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短篇小说连载浮生情絮拢赤轮——白露

友绿说小说 2024-11-04 22:03:05

费烟宝特意停下来看她,自言自语道:“这是死了老公还是怎么的?这样衰破的表情,倒像她上了全世界的当般!”她见这边有人留意自己,脸上的眼鼻突然挤压到一起,也没有哭,甩了头发转身离去。楼上冲马桶的声响吵醒她。费烟宝给尤风卷发短信,说他敢和那人结婚她就敢死给他看,又怕对方以为自己开玩笑,又发了几个关于“割脉自杀”的百科链接给那边瞧。

裁纸刀十分利锐,刚碰到手腕就挑出好几滴鲜红的血珠子来,她只觉得钻心的疼,遂放下工具打了几分钟的盹;等清醒过来就拿起刀子还从手腕上又挑出几颗血珠子来,又觉得疼痛难忍只得再放下那裁纸刀……她是被冷水冻醒的,浴桶里的水还是老样子,并没有染得通红,手腕上的破口凝了些许半干的血浆在那里,只觉得麻麻抖抖好似里头能随时飞出一只暗灰翅膀的鸽子来,其它地方是透明的,只有翅膀是暗灰哑光的鸽子。费烟宝赶忙从浴桶里跳出来,冻得厉害,手腕又疼,去翻看手机,原来尤风卷有回过短信来,说留大小雅在那边玩两天,到时自然会送回来。她顾不得这些,只管到处找创口贴来包扎手上的伤口。

费烟宝躺在磨砂雕花底浴缸里看那枝插在仿净瓶花瓶里的梅花,上头都是花苞,白兮兮的可怜花苞,都长着诙谐的耷拉的方中带圆脸庞子,倒也有几分趣味。她听见楼下叫个不停的喇叭声,明知是那边送孩子回来,却不急着出浴室开门,坐在里头细致地刮完腋毛后才慢吞吞起身穿衣。打开门,只见大小雅背着书包等在门口,互相抢着彩色纸杯里的东西吃,房东刚好买了炭烤的面饼回来,随口说了一句:“这么冷的天还给小孩子吃冰淇淋,吃完要着凉拉肚子的。”费烟宝应道:“我才不做这样没分寸的事。都是尤风卷那王八蛋带孩子为省事才做出这些没良心没责任的无耻勾当来!”正说着就见吉半帘在对面下了车,袅袅款款地走过来,问道:“上次你给我们的手揉红茶还有么?我上去坐一坐,你给我泡一杯来,我们好好说说话。”

房东喜欢吃鱼,一楼左边的小门店放了好几个冰柜存放各种冻鱼。现在天气冷,为了省电费,房东把冰柜里所有的鱼都用夹子绑系在手腕粗的尼龙绳上挂在室外。楼梯间的窗户外都挂着大小不一的鲂鱼、剑鱼及比目鱼,那缝隙之间挤进几丝针点大小的光线来,费烟宝拿手去捞那些光点,又好似被烫到般,龇牙咧嘴的缩回去。她突然害怕,虽然是自己住在这里,却想离得吉半帘远远的,远得连背影都看不清才算好的。一回到自己的租房,费烟宝便开炉灶烧开水,吉半帘走过去把火给关了,笑道:“你那手揉的红茶泡了滚水晾到冰凉都是泥土味,谁要喝?随便说说你就信了?”

费烟宝应道:“那你跟上来干什么?!我近来回去唐房点心屋做开发点心师,忙得很,没时间交新男友,就算有男朋友也不带到这里来,免得又被你看上白白算计去。”半帘讪讪地笑:“原以为你都放下了,看来都是装出来的,心里头还是暗暗地恨我们呢!”费烟宝回道:“我早不恨了,都能拿出来当笑话说了,哪里还恨?”半帘走近她笑道:“你能这样豁达最好。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希望我们摒弃前嫌,能做朋友。”费烟宝又吓一跳,左思右想,才说道:“今天早上是母鸡打鸣,公鸡下蛋么?你好好的为什么想同我做朋友?!我仔细想了想,全身上下还有两个肾算是好的,你莫不是为那个而来的?我可告诉你,你要肾可以向风卷要去,我这两个肾可是谁都不给的,不管你是多好的朋友。因此在这里奉劝一句,别在我身上打错算盘浪费时间了!”

“你也太把人看扁了,我才不要你的肾,看你扁脸塌眼的,那肾能好到哪里去,我气色怎么说也比你强些,哪里稀罕从你身上得的?如果万一有天真的要那个,自然会拿钱去买个壮实点的,能用钱解决的东西是不值得浪费时间的。”原来吉半帘与尤风卷也处了二年有余,吉半帘连怀了三次胎都落了,他们夫妻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每次的检查结果都说他们二人正常,总归是找不出多次流产的真正原因。

王小姐特地找人去请高人来家作法算卦,那矮小的神婆通头银色卷发,穿着拖地的蓝色长袍,直往吉风帘的额头戳了好几个手指头,捏着嗓子道:“把以往积的怨气都清了才好得子哩!送子观音是最怕污秽怨念的,她抱着孩子坐在莲花台上已经出发,到半路看见红的黑的蓝的怨气翻滚在前面,不想惹事,又抱着小子儿回去了。你想得子,把别人对你积的怨气都清了才好哩。”王小姐应道:“不是因为她是我女儿我才这样说的,她自小到大都是和气待人,从来都是她让人,没有人让她的,哪里就积了怨气?可见世人的嘴都是不真的,说你厉害,花高价请了来却是胡扯一通,也不怕人家将你打嘴出气,遇上爆脾气的上你家乱砸一通,也是你自己造孽!”神婆子也不生气,仍是和颜悦色的说道:“鬼神这东西从来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老板娘若觉得我说的不对,你也不用生气,大不了不给我辛苦费罢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把钱留着去请更好更贵的也是道理,但我那家替人卜卦看八字的小店面是不吃人的,还请您高抬贵手,别叫人去砸,留我一个吃饭的行当,我就天天拜佛念经求你们平安健康。”

几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王小姐特意留那神婆子吃晚饭,从附近饭馆叫人送来蒸得热热香香的龙虾和大闸蟹配花米酒吃。吃过饭又特意叫人送她回去,王小姐跟在车上,与她短一句长一句闲扯,临下车时拖着问了一句:“如果是因为男女之间的情恨积的怨,可有解不?”

窗外的天是浸过脏水再重新挂回去的,沥青色混着重沉的乌灰色,如何抹擦都不甚均匀,总是这里一块脏些,那里一块干些,看久了让人全身发痒发酸。费烟宝见吉半帘只盯着窗户看,便问道:“看什么呢?房东的鱼挂不到这上面来。”吉半帘两三步上去把窗户打开,冷风灌进屋子里来,一个挂在外面的白色塑料缎带编的菊花风铃也跟着甩进来,冲着她的脸“叮叮铛铛”乱响。费烟宝口中“嘘嘘”叫冷,过来先把风铃推出去再把窗关上。吉半帘突然抱住她,包了哭腔说道:“我以前对不住你,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强改无缘也无路,只希望你别记在心上,别锁着对我的怨才好。”

未完待续,隔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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