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了；
但亲戚朋友都说他是一个凤凰男，说他就是想吃我们家的绝户。
我说：“我爱他，即使他是凤凰男，我也爱他。”
一
姜昇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一副好皮囊。
我们是大学校友，他是我前男友的室友；
我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见他时的那一幕，他穿着一件不算新，甚至有些旧的白衬衫，坐在阳台看书，落日余晖照在他身上，有一股上个世纪民国风的味道。
什么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就是。
仅是一眼，我就迷上了他。
快速跟前男友分手，我对他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他说：“余同学，对不起，我跟老刘是室友，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请你原谅我不能接受你。”
老刘，我的前男友。
为了得到姜昇，我用两张周杰伦演唱会的门票和跟他介绍一个萌妹子作为条件，让他出面撮合我跟姜昇。
他答应了。
于是，我跟姜昇就这样在一起了。
我的家庭条件算得上中产以上，家里只有我一个，爸妈对我的要求就是好好活着，再找个赘婿回来就行。
我第一次带姜昇回家，就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
爸妈甚至都没有留他在我家吃饭，把他带来的礼物连带他这个人都扔了出去。
因为姜昇家跟我们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他是从农村走出来的，上面有三个姐姐，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他的皮囊和智商。
能考上A大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更何况，他在A大还是佼佼者。
亲戚朋友轮番上阵劝我三思而后行，可我一意孤行，认准了他。
为了他，我自杀、绝食、甚至装抑郁，每次都把爸妈吓的不轻。
大学毕业后，我再一次带他回家，跟家里人宣布，我要跟他结婚。
这一次，爸妈比之前要淡定；
姜昇走后，我跟他们深入交谈了两个小时，爸妈终于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我们领证的当天，姜昇说出了他对我说的第一句甜言蜜语：“小天，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笑得很灿烂。
二
按照姜昇老家的习俗，我要跟他回老家办一场酒席。
爸妈没有去，但还是不太放心，派了俩个保镖以表哥的名义陪我去。
姜昇的老家，我想过破旧，但是没有想过会那么破旧。
我们先是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姜昇说还要坐五个小时的大巴车，再转两个小时的面包车，就能到他们家的村头了。
听的我头疼，我让身边的保镖去租了一辆车，直接开回去。
到家已经夜里九点，姜昇的爸妈还有三个姐姐都在门口等着，就连他姐姐的几个孩子都打着哈欠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
他们家不算很大，但是看得出来是特意收拾过一番，就连旁边的猪圈都能闻到六神花露水的味道。
我从包包里掏出几个红包给他姐姐的几个孩子，小孩子怕生不敢接，我看了一眼姜昇：“你跟他们说一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姜昇拿过我手里的红包，弯下腰对着他们用方言说话，几个孩子收下红包，乐呵呵的笑着。
进了屋，屋子里并不是很亮堂，桌子上准备了饭菜，他妈妈连忙拿到厨房去热，几个姐姐不知道跟我说什么，只晓得咧着嘴笑。
并不是我娇气，那几道油乎乎的菜，我真的一点食欲都没有，于是凑到姜昇的耳边说：“坐了一天的车，很累，没胃口。”
姜昇笑着摸了摸我的手，然后去厨房跟他妈妈说了几句话，就带我回了他房间。
不愧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这样的条件，姜昇的房间里竟然有一屋子书，而且床单被套都很新，还有阳光的味道，原本我是带了自己的床单被套的，看样子是不用换了。
姜昇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递给我，“先休息一会儿，等饿了，就用这个垫垫肚子。”
“明天尝尝我妈做的手擀面，味道特别好。”
接过三明治，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下飞机，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怕我们家的饭菜不合你口味，就想先准备着。”
“你真好。”
我揽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阿昇，你会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吗？”
“会。”
他说的很笃定。
“我相信你。”
三
次日一早，我早早的起了床。
不，应该说是一夜未眠，床单被套很干净，也很舒服，但是床板太硬了。
这一点我很佩服姜昇，倒床就睡。
我不晓得姜妈妈什么时候起的，看着那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总感觉很费时。
折腾一整天，没怎么吃，昨晚又没睡，肚子早就饿的咕咕作响。
我接过姜妈妈递过来的手擀面，刚准备吃，姜妈妈就给我浇了一勺卤子，然后用沾着她口水的筷子给我搅拌。
顿时，我有些反胃。
姜昇懂我的习惯，看了我一眼，拿过我手里的碗，对他妈说：“妈，小天不喜欢吃卤子，你再给她盛一碗清水手擀面。”
姜妈妈有些错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姜爸爸，一时间不知所措。
姜爸爸一把夺过姜昇手里的碗，汤水蘸了他一手，他把碗放到我面前，用他们的方言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但我似乎能明白他们的大概意思。
应该是训斥姜昇，怎么能让媳妇儿吃清水面。
说完，他又立马用嘴把手上的汤汁舔干净。
天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才没有吐出来。
面，我没有吃。
我面带微笑，客客气气的跟姜昇父母说：“叔叔阿姨，我一般早上都不怎么吃饭，不好意思。”
幸好爸爸派过来的保镖有眼力见，他们之前在部队待过，吃过苦，立马上前打圆场：“叔叔阿姨，我们家小天最近在辟谷养生，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吃饭，这碗面，我就不客气了。”
姜妈妈惊呼：“辟谷？什么叫辟谷？这不吃东西，不会饿坏身体吗？”
姜昇见状，解释道：“就是城里的女孩子，美容养颜的一种方式。”
为了把这一趴糊弄过去，我把给他们准备的礼物，提前给了他们。
现金十万。
其实，原本我是想给他们爸妈买点什么的，但是我妈说，她们那里买再贵重的东西意义不大，还不如实在点直接给钱。
我觉得很有道理；
看着姜昇爸妈的表情，我觉得妈妈还是很有预见性的。
姜妈妈看着桌子上的现金，久久没有回过神，倒是姜爸爸迟疑片刻后，把钱推到我面前，“你这丫头，这是干什么？”
“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是娶媳妇儿，又不是嫁儿子，怎么能收你们家的钱？”
姜妈妈看着被退回去的钱，有些着急，“老头子，这是孩子们的一份心意，你这是干什么？”
“你懂什么？给我闭嘴。”
姜爸爸怒斥。
我跟姜爸爸对视一眼，心里暗暗佩服老爷子的通透，但面上依旧不显。
转过头跟姜昇说：“阿昇，我没有别的意思，原本我是打算带礼物来看叔叔阿姨，但实在不知道买些什么，所以才给钱。”
见姜爸爸还是没有说话， 我笑道：“我们家虽然只有我一个女儿，但是也没有打算招婿。”
我又把钱往姜妈妈面前推了推，“叔叔阿姨，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次姜妈妈把钱收了，但姜爸爸全程都没有说话。
四
刚吃完早饭，姜昇家的院子就围满了人。
姜昇带着我一个个认人，他让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把一院子人都哄得团团转，大伙儿都夸姜昇有福气，娶了一个城里的姑娘，不仅漂亮还有礼貌。
她们都是来帮忙的，第二天就要办酒席。
我躲在姜昇的房间玩手机，不想出去。
姜昇一会儿在外面招待客人，一会儿到屋子里来看我。
到了吃饭的点，他特意给我端了饭菜上来，“小天，你好歹吃点。”
我摇头：“阿昇，我不想骗你，我是真的吃不下。”
他无奈，指了指托盘里的饭菜，“那这些怎么办？”
“你吃。”
我说。
他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你当我是猪？”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把饭菜倒在一个黑色垃圾袋里，边倒边说：“简直是造孽呀，这么浪费。”
...........
次日，婚宴；
我盛装打扮，姜昇西装革履，前一夜，我们包了一整夜的红包。
一开始，我准备每个红包里面都放一百块，但姜妈妈说，不用，就放十块五块，顶多五十就行。
我跟姜昇去镇上银行兑换零钱，又买了很多红包，包了大半夜才包好。
这一天，姜昇在自己的父老乡亲面前，可谓是赚足了面子。
别人家给红包都是要小孩子又是说吉祥话，又是唱歌跳舞，才勉勉强强给一个一块两块的，但他们姜家不一样。
出手就是五块、十块，而且是见人就给，人人有份。
最后挨着发了一圈，还多了一大摞，姜昇直接往天上一抛，众人纷纷哄抢，每个人的脸上都乐呵呵的。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平时不爱说话的人，也变得话多了起来。
他跟我说，他很高兴，终于扬眉吐气了。
他跟我说，以前他们家穷，他姑父看不起他，总是给他脸色看，他的表哥也欺负他，但是今天，他们都对他卑躬屈膝。
他说：“余小天，我终于走出来了，成了他们中间混得最好的那一个。”
他说：“小天，我再也不要让任何人瞧不起我。”
..........
办完婚宴的第二天，我跟姜昇就准备离开。
姜妈妈的心情很好，临走前特意当着全家人的面递给我一个红色荷包，上面绣着一朵荷花。
“小天呀，妈实在是喜欢你，按理说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你现在是不应该得到我们家的金首饰，但是谁叫妈看重你，现在妈就把咱们家的传家宝传给你。”
姜妈妈握着我的手，拍了又拍，亲热的不得了。
我捏着荷包，微微掂量了一番，也没多重啊，怎么他妈妈说的感觉像是送了一座金山给我一样。
不等我打开看看，姜昇的大姐开口道：“小天，你看咱妈多重视你，这在咱们这里可是头一份儿。”
姜昇二姐附和道：“就是啊，像我夫家，我都给他们家生了两个儿子，都没说给我一个金首饰。”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又看了一眼姜昇，我打开了荷包。
就是一个没什么光泽的金镯子。
见我没有什么表情，姜昇三姐道：“小天，你怎么还不谢谢咱妈？”
“我告诉你，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弟弟当年可是全村的状元，模样又好，说是天之骄子都不为过，那个时候，喜欢我弟弟的人能从村头排到村尾。”
“你能嫁给我弟弟，你就偷着乐吧。”
我没有说话，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纵使我再恋爱脑，他姐姐说这样的话，我听着都不怎么舒服，更重要的是姜昇居然从头到尾没有吭声；
怎么？
他也觉得我嫁给他是高攀了？我得偷着乐？
五
回去的路上，我全程都没怎么跟姜昇说话。
这时，他也意识到他的几个姐姐惹我不高兴了，但是他好面子，在我的两个“表哥”面前，他开不了口。
折腾了一整天，总算回了家；
姜昇想跟我求和，但是我不想理他，把他们家的传家宝扔给他，径自回了屋，关门反锁，让他一个人在客房睡了一夜。
次日一早。
刚起，就看见姜昇在厨房里忙活，看见我就殷勤的跑过来，搂着我坐下，又是拉椅子，又是倒牛奶，全程服务周到。
我没有说话， 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服务。
我们都很有默契，没有再提他老家的事情。
吃完早餐，姜昇主动提起他工作的事，“小天，我投简历，已经有五六家大公司给我offer，你说我去哪个比较好？”
我抿了一口茶，“你自己的工作自己看着办，我没有意见。”
“可是，这其中有一家是你们家公司的死对头，我要是去那家，你该不会生气吧？”
我摇头：“不会。”
在他开口前，我继续说道：“其实，工作上的事情，你真的不用问我，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工作过，也不打算工作。”
“工作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我一出生就有钱，何必再浪费时间赚钱。”
说完，我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去衣帽间换衣服。
约了闺蜜，逛了一天。
回来的时候，看见姜昇眉头紧锁，像是在琢磨什么，看见我回来，他连忙起身帮我拿东西。
“回来了？”
“嗯。”
“饿了没？”
“不饿，在外面吃过了。”
他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欲言又止，几番犹豫，终于开了口：“小天，我想进咱们自己家公司工作。”
“可是........”
“没有可是，小天，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难道你想让别人说你的丈夫是一个吃软饭的吗？”
他打断我的话。
“我知道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你爸妈就不同意，但是如果我能在咱们自己家公司做出一番成绩，你的脸上也有光。”
看我还是无动于衷，他抱着我撒娇道：“老婆大人，你帮帮我吧。”
他平时是一个极其内敛羞涩的人，极少跟我撒娇，如今一闹，我还真有些受不了，就答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回到家，跟爸爸一提这个事情，爸爸就火冒三丈，“小天，公司的事情，你去跟他说想都别想，我是不会让他插手的。”
“你听爸爸说，只要你不闹事，不瞎作，爸爸都安排好了，能让你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劝不动爸爸，我回到家跟姜昇说。
姜昇跟我闹脾气，好几天都没怎么理我。
几番涡旋，我总算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跟姜昇说：“要不你自己出去创业，只要你做出成绩，我爸爸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听到创业两个字，他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创业需要本钱，我可没有。”
停顿片刻，他试探道：“除非你......你愿意用咱们的婚房做抵押。”
我抿了抿唇，低下头：“阿昇，这个只怕不行。”
“为什么？”他有些着急：“难道你不信任我？”
我摇头，“当初我为了跟你在一起，跟家里几乎决裂，爸爸一气之下收走了我名下的房子跟车，就连我现在的信用卡都是我妈妈偷偷塞给我的。”
“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存点钱？”
他问。
我道：“存了，这不是去你们家，全部花光了。”
他有些生气，“我那个小地方，能有什么花销，你该不是舍不得吧？”
我怒了，立马回怼：“姜昇，你有没有良心？我去你们家，先是给你的几个外甥一人一个五千块的红包，又给了你爸妈十万，就连你们家办酒席，请全村人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我花的钱？”
见我真的生气了，姜昇也开始服软。
“小天，我只是着急，你.......你别生气。”
冷静片刻，我继续道：“钱的事情，你暂时不用操心，我妈妈说了，她可以帮你。”
“真的吗？”
他激动的一下子抱住我，在我脸上又亲又啃，欣喜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的疾言厉色。
我推开他，用纸巾擦了擦，“你别高兴的太早，不是白给你的，我妈说要你写欠条。”
“欠条？”
他有些不乐意，“有必要吗？小天，你跟咱妈说一声，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都是一家人。”
我漫不经心道：“我跟我妈说过了，但是我妈说，你要是实在不想写欠条，她可以把她陪嫁的一家小公司给你经营。”
“至于，做出什么样的成绩，就看你自己的。”
姜昇同意了。
六
不得不说，姜昇是有能力的。
妈妈给他管理的公司原本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但做了很多年，有一定的客户基础，属于鸡肋，食之无味，去之可惜。
但姜昇仅用半年的时间，就让这家公司扭亏为盈，还陆续签了好几个大单子。
爸妈看到了他的能力，所以趁着爸爸生日特意把他叫回家吃饭。
对此，姜昇特别的兴奋。
提前准备了好多礼物，但我心里清楚，他准备这些并不全是为了我爸妈，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
这次姜昇比以往的每一次来都高兴，饭桌上跟我爸爸推杯换盏，漂亮话一箩筐的输出，哪里还有半点刚来我们家的唯唯诺诺。
正在这时，孙妈上了一道我最喜欢吃的梅菜扣肉放在我面前，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恶心的想吐。
妈妈是过来人，不动声色的叫家里的佣人去买验孕棒。
结果显示，我已经怀孕了。
全家都很高兴，姜昇更是喜极而泣。
我摸着他的脸，看着他俊美的容颜，我长得也不差，真不知道我们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但肯定不会丑。
不晓得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自从我怀孕后，姜昇的事业又一次迎来一个高峰，签了好几个大单；
妈妈一高兴，又把自己名下的几家公司给他管理。
日子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改变了这里的一切。
七
自从检查出我已经怀孕三个月后，我跟姜昇就直接搬到爸妈那里住。
一天晚上，我跟姜昇躺在床上选孩子的婴儿用品。
我想买小裙子，但是姜昇非要选男孩子的衣服，我们讨论的有来有回，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姜昇这么伶牙俐齿。
这时，他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原有的温馨。
“昇昇，我跟你三姐到火车站了，你住在哪里？”
是他妈妈的声音。
姜昇看了我一眼，刚想起身出去接电话，被我的眼神制止了。
姜昇的妈妈跟三姐来了。
现在在火车站，要姜昇去接。
他们没有在电话里说，来干什么，但是我总感觉来者不善。
我没有表明态度，就是想看看姜昇会怎么处理他们。
他是夜里九点出的门，差不多十二点过一点回来的，算一算时间，他基本上接了他妈妈跟三姐交待了几句就回来了。
次日一早，我跟我妈说了这件事儿；
我妈跟我爸还在想要不要请他家人吃个饭，结果当天晚上，姜昇就带着他妈妈跟三姐登堂入室了。
我有些埋怨姜昇，来之前为什么不打招呼？搞得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姜昇的妈妈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自己家的鸡下的蛋，他的三姐站在他妈妈旁边，后面站着一个皮肤黢黑的粗壮男人，他挑着一个扁担，两头系着几只鸡和几只鸭，最下面用渔网吊着一只王八。
他们就这么站在我们家门口，我爸妈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昇满脸愧疚的看着我，好几次想开口，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倒是姜妈妈是个自来熟，她没有换鞋，就这么走了进来，“哎哟哟，你们就是亲家公亲家母吧？”
“我是姜昇的妈妈，也就是小天的婆婆，这个是我的三女儿，后面是我的三女婿，我这不是听说小天怀孕了嘛，特意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这可都是好东西，你们城里人有钱都吃不着。”
爸妈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勉强挤出一抹笑，用眼神示意佣人接过他们带来的“好东西。”
以前我一直都不太懂，门当户对的意义；
此刻，终于具象化了。
姜昇的妈妈跟我爸妈坐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聊什么。
我爸爸为了显得自己随和，提了几个庄稼的话题，姜昇的妈妈听后捧腹大笑，说我爸爸没见过世面，说的牛头不对马嘴。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但姜妈妈一点感觉都没有。
妈妈为了缓和气氛，转移话题，夸姜妈妈的女儿生得好；
这话不算恭维，姜三姐确实好看，只是长期干农活，皮肤粗糙又黝黑，掩盖了原本的姿色，但细看她的确是一个美人胚子。
可这话被姜妈妈听见了，她一点都不谦虚，把自己的几个孩子挨个夸了遍；
最后话题落到姜昇的头上，“要说还是你们家小天的命好，找到我们家昇昇这么好的男人。”
“当年，我生昇昇的时候，算命的大师就说过，他是文曲星转世，上辈子是状元相公，这一世注定是大富大贵的人，你们家小天跟了我儿子，有她享福的时候。”
爸妈对视一眼，那眼神一言难尽；
妈妈象征性的夸了姜昇两句：“阿昇确实是个好孩子，我跟小天的爸爸也是看上了他诚恳踏实，这才放心把公司交给他。”
姜妈妈这么一听，眼睛都亮了。
“亲家母，你们这么做就对了，虽说你们家大业大，但说到底还是没有儿子。以后你们家的东西不都是我们家昇昇的？”
“现在交给他管理，也是应该的。”
“妈，你瞎说什么？”
沉默半晌的姜昇终于开口了，或许是听自己妈妈说的话实在是太离谱，忍无可忍才开口阻止。
这时，姜妈妈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尴尬，想说些什么。
孙妈来了，“先生，太太，饭做好了。”
饭桌上，姜妈妈倒是消停了不少。
爸妈也没有多为难，跟她寒暄了两句，就跟姜昇聊公司业务上面的事情。
双方家长的第一次见面，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八
姜昇把他妈妈跟三姐送走。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带了我最喜欢的那家小馄饨，“老婆大人，趁热吃，我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吃，现在饿了吧？”
其实，我并不饿；
但是，我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见我馄饨吃了一半，他开始说他的事情，“我把我妈跟我姐姐姐夫安排在咱们家的大平层里住下了。”
“不过你放心，只是暂时的，只要我姐她们找到工作，立马就走。”
他抢在我开口前说，脸上露出讨好的神色。
“你什么都安排好了，还来问我干嘛？”
我扔了手里的勺子，去卫生间刷牙。
...........
次日，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姜昇早就走了。
我下楼看见妈妈在客厅插花，“妈——”
“小天，过来，妈妈有话跟你说。”
妈妈朝我招招手，我在她身边坐下。
“你觉得你这个婆婆怎么样？”妈妈装作无意识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
妈妈笑道：“你说你要是跟你婆婆，哦，不，就说你要是跟姜昇的这个姐姐起冲突，你说他会帮谁？”
我还是没有说话。
妈妈依旧在笑：“宝贝女儿，你一向有主见，我跟你爸爸从来都不干涉你，但是这次我想跟你说，你选错了。”
“不信的话，你搬回去住试试。”
我还是没有说话；
其实，不用妈妈说，我隐隐就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昨天他妈妈那种自我陶醉式的夸他，他不仅没有阻止，反而认真听着，好似我嫁给他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当初，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被他身上那种忧郁，干净，纯粹的气质吸引，可是婚后，尤其是他每次喝醉后，我总感觉他跟我心目中的他，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我没有选择搬回去，但是妈妈却跟我打了一个赌。
九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
姜昇也越来越忙，经常忙的很晚回家，每次回来都是醉醺醺的。
以前他不管多忙，都会给我发个消息，或者回来的时候，给我买点小玩意儿哄我开心。
但最近一段时间他似乎变了，变得回家越来越晚，越来越不愿意跟我交流，有时候我看他回来了，多问了两句，他就会不耐烦，再问他就会直接说：“你整天在家里待着，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问那么多干嘛？”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跟我说的话。
有次，他半夜醉醺醺的回来，身上不仅有香水味儿，衬衫内侧还有口红印，我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他没有丝毫避讳，直接跟我摊牌：“余小天，你知道我现在每年给公司赚多少钱吗？”
“你知道我为你拒绝了多少诱惑吗？你根本就不懂，你就是一个整天在家里混吃等死的寄生虫。”
“我妈说的对，你能嫁给我，就是你祖坟冒青烟，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他说了很多心里话。
他说完就睡了，我坐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我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妈妈见状，问道：“你大着肚子准备去哪里？”
我说：“我想回去看看。”
听我这么说，妈妈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拍了拍我的手，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拿过平板，打开监控视频：“傻姑娘，你想回去看看他姐姐有没有走，直接看视频就可以了，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
其实，我心里大概有了答案，但还是想看。
果然，我的大平层已经被霍霍的不成样子。
阳台上堆满了纸盒子和易拉罐，我最喜欢的意大利进口沙发，她们用粗布做成的沙发套盖着，他的姐姐拎着我的包包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之前，姜昇说，她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只要找到工作就搬走。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他姐夫在公司当保安，他姐姐做保洁，都有稳定的工作，但是他们还没有搬走。
所以，姜昇在骗我。
妈妈见我脸色难看，劝慰道：“别生气，还有呢。”
她把视频调到昨天晚上，姜昇的姐夫回来了，坐在沙发上抠脚，“妈，姜昇这会只怕是赚大发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工作的地方有多气派。”
“听阿昇说，余小天他们家像这样的公司还有好几家，这不以后都得是阿昇的。”
姜妈妈扬起下巴，自豪的说：“这算什么，算命的大师都说了，我儿子是天生的富贵命，就算不靠余小天，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姜三姐说：“妈，你别这么说，这年头大学生遍地都是，但是真正能赚大钱的能有几个？”
姜妈妈反驳道：“他们能跟我儿子比吗？”
“他们是天生的穷命，我儿子是文曲星下凡，跟他们自然是不一样。”
说完，她又自顾自的念叨：“就是不晓得那丫头肚子里是男娃还是女娃，要是个男娃就好了。”
姜昇姐夫接着说：“妈，你不用担心，就算她生的是女娃，也不怕。”
“什么意思？”姜妈妈跟姜三姐齐齐问道。
姜昇姐夫笑嘻嘻，贼眉鼠眼的说：“我在公司听说阿昇最近跟一个刚来实习的小姑娘走的很近，两个人经常同进同出......”
姜三姐听后，立马着急起来：“这话不许胡说，这要是让小天知道了，还得了，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呢。”
姜妈妈训斥道：“怀了孩子怎么了？”
“又不是金疙瘩，那个女人不生孩子？要是男娃就算了，现在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紧张什么。”
“说到底，她这辈子还是得靠我儿子养活。”
“现在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哪个在外面没有几个女人？她要是生不出儿子，还不许别人生了？这件事儿就算是说道余小天的爸妈那里，我们都占理。”
...........
我没有继续听下去，关了视频。
还真被闺蜜说中了，他们全家就是奔着吃绝户来的。
见我只是生气，并没有异常反应。
妈妈又把她的手机递给我：“自己看看吧。”
是一个叫喵喵的女孩子的朋友圈。
看得出她很活泼，基本上每天都在更新朋友圈。
发的内容不是在健身就是在吃美食，但有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发的是一张吃饭时的牵手照，配文：耶，太棒了！我崇拜的哥哥终于承认喜欢我了。
那双手，我一眼就认出了，是姜昇。
我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他戴的那款百达翡丽，是我送给他的定制款，他很喜欢，基本上不离身。
我开始仔细翻找关于姜昇的痕迹，一直到三个月前。
也就是说，我妈妈又给了他几家公司不久，他就跟实习生搞在一起了。
我说呢，每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应酬。
感情是在陪小女生啊。
我自嘲一笑，怎么都没有想到连姜昇这样的老实人也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妈妈拿过手机，拍了拍我的背，把我抱在怀里，淡淡道：“别伤心，现在看清楚总比以后爸妈不在你身边，你孤身一人要强。”
“嗯。”
我点头。
很奇怪，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此刻，我的心里并没有多难受，甚至我似乎早有预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我一直都不明白，当初我怎么就对他那么痴迷？非他不可？
不想去想，事已至此，只能按原计划行事。
十
现在我再也不管姜昇什么时候回来，每天一门心思跟妈妈一起做胎教。
有一次，姜昇回来的太晚，吵到我睡觉。
第二天，爸爸直接跟他说：“阿昇，你这段时间晚上就回那边住吧，小天现在睡得早，你应酬多，工作忙，等小天生了，你再回来。”
姜昇假意说了两句，然后还是答应了。
离开老宅的姜昇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十天半个月不跟我联系一次，每天沉醉在实习生的温柔乡里。
就连我要生了，都找不到他的人。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现在他应该以为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完全拿捏了我，掌控了我们全家。
历经六个小时，我总算生了；
是一个男孩儿。
爸妈很高兴，给他取名余辰。
是的，这个孩子姓余，跟姜昇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姜昇视角】
自从离开余家老宅，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跟灵魂得到了全方位的释放。
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温柔可人的实习生乐乐，每天当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一声又一声的哥哥叫着，那滋味儿别提多爽，这是在余小天那里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即使知道余小天怀孕了，但我还是愿意花时间去陪乐乐。
乐乐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她很容易满足，一个棉花糖，一根糖葫芦，甚至有时候自己随手从地上捡的一片枫叶，她都能小心翼翼地做成书签仔细收藏。
以前我读书的时候，不是没有暗恋的女同学，但是因为自己家里条件不好，自卑，不敢表白，也不敢花时间在这方面，怕辜负了爸妈的期望。
现在乐乐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自己心中的遗憾。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大部分都是靠余小天，我心里就不舒服。
我对余小天不是没有感情，她阳光明媚，大胆热烈，是我根本不敢奢望的样子，同时也是我心里最渴望的样子；
她对我很好，有时候甚至比我爸妈对我都好。
我记得有次，她带我去见她的闺蜜，我只是多看了她闺蜜男朋友的手表两眼，在我生日的时候，她就送了一块定制款的百达翡丽给我。
起初，我不敢要。
但是，余小天告诉我：“你值得拥有。”
我很清楚我爱余小天，但我就是心里别扭。
我就是不自觉地在她面前自卑。
有时候，面对乐乐，我会想她为什么不能像乐乐那样，对我温柔再一点，再体贴一些，因为我高兴而高兴，因为我伤心而伤心，把我当成她生命的全部？
所以，每次我妈我姐她们出言打压她，说她能嫁给我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都没有出言阻止，因为我希望她能认可。
只可惜她从来没有认可过，总是在让我失望。
甚至，事后还因为这件事儿给我甩脸子，我心里一直都堵着一口气。
余小天有什么？
她不就是出身比我好吗？
我要是有她的出身，不知道得多牛逼。
她妈妈把一个快破产的公司交给我，我半年不到就盘活了；事后，她们家又给了几个公司我管理，照样在我的努力下，蒸蒸日上。
原本我以为她们家多富裕，后来听老员工说，她们家也就这几家公司。
现在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这下余小天还在我面前骄傲的起来吗？
她要是听话，对我言听计从，我就跟她好好过日子；
她要是还摆大小姐的谱，那就别怪我跟其他男人一样在外面花天酒地，让她独守空房。
跟余小天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算算日子，她应该快要生了。
这段时间，我频繁的关注手机，就是想看看她有没有联系我；
一次都没有。
我心中不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耍大小姐脾气。
看来得让她搞搞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得让她有危机感。
于是，我越发猖狂的跟乐乐厮混。
甚至暗示乐乐发朋友圈，在她的朋友圈里，我故意暴露自己的痕迹，我知道公司里有人可能会告密，我就是故意的；
我就是要让余小天吃醋，发疯，但她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直到一天晚上，我多喝了点酒，这酒的后劲儿很大，迷迷糊间，我好像看见了余小天。
她像乐乐一样，满脸崇拜的看着我，还叫我好哥哥。
我问她：“我是不是你的天？”
她说：“你比我的天还重要。”
那天晚上，我很满足。
把之前对她的所有思恋都释放了出来；
然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乐乐光着身子躺在我身边；
我头疼扶额，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有一批记者闯了进来。
他们二话不说就一个劲儿的拍。
就这样，我出轨的消息上了头条热搜。
事情发生后，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给余小天打电话，我想跟她说不要看手机。
但是，她的手机打不通。
给她发消息，她给我拉黑了。
我莫名有些恐慌。
快速穿好衣服，回余家老宅；
然而，余家的佣人跟保镖却把我拒之门外，我在门口叫余小天的名字，没有人应。
佣人见我不走，当着我的面差点报警。
我想跟她们理论，这时手机响了。
是妈妈。
“昇昇，你快回来，家里出事儿了。”
我不得已回到大平层，只见妈妈姐姐跟姐夫蹲在门口，他们的行李被扔了一地，屋内有人在整理物件。
我走进去，还没开口；
一个长相斯文的西装男，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问道：“你是姜昇？”
“是，你在我家做什么？”
我有些愤怒，光是听语气就能感受得到。
西装男面无表情，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房产证：“姜先生，这是林雅竹女士的房子，不是你的。”
我有些懵逼；
此刻，我似乎隐隐想到了些什么，余小天好像是说过，她为了跟我在一起，把房子跟豪车都还回去了；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说笑的，没有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的身子隐隐有些发颤。
这时，西装男又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我：“我是余小天女士的代理律师，我姓周，这是我根据余女士的意愿草拟的一份离婚协议，你要是没有意见，请快速办理。”
“还有，请你们即刻搬离此处，不然林女士就会追究你们法律责任。”
我颤颤巍巍的接过离婚协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余小天居然要跟我离婚？
怎么可能呢？
她那么爱我。
大学在一起的一年多，谁不知道余小天爱惨了我，宁愿倒贴都要追着我跑。
为了我，她跟家里决裂。
为了我，她没有要一分钱彩礼，就连我们在老家办的婚宴都是她掏钱；
为了我，她甚至让她爸妈把自家公司给我经营。
她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会跟我离婚？
不，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
我撕了离婚协议，一把抓住周律师的衣领：“你到底是谁？谁让你来离间我们夫妻感情的？”
周律师不慌不忙，拍了拍他的手，从包里又拿出一份离婚协议：“姜先生，我确实是受余小姐所托，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找她确认。”
“我联系不上她。”
我道。
周律师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没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周律师，事情办得怎么样？”
周律师道：“余小姐，姜先生想跟你联系。”
“没有必要，让他快点把离婚协议签了，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是余小天的声音；
冷冰冰的语气，像一把刀子指戳戳的捅在我的心趴上，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也有这么冷漠的一面。
“小天，为什么？”
我抢过周律师的手机，愤怒质问：“我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但很快就没了。
“你昨晚过的可还好？”
余小天什么都知道了，我有些心慌，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她虽然爱我，但是骨子里是骄傲的。
“老婆，我可以解释的，我.......”
“周律师，你把他出轨的证据给他看，我不想跟他说话，离婚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
说完，余小天挂了电话。
周律师拿过手机，打开相册，里面一张张赫然是我跟乐乐在一起的亲密照，甚至还有一些过火的聊天记录。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难怪自从我不去老宅后，她再也没有主动跟我联系。
我感觉天旋地转，有些站不稳，扶着沙发坐下，连抽两根烟才冷静下来。
这才仔细查看离婚协议的细节；
余小天要我百分之九十的财产，还有我名下的基金股票，我几乎是净身出户。
我不敢相信，她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我对她不够好吗？
要说真正的出轨，也就是昨天晚上。
之前那段时间，我顶多是对她冷暴力，她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我不服，但是又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周律师开口道：“姜先生，我建议你尽快把离婚协议签了，不然我有把握让你净身出户。”
“哦，对了。我来之前，余总让我转告你，公司那边他已经找人接管了，你不用再去了，换言之，你被开了。”
这句话就像是死神对我的审判。
我不想离婚，我想见余小天。
但是，现在的我连进余家别墅区的资格都没有。
没法子，我只能带着妈妈跟姐姐住进酒店里。
“这个余小天，简直是反了天了，结了婚的女人，还怀着孩子，她说离婚就离婚？就算离了婚，我看她怎么办？谁会要一个二婚还给别人怀着孩子的女人？”
“我儿子可是文曲星下凡，天生的富贵命，错过我儿子，我看谁会要她。”
“我就等着看她怎么倒霉。”
.........
以前我特喜欢听妈妈在我跟余小天面前这么说她，但是现在听着这个话，我只觉得讽刺。
这几天，我一直都联系不上余小天。
公司那边已经有人接管了，就连我的东西也被助理送到酒店。
之前跟我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的客户，现在一个个电话都打不通。
就连乐乐那边也像消失了一般，根本找不到人。
不晓得为什么我的生活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来的太快了，快的不可思议，就像一阵龙卷风，风卷蚕蛹过后，只剩一片狼藉。
我不肯签离婚协议，选择冷处理；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周律师的电话；
“姜先生，我建议你快点把离婚协议签了，别逼我采用特殊手段。”
“你想做什么？”我有些恼怒。
周律师道：“比如：把你在江城的丰功伟绩到你老家宣传一番，你说要是让他们知道他们眼中的天之骄子在外面软饭硬吃，在老婆孕期出轨，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你的几个姐姐在夫家会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个周律师有两下子，真真切切的拿捏住了我。
我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要是让我的老乡知道我在外面混成这个样子，还不如杀了我。
最后，我还是签了离婚协议。
一个月后，我们从民政局里出来，彻底从夫妻变成了陌生人。
看着她干瘪的肚子，我问：“孩子呢？”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你觉得我会跟你生孩子？”
顿时，我如遭雷击。
第一感觉就是她把孩子打了，她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一个成形的胎儿，这是犯法的。
不等我发问，不晓得妈妈跟姐姐从哪里钻出来。
“余小天，你既然跟我儿子离婚了，那我们姜家的传家宝就还给我。”
听到传家宝三个字，我的肌肉一僵，只觉得脸臊得慌，想拉着她们走，但她们就是不依不饶。
妈妈不知道余小天随便一件首饰，都要比她口中的传家宝贵重多了；
甚至，在回去的当天，她就很嫌弃的把它还给了我。
余小天听后，回过身，视线在我身上不停的扫描，最后停留在我的手腕上，看着她面带微笑的走过来，亲手把她送我的手表拿走。
“你们家的传家宝我早就还给你儿子了，倒是你儿子手上戴的手表得还给我。”
说着，她还晃了晃手表。
“哦，对了，您要是还想算账，那咱们就算清楚；别忘了，您还拿了我十万块的现金。”
她说完，轻蔑的看了我全家一眼。
那个眼神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跟余小天分手后，我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余小天全家刮目相看。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跟我一样学历的人比比皆是，她们甚至比我要谦卑，比我要放得下姿态，经历过好几次面试失败，我开始心灰意冷。
一天晚上，我独自在江滩漫步，无意间碰到了乐乐。
我上去抓住她的手，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乐乐，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现在离婚了，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
乐乐一把推开我，“神经病，谁喜欢你呀。”
我纠缠不放，她怎么能这样？
我就是为了她才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她现在说不喜欢我，是什么意思？
乐乐被我缠得没法子，跟我说了实情。
原来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她是余小天的妈妈派来勾引我的。
她说，如果我不上钩，那她们家就会全方位的接纳我。
只可惜，我上钩了。
我问乐乐：“她们为什么要这样？”
乐乐像看白痴一样看我，“你该不会以为有钱人都是傻子吧？谁看不出来你就是一个软饭硬吃的凤凰男，你就算想吃绝户，也该做做样子，好不好？”
我如遭雷击；
回忆过去的种种，我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很多事情都没有看清楚。
原来从一开始，她爸妈都没有接受我。
不然余小天不会名下什么固定财产都没有，就连婚后她用的那张信用卡都是有额度的。
给我管理的公司也只是鸡肋，就算是鸡肋也只是给我管理，从来没有想过把公司的股份转让给我或者余小天。
每次我明里暗里提这个事情，她妈妈都会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或者画更大的饼给我，甚至不惜把她持股的分红给我；
“我们家的都是你们的，等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我跟小天爸爸说一下，正式过个手续。”
原来这一年多，我一直都在给她们家打工，最后还落得一个净身出户的下场。
说我吃绝户？
呵呵——
究竟是谁吃谁？
我不晓得乐乐的背后有没有余小天的手笔，如果有，那我算什么？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我不晓得；
现在的我很乱。
乐乐走后，我在江边坐了一整夜。
我没有找他们理论；
第二天一早，买了去外省的机票，离开了这里。
【全文完】
在此声明：本故事及人名皆是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