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我正在阳台上给花浇水，余晖落在阳台斑驳的瓷砖上，影子拖得老长。厨房水槽里，油腻的碗筷无声地控诉着这个家庭里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1“等你妈来收拾吧。”老公靠在沙发上，右手熟练地划着手机，发出清脆的游戏音效。那声音让我想起去年夏天坏掉的空调滴水的频率，一样令人烦躁。
客厅里弥漫着刚炒完菜的油烟味，混合着隔壁308飘来的咖喱香。我攥紧了手中的抹布，指节泛白，那是2023年深秋的一个傍晚，电视里正播着股市收盘数据。
“我妈不是保姆。”我放下手中的喷壶，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冷，“她来照顾我坐月子，不是来给你做保姆的。”
他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某种让我陌生的倨傲：“怎么不是？每个月3000块钱工资领得挺准时。”
2记得妈妈来的第一天，还是去年夏末。她拎着印着老式蝴蝶图案的旅行袋，头发比上次见面白了许多。她说赶着早班地铁来的，衣领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气息。
一开始，彼此的关系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妈妈总是天还没亮就起床，准备好温热的米粥。她把家务活全包了，连老公那些 随手乱扔的袜子也默默捡起来 。
我曾经以为这种相处模式是暂时的。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老公每月都会给妈妈转账3000元。那一刻，某些东西在我心里碎掉了，像是去年冬天阳台上那盆冻裂的绿萝。
3“你把我妈当成了什么？”我走到他面前，挡住了电视屏幕。他不耐烦地偏了偏头，继续盯着手机。
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计算这段婚姻的保质期。空气中漂浮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腐朽气息，就像厨房角落里那袋忘记扔掉的发黄芹菜。
“她是我妈，不是你花钱雇来的佣人。”我的声音开始发抖，“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她明天就可以回老家。”
4老公突然笑了，那种带着嘲讽的笑容让我想起了去年冬天他加班时办公室的日光灯：“你以为你妈不愿意？你妈3000块还包吃包住，她求之不得。”
我愣在原地，感觉左胸第三根肋骨传来阵阵刺痛。窗外不知谁家的孩子在嬉闹，笑声透过没关严实的窗户飘进来，显得格外刺耳。
厨房的水龙头在滴水，一滴、两滴，像是在为这个家默默流泪。我望着水槽里的碗筷，突然意识到， 这些年来，我们的婚姻就像这些沾满油渍的碗筷，表面光鲜，却早已布满了细密的裂痕 。
我拿起手机，给妈妈发了一条信息：“妈，明天回家吧。”发完这条消息，我仿佛突然轻松了许多，就像多年前第一次离家独立时那种解脱感。
窗外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留下一片暗红色的晚霞，像极了我们这段婚姻的背景布。老公还在打游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那堆碗筷，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事情，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比如亲情，比如尊重 。
夜晚降临时，我整理好了妈妈的行李。她明天就要走了，带着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而我和老公的婚姻，也终于在这个平常的夜晚，露出了它最真实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