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对战敌军一个班,身中93弹壮烈牺牲,而身旁的战友却不见了

同巍聊历史 2024-08-22 10:05:11

在翠柏环绕的麻栗坡烈士陵园,阵阵暖风微微拂过流泪的老兵们。其中有一位老人安振江,身着老式军装,武装带紧扎,一侧胳膊上还戴着“战地卫生员”的袖章。

安振江将茅台酒倒在手心,仔细地擦拭着面前的烈士墓碑,眼眶里的泪水不禁奔涌而出,他嗓音沙哑,委屈地喊道:

“班长,四十多年了,我还是忘不掉那场景……”

寂静的陵园中风起,树叶开始沙沙作响,天也阴了下来,好像是烈士在诉说着什么。

安振江看着战友遗照里意气风发的样子,抑制不住情绪,含泪将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照片,身子微微颤抖。

“那家伙被判刑了,判了四年!还有,她也结婚了,嫁给了村里的一个万元户。

您的老娘,我们这些战友们凑钱盖了栋房子,不用再挤棚子了……”

悉数话语哽咽在喉,他们的班长,当年最勇猛的钢铁战士,牺牲却也是最为惨烈的。

风止,叶声亦止,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彩重新笼罩大地,可在场的老兵们滚烫的泪水却无法止住,都低下头掩面哭泣。

在当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千万烈士的故事无一不令人潸然泪下,而我今天想要和大家分享的,就是者阴山英雄之一,张兴万。

壹:战友出逃独自血战

1984年,云南老山、者阴山等地区因越军不断挑拨,边境摩擦加剧,接连爆发多场大规模还击战争。

在收复者阴山战役中,解放军35105部队53师93团为主攻部队,一营和三营为突击部队,二营负责迂回支援。

93团经过多次浴血奋战,成功拿下1185等多处高地。而张兴万,就是二营6连的通信员兼5班班长。

他和“威震敌胆的猛虎班”班长丰德金是老乡,都来自云南会泽的一个小村庄。

1981年时常暴雨连月,家里粮食的收成让年迈的父母整天愁眉苦脸。

边境越军的骚扰更是让村庄不安宁,一腔热血的张兴万在父母的支持下决定入伍参军。

仅仅两年,他就因优异的表现升为班长,还是全连的通讯员。

这至高的荣誉让远在老家的父母和未婚妻欣喜万分,张兴万没有骄躁,继续不分昼夜地加强训练。

某天夜深人静的夜里,刚结束加练的张兴万发现连长在一处等着,急忙小跑过去。

连长笑着拍了拍他,低声道:“连里新来的号兵,是上面领导的一个亲戚,你帮忙照顾着点。”

张兴万没吭声,战场无情,托关系进来意味着可能没有实战经验,这对部队作战来说是一大累赘。

尽管有些许不满,但在之后的训练中张兴万,还是毫无保留地指点那个新号兵,战场上也时刻护着他。

那时的他和连长都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决定,埋下了自己后来惨烈牺牲的最大祸根。

眼看着者阴山要失守,狗急跳墙的越军加强了炮火进攻,击毁了二营6连的指挥部,张兴万所在部队与总阵地失去了联系。

连长决定派通讯员张兴万和号手张玉珍前往总指挥部报告战况,以请求部队支援,并及时带回新的通讯设备。

此次任务艰险,完成了则是大功一件,反之牺牲在战场上,拖累部队的前进速度。

张兴万的军事作战能力远远高于张玉珍,在他的带领下,张玉珍或许能跟着挣个军功回来……

出发前,张兴万收到了未婚妻的一封信。

部队里的兄弟们纷纷起哄道:“班长!嫂子写得啥啊!读给大家伙听听呗!”

张兴万的脸颊羞得爬满红晕,他故作恼怒不愿读,奈何弟兄们围着团团转,只好清了清嗓子道:

“我最可爱的英雄,你一定会带领兄弟们打胜仗!战斗加油,我和爸妈在家等你回来。”

伴随着战士们羡慕的声音,大家都打闹着散了场,谁也没有注意到张兴万眼神中转瞬即逝的无奈。

夜里他苦笑着,拿起笔,写了一张纸条,连同那封信放在胸前的口袋。

月朗星稀,明天的战役又是一场硬战,每次打仗前战士们都会写一封“遗书”,没有人希望这信派上用场。

张兴万也不例外,但心中莫名的悲伤与苦涩,却如同这黑夜一般快要将他吞没。

天蒙蒙亮,依旧有点看不清周围景物,张兴万和张玉珍悄悄地突破了第一道防线,直到一颗火红的子弹划开了淡墨般的夜幕,越军特工发现了他俩的行动。

就这样,炮火开始接连不断,张兴万和张玉珍交替掩护,向下一道防线冲刺着。祸不单行,两人刚冲破一道防线,就与越军的一个班交了火。

敌军的火力优势远大于张兴万两人,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张玉珍立刻吓破了胆,他躲在班长身后,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炮弹如雨,张兴万临危不惧,扛枪冲在前方,想要掩护张玉珍撤退,殊不知那个人却在偷偷摸摸打量着最佳的逃跑路线。

一人难敌众军,张兴万的右腿被子弹射穿,血流不止。他踉跄着找了个掩体,忍着剧痛继续装弹与越军交战。

“玉珍,你先帮我压制着火力,我从侧方偷袭过去……”张兴万话没说完,躲在掩体后面的张玉珍竟丢下了手里的枪拔腿就跑。

他狼狈逃窜的身影,让孤军奋战的张兴万顿感不妙,他不确定张玉珍是去搬救兵,还是做了逃兵。

于是,张兴万继续咬着牙装了好几个弹匣,重新投入战斗。

他自己一个人,击退了十几名逼迫上前的越军,敌军一个班被张兴万打得七零八散,这可大大激怒了后面仅剩的敌人。

他们大声叫嚣着“杀死那个中国佬”,疯狂进攻。

没有战友的掩护,张兴万如同汹涌波涛中备受打击的浮萍。

心心念念的援军身影没有出现,张玉珍万念俱灰,右臂也被击断,他费力地将沉重的机枪换到左手,再次抬眼,是铺天盖地袭来的枪林弹雨。

贰:身中百弹壮怀激烈

远处的安振江匍匐在掩体中,目睹了张兴万一人苦苦作战的场面,他想要冲上去与战友并肩作战,但他身为卫生员,无权擅自加入作战。

在当时,卫生员那双手能救的人远远比上战场有价值得多,况且安振江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只有一颗留以保命的手榴弹。

远处浑身是血的张兴万弹匣再次打空,他望着手中唯一的手榴弹准备与敌军同归于尽。

可敌人看出了他的意图,三名越军连忙冲上前发动扫射。

那一刻,无情的子弹穿过早已伤痕累累的躯体,张兴万被打得千疮百孔,在风中飘摇着倒下。

安振江被眼前的场景扼住了呼吸,他止不住战栗的身体钻出了掩体,拔掉手榴弹的栓子扔向那几名越军。

巨大的爆炸声引来了我方一支援军,他这才跌跌撞撞地跑向张兴万身边。

战友们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不仅是战后惨况,也是偌大战场里唯一的战友。

张兴万早已没了鼻息,安静地躺在那里,他身上的93个弹孔,还在流着滚烫的鲜血。可他的眼睛却怒瞪着天空,似乎在质问些什么。

安振江颤抖着手为张兴万合上双眼,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慌忙地想要为张兴万止血,可一切都于事无补。

张兴万的口袋里有一个没来得及吃的苹果,随之掉出的,还有一张字条和一封信。

安振江看完纸条,伏在张兴万身上,悲痛地哭诉着,“班长!我们对不起你!班长……”

一阵凉风袭来,纸条落在泥泞的血污里,泥土看见了字条上的话:

“谢谢你为我整理遗体,还有麻烦您不要告诉我的未婚妻,我牺牲了。”

整理好张兴万的遗体后,还没有从悲痛中缓过神来的安振江径直走向兄弟部队,找到他们的副连长,语气严肃地问道:

“是号兵张玉珍让你们来的吗?”

被问的副连长愣了愣神,“没人来请求救援,我们是听到了炮弹声连忙赶来的。”

这句话戛然而止,显而易见,从来没有人去请求援兵,张玉珍背叛了最照顾他的班长,背叛了作为军人的使命。

安振江此刻的愤怒使他握紧了拳头,青筋渐起,誓要为班长张兴万讨一个说法,却没有人找到逃兵张玉珍。

尽管后来张兴万的部队成功完成任务,可喜悦并没有驱散大家心中的悲伤,之后张兴万部队的弟兄们也看到了班长牺牲前带在身上的信。

这哪是什么家书,而是他未婚妻绝情的分手信。

战友们回想起班长强颜欢笑的模样,难以想象他当时是怎样的悲伤。

可是,细腻的张兴万依然要照顾大家战前情绪,故作轻松地鼓舞兄弟们一定打胜仗,自己孤独地牺牲在了战场上。

这名才22岁的战士,忍受着分手的痛苦和战友的背叛,匆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张兴万烈士 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人,1962年生,1981年1月入伍,文化初中。

1984年4月30日者阴山对越作战中壮烈牺牲,年仅22岁,中共党员,后被追记二等功。”

战争结束后,张兴万被追封为二等功烈士,逃兵张玉珍被逮捕判刑四年。

战场上本就充满凶狠狡诈的敌人和无情冷漠的炮弹,若是连后背都不能放心地交给战友,还谈何坚持战斗的安全感呢!

失去儿子的悲痛笼罩着张兴万一家,年迈的父亲没几年撒手人寰,他的老母亲守着一方破败的棚子苦度晚年。

张兴万的未婚妻嫁给了村中有名的万元户,我们无从知晓她是否后悔写了那封分手信,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是否还记得。

是否还记得那年春光正好,张兴万闹挠挠头,冲她憨笑着说:“妹,等以后我打仗立了功回来娶你。”

少年一米八多的大个拥抱着她,两人甜蜜地憧憬着未来。随着落日踱步下山,少男少女追逐着笑着跑回了家。

彩云之南,乌蒙之巅,仙鹤舞翩翩,金沙水缠绵。

彩云之南,乌蒙之巅,会馆舒画卷,钱都聚众仙。

草山似大海,地缝一线天,多少人往返流连。

铜马驼盛世,古乐吟千年,多少代梦绕魂牵……会泽令我深深地眷恋。

歌声荡漾在山间,这是最好的他们,也是张兴万想要一直守护的时光。

结语:

几十年的光阴流逝而去,张兴万决绝的身影还停留在安振江的脑海里。每次前往烈士陵园,安振江总要与张兴万说上一顿话。

陵园里清风徐徐,安振江手中茅台的酒香熏醉了晚霞,红彤彤的一片,甚是好看。

安振江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口琴,长舒一口气,吹奏了起来。

那琴声悠扬,就那么荡着荡着,带着此刻祖国的繁荣与边境的祥和,荡到了远方,可能也荡到了张兴万的身旁。

-END-

【文|糕糕】

【编辑|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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