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兔年春节档期间,各种类型大片扎堆上映,其中就包括著名导演张艺谋的最新力作《满江红》。从这部电影的片名,我们应该不难发现,本剧与岳飞有直接关系。

岳飞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爱国将领,长期被国人作为崇拜对象供奉在庙堂之上,写进书本之中。随着清代以来《说岳全传》这部长篇英雄传奇小说的广泛流传,各类图本、连环画的重复渲染,我们心目能够接受的岳飞形象,大概就是李连杰加周润发的融合版吧?总之英俊潇洒、神韵超逸、眉眼如画是少不了的,按评书中所言:“面似银盆,眉分八彩,目如朗星,颔下微须。胯下一匹马,掌中一杆帝银蟋龙枪,真气度不凡。”而依照杭州岳王庙中其雕塑的样子,岳飞也是一番瓜子脸、倒八眉,面容俊俏,英气逼人的儒将模样。千百年来,这个形象深入民心,直到现在亦被世人认可,在电视剧和电影里也大都由黄晓明这类颜值担当饰演的。

那么,真实历史上的岳飞到底长啥样呢?由于技术原因,绝大多数古人的音容相貌我们今天只能够通过文字想象,而大多数文字又常带着“迷惑”的主观色彩,往往文字记述的与现实真相有着天壤之别,比如关羽的面色、刘备的臂长之类的,谁也无法证实其真相。好在,绘画的存在使今天的我们有可能接近古人真容。

国家博物馆收藏着一幅名画《中兴四将图》,作者为南宋著名画家刘松年,从传画上来看,岳飞身材高大,脸白微胖,头颅颇大,两颊甚丰,国字脸,大脑门,细眉毛,小眼睛,小嘴巴,双下巴,没有胡须,而且还有“将军肚”,显然算不上美男子,甚至与影片中的岳云鹏有几分相似。

这刘松年可不是一般的村夫野老,其为“南宋四大画家”之一,也是南宋孝宗、光宗、宁宗三朝的御前画师。而作为一名御前画师,其日常工作就是描绘帝后臣僚的肖像,既然奉旨作画,不仅绘画技能不用说,工作态度自然也马虎不得。刘松年生活的时代离岳飞不远,当时一些见过岳飞的人尚在,所以这副画中岳飞的形像应该具有一定的可信性,相貌特征应该也是能跟真人对得上号的。有的专家甚至认为,这幅画与真实相似度至少在九成以上,很可能达到九成半。

可是,还是有许多人不愿意承认这幅画的真实性,因为这个模样的岳飞不免令人有些难以接受,他们觉得这简直是有辱岳将军的威名。
至于岳飞身高体壮而非玉树临风般那种现代瘦身美,更是可信,因为北宋王朝招募军兵对身高都有硬性要求,会用标有刻度的木挺量身高,如天武第一军(步兵)需五尺八寸、龙卫军(骑兵)需五尺七寸、神威军(步兵)需五尺四寸、威远军(骑兵)需五尺三寸五。岳飞从军后被分配到骑兵精锐广锐军,这支部队对士兵的身高要求是五尺五寸,以一宋尺等于今30.72厘米换算,大约就是170厘米,因此岳飞的身高至少应该在170厘米以上,这在古人中已经算是大个头了。而且岳飞是个大力士(其生有神力,能拉开三百斤的硬弓,和八石的腰开弩,“时人奇之”)。所以,岳飞的身材可以称得上“肚大腰粗很敦实”,实在是个壮汉。此外,岳飞在鄂州整军时,时人邵缉曾去当面拜访,并向宋高宗隆重荐举岳飞,说他“骁武精悍,沉鸷有谋。”按这一条说法,岳飞确实应该是那种身材剽悍,并具备深不可测气质的悍将,而非身形偏瘦,举止儒雅,面容清秀的白面书生般的儒将样子。而事实上,中国古代武将们最典型的形象本来就是大腹便便,虎背熊腰,肚腩是标配。因为冷兵器时代,追求的是绝对的力量,一力降十会可不是白说的,战斗力恐怖的重装骑兵瘦子可是做不成的。

说这副画真实,还有一些史料可以为参考佐证。明代郎瑛的《七修类稿》记载,1142年金国根据和解条款派人送高宗生母韦贤妃及宋徽宗的灵柩回国。韦贤妃在途中曾问随从:“大小眼将军如何?”随从回答:“岳飞已死”,韦贤妃遂叹息了很久。“大小眼将军”大概是金军营内将士对岳飞的贬称,韦妃在金国生活多年,故而习惯按照金人的口吻提到岳飞也正常。通过她的询问说明,岳飞是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是为“大小眼”。原因在史籍中也有记载,是因为岳飞在讨伐伪齐时曾患眼疾,戎马之间医疗条件差,也无暇细心养护,所以未治好造成的,这与《中兴四将图》中所绘的岳飞的眼睛类似,而与杭州岳王庙中那尊着黄金甲,披紫蟒袍,腰横玉带,一手抚剑而坐,尤其是双眼炯炯有神,令人望而生敬的岳飞像相比,有不小差距啊。

当然了,千百年来,我们尊重岳飞的为人做事的品格,尊敬他精忠报国冲锋陷阵的勇气。无论岳飞的容貌如何,他的丰功伟绩都是不可被泯灭的。至于岳元帅究竟长成什么模样,还是要等待更加准确的新的历史资料来展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