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35团军需官田子朱被抓了回来,他很快便承认了贪污军粮的实事,自己独揽了全部责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人觉得可怕。自从此人回到苦城后,似乎从来就没有跟外人接触过,包括他的本家,也如同路人一般。麻蛇子在田子朱眼前转悠了两圈,冷冷笑道:“田军需官,好一副侠义心肠啊,谁是你的同谋,还是交代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对于麻蛇子的恐吓,田子朱翻了一下眼球,一脸的不屑,冷笑道:“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老子的心头之苦,已经多年了,还怕什么皮鞭、棍棒,如果麻参谋长要用,只管用吧,田某不会说一个不字的。哈哈哈,钱,在哪儿,不用再问了,老子同样不会说的,老子要带到阴间去了。哈哈哈,连同这座黑恶的城市和它的黑恶,一同灭亡了吧!”田子朱似乎疯了。
麻蛇子极度阴冷地一笑,说道:“田先生,你的骨头硬,撬不开你的嘴,麻某服了,可,有人的嘴,会不撬就开的,田先生,你信吗?”说完,冲着门外喊叫道:“西关外蔡记粮行,请蔡文理总经理到衙门来走一趟,就说麻某有事要咨询一下。吭吭,田先生,你就在这里洗耳恭听你的同伴是怎么说的,又是怎样一个个跳出来的吧。”
几个当兵的飞快地跑到了西关外的蔡记粮行,蔡文理正在和一个老者说话,几个人二话不说,架起蔡文理就走,蔡文理用力一甩胳膊,说道:“我自己会走,诸位,请吧。”说完,向城里走去,似乎知道自己犯事了,当兵的可不管这些,只要完成任务,抓住人了,管你得信没得信呢。
蔡文理被抓到县衙时,麻蛇子正在冲着几个当兵的发火,骂道:“笨蛋,纪先生是个大活人,不可能‘钉’在学校的,你们就不会到处找找,去,找田局长,让他满城给我找人,找不到的话,哼!”麻蛇子没有再说下去,毕竟,事先没有通知纪文学来开会,是他百密一疏的失误。
蔡文理恰好与田子朱相反,他很快便承认了田子朱向他卖粮的事实,还说:“田子朱说过,他背后的主谋就是甄山虎和杜才郞,他们已经把钱分了,存到了美国华旗银行开封办事处,你们到洋人的银行,一查便知。”蔡文理交代完毕,麻蛇子轻蔑地看了田子朱一眼,田子朱低下了头,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事实了。麻蛇子又看了孟廷玉一眼,意思是涉及到自己人,怎么办?
部队即将开拔,却遇见了这样的事,让孟廷玉感觉到很棘手,如若停下来调查此事,势必会影响部队开拔时间,如果不处理这事,让甄山虎和杜才郞继续带兵,则势必会影响士气。孟廷玉到底是孟廷玉,他看了麻蛇子一眼,说道:“你到1营去坐阵,钱团长直接到2团坐阵,我亲自带领特务连,押解着这几个家伙,一同出发。”说完,看了蔡文理一眼,说道:“蔡经理,三天的军粮,还请蔡经理给送到军营,如何?”
蔡文理一听,这个长官似乎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看来他们的开拔是真实的,于是陪着笑脸说道:“长官,一定,一定,只是要把麦子磨成面粉,恐怕还得增加人手,明天中午以前,一定送到,一定送到。”孟廷玉挥了挥手,蔡文理走了。
办完这件棘手的事,孟廷玉才想起县知事纪文庸来,让人礼送他到了县政府衙门,派兵监视着,把田子朱绑了,扔在了角落里。田子朱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了,但他不后悔,他甚至梦想到他的杀手,汝州堂将张黑子血洗苦城的情景,纪家一家倒在血泊里的场景,他笑了,狂笑了,他已经疯了。
麻蛇子似乎还不放心,问道:“孟参谋长,我和钱团长去了,是不是先把甄山虎、杜才郞给抓起来?”孟廷玉回头看了一眼,严厉地说道:“绑他们干什么?要学会忍耐,学会随机应变,我是让你们去坐阵,又不是让你们去抓人。记住,不要给他们提这事,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等部队到了目的地,再说。”麻蛇子还是不放心,又追问道:“那个纪文学,还没有抓到呢?”孟廷玉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一个教书先生,不就是读了点三国吗,有什么好怕的,抓住了,是杀是关,一句话的事,抓不住,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他难道还会撒豆成兵!”麻蛇子迟疑了一下,无奈地看了钱二贵一眼,二人带上勤务兵,向兵营走去。
钱二贵和麻蛇子走到大街上的时候,街上的家家户户、商店小铺早已关上了门,没有一个闲人,只有警察在挨家挨户搜查着纪文学。麻蛇子苦笑一声,他知道,即便是把田承业给毙了,他们也不可能抓到纪文学的,未来的历史上,与其说是纪文学救了苦城,还不如说,是他麻蛇子的一个疏忽,让苦城逃过一劫。
鸿福阁酒楼的门照样上了锁,钱二贵不满地看了麻蛇子一眼,冲着鸿福阁楼上的窗口抱拳拱手,说道:“玉娟姐姐,今日一别,恐怕是来生再见了,自从心里有了你,钱孬蛋这一辈子没有再喜欢上一个女人。在这里,钱孬蛋给你说一句,兄弟我不配,兄弟要走了,要带着大少爷的兵走了,可我的心,在苦城啊。”说完,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走了。”窗户后,白玉娟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她没有为钱二贵的真情表白所感动,她觉得,钱二贵话里有话,可这话,她听不懂,此时又不知道文学在哪儿,真急死人了。就在这时候,田承业拍打着门、高叫着,搜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