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羁旅无限愁——《天净沙·秋思》

小才智讲文学 2022-08-03 22:31:51

秋天,该是一个怎样的季节?丰收的季节,还是浪漫的季节,又或是悲凉的季节?在一个游子的心中,秋天会是什么样的呢?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天净沙·秋思》是一首散曲中的小令。作者马致远是元代著名戏曲作家、散曲家。他与关汉卿、郑光祖、白朴并称“元曲四大家”。马致远年轻时热衷功名,但由于元统治者强分天下百姓为四等,实行民族高压政策,因而一直未能得志。他一生都几乎过着漂泊无定的生活,困窘潦倒。《天净沙·秋思》应该是他在一次羁旅途中写下来的。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渲染了一种凄清孤寂的氛围。笼罩在苍茫暮色中的枯藤、老树、乌鸦,呈现出一派萧瑟凄凉的景象。他走过缠满枯藤的老树,看到即将归巢的暮鸦在树梢上盘旋;他走过横架在溪流上的小桥,来到溪边的几户人家门前。那昏鸦可以归巢,游子却仍在漂泊,无所归宿。那小桥流水旁的人家,虽然可能是简陋贫穷的,却拥有亲人团聚的天伦之乐。在飕飕的寒风中,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正在蜿蜒古道上艰难跋涉。我们可以联想到,此刻,坐在马上那疲惫、憔悴的人儿,对宁静温馨的家园生活,应该是充满向往。而心中那有家归不得的悲苦,更不知该与何人诉说。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此时红日即将西沉了,风尘仆仆的他却还没有找到投宿的地方,迎接他的又将是一个漫漫的长夜,不禁悲从中来,肝肠寸断。如果说前三句是写景,那么末两句就是抒情。“断肠人在天涯”是这首小令的主轴,贯穿着整首曲子的情思。昏鸦尚且懂得投树栖息,小桥流水旁的人家也有安身之地,而骑着瘦马的游子却惟有在西风古道上奔波。残阳如血,可以想见它照在老树昏鸦、小桥流水、古道瘦马之上,该会是各有各的色彩,却又同样地倍添了迟暮苍凉的气氛。“天涯”二字在此处与“夕阳”配合,正应了“日暮途穷”的成语,加重了悲凄衰残的色彩,道尽了千古羁旅人无限的愁闷。

作者以动景与静景、暗淡的色调与明亮的色调、天伦之乐与羁旅之苦,作出鲜明的对比映衬,增强了视觉效果和感情色彩。通篇只有短短五句二十八字,却描绘出诗情浓郁的画面,创造出凄冷悲寂的意境。前三句更是用了“列锦”的修辞格,描写了9个形象,9个小景,每三个形象构成一幅小画面。各句以三个并列的偏正结构的词组,进而组合成整齐的排比句,结构上和谐匀称,效果上极具画面感,又能一语道出个中情怀,也正因如此,这首小令被誉为“秋思之祖”。

曲是一种与词相近的韵文形式,出现于南宋和金代,盛于元代,元曲较受民间歌曲的影响,句法较词更为灵活,多用口语,用韵也更接近口语。但是我们从马致远这首曲中,却看到它思想内容的丰富深邃和艺术技巧的高超圆熟,其带来的审美感受绝不亚于宋词。看来,马致远有“曲状元”之誉,是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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