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7月1日,宝岛《希望杂志》上突然刊发了一篇署名张学良,题为《西安事变忏悔录》的文章,并作为创刊号发表在本刊的第一期。
由于当时严峻复杂的国际形势,此文一经传出,瞬间轰动各界。老蒋大发雷霆,严令手下立刻撤刊,查禁杂志,封锁舆论。
远在美国的于凤至得知此事后,气愤不已,并向外界呼吁,传递“实属台当局伪造”的信息。
“张学良”在文中提到:
“立志救国,反而误国;想救人民,反而害了人民。”
可实际上,忏悔录并非张学良亲笔所写。既然如此,此等想法自然不是他的真情流露。
晚年谈到此事时,少帅亲口承认:
“西安的事我不后悔,至于什么《西安事变忏悔录》,那是蒋经国把我写给蒋介石的信私自乱加改编的,根本就不是我写的。”
或许西安事变算得上少帅掌权时,所做的为数不多的正确之事,此事过后,张学良被蒋囚禁长达54年。
多年以后,当老部下吕正操将军前去拜访他时,张学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我对国家没什么贡献。”
吕正操赴美,老友相见“我的人生啊,其实到了36岁就已经没有了,从21岁到36岁,这就是我全部的生命,一事无成两鬓斑啊!”
张学良曾不止一次在不同场合发出过这样的感慨。
1991年,吕正操来到美国看望他,面对昔日好友兼部下,二人相谈甚欢。
只不过这一次的促膝交谈,已然不再拥有曾经的少年英气,二人都垂垂老矣,多了的是稀疏的白发和满脸的皱纹。
吕正操此次虽是以私人身份来美,但本人还背负着党和国家安排的任务:
邀请张学良回大陆看看,回东北看看。
邓颖超还专门给少帅写了封信,也托吕将军带上飞机,带到大洋对岸去。
等吕正操一行人乘车抵达少帅居住的地方时,发现他早已在门前恭候多时。
虽然半个多世纪没见,但张学良从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吕正操。两人紧紧握住双手,相互搀扶着进了屋。
其实,在少帅被软禁后,东北军迫于内外压力,迅速趋于瓦解冰消。将士们分崩离析,亦或者被蒋氏拆得支离破碎。
一部分人跟随蒋介石,被分散到各地,大多战死沙场。
一部分人则选择加入红军,并在抗日战场上建立卓越功勋。其中,就包括吕正操。
新中国建立后,吕正操先后担任我国铁道部副部长、部长,政协全国委员会副主席等职务,对国家建设做出巨大贡献。
老友相见,甚是欢喜。可就当他们在忆往昔,谈未来之时,却暗戳戳地涌现一缕悲伤。
谈到抗日战争,少帅询问起东北军将士们的表现,二人谈到许多曾经并肩作战的弟兄,很多人,已经战死疆场。
张学良感喟良久,随后叹息道:
“那我做了什么?我自个儿说真的,不是说笑,也不是谦虚,我对国家什么贡献也没有!”
陪同的还有许多亲友和工作人员,他们没有想到张学良会说出这般话语,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吕正操轻轻拍了拍少帅的手,随后果断地说道:
“您这一生,做西安事变这一件事就够了,打日本别人替您打了,东北军替您打了嘛!”
现场众人纷纷附和,没有一人反对,都在肯定着少帅对国家和人民作出的伟大牺牲。
蒋氏于东北军之处置“墨索里尼曾给我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告诉我中国弱就弱在领袖太多,所以我拥蒋做领袖,没想到他却这么对我。”
谈到曾经的软禁生涯,少帅这样回忆道。而且,不仅是对他,老蒋的冲击令东北军于顷刻间亦失去了大势。
张学良被扣押后,一部分东北军加入我党,成为抗日队伍中不可忽视的力量。
但大部分东北军将士都在老蒋施加的重重压力下分支、缩编,东调到安徽淮河流域,自身实力大大受挫。
蒋以改编为由,将东北军原来的每个军四个师、每师三团改编为每个军两个师、每师两旅、每旅两团。
由于群龙无首,东北军内部发生严重内讧,但即使如此,将士们抗日的决心丝毫不减。
此时的少帅已经被蒋软禁,但他依旧尝试用写问候信的方式,鼓励东北军将士投入战场,积极抗日。
随着抗日战争序幕的拉开,从起初的华北战场,到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再到后来的徐州会战、武汉会战等,都映现着他们奋勇杀敌的身影。
当初少帅的一声令下,30万东北军退而不守,实施“不抵抗政策”,将东北拱手让人,使其沦陷敌手。
或许,东北军的诸多将士们,早已做好为祖国和人民牺牲的准备。只不过,蒋没有给他们机会。
当初被人戳着后背脊梁骨的他们,现如今,俨然探寻到一丝光亮。他们不再是“纸糊的军队不放一枪一炮”,而是一批再度出山的虎狼之师。
在此过程中,八路军与致力于抗日的东北军队伍建立起合作的友好关系,共同抵御外敌。
这在一定程度上,亦算是继承了张学良将军的夙愿。
1937年2月,何柱国前往奉化看望已被软禁的少帅,就曾被张学良告知:
“我为国家牺牲一切,却交了个朋友。希望各袍泽今后维持此一友谊。”
他口中的“朋友”,便是中共。
西安事变后的东北军东北军五十一军和五十七军进入山东境内后,与我党领导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展开亲密合作与交流,亦建立深厚情谊。
当时,于学忠将军率领五十一军进入山东时,于津浦路、陇海路沿线遭到日军两个师团的大规模封锁。
彭雪枫部得知消息后,紧急支援,助其突破了敌军的围追堵截。
在鲁南地区,于学忠会见时任中共中央山东分局统战部部长郭子化、组织部长李竹强等人,双方就接下来抗日战争进行细致交谈,为合作抗日做足准备。
1939年初,正值抗日危急关头,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沈鸿烈公然违背国共约定,掀起“反共”高潮。
其中,无疑暗含着老蒋的授意。
对于沈鸿烈的行径,于学忠表示激烈反对,呼吁国共双方坦诚相待:
“蒋介石对我有冤,共产党对我无仇,让我去打共产党我只能应付。”
沈鸿烈扭头就向老蒋告了于学忠的黑状,这可把委员长给气坏了。
他下令于学忠率部出鲁,不得再盘踞在山东一带。
同样,57军111师师长常恩多率领部下进入山东后,亦和我党建立紧密联系,共同为抗日汇集力量。
57军积极向我军提供给养、枪械、弹药等方面的帮助,哪怕是缴获的武器装备等,亦命令手下尽可能地交予我军,以解我军燃眉之急。
1939年初,111师联合八路军山东纵队,一举歼灭伪军张步云部近千人,攻下枳沟镇。
也是在这年春天,常恩多加入中国共产党。
其实在西安事变之前,常恩多就已经和我党结下不解之缘,通过逐步地了解,他认识到共产党是可信赖的朋友。
在西安,他曾与叶剑英相聊甚欢,烛灯暗墙下,二人长谈至深夜。
111师进入山东后,周恩来亲笔去信常恩多:
“永记当年友情,日夜怀念张汉卿将军,希望东北军将士坚持抗日,在前线奋勇杀敌,多打胜仗,多立战功,为早日恢复张汉卿将军的自由争取更有利的发言权。”
1939年秋,57军在阜阳一带与敌军展开焦灼对决,为突破大运河防线,八路军积极掩护,并为其提供运输船只,助其渡河。
为此,57军伤亡惨重。
最终,我党决定收纳57军所有伤员于八路军医院,待其伤势缓和,再行转移。
1940年1月,111师与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二支队积极配合,于吕南王庄宿营,仅用几十分钟便剿灭了实施“扫荡”任务的日军混成旅团。
《大众日报》专门刊登此则消息:
“这次战斗是两军配合、粉碎敌人‘扫荡’的极好模范。”
吕正操于1937年5月秘密加入我党。
七七事变爆发后,他率领部下在永定河一带阻击日军,随后转移至晋县小樵镇,在此召开紧急会议。
吕正操决定撤销53军番号,改编为冀中人民自卫军,后改编为八路军第三纵队,成为我党在冀中抗日的中坚力量。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东北军被扣上“不抗日”的帽子;西安事变解决后,东北军又被污蔑、捏造为“不抗日军队”。
但实际上,在全面侵华战争爆发后,焦灼严峻的战场上,都闪烁着东北军将士的身影。
淞沪会战,东北军49军、67军誓死捍卫阵地。
第109师在钱江弄、江桥一带坚决抗击日寇,最终全部阵亡。67军军长、军参谋长战死疆场。
南京保卫战,奉命增援的57军遭敌人阻击,几乎全军覆灭。
徐州会战,51军血战临淮关,半天时间伤亡近7000人。
台儿庄大捷背后,是东北军1400人伤亡数字的代价。
当时的东北军只能靠着保存自身实力和联合我党,于夹缝中展开战斗。
要知道,到了抗战后期,老蒋几乎是断绝了他们的弹药补给、兵力增援,抗战胜利后,30万东北军已然所剩无几。
哪怕张学良被软禁得不知去向,东北军将士们依旧用自己的拳拳爱国之心,筑起这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
而在解放战争时期,由于蒋的勃勃野心,他又命东北军投入到反共内战之中。
辽沈战役中,53军与我军面临交锋。为尽可能地减少伤亡和不必要的损失,我党积极联络东北籍将领和民主人士,诸如吕正操、高崇民等人。
希望他们出面,为53军将士们写信,要求讲明形势,表明心意,以大义为先。
最终不负众望,53军副军长赵国屏等人率各部投诚,为解放战争乃至新中国成立做出突出贡献。
结语解放后,除王铁汉、董英斌、万福麟等人,鲜有追随蒋逃至台湾的东北军将领。
大多数的东北军将士们,都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坚定不移地选择了站在人民的一侧。
在我党的领导下,东北乃至新中国的建设事业进行得如火如荼,而东北军官兵们也都得到了较为妥善地照顾和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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