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44年以前,美国在华战争援助仅限于国民党统治地区,而对于有名无实的统一战线的中国共产党一方,只是间接地有所耳闻。
在延安的共产党成为政治上的“香格里拉”,偶尔有几个来自延安的访客出现,一个个仿佛吃了蜜一般,十分乐观。
为延安作报道宣传的人,是花旗银行北京分行行长马特尔·霍尔先生。
霍尔先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曾任职于海军部,同时是美国海军预备队的一名上尉,1919年学习中文,1938年至1941年担任日本占领的花旗银行汉口分行经理。
他由于珍珠港事件在北京被捕,在共产党的帮助下,制订了逃跑计划。之后,他经常在城里各处进行散步,一天比一天远,行走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长,直到某一天,他终于走出了控制圈。
然后,他穿着八路军军服翻过五台山来到延安。他穿着中式鞋子,随身带着香皂,但没洗澡的机会,身上长了虱子,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他记录道:
在延安,人们每周六晚上会伴着留声机的音乐跳舞。他去拜访朱德将军,并和朱德一起吃午饭。
他吃光了大部分的小米饭,当朱德将军向厨师再多要一些的时候,厨师只拿来一些白菜并告诉他,今天他的粮食定量已经用完了。
在延安期间,霍尔先生没有发现任何贪污受贿行为或性丑闻等。
霍尔主要反映了两点情况:
其一,共产党领导的地区人们在文化活动上更加活跃,人们的内心充满理想。
他为一所临时集合起来的学校师生作演讲,演讲后,又花了两小时给其解答问题。这里的人个个都是精英,其中很多人受过高等教育。
其二,霍尔发现在重庆的一些人对自己的能力盲目自信,认为他们很快能消灭共产党。
就如同日本人自以为可以击垮中国一样,这里的人,以为只需用6周的战斗就能把共产党消灭干净,但事实证明,最终反而是他们自己麻烦缠身,自顾不暇。
对抗共产党的国民党沉浸于商品买卖之中,像某些地区的日本人一样,彼此之间互相交易。
格雷厄姆·佩克早在一年前,就发现河南的军官更像是商人,建立防御工事也是为了对抗共产党人,而非抗日。
延安共产党人蓬勃的朝气和朴素的平均主义,早已因埃德加·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而为世人所知。每一位去过延安的旅行者,都可以证明书中的情景,包括迈克尔·林赛、雷·卢登领事以及一些医务人员,远方的延安,正在散发着光芒。
1943年底,我最大的收获就是结识了几位左翼新朋友,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们让我对他们的革命事业有了一定的了解。
随着我的健康状况逐渐好转,乔治·凯茨博士被派来接替我的工作,于是,我准备离开重庆返回华盛顿。
不过,凯茨5个月之后才会到达。于是在这段时间,我开始认识分散在重庆的左翼团体,特别是两位能言善辩的年轻女士。
第一位是周恩来与外国报社新闻机构的联络员。
作为毛泽东和延安共产党派驻重庆的代表,周恩来领导的机构象征着统一战线,共产党与国民党想要在形式上保持其存在。
因此,周恩来领导的驻重庆办事处可以将延安发来的新闻消息,提供给外国新闻机构。
1943年6月,我已经拜访过很多的内阁部长和教育工作者,但并未收集到多少日本的出版物。之后,我向白修德提及,认为自己应该接近共产党,看看他们可以提供一些什么东西。
结果,一位聪颖而光彩照人的年轻女士龚澎来见我。作为周恩来的新闻发言人,她刚刚开始步入流光溢彩的职业生涯。
(1970年龚澎由于心肌梗塞而英年早逝,那时,她已经是新闻界最著名的女性之一。)
龚澎同意定期来访并帮助我进行汉语对话练习。她的性格中,既有精神饱满的面貌,又有对共产党事业的坚定信心;既有战地记者的老练,又富有令人愉悦的幽默感。
在1943年士气低沉、了无生气的重庆,她活力四射,有如一股清新的空气。
她以自由主义者的诉求极力揭露国民党的各种暴行,包括暗杀、封杀新闻报道、查封印刷厂、捏造不实之罪拘捕自由派的批评家、禁止示威游行、禁止罢工等。
当提到国民党和共产党双方都否定的公民自由时,她变得超然公正。由于她曾在彼此争斗的国共双方都生活过,自然很清楚双方的内情。
1943年,龚澎在重庆老照片 图片来自网络
关于龚澎的个人经历,我记录道:
她于1915年出生于横滨,在广州长大,1925年后去了上海。她的父亲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第一批学生,于1911年辛亥革命期间成为一名将军。
龚澎自小就很崇拜她的父亲,当父亲讲述自己的革命经历时,她很入迷,后来发展成为对中国罗宾汉式的武侠小说的浪漫兴趣。
与此同时,在她的成长中,还深受1925年5月30日发生在上海的“五卅”反帝国主义运动的影响。
1928年,她在圣玛利女子中学就读,这是一所女子教会学校,与圣约翰大学有着密切联系,是当时上海的中产阶级家庭为女孩首选的学校。
她还一度笃信基督教并迷恋英国文学。她在中学和大学时所用的名字都是“龚维航”。
1935年,她进入燕京大学,并成为“一二·九”学生运动的领袖之一,这最终使她成为一名有着坚定信念的革命者。
1937年毕业后,她在上海待了6个月,在圣玛利女子中学从事教学和赈济工作,但最终决定离家前往延安。
当时,正值国共两党统一战线的黄金时期,她经汉口最终来到延安。
然而,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必须调整个人主义的思想来适应纪律性较强的集体生活。
大约在1938年底,她下乡从事组织工作,并在华北待了两年时间,负责领导游击队和乡村的组织工作。她服务于当地的农村妇女,帮助她们组织起来,抵抗男性的暴行并分担他们日常生活的琐事,甚至和她们一样,头上身上都长满了虱子。
此外,她曾是彭德怀将军的助手,并且,对彭将军十分敬重。
1940年底,她与一位曾在德国留学且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共产党员结婚。婚后三个星期,由于工作原因与丈夫分开,于1941年初穿过日军的数道封锁线去了重庆。
党组织原计划派她前往国外,但因为皖南事变而受阻。在此期间,她的健康出现问题,同时,由于注射针头感染而引起并发症,在医院住了6个月。
而她的父亲此时也在悲惨境况中不幸离世。1942年底,她的丈夫也在华北牺牲,当初的一别,竟成永诀。
她在重庆的任务是作为一名非正式的联络员,负责与外国团体特别是新闻机构的联络工作。
龚澎常常会沿着大街步行来到外国记者招待所,手提包里装着最新的来自延安的广播稿复本。
那些天天与国民党审查制度作斗争的西方记者,自然很欢迎来自反对党方面的信息。而这些过着单身生活的文字工作者,也都十分喜欢龚澎,因为她除了聪明之外,在这个到处充满唯唯诺诺声音和消磨时间的城市人群中,她是那个敢于发出不同政见的人。
她是在野党的发言人,在野党改良的思想恰好揭露了执政党的邪恶。
此外,周恩来在重庆代表着所谓的统一战线中的中国共产党一方,自然也是共产党在重庆的合法新闻来源。
重庆八路军办事处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周恩来在重庆的办事处,象征着统一战线的矛盾纷争,这是一个与众不同之地,因此,我尽量用文字将其记录下来:
在送信者的签收簿上,赫然盖着“周公馆”三个大字的印章。
周公馆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你需要走进一条临近悬崖的死胡同,路过求进学校,这里有15个文化和赈济机构以及美国大使馆的办事处,然后,再经过蒋介石公馆的大门、行政院,到达路尽头的一幢白色大房子,那是戴笠的住处。
接着,拐入盘绕于悬崖边的小胡同,胡同两边都是货摊和各种店铺,以及缝纫店、糖果店等,十分拥挤。
再沿着挤满人群而泥泞打滑的小路走50码,这时,突然又拐入一个门廊,这就是你要找的周公馆。
你得明白,这地方是一个奇怪的组合,内部穿插住着共产党人和国民党特务,如同三明治的构造。
首先,这里有两进院子,国民党的特务位于前院,而共产党人在后院。
其次,在两进院子中间,有一座三层高的主楼:共产党人住在最下层和顶层,而国民党特务住在中间一层。
除此之外,两者之间还可以变得更亲密:在内部共产党所在的院子四周,一边是这幢三层的主楼,另两边,是两幢两层高楼房,剩下一边,也就是悬崖处有一个阳台,从上往下大概200英尺,是波涛涌动的嘉陵江。
住在二层的特务不仅能够在两边走动,而且,可以利用阳台在共产党人住处和阳台之间徘徊。
如果你仔细听的话,有时候可以听到特务们的谈话声,而且,他们有时候是用英语对话,同样,他们也可以听到你的谈话。
不过,他们没必要使用同一个入口,特务们所在的二楼有一个特别通向前院的楼梯,所以说,共产党人与他们的国民党朋友并不住在一起,但是,他们的距离不过几步远,甚至能听到彼此的低语。
同样,共产党的住处还有一个后门通往悬崖,这不过就是通向一套房间的地板门。门经常开着,由于里面很黑,走路需要特别小心。
但是近期,有人就在周公馆下面的悬崖上建了一座房子,没有其他路可走,这样,周公馆的人从后门出入都必须经过这座房子。
有了这座房子,即使周恩来的住所半夜塌陷也不会掉入嘉陵江,其实,这完全是为了使铁丝网的包围更加严密,让共产党的人质插翅难逃。
《纽约时报》的记者布鲁克斯·阿特金森称其为神秘之屋。住在这里的人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很快乐:
一群曾经的八路军“小鬼”住在一起,但如今他们中很多人都已经长大成为强壮的年轻人。
他们经常在门卫室徘徊,这里有一个1英尺见方的小暗窗面向前院黝黑的大门口。房间里,挂着一幅大型手绘苏联前线和中国前线的作战图,上面标注着各条战线,
同时,还有各种宣传海报。小鬼们吹着长笛或是在玩游戏,发出那种年轻人健康好动的喧闹声。
和所有的重庆房子一样,所有房间都是空荡荡的,墙皮剥落,藤椅松垂。
由于近期战事不利,晚上经常停电,这里也因此变得比往常更加昏暗和阴沉。不过,院子里柴火堆处的公鸡还在时不时地叫。
外国大使馆仍然试着使自己通过嘈杂的电话听清内容,而当地的同志们正在油印最新的来自延安抨击蒋介石的电文,斗争一直在持续着。
我前往周公馆拜访了周恩来的助理陈家康,他个子矮小,但为人聪明且很有思想。
我们谈论了半个来小时的明清历史,这比整个冬天我与在重庆的其他人谈论得还要多。
其间,有两家通讯社和两个大使馆的人员前来赴宴,可见还是有很多人在暗中关注着中国革命。
我们无须担心共产党会像传教士一样来影响我们,因为,他们某天可能会被囚禁于地牢,而我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重庆,1943年11月8日
总体来说,重庆的共产党还是一群处于劣势、被孤立的小群体,没理由认为他们对国民党会造成什么威胁。
周恩来、董必武与龚澎在重庆八路军办事处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当时的周公馆防守得就像铁桶一样,四周围有带刺的铁丝网,位于城郊山顶上的第18集团军重庆指挥部也受到严密的监视。
此外,在第18集团军的司令部有一台无线电广播设备,用来与延安保持联系,国民党人或是外国人不得进入此地,这里被认为是第二次统一战线硕果仅存的地方。
初次见面,周恩来非凡的领导能力就使我深深叹服。他英俊帅气,眉毛浓密,智力超群,直觉敏锐。他代表着人民群众,并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
我告诉他,我的任务是搜集与日本相关的资料,他说他可以发个请求,但没有取得什么成果。
在我们用汉语谈话时,时不时也会蹦出一些英语,好在有龚澎为我们双方作补充翻译。
随后,龚澎介绍我认识她的未婚夫乔木(乔冠华)。
乔冠华个子很高,和我差不多,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留着学生式的长发,加上好看的笑容,有一点玩世不恭的幽默感。
当我在清华大学任教期间,他也在此就读,并于1933年获文学学士学位。1933年,他来到德国,在杜宾根大学学习德国哲学,时值纳粹分子统治德国,于1936年获得哲学博士学位。
回到武汉后,于1937年至1938年间为国民党做宣传工作,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38年至1941年在香港从事撰稿工作,直到1942年在逃离日本人掌控后,来到重庆,在共产党的通讯社主编国际新闻。
他发表于《群众》的文章,充满热情,十分具有说服力,通篇没有虚言。革命就是他的人生观和信仰。我对他说:“你似乎已经研究过极权主义的理论。”
他说:“我就是一名极权主义者。”
1943年9月,谣传国民党将采取突然袭击以彻底消灭延安的共产党,但是,了解延安情况的一些将军反对此计划,同时,重庆方面也有所顾虑,担心在其他省份会突然出现抗议者的反抗。
监视周恩来以其身边人员的警察越来越多,龚澎和乔冠华,这对信仰坚定的知识分子、共产主义思想的传播者,也不再单独外出了。他们预料可能会随时被捕甚至牺牲,于是和他们见面,更加富有戏剧性。
1943年9月9日:
住在周公馆的共产党人与美国人保持着良好而通畅的联系,能够用批判的和现实主义的观点与美国人讨论。如今,他们随时可能被捕入狱并被投入集中营,但是仍凭着惊人的团队精神和坚定信仰继续开展各项工作。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行动路线尽可能像现代的美国自由民主主义者那样行动。他们减少行动中极权主义的一面,所有人都准备成为为自己的信仰捐躯的英雄,如果国民党愚蠢得想要杀害他们的话。
我们对他们印象良好,他们大都是来自燕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的学生,英语流利且了解西方的思想。
他们长期不懈地学习研究,常组织讨论和自我批评,在生活上,同甘共苦,就我能想到的最好比拟,就是这群人就如同一个世纪以前的宗教团体。
在周恩来的阁楼里,臭虫可能会从屋顶掉下来,雨水也会浸湿床铺,但是,他们的宗教热情与理想依然如旧,好像他们能够唤醒这个国家。我们都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尽管我们对中国北部情况的了解比以前更少。
延安那边的情况如何,他们能否维持生活,所有事情都处于一团迷雾中。虽然在延安设置了领事馆,试图对蒋介石有所扼制,但事实上,没有人真正努力去了解情况。
这是美国对华政策的一个严重失误,因为延安是一个主要的观察哨所,例如,我们可以从那里获取日本出版物。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航空运输援助和设立前哨站,我们已经在这个国家建立了越来越稳固的根基,我希望现代的帝国主义国家能够真正地参与其中,而不是袖手旁观,等着灾难的降临。
我们应该在中国北方派驻领事和观察员,建立航空和军事基地,并使重庆接受它。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同时,又不会损害中国的利益。
龚澎与乔冠华在重庆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11月,龚澎与乔冠华悄悄地结婚了。随后,小偷通过窗户用带钩木杆将他们本来不多的衣服也一盗而空。
当时,我正准备打包一些东西空运回美国以减轻随身携带的行李,而我和乔冠华的身高差不多,于是,我将一套1936年在牛津定制的蓝哔叽西服送给了他,并说服他将其收下作为友谊的见证。
他回答说:
“物质的东西是造出来给人类使用的,关键在于使用它们的人是谁……我相信,我文章里的观点会得到你的赞同和欣赏。我们正在追求着相似的理想,并战斗在同一条战线上,不是吗?”
在这样的环境中,龚澎是自由言论的代表。她的确是一位充满魅力的姑娘,美国大使馆和外国记者招待所里的大部分年轻人都很喜欢她。
后来,我们的共产党朋友龚澎得了痢疾,于是,我告诉布鲁克斯·阿特金森带她前往海军医生那里接受治疗(这是机密),最终,她服用磺胺胍得以康复,仅仅是杆菌作祟。
当我将一些资料送回周公馆时,我们在街上遇到,正值清洗运动开始,因为知道我不愿在公共场合被发现与共产党人接触,她竟然佯装不认识我而擦肩走过,这让我感到十分吃惊。
她和她的伙伴齐心协力分秒必争地工作着,因为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所有人都是如此奋力地为革命事业而献身。
在给威尔玛的信中我这样描述龚澎:
她是官方任命与蛮夷保持联系的联络员,我发现她对每个我认识的人都有着驯化和影响的力量。
布鲁克斯·阿特金森就被其这样的热情所折服,更不用提奥尔索普狂热地赞赏她,埃里克·塞瓦赖德一见到她就容光焕发,菲尔·斯普劳斯默默地仰慕她,还有部分英国大使馆的人员和一些我不认识的人,大家都对其表示爱慕。
而她之所以受到众人的喜爱,重要的一点在于她和你一样,善于交际。
然而,就像龚澎曾直率地承认:“我很肤浅。我不能深入思考问题。我很喜欢接触各种事物,但是我并不能专注于一件事情。
我读书也不多,很可能有成为一名只知表面的宣传家的危险,谈论的内容空洞无物,也不过是时代性的口号罢了。”
这是多么犀利的自我评价啊!
另外,还有一位让我对革命的蓬勃发展有所了解的年轻女士,她不如龚澎那样富有魅力,也不以公开的共产党员身份活动,但是她对于中国困境的洞察更加尖锐,表述也更具哲理性。她就是——杨刚。
杨刚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1943年中期,我与她见面,当时她38岁,是颇具影响力的《大公报》的一位文学编辑,类似于《泰晤士报文学增刊》的编辑。
她说,她在成长过程中,目睹了父母不和谐的婚姻关系,这最终导致她成为一名女权主义者。
她于1905年出生于江西,原名杨缤。他的父亲原籍湖北,在其仕途中,曾担任巡抚的幕僚长,后出任湖广漕运使。
此外,在1927年民主主义革命之前的北伐时期,担任过一段时间湖北省政府代理省长。“他是一位收藏家,收藏书籍、字画和瓷器等。”后来,革命的农民烧毁了他的房屋和藏书,还分掉了他的土地,他也被监禁起来,释放后于1939年在四川逝世。
杨缤的母亲是一位大地主的小女儿,虽没读过书,但天资聪颖,且十分顽强。她生有11个孩子,但由于丈夫婚后又纳妾,因此,婚姻生活并不幸福。
之后她一心礼佛,以逃避现实的苦难,于1921年去世。旧社会的陋习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多少痛苦啊!
杨缤从小在家里跟着一位私塾先生学习古典经书,1922年,她17岁那年,赴江西南昌葆灵女中就读,于1927年毕业。
第二年,她考入燕京大学,于1933年毕业。在此期间,她与燕京大学英语系的鲍贵思教授建立了亲密的母女关系。
鲍贵思是一位随和仁慈的老师,她在年轻的中国学生中颇具影响力,尤其对杨缤的生活和文学兴趣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
杨缤开始寻求生活上的独立,她通过为基督教青年会翻译英文书籍为生,她的译作包括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莱茵霍尔德·尼布尔的《道德的人与不道德的社会》。
同时,她在由燕京大学早期人类学学者顾颉刚教授主编的月刊《大众知识》从事文学编辑工作。
1933年,她在北京结婚,并育有一女。她的丈夫是一位银行家。1937年,日本侵略中国时,她决定离开居住4年的北京前往上海,而她的丈夫则仍然留在北京。
1937年至1939年,她担任上海《大公报》的编辑,随后与《大公报》一起迁往香港,并在香港与另一个人坠入爱河,于是,和北京的丈夫离婚后与那个人结了婚。
1940年间,她在香港岭南大学教授文学课程。1941年《大公报》从香港迁往桂林,她也毅然随报社一同前往。
她不愿意身陷日复一日、沉闷单调的家庭琐事而牺牲自己的事业,于是,她和丈夫分开了。
她的女儿则留在香港,据说后来失踪,或是被拐卖,不过如今又安全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