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小区花坛边，看着手机上婆婆发来的第七条微信。屏幕上跳动着“妈已输入…”的提示，我知道第八条消息即将到来。此刻阳光正好，照在我左手无名指的钻戒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2024年的春节刚过，杭城的樱花已经开了一半。
婆婆说要给我过生日，要我回去给一家七口人做饭。看着这条消息，我摩挲着手机边缘，仿佛触到了三年前那个雨夜里的冰凉触感。那晚我第一次去他家，在厨房里忙到凌晨，婆婆却只说了句“盐放多了”。
1我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这是妈妈昨天硬塞给我的，说是外婆留下的传家宝。“五万块，你今年生日必须回来。”妈妈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道，这笔钱是她攒了整整两年的养老金。
电梯停在七楼，我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门。空气中飘来阵阵饭菜香，混合着老式空调特有的金属味。婆婆又在煮那锅永远放不够盐的排骨汤，就像每个我加班回来的夜晚。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赶紧进来帮忙？”婆婆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条件反射般打了个冷颤。厨房里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只听见案板上密集的切菜声。
2昨天下午，我坐在母亲家的老藤椅上，听着墙上2008年买的报时钟发出咔哒声。妈妈捧着一叠旧照片，轻声说：“当年你外婆也是这样，为了我，顶着全家人的压力。”
照片已经泛黄，边角还沾着一圈咖啡渍，那是妈妈每天早上盯着照片发呆时，不小心洒上去的。我摸着照片边缘的褶皱，仿佛触摸到了三代人的心事。
楼下的桂花树开了第三茬花，香气顺着纱窗飘进来。妈妈说，当年她就是在这棵树下，决定带着我离开那个处处受气的家。现在轮到我做选择了。
3
我打开手机，婆婆的消息还在不断涌入：“买了你最爱吃的大闸蟹”“你公公特意请了假”“小姑子带着两个孩子从杭州赶回来”。屏幕的冷光映着我的脸，我看到自己嘴角微微抽搐。
电视里正放着去年春节的全家福，我站在角落，笑容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标准。那天拍完照，我在厨房洗了四个小时的碗，手指被碱水泡得发白， 婆婆却说我用洗洁精太多，浪费 。
我摘下围裙，指节因为长期浸泡而发皱。镜子里的自己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满怀憧憬的新娘。我决定打破这份“岁月静好”的假象。
4“妈，今年我要回娘家过生日。”我发完这条消息，手机立刻亮起红色的电话界面。我看着那个跳动的号码，仿佛看到了未来三年的平行时空。
窗外的樱花开得正盛，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我想起婚礼那天，婆婆嫌花瓣脏，让我一片一片捡起来。而此刻，这漫天飞舞的粉色，却让我感受到久违的自由。
“你这样做，让我们家人怎么看？”婆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熟悉的责备。我深吸一口气， 轻声说出了准备了三年的话：“我不是你们家的服务员，我也是一个需要被爱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