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月7日,中道乡西南面的土坡之上,杂乱的枪声让周围的夜色,显得分外狰狞。
枯草丛中疾行的脚步突然一滞,痛苦的呻吟声随即响起:
“倪队长,你赶紧自个儿跑吧,我中弹了。”中道乡民兵指导员刘长圣扑倒在地上,捂着大腿直吸凉气。
在前面领路突围的民兵队长倪育李听到身后声响,不顾后面敌人的追击,毅然回到了刘长圣的身边。
看着刘长圣努力挣扎着,却又无力倒下的模样,倪育李的心如同刀绞一般,焦急、悔恨顿时交织在一起。
当天上午,两人悄悄摸回镇东村(现骑岸镇张北村),悄悄联系进步群众,安排下一步抗日行动。下午之时,张长圣提议安全起见,尽快离开村子,但倪育李却觉得最近日伪军扫荡的频率并不高,可以在村内留宿一宿,最终两人还是留了下来。
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当天下午,村里面有个人悄悄地跑了出去,直接跑到骑岸镇的日伪军据点,向那里的敌人通风报信去了。
大批日伪军随即出动,对两人进行围捕,仓皇之间,刘长圣和倪育李两人沿着村外的荒土坡向北突围。然而,才跑没多久,刘长圣便中弹了。
“你别管我了,赶紧跑。”看着要将自己背起的倪育李,刘长圣猛地一撑地,用力将对方推向了一旁,他喘着粗气向对方吼道:
“你背我,咱俩都跑不了,左右我是跑不了了,你能跑出去,就算是咱们赚了!”
后面敌人追击的脚步愈发逼近了,对方叫嚣着“抓活的”的喊声,清晰入耳,倪育李看着刘长圣倔强的眼神,咬着牙跺了跺脚,随即转身向着北面继续跑去。
身后的枪声随即再次杂乱起来,刺骨的夜风袭来,刮得人脸生疼,身后的枪声渐渐平息下来,倪育李眼中的泪水顿时滂沱起来......
下半夜,躲过敌人追捕的倪育李,冒死摸回了刘长圣负伤的地方。借着依稀的月光,倪育李看到了倒在草丛中的刘长圣,只是此时的刘长圣,脑袋已经被敌人给割走了。四下搜寻未果之后,痛苦不已的倪育李,也只好背着指导员的残缺遗体,连夜奔回了根据地。
“指导员的脑袋被敌人挂在了十字街口了!”
第二天,路过骑岸镇的村民便将这个残酷的消息,告知了一众民兵,得到消息的诸人无不攥眉咬牙,悲愤异常。但骑岸镇处于敌占区腹地,周遭还驻扎有一两百日伪军,众人即便心怀愤怒,却也是无可奈何。
“必须把指导员的头颅拿回来,让指导员落个全骸安葬,走也走得安稳。”看着一众人等唉声叹气的模样,民兵队员倪耀春捏紧了拳头,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五天后,天才蒙蒙亮,骑岸镇的后街小巷之内,一个衣衫褴褛的拾粪老者,拄着拐棍,踱行于土石路面之上,走了片刻之后,老者绕过木珊栏,佝偻着身子,拐到了十字街口。
此时的十字街口,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距离西山墙三十米开外的岗哨处,几名拄枪的伪军哨兵熬了一夜,正不住地打着哈欠。
那老者沿着街面渐渐走到西山墙根处,抬头向上看去,眼眶顿时不由一热,刘长圣的头颅正被一根麻绳系着,被敌人垂挂在西山墙上“示众”。
说到这里,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出来这位老者是谁了。
当天,一看大家没有什么好办法取回指导员的头颅,倪耀春便决定,稍后自己偷偷单独行动,乔装打扮后深入敌穴,冒死取回指导员的头颅。
倪耀春望着指导员的头颅,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快速查看了一遍周遭的情况。
趁着不远处的敌人正在犯困打盹之际,倪耀春攀上墙,快速伸出手,将指导员的头颅迅速取了下来。随后跳下来转身便走,倪耀春一边走,边用事先准备好的布袋将头颅快速裹好。
还没走到十字街口时,就听见身后突然喧哗起来,有人惊呼道:
“挂在墙上的头没了!”
“肯定是那个人拿走的!”
“别跑!抓住他。”
倪耀春听见身后敌人的大呼小叫,随即撒开脚步飞奔起来。
“砰!”身后的枪声响起,子弹倾如雨下,擦身而过,纷纷打在土石街面之上,一时间碎石、土屑乱飞,倪耀春继续狂奔了片刻,随即转身向东而去,不多时便奔出了东街。
东街之外的林子尽头,连着几道四通八达的沟壑,等一众敌人追出林子之后,只见四下寂寥一片,早已没了倪耀春的半点儿影子。
当天,倪耀春带着指导员的头颅回到根据地,让指导员最终下葬之时,得以全躯归葬。
在那烽火狼烟的岁月里,有无数草根英雄,他们在晦暗之际奋起,却最终消隐于历史的长河之中。这些隐匿在历史长河之中的故事,虽然鲜为人知,却依然是当年那幅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画卷之中,不可或缺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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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通州文史资料》,刘长如口述
刘长圣扑倒在地上,捂着大腿直吸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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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的枪声让周围的夜色,显得分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