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种了50年老枣树,邻居举报要砍掉,镇长来了后直接跪下了!
一大早,就有人敲王大爷家的门。
“谁啊?”王大爷穿着半新不旧的蓝色汗衫,腰上随意系着一条有些褪色的毛巾。门外站着社区的小李,手里还拿着那种很正式的文件袋。
“王大爷,您院子里那棵大枣树的事,周围几户又来投诉了,说树上的蚂蚁爬到他们家去了。”小李的声音有些犹豫,“还有,树枝太长,可能会有安全隐患。”
王大爷手里的茶缸停在半空,里面的菊花茶已经凉了一半。“那树五十多年了,我在这住的时候就有了,后来才搬进来那些人知道啥?”
小李没接话,只是把文件袋里的纸递给王大爷。王大爷没接,手上有些老年斑的手指微微颤抖。
“告诉他们,甭想。”王大爷转身关上了门。
这事儿得从头说起。
我是王大爷的老邻居,从前院搬到这个小区已经十多年了。前年退休后,每天早晨都去小区门口的早点铺子喝豆浆,老板娘姓刘,大家都叫她刘姐。她说话声音大,什么事情都知道。那天我刚坐下,她就开始说王大爷的事。
“听说了吗?王大爷那棵树又惹事了!这回是张奶奶家,说昨天阳台上全是蚂蚁,顺着那棵树的枝条爬进来的。”刘姐一边往杯子里倒豆浆,一边说,“这都第三回了吧?”
坐在旁边的退休教师李老师摇摇头:“不是枣树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咋说?”刘姐好奇地凑过来。

李老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那树50年了,咱们小区才建了多久?20年不到吧。那会儿这一片还是村子,建小区的时候,王大爷家这块地本来是要全拆的,后来因为这棵树,村委会特意改了规划,把这块留下来了。”
“为啥啊?一棵树值当的?”刘姐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老师放下茶杯,声音压低了些,“那树可不简单。”
说起王大爷的枣树,确实有些来头。不过不是什么神树,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它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枣树,只不过年头久了,长得格外壮实。树干有大腿那么粗,枝繁叶茂的,每到秋天,挂满了红彤彤的大枣。
王大爷今年八十有七了,腰板却还挺得笔直。他的老伴儿五年前走的,儿子在城里有工作,孙子在读大学,平时很少回来。王大爷不愿去城里,就一个人守着这老房子和院子里的枣树。
那天下午,我去王大爷家串门,他正拿着把老剪刀修剪枣树的枝条。
“又有人告你状啊?”我半开玩笑地问。
王大爷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没停:“树长高了,枝条伸到人家阳台上去了,人家有意见,我得想办法解决。只是…”他顿了顿,“砍树是不可能的。”
我点点头,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石凳旁有个老式收音机,王大爷每天都听,电池早就不用了,接了根长长的电线从屋里拉出来。收音机旁边放着个蓝色搪瓷杯,杯子有些掉瓷,但被擦得很干净。
“听说这树有故事?”我随口问道。
王大爷手上的剪刀停了下来,眼神望向远处:“这树啊,是我和她一起种的。”

他没说”她”是谁,我也没问。
正说着,院子门口又有人来了,是张奶奶。她住在王大爷家对面的楼上,就是投诉蚂蚁的那家。
“王大爷,您在修树啊?”张奶奶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她穿着一件紫色的绸缎上衣,头发染成栗色,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
王大爷点点头,没说话。
“那个…”张奶奶有些局促地搓着手,“我家阳台那个情况,您也知道,我老伴儿对蚂蚁过敏,前两天手臂都起疹子了。”
王大爷把剪刀放下,站直了身子:“张奶奶,我这不是在修吗?回头弄点药水,保证不会再有蚂蚁爬到你家去。”
张奶奶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摇摇头:“王大爷,您这树太大了,修剪治标不治本啊。我们楼上住户商量了,觉得还是…”
“砍树?”王大爷脸色一沉。
张奶奶没直接回答,只是叹了口气:“王大爷,咱们都是明白人,这树确实妨碍大家了。城管那边说了,小区里不该有这么大的树,影响采光不说,万一刮大风,树枝断了砸到人怎么办?”
王大爷没再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张奶奶也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等张奶奶走后,王大爷突然问我:“你说,这世道,是不是越来越不讲人情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树,不光是棵树。”王大爷低声说,目光落在那粗壮的树干上,“它是我和老伴儿的约定。”
王大爷平时话不多,这回却打开了话匣子。他年轻时在村里当过生产队长,后来在镇上的农机站做了一辈子修理工。他和老伴儿李婆婆结婚那年,一起在院子里种下了这棵枣树苗。
“她说啊,枣树好,红枣象征着喜庆,咱们生活一定红红火火的。”王大爷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神里有光,“那会儿,我们刚结婚,啥也没有,就一间土坯房,连像样的家具都买不起。但是她从来没抱怨过。”
王大爷指着枣树上一个不起眼的疤痕说:“看到没?这是文革那会儿,有人说这树是资本主义尾巴,要砍掉。我老伴儿拦在树前面,被斧头砍伤了手臂。”他说着,自己的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臂。
“后来嘛,日子慢慢好起来了。这树结的枣越来越多,我老伴儿每年都把枣做成枣饺,给邻居们送。那时候谁家有点啥事,都爱来树下坐坐,乘乘凉,说说话。”
说到这,王大爷从兜里掏出烟,但没点,只是在手里转来转去:“她走那年,让我好好照顾这棵树,说她去天上了,还能看见我在树下乘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听他讲。
没过几天,社区的人又来了,说是区里要来检查绿化,让王大爷做好心理准备,这树可能保不住了。王大爷二话没说,把门一关,谁也不见。
消息传开后,小区里议论纷纷。有人支持砍树,说是影响环境;也有人反对,说老人家的感情要尊重。但大多数人保持沉默,事不关己,何必多管。
事情在周末有了转机。那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起来一看,王大爷家门口围了不少人,还停着两辆车,一辆是城管的,一辆是区里的。

我赶紧穿好衣服下楼,挤到人群中。只见王大爷站在枣树旁,手里拿着把锄头,看样子是打算和前来砍树的人硬碰硬。
“这树不能砍!谁动它,我跟谁拼命!”王大爷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坚定。
城管的人有些为难,看样子是不想硬来,但又不好违抗上级命令。正僵持着,又来了一辆黑色轿车,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簇新的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有派头。
“是镇长来了!”有人小声说。
镇长走近枣树,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然后看向王大爷:“王叔,我是小刘啊,刘建国。”
王大爷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小刘?刘老四家的?”
镇长笑了:“对,就是我。您还记得我啊。”
王大爷放下锄头:“记得,当年你还在我们院子里的枣树下写过作业呢。那会儿你才多高?”他比划了一下,大概是小学生的身高。
镇长点点头,脸上笑容更深了:“是啊,我小时候经常来您家。李婶儿做的枣饺,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味道。”
他说着,突然转向城管的人:“这棵树不能砍。”
城管的人愣了一下:“可是镇长,上面下了文件…”

镇长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什么文件我不管,这棵树有历史意义,是我们镇的活文物。”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马上让人挂牌,列入保护范围。”
城管的人还想说什么,镇长已经转身去看枣树了。他的目光落在树干上的一个刻痕上,那里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镇长轻轻抚摸着那些字,眼眶有些湿润。
然后,让所有人都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镇长在枣树前弯下腰,慢慢地跪了下来,对着树干磕了个头。
“镇长,这是干嘛啊?”有人忍不住问。
镇长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看向王大爷:“王叔,您还记得1976年那场大地震吗?”
王大爷点点头:“记得,那年死了不少人。”
镇长深吸一口气:“那年我才六岁,在学校上课。地震来得突然,教学楼倒塌了,我被埋在里面。是您和李婶儿,带着全村人来救我们。您用锄头一点一点刨,李婶儿用手扒砖头,整整挖了一天一夜。”
周围的人安静下来,都在听镇长讲述。
“我爸妈当时在外地,回不来。是您和李婶儿把我带回家,就住在这枣树下的小平房里。李婶儿每天给我熬枣粥,说吃了能补血。”镇长的声音有些哽咽,“后来,我爸妈找来了,要带我走,李婶儿硬是塞了一袋自家晒的大枣给我,说是给我补身体的。”
王大爷的眼睛也红了,他指着树干上的刻痕:“这是你刻的,记得不?”
镇长点头:“记得,上面写着’刘建国到此一游’,字写得可难看了。”他笑着说,“那年我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觉得特别了不起,非要在树上刻一下。您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记得,李婶儿发现后,是怎么教育我的。”

王大爷也笑了:“她说,‘小兔崽子,破坏公物,罚你明天来帮忙摘枣’。”
镇长点点头:“是啊,第二天我真来了,结果在树上摔了一跤,还是您接住了我。”
围观的人听得入神,不少人眼圈都红了。张奶奶站在人群中,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镇长转向城管人员:“这事就这么定了,枣树保留,列入保护。有任何问题,找我。”说完,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吩咐秘书准备相关文件。
城管的人不再说什么,陆续离开了。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只有几个老邻居还留在那里,和王大爷聊着往事。张奶奶犹豫了一会儿,也走了过去。
“王大爷,”她有些局促地说,“我不知道这树有这么多故事。蚂蚁的事,我们想办法解决吧,不一定非要砍树。”
王大爷笑着点点头:“行,咱们商量着来。”
第二天一早,王大爷就找来了专业人员,在树干上涂了一圈防虫的药剂,又修剪了伸向张奶奶阳台的枝条。张奶奶也做了让步,在阳台上安装了防虫网。
一周后,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来到小区,在枣树旁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历史文化保护树木”。更让人意外的是,镇长还专门批了一笔经费,修缮了王大爷家周围的环境,把院子扩大了一些,还在树下放了几张石凳,成了小区的一个休闲角落。
入秋后,枣树结了满满的枣。一个周末,我去王大爷家串门,看见他正在树下摆桌子。
“今天有客人?”我问。

王大爷笑着点头:“刘镇长说要来吃饭。”他指了指厨房,“我做了枣饺,是她的手艺,我学了几十年,现在总算像那么回事了。”
我注意到王大爷说的是”她”,知道他说的是老伴儿。
不一会儿,刘镇长来了,带着自己的儿子,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他们带来了不少东西:新鲜的水果,几瓶好酒,还有一台崭新的收音机,说是送给王大爷的礼物。
王大爷把枣饺端上桌,刘镇长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王叔,这味道真的和李婶儿做的一模一样!”
王大爷笑得合不拢嘴:“那是,我可是跟着她学了一辈子。”
饭后,王大爷带着刘镇长的儿子摘枣。小男孩爬上梯子,有些胆怯地伸手去摘。
“别怕,”王大爷在下面扶着梯子,“你爸小时候就是在这棵树上学会爬高的。”
刘镇长坐在石凳上,看着这一幕,对我说:“您知道吗?这棵树不仅救了我一命,还救了整个村子。”
我好奇地问:“怎么回事?”
刘镇长解释说,当年拆迁建小区时,开发商原本打算把整个村子都拆了,建高档小区。但王大爷家这棵枣树成了焦点,因为它是村里最古老的树之一,有着特殊的历史意义。
“最后,开发商让步了,同意保留部分老建筑和这棵树。这才有了现在这个既有现代气息又保留了一些农村风貌的小区。”刘镇长说,“我小时候的很多记忆,都和这棵树有关。”

当天晚上,小区里的很多居民都来王大爷家串门,大家围坐在枣树下,听王大爷讲述这棵树的故事。张奶奶也来了,还带了自己做的点心。
“王大爷,以后您摘的枣,分我一些啊,”张奶奶笑着说,“我想学学您老伴儿做枣饺的手艺。”
王大爷爽快地答应了。
从那以后,王大爷家的枣树成了小区的一道风景。每到秋天,树上挂满红枣,王大爷都会邀请邻居们来摘枣,特别是有孩子的家庭。小区里的孩子们都喜欢这棵大树,经常围在树下玩耍。有时候,王大爷会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给孩子们讲故事,讲他和老伴儿的故事,讲这棵树的故事。
而那个引起争议的蚂蚁问题,在专业人员的帮助下,也得到了彻底解决。张奶奶家再也没有蚂蚁光顾,她和王大爷成了好朋友,经常帮王大爷打扫院子,有时还会一起做饭。
更让人意外的是,小区的物业公司看中了这棵枣树的价值,专门设计了一条以它为中心的参观路线,吸引了不少周边居民前来观赏。甚至有传言说,这棵树还被列入了市级保护名录。
至于王大爷,他依然每天早起,给枣树浇水,修剪枝叶,就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有时候,他会对着树干轻声说话,好像在和那个已经离去的人交谈。
我有时会想,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王大爷和他的枣树,像是一段被时光遗忘的故事。但也正是这样的故事,让我们记住了过去,理解了现在,也许还能照亮未来。
毕竟,有些东西,比如爱,比如承诺,比如记忆,就像那棵枣树一样,扎根在土地里,经历风雨,依然挺立。它们看似普通,却承载着最珍贵的情感,连接着过去和未来,让生活有了更深的意义。
最近,王大爷开始教小区里的孩子们种树。他说,希望每个孩子都能种下一棵自己的树,看着它长大,也看着自己长大。也许多年后,这些树也会有自己的故事,也会被人记住,被人珍惜。
就像那棵五十年的老枣树,不仅仅是一棵树,它是一段历史,一个承诺,一份爱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