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香积寺之战外,陌刀军还有哪些傲人战绩?

词人说历史 2024-03-18 18:51:44

一把兵器可以铭记一段历史,一把兵器可以见证一个王朝的兴衰,如是推举一把可以见证盛唐兴衰的兵器的话,那必是能刺能砍、人马俱碎的陌刀。

广平王收长安,嗣业统前军,阵于香积祠北。贼酋李归仁拥精骑薄战,王师注矢逐之,走未及营,贼大出,掩追骑,还蹂王师,于是乱不能阵。嗣业谓子仪曰:“今日不蹈万死取一生,则军无类矣。”即袒持长刀,大呼出阵前,杀数十人,阵复整。步卒二千以陌刀、长柯斧堵进,所向无前。

提到陌刀,其往往以善使陌刀的神通大将李嗣业,以及安西陌刀队在香积寺之战中的卓越表现而知名。诚然,古往今来善使陌刀之人无出李嗣业之上者,香积寺之战更是挽狂澜于既倒,以一战为一个王朝改命。然而,陌刀作为有唐一代最负盛名的制式装备,若只有一将一战表现出色,难免有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之嫌。那么陌刀在唐军的战史上还有哪些亮眼的战绩呢?我们就来聊一聊。

裴行俭平突厥之战

这是史载使用陌刀最早的一战,唐高宗调露元年,突厥造反,单于都护府所管辖的二十四州皆叛乱响应突厥,众至数十万。单于大都护萧嗣业率军平叛,却因粮草被突厥所掠,军士冻馁,而为突厥所败,士兵战死万余人。当时大唐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失败了,这令唐高宗觉得很没面子,一怒之下将萧嗣业流放岭南,派名将裴行俭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率部兵十八万进讨。西军程务挺、东军李文柬并受裴行俭节制,总军三十余万,战场连亘数千里,唐世出师之盛以此战为最。

然而军队规模越大,其粮草补给就越发重要,况且不久前萧嗣业就败于突厥对粮道的劫掠,裴行俭自然不敢怠慢。大军行至朔州,裴行俭料定突厥必将故技重施,于是派出粮车三百辆,定下诱敌之计。这粮车中装的不是粮食而是壮士,每车伏壮士五名,各携陌刀、劲弩,表面上以数百老弱士兵运粮,暗地里又在险要之处埋伏下精兵。

突厥得知唐军粮车到来,果然派大军来夺,唐军运粮兵弃车而走。突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三百车粮草,当即大喜过望驱车至附近泉水,一面解鞍将息士马,一面取出唐军补给享用。这一取粮突厥人傻眼了,车中没有想象中的面饼、肉脯,只有激射而来的弩箭和陌刀。车中壮士一齐发动,虽只有一千五百人,但手中武器给力,近身搏战之间,劲弩火力凶猛,陌刀杀伤力强,又占了敌人解鞍歇马的便宜,一时间如猛虎入羊群,杀得突厥人四散逃窜。

然而交通要道已被唐军伏兵所占据,此时他们也杀出来两下夹攻,突厥人如没头苍蝇,唐军则是关门打狗,最终突厥劫粮军尽数被歼。此后突厥也再不敢打唐军粮车的主意,有了稳定的粮草保证,裴行俭屡战屡胜,突厥不得不向唐军投降。

崔光远佛寺杀贼

崔光远是玄宗时期的唐朝大臣,安史叛军攻破潼关玄宗西逃时,任命崔光远为京兆尹、西京留守。当时长安明摆着是一座守不住的城,不知接任西京留守时的崔光远作何感想。果然不久后叛军攻破长安,崔光远只得假装投降,后来肃宗在灵武即位,他又找机会逃到灵武。崔光远也算是国之重臣了,唐肃宗就派他往渭北地区招募归顺者。

当时的叛军在大胜之余非常嚣张,有一次一伙叛军剽掠渭北泾阳县,当天夜里屯驻于一所佛寺之中。可能是剽掠收获颇丰,这伙人嗨了,椎牛酾酒连夜酣饮,却不知崔光远所部就在佛寺四十里外屯驻。崔光远得知消息后,即率马步兵两千人赶往佛寺,此时寺中贼人多已酩酊大醉,光远命百骑张弓满持扼守要路,又派骁勇之士持陌刀杀入佛寺中。又是一次漂亮的关门打狗,骨软筋麻的叛军面对手持陌刀的勇士毫无还手之力,最终两千多贼寇被当场斩杀,还缴获战马千匹,还俘虏了胡人渠帅一名。此战打出了崔光远的威名,此后叛军为避其锋芒,再不敢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四出剽掠了。

饶阳之战

饶阳之战是安史之乱中无足轻重的一场战斗,此战中却涌现了一位善使陌刀的猛人,并以其勇猛和忠义名标史册。此人,便是饶阳裨将张兴。

安史之乱爆发后,朔方军经井陉进入河北,在嘉山之战中大败史思明,河北郡县纷纷响应唐军,其中就包括饶阳郡。可不久之后哥舒翰兵败灵宝,朔方军无奈退出河北,原先响应唐军的郡县都成了史思明扫荡的目标。各地的团结兵面对史思明的精锐边军完全不是对手,史思明所向皆下。可就在史思明一往无前的攻略河北之时,在饶阳碰了钉子,城中裨将张兴鼓舞士众,固守饶阳,达一年之久。

张兴身高七尺,与李嗣业相仿,一饭食米一斗,肉十斤,也是个力大无穷的猛男。史思明攻城时,张兴就身披重甲,手执十五斤重的陌刀立在城头,每当有叛军爬上,张兴挥刀一砍就有数人丧命,叛军皆心惊胆战不敢猛攻。后来周围郡县皆陷,张兴寡不敌众被俘,史思明爱其壮勇想说服他投降,他不仅不听,还反过来劝史思明归顺唐朝。这让史思明大怒,命部下将张兴残忍肢解,张兴利刃加身尤面不改色,对史思明大骂不止。

睢阳之战

在孤城血守、障蔽江淮的睢阳之战中也有陌刀的出场。朔方军东撤后史思明重新占据河北,在收编各郡团结兵之后其实力大涨,便命大将尹子奇率十万大军直扑江淮,以掐断唐军的经济命脉。鲁城、济阴先后失陷,睢阳首当其中,睢阳太守许远各路求援,却只有时任河南节度副使的张巡引军前来,睢阳之战随即爆发。

张巡铁血又有智勇,将睢阳城守的密不透风,尹子奇十万大军虽有压倒性的兵力优势却久攻不下。尹子奇便想以激将法激张巡出战,那日,一大酋率千余拓胡骑兵来到睢阳城下,那大酋身披重甲耀武扬威好不威风,指名道姓的叫张巡出来对敌。张巡虽然狠,却不莽撞,暗中派遣勇士数十人携带着陌刀、强弩、飞钩缒城而下,沿着城下的堑壕偷偷摸到大酋近前。

那大酋仗着胡骑众多未加防备,兀自叫骂之时,只听城头一阵鼓响,箭如雨下。同时,身前不远的堑壕中甩出数把飞钩,转眼间搭肩锁腿将这大酋拉入壕沟之中。他身旁的骑兵想要营救,迎面强弩激射,陌刀劈砍,敢上前的尽数被撂倒,后方的大队人马则被城头的箭雨所压制。唐军勇士一击得手迅速撤退,没一会儿即攀着绳索回到城中,大酋随即被张巡斩首于城头,叛军挑战不成又损猛将反折了自家士气。

这么看尹子奇打不下睢阳城就可以理解了,看张巡手下这装备和战斗素养,妥妥的特种部队。

灵宝之战

看了以上几个唐军在安史之乱中使用陌刀大杀叛军的战例,似乎有暴打小朋友的既视感。实际上,陌刀作为唐军的制式装备,以范阳边军为主力的叛军自然也有装备。而且以叛军起兵之后一路东下所向无前之气势,之所以记述唐军的出彩战绩较多,不过是写史者为朝廷一方讳言罢了。可是终究有些战役是春秋笔法难以文饰的,灵宝之战即是如此,甚至其可视为陌刀队使用最为成功的战例。

由于杨国忠的陷害,公元756年5月哥舒翰被迫出关作战,大军离关七十里,到达灵宝西原,其地道路狭隘,南薄山,北阻河,朝廷二十万大军在狭长的豫西通道中行进颇显逼仄。叛军大将崔乾佑以数千人据险守御,哥舒翰浮舟中流,观崔乾佑兵少,也生出轻敌之心,催促唐军主力速进。却不知叛军早已埋伏在山崖之上,见唐军进入伏击圈,滚木礌石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杀伤唐军甚众。

哥舒翰心知中计却也难以转还,以叛军阵势松散,就寄希望于一鼓作气击破正面叛军,从而杀出峡谷逃出生天。于是哥舒翰领大将王思礼率精兵居前,余下十万大军随后,向正面叛军猛攻。叛军阵势一冲即散,残阵之后的五千陌刀队现出真容。这五千陌刀军身披重甲,长刀如林,恰如横亘在峡谷之中的铜墙铁壁,任何敢于冲阵的唐军立即被绞杀于阵中,哥舒翰百般施为却撼动不得分毫。

前敌不动如山,头上飞石如雨,路狭人众,唐军转还不得,最后崔乾佑派出同罗精骑抄了唐军后路,给哥舒翰二十万唐军来了一个闷杀。相比于李嗣业率领陌刀队冲阵破敌,列队为城则是陌刀军的传统战法。崔乾佑凭借地利,在狭窄逼仄的潼关路上发挥出了陌刀阵百分之二百的威力,一举歼灭潼关大军,打碎了唐军的脊梁。

以上便是史书所载的有陌刀出场的战役和战斗。此外,洛阳之战后,边令诚往潼关军中斩杀高仙芝时,便令陌刀手百人跟随。元和年间,宰相武元衡被藩镇刺杀,唐宪宗即命出内库陌刀赐左右街使为宰相翼卫。亦可见陌刀之杀伤力、威慑力,绝非后世之凭空臆想,在当时亦被当做限制级武器,往往于关键之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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