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宁波的那天晚上,夜空已经升起了一轮下弦月,明亮、清澈,就连旁边的一颗星星,也是眨巴着,熠熠闪光。
我站在云溪禅寺的楼阁顶,痴痴地仰望了许久,周围极其宁静,只有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阿弥陀佛”的佛音在夜空中回荡。宁波,简称"甬",是传说中的“东南佛国”,在不大的四明山麓,就有六十多所规格不一的寺庙道观,特别是天童寺和阿育王寺,都因供奉有佛祖释迦牟尼真身舍利子而驰名中外。
这次出门闲游,跑了两千公里,宁波是我们的目的地。来这里,也算是结缘于修行途中的一次巧遇。虽然“皈依佛门”多年,但没有真正的体验佛徒生活,平日总是抱着“善行善念”的心态,做一个老好人。师傅曾经给我看相,说我“入佛门六根不净,进商海狼性不足”,故而,算是混在潜修中的俗弟子。
这次应朋友邀约,一是协助朋友筹划一些事情;二是利用自己的文字知识,给云溪禅寺做一些历史文献的整理与挖掘;三是想抽空把宁波的旅游景点和佛家文化学习、参阅一些。
在宁波待了一段时间,感觉宁波人的优点是太务实,缺点也是太务实。 他们崇尚文化,但又不拘泥于文化的捆绑。这样一座有着悠久历史和文化底蕴的城市,接触的人却大多不擅长讲自己的故事。包括在几个文化公司,门口也有王阳明、黄宗羲的画像,但年轻人几乎不明就里。广场和街道都是现代造型,就连句(gōu)章故城、王安石寓所、南塘老街等文化重地,都简单直接,没有过多的文化打造,缺乏情调。从北仑港川流不息的货运和飞架高速上的各种集装箱,才可以看出,只有制造业和外贸是他们的强项。
我的妻子从去年就一直在宁波滞留、闯荡,她被这里经济的繁盛与蓬勃而深深吸引,也被这里的风俗人文所感化,她很想融进这座城市,做甬城的一分子。与她共事的几个朋友,原本都是商海里的弄潮儿,性格爽朗,对人热情,有事业心,不管是困境还是顺境,都敢于面对现实。一场疫情,本来承包的国内到国外的一条黄金旅游线,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冷板凳,只出不进,赔进去了几千万,使得白领也干起了蓝领的活。不过,他们依旧非常乐观,集思广益,在夹缝中寻求契机。
宁波,是我国“海上丝绸之路”核心港口,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也是东南亚最发达的经济城市之一。早在唐朝,这里便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出发地。这里每天进出国家近三分之一的货物,平日里,街上的流动人口并不是太多。我们居住的宁波余姚市大隐镇,就有一千多家三百人以上的企业,为了经济,为了利益最大化,从早到晚他们都在忙碌着。实干,成了整个宁波鲜明的地区特征。谈文论道的气氛在经营场所就比较少有,文化讲习或者崇尚经典似乎在慢慢淡出固有的认知。在老外滩,历史的遗存也不多见,但望着一艘艘远去的货轮,我想“Made in China”的国威声名就是这样遍及全球。
通过一段时间和宁波朋友们的接触,他们大多都是开门见山,直接进行项目洽谈,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也没有任何强调自己公司实力与成功案例的标榜说辞,显得平易近人,落落大方,并不以身价的高低或者职位的大小而另眼看人。他们喜欢一边喝茶一边谈事,而且都是老板们亲自沏茶,给客人一遍一遍地斟茶。人们谈的最多的话题,就是信息共享,抱团取暖。在追求物质利益共识的同时,也恪守佛教信仰乃至政治信仰唇齿相依的道德约束。
宁波,因“海定则波宁”而得名。
宁波原为明州,1367年,中国沿海地区海禁,唯独明州对外开放。1381年,明王朝将明州府改为宁波府,这便是宁波定名之始。明州改名宁波后,但没有如朱元璋所愿,倭寇频繁袭扰,宁波很长时间并不太平。
令人感慨的是,还有宁波的人杰地灵。中国历史上不少有代表性的重要人物,要么生于宁波,要么为官创业在宁波,要么长眠于宁波。书有王羲之、谢安石,官有王安石、范仲淹,学有王阳明、黄宗羲,文有方孝孺、万斯大、全祖望等等。河姆渡文化的遗迹、梁祝情侣的合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巍峨,都是宁波留给后人绝佳的风景点。
在这么一个有着九百多万人口的港口城市,历史文化的波浪被打得星星点点,到处是发展中的楼群林立和现代化的气象密织,年轻而富有活力。
但真正的风景点,游人并不多,多数还穿插着外地人的口音。在宁波最繁华的天一广场,傍晚,五彩缤纷的灯光把整个建筑映射得多姿多彩,可惜闲游的人只是三三两两,没有内地那样许多人围在一起下棋打牌或者聊天歇凉的景象。
我感叹这里明快紧促的生活节奏和快刀斩乱麻、遇事绝不拖泥带水的行事风格。但人的一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又何必把紧箍咒念得那么紧呢!也许,在这样的经济城市,人们都在忙事业,忙赚钱,无暇游山玩水或者谈情说爱。
记得有一天我们去溪口,国家5A级旅游区蒋介石的老家,游客稍微多一点,不过算不上拥挤。蒋家故居选择的风水很好,前有流水,后有界牌,右边山丘,左手长街,门前古木参天,房舍典雅。大街上,各种宁波地方特色的饮食店、杂货店、便利店开门待客。也有不少扮演成蒋公的假货色,一身黑色长衫、白手套,文明杖,光头高个子,僵硬地效仿着老蒋的言行举止,为自家招揽生意,合影、录像,或者制作抖音,倒成了一道特色。而大街的后背,破旧不堪,危房重叠,小巷窄街之中,还有站街女招揽游客按摩洗头。一个非常有传奇性的旅游点,却没有其他配套的游玩设施,名胜旧迹也因主人身份的特殊,无法给予很好地解读和寓意。
我不太熟悉宁波的风俗。按理说,一个5A级的旅游区,不应该如此简单,后来,在游览城隍庙、老外滩、河姆渡遗址、梁祝村等旅游区时,更加诧异,深厚文化的后背却是人流稀少,可以说基本上就是我俩的专场,除了保安与工作人员,很少有人停留下来,仔细地去看简介或各种标识,而消化这里的精神快餐。
但是,在接下来的几个寺庙参观中,却收获到不一样的“东南佛国”文化和不一样的人流喧嚣……
这里的禅寺密布。我们走访了云溪禅寺、报国寺、金峨禅寺、阿育王寺、雪窦峨寺、泗洲寺、谢山庙等,每个寺院的香火都十分兴旺。
可见佛教文化在宁波的根深蒂固和深入民心。他们有经济基础的出钱供养寺院,没有经济基础的,躬身礼拜或通过苦修,供养菩萨。他们已经把佛教生活化,也把生活佛教化。一位居士说:“求菩萨不如我可为菩萨做事。有了菩萨的灵气,我心就会有求必应。”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文/王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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