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某部三连的司号员高家善，今年17岁，身体很结实。日常跟战士们学习射击，已经会使用七八种武器了。

他年纪虽小，却有一颗大人的雄心，很想参加战斗，多杀几个敌人，可是上级不肯让他到前线去。

部队准备进攻“老秃山”的前几天，全连战士都争着写求战书要求参加突击队，他也请文书同志代写了一张。

他趁李连长不在的时候，就把求战书偷偷地放在连长的枕头旁边。

李连长看了他的求战书后，觉得这孩子一切都好，考虑了一下，就允许他做通讯联络工作。他连忙行了个军礼，欢喜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3月23日下午八点零五分，进攻“老秃山”的战斗开始了。部队渐渐移向敌人阵地的纵深地带，几个突击队已经像箭一样跟着炮火冲上去了。

高家善同其他几个战友跟着李连长，冒着呛人的硝烟，直往山上跑。正当他们接近敌人前沿阵地的时候，在朦胧的月色中，望见二三十个敌人从山头上蜂拥着冲下来。

李连长见身旁只有五个人，立即命令战士宋德清，抱着手雷，从左翼往敌人的后侧摸上去。他自己就带着高家善等四个同志，从右翼往山头上突击。

高家善见敌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要抢占那条交通沟了。

他灵机一动，突然拿起喇叭，向敌人吹起冲锋号来。敌人大吃一惊，跑在前面的慌忙卧倒，跟在后面的吓得愣着不敢前进。

在这一眨眼的工夫，宋德清的手雷甩出去，“轰”的一声，在敌人群中爆炸了。从右翼插上去的几个同志也不怠慢，接二连三地把手榴弹向敌人投去。

这几个敌人在突然的打击下，死的死，伤的伤，剩下来的四五个慌忙转身逃跑，被我们另一队志愿军歼灭了。

这时，我军的炮弹已在十六号主峰上爆炸，连长带着高家善等几个同志继续往上突击。冲到离主峰十几米时，高家善在炮火中看见战友张天孝握着一面红旗，负伤倒在地上。

张天孝的任务，是要把红旗插上十六号主峰。高家善跑近一看，见他的两腿负了重伤，已经没有力量完成这个任务了。

高家善把他抱起，他把红旗交给高家善道：“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不管情况怎样困难，你无论如何要把这面红旗插上十六号主峰！”

高家善很想对战友说些安慰的话，但是时间不允许，只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举起红旗，往山头上冲去。

走不几步，前面敌人地堡里的几挺机枪喷出火舌，拦住他的进路。他立即卧倒，继续往前爬。敌人的子弹在他的头顶上“嗖嗖”地飞过。

趁着敌人的射击间隙，他很快地跳起来向前猛冲。冲了几步，见敌人的子弹飞来，他卧倒地上再向前爬。

机智的高家善，就这样连爬带蹦地绕到十六号主峰上，把那面红旗骄傲地竖立在山头上。

同志们陆续冲上。高家善就对空发射信号枪，光彩夺目的信号弹，透过烟尘，划破夜空，表明十六号主峰已经在我军控制之下了。

几分钟后，我们的炮火已延伸到十五号制高点。这是敌人盘踞着的最后一个据点。高家善在出发以前，向张继柱要了两颗手雷。

李连长领前，攻到十五号主峰的半山腰，被紧靠交通沟的一个敌堡里的机枪射中，负伤倒地。另一边，高家善迅速地从敌人的火力间隙中窜过了那个火力网。

他回过头来，见连长已受伤倒地，敌人的机枪又把跟在后面来抢救连长的张继柱打伤了。他心里又急又难过。

高家善再也压不住复仇的怒火，从后腰拉出一颗手雷，爬到敌堡的洞口附近。然后对准那个洞口，把手雷掷了进去。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座大地堡里顿时腾起了浓烟烈火。这时，小卫生员王锦华从后面赶上，给李连长包扎伤口。高家善帮着给张继柱包扎伤口。

李连长的伤势很重，但他咬牙忍痛，一扭身坐起来，要看看十五号主峰的情况。

两人把连长扶起，看见十五号高地的山腰里闪出一片爆炸的火光，一排和三排的同志正奋勇地往山上冲。

连长放心地坐下，他下了个命令，叫高家善和王锦华两人赶快前进。两个青年战士穿过数不清的敌堡群，冲向十五号主峰。

他们一旦遇到敌堡拦阻，就一个用冲锋枪封锁敌人的射口，一个用手雷去炸，一连打毁了几座敌堡。两人越打越出色，一前一后，还懂得用迂回的动作来避开敌人的火力。

正当王锦华打开手电筒在交通壕里搜寻弹药的时候，有三个暗中钻出的敌人，偷偷地从他的背后扑了过来。

三个敌人想活捉王锦华。高家善一声不响，把冲在前面的那个敌人一枪撂倒。走在后面的两个敌人一看不好，忙扭转身拼命地逃跑。

高家善和王锦华哪肯放过，就紧跟在后面追赶。不料那两个敌人在交通沟里一拐弯就不见了。

王锦华觉得奇怪，端着枪大步赶了过去。原来那两个家伙已钻进一个地堡，从射击口向外打枪，把高家善和王锦华隔开了。

高家善等敌人射击暂停的时候，接连掷去两颗手榴弹。可是手榴弹没有掷进洞口，却碰在地堡外爆炸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爬近一点，仔细看看，才发现这个地堡的洞里面安装着钢板做成的门窗。他正在想办法，忽见一个敌人从地堡的天窗上钻出来，胡乱地连扔了几颗手榴弹。

高家善紧伏在地堡的根脚下，心里想：我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王八蛋收拾掉。不一会，只见那敌人又从天窗下到地堡里去了。

高家善紧跟着爬到地堡顶上，想从天窗口往里投手榴弹。他正要投弹，忽听到天窗下面“当啷”一声，钢板盖子被拉上了。

高家善气极了，觉得要从地堡外面进行爆破，仅凭两颗手榴弹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可不除掉它，后面上来的同志一定要吃亏。

想着，忽然计上心来，故意用脚在地堡顶部弄出响声，再往前面射击口的钢板上连敲几下。

果然，射击口打开了，机枪就从里面探出个枪口来，慌乱地向外射击，高家善一看机会来了，连忙拧开手榴弹盖子。

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俯下身去，往射击口里掷进两颗手榴弹。随着两声巨响，地堡被炸破，这几个狡猾的敌人终于被炸死在这个乌龟壳里。

“老秃山”的阵地被我军全部占领后，高家善和王锦华各背着几支冲锋枪归队，望着十五号主峰上的红旗和一大群押下去的俘虏，第一次尝到了胜利者的愉快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