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原创中短篇小说连载 浮生情絮 拢赤轮——大寒

她见钱妈妈正在炒干沙蚕豆，就问道：“吉先生醒了么？”那个佣妇人关火扔了勺子跑过来跟她说道：“早醒了，现在和朋友在楼上喝茶或者吃酒呢。你等等，吃些我炒的豆子再走。”她笑道：“那正好，我闻着香得很，给我留点罢，等凉些我再下来吃。”说着就上楼找到前厅的小会客室。送雪正坐在吉元利旁边涮着几个填金云泥小茶碗，见她来了立马起身，顺手拿了镶水钻的长方形小手包说道：“你说巧不巧？我正想走，又怕没人给吉先生泡茶，刚好你就回来了。”费烟宝笑道：“我就没这样的运气，常听吉先生说你泡得一手好茶，正好碰上了，还想着能喝上一杯你泡的好茶呢！这会儿说走就要走了，真是遗憾哪！”她送她到一楼就急忙回来，蹲坐在吉元利脚下给他捏腿：“现在我大好了，你也好，趁还有好几年的好年华来耍，就该把好事给办了。”吉元利想了好半天才应道：“什么好事？”

原来两个人只打算包下唐屋酒店最小的一间宴会厅随便摆上几桌请那些常有来往的朋友亲戚，大家聚在一处随便热闹下就当应景，没想到最后来了许多人，搞得天花板上挂满亭楼方灯笼的小宴会厅里不是桌挤人，就是人推人，或是人踢桌，十分热闹且嘈杂。费烟宝和吉元利敬了一圈酒回来，双双半歪在椅子上喘气。她眯了一下眼再看时，送雪正半蹲在椅脚处给吉元利捶腿呢；再眯眼睁眼，又看见只吉元利坐在椅子上抠鼻子；她还睡了几分钟，醒来时却见对面的椅子空着，吉元利早已不知去向。问旁人，都说不知道。就在此时，送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地从洗手间跑出来，腿上的灰色水晶纱丝袜裤脱到膝盖上，只单右脚上套着只绸纱交错织面的肉色高跟鞋，朝着众人哭道：“了不得了，快进去看看吉先生，他坏事了！”

费烟宝一直坐在原来的椅子上，等客人都走光了她还在那里发呆发笑。她是在吉元利中风出院后从别人口风里探出的破烂故事——就是那晚发生在酒店餐厅洗手间里马桶上的事迹——据说他光着背，头颈都栽在马桶里，全身覆盖着冷汗，手脚都抖着，像只剥了皮的巨大蛤蟆。

吉元利现在坐在轮椅上，仍旧天天烟酒不断。他吹散眼前的那些团着拳扑下来的烟雾，又听见王小姐同吉半帘与费烟宝在楼下大喊大闹，不一会儿，费烟宝送煲好的中药上来，坐在旁边一面哭一面喂给他吃。末了才叹道：“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人了，见他们母女俩个欺负我，你也不为我出头！”送雪来看他，好几次都被费烟宝拦在大门外，钱妈妈现在成了这屋里老男人的耳报神，都偷偷将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去。吉元利正因为这个生她的气，自然不作声不应和。费烟宝哭累了就骂，见他还是不反应，起身将剩下的半碗汤药淋在他身上，气鼓鼓地下楼去了。

本文完

未完待续，隔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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