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知青参军当团长,40年后重返陕北,却吹响一曲只为送别初恋人

忆来清幽 2024-12-24 15:17:18

“老乔,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她?”

2024年的秋天,我踏上了回陕北的火车。窗外的景色一片金黄,那些熟悉的黄土高坡,一如几十年前。我没答话,只是盯着窗外出神,手里紧攥着一个小木盒,像是攥着一段被黄土掩埋的往事。

火车一路向北,咣当咣当的声响像是催人入梦,可我却睡不着。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出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扎着两根羊角辫,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软软地叫我“乔哥哥”。

那年是1970年,我19岁,跟着一群北京知青来到陕北的白山村插队。村子不大,不过几十户人家,石墙土窑,半个村子埋在黄土坡里。我们几个知青刚到的时候,村里敲锣打鼓,唢呐一响,热闹得不行。

队长石如山是个黑瘦的汉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把我们挨个分到了不同的村民家,说:“你们这些娃,别看是城里来的,到了这儿,可就是咱一家人了!”

我被分到了老寡妇王三花家。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孙子,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窑洞里光线昏暗,墙上的土灰扑扑簌簌往下掉,炕头上摞着几个破罐子,灶台上连个完整的碗都没有。可谁知道呢,我就是喜欢这个地方,黄土粗粝,风硬得像刀子,可我觉得这里有劲儿,像是能把人的骨头磨得更硬。

老寡妇的孙女杏儿,16岁,瘦瘦小小的,脸黑黑的,头上扎着两根羊角辫,笑起来露一口白牙。她总是跟在我屁股后头叫我“乔哥哥”,一口陕北话,软软糯糯的。

刚开始,我还觉得她有点烦。早上去地里干活,她追着我跑,给我递一碗凉水;晚上赶稿子,她又偷偷摸摸给我放一盏油灯。她问我:“乔哥哥,你们北京人,是不是都吃白馍馍啊?”

我笑着逗她:“你想吃白馍馍,等我回北京了,给你带十个!”

她不吭声,低头把手里的红头绳系紧了。

后来,我才知道杏儿一直存着一个红头绳。她说,等她长大了,想用它绑上最漂亮的发髻,跟最好的男人拜堂成亲。当时我听了笑得直不起腰,拍着她的脑袋说:“等你长大了,肯定有个顶好的小伙子娶你!”

她没说话,眼睛红红的,转身跑了。

1971年,我参军了。那时候的农村,男知青能参军是个大好事。我没告诉杏儿,怕她哭。临走时,我偷偷把自己随身带的一块北京怀表留在了王三花家的窗台上,算是个念想。我想着,等几年干出点成绩,再回来看看她。

可谁知道,这一走,就是几十年。

开始几年,我在部队里兢兢业业,后来提了干,又调去了南方的一个军工厂当了领导。那时候正值改革开放,工厂任务重,事情多,我忙得焦头烂额。再后来,家里给我介绍了个姑娘,成了家,生了孩子,一晃就到了退休的年纪。

可白山村,杏儿,始终是我心里的一个结。每次想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放下。但人一辈子,总有些事是没法回头的,我也只能告诉自己:“算了吧,过去的事,谁还记得呢?”

直到去年,我收到了一封从陕北寄来的信。信很简单,只写了一行字:“乔哥哥,杏儿走了,想见你最后一面。”落款是白山村村长石如山。

看完信,我愣了好半天。杏儿走了?怎么会?她不是还年轻吗?她怎么会——

我强压下心里的震惊,给村里回了信,说我一定回来。可等我赶到的时候,村里已经给杏儿办了丧事,坟都埋好了。

村长把我领到坟前,递给我一个小木盒,说:“这是杏儿留给你的。”

木盒很旧,打开一看,里面是那根红头绳和那块怀表。红头绳还是当年的模样,可怀表已经坏了,表盘上的指针停在某个时刻。我看着那怀表,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村长叹了口气,说:“杏儿这丫头,等了你一辈子。”

我愣住了:“等我?她……”

村长摇摇头,说:“当年你走了以后,杏儿哭了好多天。后来她说,她知道你是大城市的人,肯定不会留在这破地方。可她还是想着,你能回来看看她。”

村长顿了顿,又说:“前几年,杏儿得了病,咳得厉害,可村里穷,没钱治。她咬着牙扛着,说什么也不愿意麻烦你,说你有你的生活,她不能拖累你。”

听到这里,我的眼眶湿了。我问村长:“杏儿,她有没有……嫁人?”

村长摇摇头:“没呢。这丫头傻,说她要留着那根红头绳,等你回来。”

那天晚上,我睡在村里老窑洞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风大,呼呼地吹着,像是在嘲笑我。我想着杏儿瘦瘦小小的模样,想着她一个人守着破窑洞,想着她病得咳嗽却还倔强地不肯低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第二天,村里人说杏儿生前最喜欢听唢呐,说她总爱听村里的瞎子吹那首《凤凰归巢》。我找人借了一把唢呐,站在杏儿的坟前,吹了整整一下午。这唢呐声,吹得村里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站在远处看着我。

吹完最后一个音,我放下唢呐,盯着杏儿的坟头,喃喃道:“杏儿,我回来了,可你怎么就不等我呢?”

就在这时,村长忽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封信。他说:“这是杏儿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

我打开信,里面只有短短几句话:“乔哥哥,我这一辈子很苦,可我不后悔认识你。你是我心里最好的男人。你不用内疚,也不用难过。你有你的日子,我也有我的命。只希望你能记得,我曾经喜欢过你。”

我看着信,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后来,我回了北京,把那根红头绳和怀表带在身边。每次拿出来看,心里总觉得有点安慰,又有点酸楚。我想着,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来了又走,有些事开始了却没结局。但不管怎样,活着的人,总要带着那些回忆,好好往前走。

杏儿,她走了,可她在我心里,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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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来清幽

简介:东方子淳说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