也没说,心中却不禁嘀咕:“小厮每次回家,只是说武大有个怎么样的老婆,没看见过,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怪不得我家官人会爱她。”

之后,潘金莲又与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都逐一拜见了,行了姐妹之礼。

月娘颇有大娘子风范,她喊丫头拿个凳子给潘金莲坐,又吩咐小妾们叫她五娘。潘金莲坐下后,也偷偷地打量着身边这几位姐妹:

大娘子吴月娘,估摸着二十七八的样子,她干净的瓜子脸上一双杏眼,举止温柔,持重少言。

二房娘子李娇儿,出身戏院,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她生得白净丰满,虽然有名妓之称,但风月之姿却不如潘金莲。

三房娘子就是新娶的孟玉楼,三十岁,长得貌若梨花,腰如杨柳,身材高挑,清纯俏丽。她裙下那一双三寸金莲更是令人惊叹。

四房的是孙雪娥,是陪嫁过来的,身材小巧,又会做饭又会跳舞。

潘金虽初来乍到,但精通人情世故。她每天一大早就去大娘子房里,给月娘做针线鞋样,一口一声大娘子,哄得月娘眉开眼笑,不仅赏金莲衣服首饰,就连吃饭喝茶都要和金莲一起。

再来说说武松这边。

武松八月初回到了清河县,他先去县衙里纳了回书。知县见武松圆满完成任务,给他安排好酒好菜接风,又赏了他十两银子。

武松回到住处后,换了衣服就直接去紫石街,急着去看望大哥。

两边的街坊邻居们看见武松回来,都暗自吃惊道:“这下好了!这个太岁回来了,这事儿有的好看了!”

武松踱至武大家门前,轻轻揭起门帘,朝屋里喊道:“哥哥!”却无人应答,又喊道:“嫂嫂!”依旧寂静无声。

武松心中生疑,自语道:“莫非我耳朵失聪了?为何听不见哥嫂的回应?”

武松便抬脚往屋里走,只见侄女迎儿正坐在屋里搓线。迎儿见他叔叔来,吓得不敢说话。

武松便问迎儿:““你爹娘去哪了?”

迎儿只是哭,也不做声。正问着,隔壁王婆听见是武二回了,慌忙走过来接待武松。

行了礼,武松便问王婆关于哥嫂的去向。王婆故作伤感地回忆道:”你哥哥自从你走后,到了四月的时候得了个病死了。”

武松又惊又懵,一个劲地追问哥哥得病到去世的前因后果,又问及嫂子的去向。

王婆早就编好了一套应对武松的话术,她将武大怎么病的,如何死的,又怎么办的后事,再到潘金莲如何改嫁的,可谓是有条有理,滴水不漏,将武松一阵忽悠搪塞。

武二听了后,独自沉思了片刻。他回到住处换上了一身素衣,又买了果品点心、香烛冥纸、金银锭之类,回到哥哥家,重新给武大设了一个灵位。

武松默默准备了羹饭,点了香烛,酒肴,挂起经幡纸钱,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拈着香,跪着对武大灵位说道:“哥哥你在世时,为人软弱,却死得不明不白。你要是有冤屈,被人害了,就托梦给我,兄弟替你报冤雪恨!”

夜半时分,武松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听到一丝响动,便起身查看,只见灵位桌上的琉璃灯忽明忽暗。他坐在席子上,自言自语道:“哥哥生前性情懦弱,死得实在是冤枉。”

话还没说完,忽然从灵位桌子下卷起一阵冷风,吹得武二毛发都竖起来。

武松定睛看时,只见一个人从桌底下钻出来,叫道:“兄弟!我死得好苦啊!”

武二瞪大眼睛,准备再向前问时,冷气散了,人影也不见了。

武二寻思道:“真是怪事!似梦非梦。刚才我哥哥正要告诉我,却被我的神气冲散了。他这一死,一定有蹊跷。”

一整夜,武松毫无睡意,他满脑子都是对哥哥去世的疑惑和猜想。终于熬到天光微亮,武松便去问街坊邻居们:“我哥哥怎么死了?嫂嫂嫁给谁了?”

街坊邻居都知晓这事,但都怕事情闹大了惹祸上身,都不敢多言。这时有个多嘴的说道:“你去找找卖梨的郓哥与验尸官何九,说不定他们两个知道详情。”

武松忙跑去街上寻找郓哥,恰好碰到那小子手里拿着个箩筐往家里走。武松远远得喊了声:“兄弟!”

郓哥看到是武二叫他,便说道:“武都头,你来迟了,若能早回来,他们就动不了手了。只可惜我的老爹已六十高龄,无人照料,我没办法帮你打官司。”

武二拍着郓哥说:“好兄弟,跟我来。”

他将郓哥带到酒楼,点了一桌子下酒菜,又摸出五两银子递给郓哥,请郓哥将武大的事情告知来龙去脉。武松还承诺,若是事情办妥,他还能再带来十两银子。

郓哥心里一合计,这事儿划算。于是收了银两,将自己卖梨去找西门庆,后被王婆打了,又怎么帮武大捉奸,西门庆怎么踢中了武大的事,以及潘金莲被抬到西门庆家里的事,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

吃完饭,武松吩咐郓哥道:“你回家把钱给你老爹,明日早上来县衙,给我作证。”

武松又向郓哥打听何九的住处。原来,何九听说武松回来了,早就不知所踪了。

第二天早上,武松先在陈先生家写了状子,随后就走到衙门前。他看见郓哥在那里跪着,于是跑到厅上跪下,声冤起来。知县看见是武松,便问:“你告什么?因为什么声冤?”

武二递上状子,悲愤地说道:

“小人的兄长武大郎,惨遭恶徒西门庆与嫂嫂潘金莲通奸设计。西门庆狠毒地踢中哥哥的心窝,致其命丧黄泉。何九身为殓葬之人,收受贿赂,入殓之时烧毁了哥的尸首,以图掩盖罪行。如今,西门庆更是无耻地霸占了嫂嫂,将她收为妾室。此事有郓哥可为我作证,恳请大人明镜高悬,为我主持公道,严惩凶手,还我哥哥一个在天之灵以安宁。”

知县看了状子,又问了郓哥后,就退堂和佐二官吏一起商议。原来那知县、县丞、主簿、典史,上下之间皆是相互勾结,且与西门庆互为照应。

几个官员串通一气后,知县便出来对武松说:“自古捉奸要捉双,杀人要看伤口。你那哥哥尸身没了,又没办法证明他捉了奸。口说无凭,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武二请求知县将西门庆、潘金莲、王婆带到堂前对证。知县又使出缓兵之计,让武松先回家,县衙会想办法去拿人。

武松递状子的事情很快就传到西门庆的耳朵里,西门庆连忙叫来心腹,带着丰厚的银两,连夜打点各个官吏。

次日早晨,武二早早地在堂上催逼拿人。殊不知知县受了贿赂,将状子驳回道:

“武松,你不要听外人挑拨,和西门庆做对头。这件事证据不足难以审理。我们的圣人常说:亲眼见的也未必是真的,背着人说的话怎么能全信呢?你不要惹是生非。”

其他的几位的吏典也在旁边附和:“都头,你在衙门里也知道法律,凡是有关人命的事,必须要满足尸、伤、病、物、踪,这五个条件才能审问。你那哥哥尸体又没了,我们没办法审理。”

武松见理论不过,他仰天长叹一声,索性收了状子、下了堂。

告状不成,恶气难消!武松便走到西门庆的药铺里,准备靠武力出气。

药铺的伙计见武松进来,连忙站起来退到角落。武松走进去问道:“你家大官人在吗?”

伙计连连摇头,武松也不耐烦了,撮住伙计的衣领,瞪道:“你要是想死,就不说;要是想活,就对我实话实说。西门庆那小子现在在哪里?我的嫂子被他娶进门多久了?如实说来,我便饶了你。”

那伙计也是胆小之人,也确实不清楚西门庆的风月之事,只好将西门庆的行踪告知。

原来,西门庆正在狮子街上的大酒楼里面喝酒。武松立马松开伙计,直奔酒楼。

武松刚踏进酒楼,西门庆就得知了消息,吓得准备逃跑,可是下楼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在后楼躲起来。

武二跑上楼去,看到房内只有一个男人坐在正面,两名舞女坐在两边。武松认出此人是县衙里的皂隶李外传,他走近指着李外传骂道:“你这混蛋,把西门庆藏到哪儿去了?快说了,我就不打你!”

李外传看见武松这架势,吓得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武二看他不做声,更加恼怒,一脚就把桌子踢倒,碟子酒杯都摔碎了。

李外传见势头不好,起身想要往楼下跑。武松一把将他扯回来说道:“你这混蛋,问你不说话,你要往哪儿跑?挨我一拳,我看你说不说!”

只听“飕”的一拳,飞到李外传脸上。

李外传吃了一拳,倒在痛苦求饶,这才将西门庆的藏身之处告知。

武松用双手将他提起来,从窗口扔到了街上。随后又赶到后楼去找西门庆。

西门庆吓得心胆都碎了,便不顾性命,从后楼窗一跳,顺着房檐,如同一只惊弓之鸟般狼狈地跳下了人家的后院里去。

武二在后楼四处搜寻西门庆,然而却遍寻不得,他以为是李外传说了谎,不由得怒火中烧,急忙奔下楼来。此时的李外传已然跌得半死不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睛还在眨巴着。武松气不过,往他兜裆铛铛又是两脚,这两脚下去,李外传终是支撑不住,就此断气身亡。

街上众人纷纷议论:“这是李皂隶,他怎么得罪了都头?为什么要杀他呢?”

武二说:“我本来是要打西门庆的,但是他和西门庆一路,算他倒霉栽在我手里。”

那地方上的保甲长见到有人命丧当场,却不敢贸然去抓捕武松,只得小心翼翼地上前将他按住。他们还将酒保王鸾以及两名艺妓一同押到了县衙。

这件事迅速在狮子街引发了轰动,整个清河县的人们都在街头巷尾议论此事,人数之多,不可胜数。虽然尚不清楚西门庆的生死,但人们纷纷传言说是西门庆大官人被武松活活打死了。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期待下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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