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老支书进城看病50次,医生发现他从不取药,原来背后藏着一个承诺!
最近几个月,杨医生总是能在周三上午看到那个老人。白色塑料袋装着一本发皱的病历本,灰色的中山装口袋里揣着几张叠得方方正正的老年卡车票,每次来都要提前一个多小时到,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安安静静地等。
“下一位,王老先生。”每次护士叫到他名字的时候,他总是拍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小心翼翼地走进诊室,好像生怕打扰了谁似的。
王立国,74岁,退休老支书。挂的是普通门诊,每次问诊内容都差不多——轻微关节炎、失眠、血压偏高但不算严重。杨医生开完药方,他就点点头,把病历本放回塑料袋,道谢离开。
这本该是最普通的医患互动,直到上周五那个意外发现。
药房的小李提着一沓未取药单子来找杨医生:“杨医生,这位王老先生挂你的号快一年了,开了五十多次药,一次都没去取过。”
杨医生愣住了,随手翻开电脑核对。果然,系统里王立国的所有处方单都显示”未取药”状态。他想起那个总是准时出现又礼貌离开的老人,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三我再问问他。”
然而周三,王立国没有出现。杨医生看着诊室外空着的长椅,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失落感。下班前,他随手翻了翻王立国的病历本底页,发现了一个潦草写着的地址——河口镇松树村。
“算了,周末去看看吧。”杨医生对自己说。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只是职业习惯使然。

周六早晨,杨医生开着自己那辆陪伴了十年的小面包车,顺着导航往松树村方向开去。
松树村比他想象中还要偏远。柏油路走到头,接着是一段砂石路,再往里走就只能步行了。村口的水泥地面上,几个老人正在纳凉,看到杨医生下车,不约而同地抬头打量。
“请问,王立国老先生家怎么走?”
一个穿着蓝色汗衫的老人指了指村子深处:“老支书啊,往里走,路过一棵大槐树,再往右拐,看到屋前有个小菜园的就是。”
“今儿怎么有城里人来找他?”另一个老人好奇地问。
“我是县医院的医生,他最近没来复诊,来看看情况。”
几个老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蓝衫老人站起身:“我送你去吧,正好活动活动腿脚。”
沿途,蓝衫老人断断续续地跟杨医生聊起了王立国。

“老支书啊,一辈子都为村里操心。十年前退休了,还天天往村委会跑,帮着看看有啥能做的。”
“他身体不好吗?我看他经常来医院。”
蓝衫老人愣了一下:“他身体挺硬朗的啊,前几天还帮着李家修屋顶呢。”
走到一棵大槐树前,蓝衫老人停下脚步,指了指右边一条小路:“顺着这条路走,看到菜园子就是了。”说完,他转身走开了,步伐却显得有些匆忙。
杨医生觉得奇怪,但还是顺着指引往前走。
王立国的院子不大,门前确实有个小菜园,整齐地种着几畦青菜和茄子。院墙上挂着个破旧的农药喷壶,边上堆着几捆晒干的玉米秸。
推开院门时,杨医生看到王立国正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摘豆角,旁边放着个发黄的塑料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王大爷,我是杨医生,县医院的。”

老人抬起头,一脸惊讶,手里的豆角掉在了地上。他慌忙站起来,把板凳往杨医生面前推了推:“杨医生,您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他转身进屋,不一会儿端出一杯热茶,杯子上印着”全国劳动模范表彰大会纪念”的字样,杯沿有个小缺口。
“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现您最近没来复诊,而且之前开的药都没取过,有点担心。”杨医生轻轻接过茶杯。
王立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老胳膊老腿的,不中用了,忘记拿药了。”
明显是个敷衍的回答。杨医生环顾四周,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墙上贴着几张老照片,有穿着制服的年轻王立国,还有一些集体合影。角落里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上面摆着几个相框。
他的目光被其中一个相框吸引住了。那是一张医院拍的照片,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站在病床旁,床上躺着一个孩子,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样子。
王立国注意到他的视线,叹了口气:“那是我闺女,小雨。”
杨医生眨了眨眼:“您女儿也是医生?”
老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本来是要成为医生的,那张照片是她小时候住院时,主治医生抱着她拍的。”他顿了顿,“她十五岁那年,走了。”

屋外,蝉鸣声忽然变得格外清晰。杨医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轻声说了句”节哀”。
王立国摆摆手,像是习惯了这种谈话:“都三十年前的事了。那年她得了白血病,我和她妈带着她从这个医院跑到那个医院,最后还是没能留住她。”
他起身走到墙角,从一个旧书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塑料文件袋,里面装着一沓发黄的病历和诊断书。
“小雨生病那会儿,我们家根本负担不起治疗费。是当时医院的吴医生,自己垫付了不少药钱,还帮我们联系了慈善基金。”
他摩挲着那些旧文件:“小雨住院那段时间,吴医生给她讲故事,教她医学知识,还许诺说等她好了就教她当医生。小雨特别喜欢吴医生,总说长大要像她一样救人。”
杨医生安静地听着,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
“后来小雨走了,我和她妈也就这一个孩子,那几年差点过不去。是吴医生经常来看我们,帮我们走出来的。”王立国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说,活着的人要好好的,这是对逝去的人最大的尊重。”
“吴医生现在还在医院工作吗?”杨医生问。

王立国摇摇头:“她退休好多年了,去年走的。临走前嘱咐我要定期去医院检查,说她虽然不在了,但医院里的每个医生都会像她一样照顾我的。”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形成一个斜斜的四方形。院子里,一只花斑猫踱步走过,停在菜园边舔了舔爪子。
“所以,您这一年多来,每周都去医院,就是为了…”
“为了兑现我对吴医生的承诺。”王立国低声说道,“她临走前一直担心我的身体,我答应她会定期检查。”
“那为什么不取药呢?”
王立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身体挺好的,就是有点关节痛和睡不好,不至于吃那么多药。我去医院主要是…想感受一下小雨和吴医生曾经待过的地方。”
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十张处方单:“这些我都留着呢,看着这些单子,就像是完成了对吴医生的一个交代。”
杨医生一时语塞。他看着面前这个朴实的老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诊疗后王立国总是那么郑重地道谢。

“王大爷,您不用每周都来的,真有不舒服再来就行。”
老人摇摇头:“习惯了。每周去一次,坐在那个长椅上,看着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我就觉得小雨和吴医生还在那里。”
他指了指厨房方向:“中午别走了,在这吃个便饭吧。”
杨医生本想婉拒,却在看到老人期待的眼神后点了点头。
厨房里,王立国娴熟地切着菜,不时往锅里添一点水。他的动作缓慢但精准,像是经过千百次重复。
“您老伴呢?”杨医生帮着摘菜,随口问道。
“她啊,十年前走的。”王立国指了指墙上的一张照片,“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在她最后时刻陪在身边。那天我去市里开会,回来的路上堵车,等赶到医院,她已经……”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杨医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默默地继续帮忙。

王立国突然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小雨最爱吃鸡蛋炒西红柿,每次我做这道菜,总觉得她就在旁边看着呢。”
透过厨房的小窗户,杨医生看到院子里那盆晒着的豆角上站着一只小鸟,正低头啄食着什么。夏日的阳光照在豆角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饭桌上,王立国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一瓶老白干,倒了两小杯。
“难得有客人,喝一点。”他举杯示意。
杨医生尝了一口,辛辣感立刻在喉咙里蔓延开来。他看着桌上简单却色香味俱全的几个菜,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王大爷,您其实是个很好的厨师啊。”
王立国笑了笑:“年轻时在村里办红白喜事常帮忙掌勺,后来有了小雨,她妈忙着照顾她,我就慢慢学会了做家务。”
他夹了一筷子西红柿鸡蛋放在杨医生碗里:“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吃饭的间隙,杨医生注意到饭桌旁的墙上贴着一张褪色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得特别灿烂,怀里抱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那是小雨十岁生日时照的,”王立国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她从小就爱看书,特别聪明,村小学的老师说她要是能继续读下去,肯定能考上北京的大学。”
饭后,王立国执意要送杨医生到村口。走在乡间小路上,两旁的玉米地里不时传来蛐蛐的叫声。
“杨医生,不好意思啊,让您白跑一趟。”王立国有些歉意地说。
杨医生摇摇头:“不白跑,今天吃到了很好吃的家常菜。”他顿了顿,“以后您要是想去医院坐坐,随时欢迎,但不用每周都来了,身体不舒服了再来就行。”
“嗯,谢谢杨医生。”王立国点点头,但杨医生知道,下周三那个长椅上,依然会出现那个带着白塑料袋的老人。
周三上午,杨医生刚走进诊室,护士就告诉他:“杨医生,王老先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说是要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