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中国成立前后,由于美国政府继续支持蒋某人,继续采取封锁和敌视政策,毛主席提出了“一边倒”的外交政策。1949年6月30日,伟人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指出:
一边倒,是孙中山的四十年经验和共产党的二十八年经验教给我们的,深知欲达到胜利和巩固胜利,必须“一边倒”。积四十年和二十八年的经验,中国人不是倒向帝国主义一边,就是倒向社会主义一边,绝无例外。骑墙是不行的,第三条道路是没有的。
从此以后,中国站在了苏联的一边,站在了社会主义阵营的一边,也站在了和平民主和民族独立的一边。受此影响,我们不仅巩固了新生的政权,而且还迅速打开了外交局面。
赫鲁晓夫
不过,由于苏联不断推行大国沙文主义政策,特别是赫鲁晓夫上台后的许多盲目和冒进政策,使得中苏关系出现了明显裂痕。同时,随着美国在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中深陷泥潭而难以自拔,逐渐在美苏争霸中处于了守势。于是,中美双方都有了改善两国关系的愿望。
1969年8月,就职不久的美国共和党籍总统尼克松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先后委托巴基斯坦总统阿尤布·汗和罗马尼亚总统齐奥塞斯库向中国政府传递和解的信号。对此,毛主席和周总理都给予了积极的回应,两国关系解冻的迹象非常明显。
1971年1月,随着第三十一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的到来,契机终于出现了。作为东道主,日本政府诚挚邀请中国乒乓球队参加比赛,此事得到了毛主席和周总理的积极响应。
在日本比赛期间,中国乒乓球队员庄则栋和美国乒乓球队员格伦·科恩意外结识,还相互交换礼物并且握手留念。当这则消息传回到国内时,毛主席反复权衡后要求外交部和国家体委“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从而正式拉开了乒乓外交的序幕。
1971年4月10日,美国乒乓球队经香港后抵达北京,成为第一批正式获准入境访华的美国人。对此,美联社进行了积极的报道:
20年来,在恢复美国和中国已经中断的对话方面所采取的最有意义步骤,竟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乒乓球赛场。
同时,西方国家也毫不吝惜溢美之词,高度评价了这一可喜的变化。据法新社这样报道:
这是中国新的外交战略!北京选择了在政治上最中立的方式向美国舆论及世界舆论伸出手。
这次别具一格的“乒乓外交”,立即产生了难以估量的积极作用。根据美国盖洛普民意测验显示,1971年以前大多数美国民众都反对恢复中国在联合国的席位,但美国乒乓球队结束访华后,只有38%的民众继续反对,支持者首次超过了反对者。
1971年7月9日,尼克松总统安排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秘密访问北京,不仅开始进行正面接触,而且也为自己访华“打前站”。期间,他得到了毛主席和周总理的亲切接见,双方都坦诚发表了看法和意见,为日后的元首会晤铺平了道路。
对此重大事件,作为与中国一衣带水的邻邦,作为与美国关系密切的盟国,日本却全然不知。直到7月15日上午,时任日本首相的佐藤荣作才收到了美方发来的备忘录:
基辛格博士已于7月9日至11日访问了中国,尼克松总统也将于明年5月前访华。
佐藤首相看完美方的外交备忘录后,脸色立即变得非常难看,简直气得够呛。他万万没想到,一向对华态度强硬的美国,为何会突然转变态度,而且还将日本像弃子一样丢在一边?
佐藤荣作
佐藤荣作是日本战后的老牌政客,曾四次当选自民党总裁并且三次组阁,上台前假意营造对华友好的氛围,上台后却追随美国亲蒋反华,导致中日关系长期停滞不前。如今,尼克松抛弃他这个忠实小弟进行“越顶外交”,使得内阁的民意支持率大幅下跌。
1971年10月25日,阿尔及利亚和阿尔巴尼亚等23个国家联合发起提案,要求“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一切合法权利,并立即把国民党集团从联合国及所属一切机构中驱逐出去”。在投票环节中,日本虽然投下了自己的反对票,但依然还是无法阻挡中国恢复联合国所有地位的步伐。
1972年2月21日,尼克松终于展开了自己的“破冰之旅”,成为第一位访问尚未建交国家的在任美国总统。当他刚下飞机踏上中国国土,立即向迎候自己的周恩来总理热情握手,同时这样表示:
我是跨越太平洋来与中国人民握手的,从此以后,一个时代结束了,另一个时代开始了。
而此时,位于首相官邸的佐藤荣作正密切关注着尼克松访华,关注着中美关系正常化。他深知,如果中国和美国直接建交的话,日本的战略地位将会大幅下降,自己的首相地位也将危在旦夕。
果然,佐藤荣作立即感受到了来自自民党的内部压力,也感受到了来自普通民众的外部压力,抨击现政府在中日关系中徘徊不前。无奈之下,他立即责令外交部门迅速接洽访华事宜,可并没有得到我方的积极回应。
1972年4月13日,日本民社会党访华并与中日友协共同发表了联合声明,明确达成了“中日邦交正常化三原则”:
一、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代表中国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反对任何“两个中国”和“一中一台”等荒谬主张;
二、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该问题纯属中国内政,不容外国干涉;
三、所谓的“日台条约”是非法的、无效的,必须予以废除。
对于以上的三原则,佐藤荣作没有答应,可也不敢拒绝,索性顶着巨大压力又在首相职位坚持了4个月,最终才无奈辞职。在自民党的内部选举中,始终都倡导加强对华关系的田中角荣击败福田赳夫后胜出,很快就组建了新的内阁。
田中角荣
1972年7月7日,田中角荣在第一次内阁全体会议上,公开阐述了自己的施政重点。具体到对华关系时,他这样指出:
任内一定要加快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实现关系正常化的步伐。
为了加快自己的进程,田中角荣代表日本政府承认了“中日邦交正常化三原则”,迅速调整了对华政策。对此,周总理立即予以积极回应,在接待也门政府代表团时表示:
日本的田中内阁明确在外交方面要早日实现两国邦交正常化,这是值得欢迎的。
虽然日本与中国的官方往来并不多,但民间互动却非常频繁,这成为缓和两国关系的桥梁。1972年7月10日,中日友协副秘书长孙平化率领上海舞剧院到东京演出,向田中首相转达了中国政府的访问邀请。期间,周总理在会见日本社会党的佐佐木更三时也公开表示:
如果日本现任首相、外相或其他大臣来谈恢复邦交的问题,北京机场随时向他们开放,欢迎田中本人能来。
接到中国方面的盛情邀请,田中内阁迅速作出回应,大平正芳外相还亲自会见了孙平化等人,表示田中首相已经接受了访华邀请。于是,两国外交部门正式向全世界宣布:
周恩来总理邀请田中角荣首相访问中国,两国政府将谈判并解决中日邦交正常化问题。
客观的说,田中角荣接受访华邀请并且商讨恢复邦交正常化的问题,这是冒着巨大政治风险的。首先,他刚刚组阁才两个多月时间,政治基础并不牢固;其次,自民党内尚没有形成共识,部分人依然处于观望状态;再次,日本国内的极右翼势力依然颇具实力,长期阻挠两国关系发展;最后,日本向来追随美国脚步,如果先于“带头大哥”与中国建交的确有些不妥。
1972年9月25日午时前,田中首相乘坐的专机终于在北京机场降落,从而开启了访华之旅。当舱门打开后,身穿灰色西装的他见到了迎候自己的周恩来、叶剑英、姬鹏飞、廖承志和韩念龙等人,宾主气氛都非常融洽。
当天下午,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正式会见了田中角荣,之后在“安徽厅”举行了双方的第一次会谈。期间,宾主都坦率发表了对一系列问题的看法,也表现出改善两国关系的迫切希望。
第一次会谈结束后,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设宴招待田中角荣。致祝酒词的时候,他这样表示:
当前的世界形势正在发生巨大变化,田中首相就任后毅然提出了新的对华政策,要加紧实现邦交正常化……。我深信,经过双方的努力,求大同,存小异,中日邦交正常化一定能够实现。
周恩来的致词结束后,立即就赢得了中日双方的热烈掌声。之后,田中角荣代表日本政府发言,却意外出现了一些波澜。他是这样讲话的:
在过去的几十年间,日中关系经历了不幸。其间,我国给中国人民添了很大的麻烦,我对此再次表示深切的反省之意。
此言一出,当即就引起了在场中国人的不满,周总理出于外交礼节才没有立即反驳,但脸色却不是很好。果然,他在第二次会谈时一开场便严正指出:
在昨天的宴会上,田中首相讲“添了很大的麻烦”,这一表达引起了我国的强烈反感。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用“添麻烦”来表述明显通不过。
田中首相深知自己说错了话,所以立即向周总理解释,日文中“添麻烦”就是真诚谢罪之意,而且还包含“永不再犯”的意思。经过他的连连道歉,中日双方才继续进行谈判,气氛也恢复了正常。
那么,田中首相关于“添麻烦”的表述,真的是由于文化差异导致的吗?是,但不全是!
田中角荣在启程访华前,收到了来自各方的压力,甚至还有极右翼分子进行死亡威胁。浅沼稻次郎曾担任过日本社会党委员长,他长期坚持对华友好政策,在发表“尽快与中国建交”的演说时竟被刺身亡。
田中角荣访华已经付出了巨大的政治风险,因而在面对死亡威胁时选择“部分妥协”。不过,他被周总理严正指出后,终于调整了自己的讲话内容,还及时进行了修改:
日本方面痛感过去由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重大损害的责任,表示深刻的反省。
由于中日双方都秉持着真诚友好的态度,之后的几次会谈都进展顺利,很快就联合公告的草案达成了共识。在万众瞩目的战争赔偿问题上,我方不仅同意放弃,而且还同意写入联合声明,从此以官方文本的形式予以确认:
为了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中国政府宣布放弃对战争的赔偿要求。
中日政府谈判异常顺利,极少出面接见外宾的毛主席在9月27日晚亲自会见了日本首相田中角荣、内阁官房长官二阶堂进和外相大平正芳。虽然会谈现场轻松友好,但伟人还是在重大问题上表现出明确态度:
只说一句“添了麻烦”不合适,以后的年轻人也不会满意。在中国,这是把水溅到女孩子裙子上时才说的话。
会见过程中,毛主席还将《楚辞集注》作为礼物赠送给了田中角荣和大平正芳等人。之后,中日双方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日本国政府联合声明》:
自该声明公布之日起,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日本国之间迄今为止的不正常状态宣告结束;自1972年9月29日起建立外交关系,并尽快互换大使;两国决定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建立起持久和平的友好关系。
随着联合声明的发布,田中首相此次访华的主要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当日下午,周总理亲自陪同他乘专机前往上海访问,因为心情放松还在飞机上睡着了。
翌日,田中首相一行人在圆满结束访华任务后,满载着丰硕的成果离沪回国。登机前,周总理携外交部长姬鹏飞和数千名群众热烈欢送,他激动地表示:
中国人民如此盛大的欢迎和欢送,实在令我非常感动。
送别田中首相后,周总理才乘机返回北京。在飞机上,他如此欣慰地表示:
我们和日本有两千年的历史,有半个世纪的对立。今天,终于看到时代螺旋式地前进了。
田中角荣此次访华,不但使得中日关系走向正常化,而且还成为了“中国人民的老朋友”。面对自己的女儿田中真纪子,他充满遗憾地表示:
毛泽东是位哲人,周恩来的待人接物之道是数一数二的,作为政治家更是出类拔萃的。下次一定带你去中国!
1974年7月,自民党内三木派和福田派的首领三木武夫和福田纠夫宣布退出内阁,田中政府出现了巨大的危机。之后,随着“洛克希德行贿案”曝出,田中角荣被迫辞去了首相和自民党总裁的职务。
到了1992年,田中角荣终于兑现诺言,再次访问中国并且带着自己的女儿,受到了中方的盛情款待,还特意安排二十年前访问时下榻的房间住宿。据田中真纪子后来回忆:
父亲看到这一切时非常感慨,他记得非常清楚,非常感动。对于中国政府的细致用心,他也都非常明白。
虽然田中角荣积极促成了中日邦交正常化,也极大地缓解了中日关系。但是,之后的日本政府却不知珍惜来之不易的成果,不断在历史问题和领土问题上有意挑衅,再次导致了两国关系停滞不前或者走走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