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运气最差的一天；
谈好的客户，约好今天签合同，因为我在路上救了一个摔倒的老奶奶迟到了，所以丢了一个大订单，客户被别人签了。
回公司的路上，接到人事的电话，让我明天去公司办离职。
一整天心力交瘁，没看路，一脚踩空，又摔了一个狗吃屎；
最要命的是，这么尴尬的一幕还被秦牧看见了。
一
秦牧；
我的前男友；
一个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
送我回家后，秦牧一言不发就走了。
我绝望的躺在沙发上，双手捂脸，如果可以，我宁愿在全国人民面前摔一跤，也不想让秦牧看到我这么狼狈的一面。
没一会儿，我听到了敲门声，瘸着脚去开门，看见了秦牧。
他手里拎着菜还有药。
不等我开口，他侧过身进了屋。
“先去洗澡，出来就能吃饭了。”
看着他熟练的进厨房，开冰箱，带围裙，开火做饭，我有一种不真实又梦幻的感觉。
以前我们蜜里调油，耳鬓厮磨的时候，他说：“我最向往的幸福就是跟你在一起，三餐四季，只要我一回家，永远都有你的身影。”
因为他这句话，我洗手做羹汤。
甚至还特意去新东方烹饪学院学习，可讽刺的是，我拿到厨师证不久，他跟我提了分手。
当初的甜言蜜语还热乎着，可眼前的人却不要我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一脸坏笑的说：“腻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我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才走出来。
张爱玲说：“走出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时间或者进入另一段恋情。”
我选择了后者。
那天，我主动跟室友去参加了校园联姻会，回来的路上偶遇了秦牧，他身边站着我们系有名的才女，俩人关系看起来很亲密；
碰到我，他先是惊讶，后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讥讽道：“我还以为你多特别，原来就是一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女人。”
从那以后，我彻底摆脱了失恋的阴影，整个人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之中。
毕业的时候，我的成绩比他身边那个才女高出好几十分；
刚有点洋洋得意的心态，他身边又多了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
..........
仔细想想，我这些年就像一个傻子，因为他而不停的改变自己。
我不喜欢化妆，但是现在我每天不化妆就不出门。
很多时候，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容精致的女人，都会忍不住诧异，这是谁？
思绪宛转间，秦牧已经端着三菜一汤上了桌。
“还没洗澡？”
他的语气一如当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没有分手；我承认看着他穿着围裙端菜出来的那一刻，我有片刻的恍惚。
“秦牧........”
我语气认真且严肃，“你走吧，以后都不要来了。”
他顿了顿，随即拉开椅子，自顾自地开始吃，“余小天，你说这话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好歹，我辛辛苦苦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你就这样赶我走？卸磨杀驴都没有你这么快的。”
视线挪到餐桌，小炒肉，蒜蓉西兰花，大盘鸡，三鲜汤，的确是我最爱的几个菜；
他还记得？
不得不承认，看到这几个菜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忍不住荡漾了两下，难道他当年跟我说分手是有难言之隐；
所以，他.........还爱着我？
那.......如果他主动跟我提出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我要不要......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通电话让我回到了现实。
秦牧的电话声音很大，屋子里很安静，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我听的清清楚楚，我自嘲一笑，余小天，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喜欢痴心妄想。
他站起身想说什么。
我苦笑道：“秦总，慢走不送。”
他走后，我狠狠关上门，无力的靠在门上，任由身子往下坠落。
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决堤。
二
次日，为了遮盖红肿的眼圈，我特意画了一个大浓妆。
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离职。
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就开了；
很不巧，又看见了秦牧；
他身边跟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子，俩人姿态很亲昵。
尽管已经分手三年，但亲眼看到这一幕，心还是忍不住往下沉了沉。
秦牧没有从电梯里出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
女孩挽住秦牧的胳臂，“秦牧哥哥，怎么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跟昨晚打电话的女孩子一模一样，难怪那么着急，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是我，我也着急。
秦牧回过神，宠溺的看着女孩，“没事儿。”
我们很有默契没有打招呼，彼此擦肩而过。
在电梯门缓慢的合上时，我看着他们相对而立的背影，脑子里立马闪过四个字：郎才女貌。
的确般配。
收拾好东西，打车回了出租屋。
看着银行卡的余额，突然觉得认真工作似乎挺不错的，至少够我不工作也能潇洒一阵子。
去菜市场买了菜，做好饭，洗了澡，刚准备打开电视，美美的享受颓废的一天，手机铃声响了。
“喂，您好！我们这边是江城市医院，昨天您送了一个老人到咱们市医院，您还记得吗？”
听完这句话，我心里一疙瘩。
尤其是那边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心情更是跌落谷底，语气沉重的说：“记得，她的家人过来了，是吧？”
“我马上过去。”
说完，挂了电话。
打车去医院的路上，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身家，也敢去随便扶人？
昨天把老太太送到医院时，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儿，观察一晚上就行，为此我还特意请了一个临时护工，交了五千块的住院费。
我想着怎么都够了吧。
因为从小是跟着奶奶长大， 她老人家信佛，相信福报，所以做这件事儿的时候，我就想着只要不被人讹上，就是最大的福报。
谁知道........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三
我心情沉重的来到医院。
到了老太太的病房前，我心情十分复杂，鼓足勇气推开门，还没开口，就看看坐在病床上的老太太指着我嚷嚷：“是她，就是她，阿源，就是她送我来医院的。”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老太太，你这么活蹦乱跳的，不带这么坑人的。
房间里，有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他们在老太太的叫嚷下齐齐看着我，我也看着这一家人，他们看起来气质出众，亲切随和，不像是会做坑人的事情。
我想尝试跟他们解释，我就是扶老太太起来，送她去医院，人不是我撞得，他们要是实在不信，可以调监控。
然而，我话还没有说出口，老太太就下了床，抓住我的手，拉到年轻小伙子面前，“阿源，这就是奶奶跟你说的小姑娘，是她送奶奶到医院的，要不是她，只怕奶奶早就去见你爷爷了。”
“你们年轻人看的电视剧，不是都喜欢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吗？”
“今天奶奶就作主，把你许配给这位姑娘。”
说着，奶奶就从她手上脱下一个玉镯子戴在我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鬼？
我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不过，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讹人就好。
“奶奶——”
这叫阿源的小伙子对奶奶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定了定跟我道谢：“我叫夏源，谢谢你救了我奶奶。”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我没有看清楚支票上写了多少钱，但我想着总归是比五千块要多，心里窃喜：正好现在失业，钱就从天而降，哈哈哈哈哈........奶奶说得对，经常做好事儿就会有福报，看，我的福报现在不就来了？
“阿源，你做什么？”
我还没有高兴多久，老太太就从夏源手里抢走支票，撕了一个粉碎，“我们夏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老太太的话是朝着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妻说的；
“人家小姑娘，好心好意救了你奶奶，你居然用钱来侮辱别人，这是要遭天谴的。”
听着老太太的话，我的心碎了一地；
老太太，你大可不必，就让你孙子用钱来侮辱我吧，我一点都不介意，真要遭天谴，只要钱给够，我也愿意替他。
“知道了。”
夏源安抚了老太太几句，拉着我往外走，“我们出去说。”
“好。”
到了医院外面，夏源有些不自在的看着我，耳朵红红的；
我抢在他前面开口道：“我叫余小天，如果是要感谢我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刚才你们已经说过了。”
说着，我把手腕上的镯子脱下来，递给夏源。
“麻烦你帮我把这个镯子还给你奶奶。”
夏源接过镯子，有些不可置信：“你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
我看着他，想了三秒，笑道：“对了，昨天我垫付了五千块的住院费，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还给我吗？”
“完了？”
夏源问道。
我点头：“完了。”
他笑道：“好，不过我得先加你微信，才好把钱转给你。”
“好。”
临走前，夏源叫住我：“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刚刚给你的支票有多少钱？”
我面无表情，但心里在滴血，暗中腹诽：你要是真想给你，你奶奶现在又不在，你再给我一张不就行了，我又不会拒绝，现在又这么问？让我怎么回答？
“我做好事儿只求心安，没有被人讹上，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说完，我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但实则心里在滴血。
四
走出医院，我的心情还是格外的好。
尤其是收到夏源转给我的五千块，虽然这个钱本来就是我的，但不晓得为什么总感觉这钱就像捡来的。
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被人讹钱，少了很多事情。
回到家，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
算起来，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肚子还真有点饿。
路过菜市场，买了一只熏鸡。
果然好吃，难怪有人在经费不够的情况下还要买两只，确实值得。
饭吃到一半，听到门铃声，打开门，看见秦牧拎着食材站在门口，他依旧是老样子，不想经过我的同意就进去，我拦住他：“秦总，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然而，一米六五的我，在一米八七的他面前根本没有一点抵抗力。
他依旧进来了，换了拖鞋，进了厨房，很自然的开始做饭，看见我还在吃熏鸡，提醒道：“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大闸蟹还有生蚝，你确定要吃熏鸡？”
我没有理他，但是.......听到大闸蟹和生蚝，手里的熏鸡确实没那么香了。
没一会儿，秦牧就做了一桌子菜，全部都是我爱吃的。
我不晓得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一个合格的前任，不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吗？
怎么就他时不时还诈尸？
想到这里，面前的美食也索然无味。
“秦牧，我们聊聊。”
他盛饭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换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好，你想聊什么？”
“我.........”
话到嘴边，我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顿了顿，对上他的视线，我站起身，“你等一下。”
没一会儿，我抱着一个盒子从卧室出来。
这个盒子，他应该认识；
当年，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送了我很多礼物，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他用草编的一枚戒指，后来草风化了，他亲自帮我打造了一款“草戒指”，当初我们说好，以后不管有多少枚戒指，这个都是我们的婚戒，我最爱这一枚。
哪怕是最后他无缘无故的跟我提分手，我也没舍得把这枚戒指还给他。
他亲眼见过我是怎么小心翼翼的把这枚戒指放进这个盒子里。
我想跟他说，秦牧，我还喜欢你；
尽管当年你无故提分手，我也还喜欢你；
哪怕三年过去了，我用了无数方法去忘记我们的曾经，可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欢你；
只要你一出现，我就会不受控制的去看你。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分手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生活，但我想告诉你，每次看见你，我都很欢喜；
秦牧，我想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我不去问过去的种种，我也不要你的解释，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拿出盒子的那一刻，我明显感觉他肌肉一僵，他也跟我一样紧张？
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我张了张嘴，好几次想说，却怎么都开不了口，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好久好久，久到我终于鼓起勇气想开口的时候；
秦牧的手机响了。
又是那个熟悉的女生，声音还是那么娇滴滴的；
一声秦牧哥哥；
我一个女的，骨头都酥了，更何况是秦牧。
果然，他接了电话就要走，“余小天，有什么话改天再说，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
随即就是哐当一声。
我绝望的闭上眼；
可是，我不甘心，我知道今天我要是得不到一个答案，我会疯掉。
我一定要一个答案，就在今天。
所以，秦牧走后不到三分钟，我就换了衣服，跟了出去。
五
爵色会所门口；
亲眼看见一向稳如泰山的秦牧慌慌忙忙的跑进去，我突然有点不敢进去。
这些年，哪怕我们是分手状态，我心里也一直笃定，秦牧心里是有我的，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不得已才跟我分开。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谈恋爱，秦牧不来找我的时间里，我要么学习工作，要么健身美容，在我心里始终相信秦牧一直都是我的。
可是现在.......我有些不确定了。
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我还是鼓起勇气进去了，打听到秦牧常去的包厢，门没有关严，亲眼看见那个跟他一起的姑娘把他压在沙发上；
他们在接吻。
旁边都是起哄的人。
原来这就是他的要紧事。
眼泪嗖的一下落了下来。
原来我这三年的坚持就是一个笑话，不折不扣的笑话；
我失魂落魄的往外走，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不起。”
我说，想继续走，被人拉住，抬头一看，是夏源。
“余小姐，你怎么了？”
不晓得是他长得太有亲和力，还是怎么了？我突然很想跟他说说话，我问他：“你说为什么一个明明很爱你的人，突然就跟你提了分手，但是他又时不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说完，我眼睛一亮，“你说他是不是得了绝症？不想连累我？”
夏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拉着我进了一个包厢，反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在这里吗？”
我点头。
“是谁？这里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
“秦牧。”
听到这个名字，夏源朝大门处看了一眼，说：“你说别人我或许还不太清楚，但是秦牧的话，他应该没有得绝症。”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
她喃喃道。
夏源道：“我跟秦牧是初中高中大学校友，他一直都是这样，喜欢找乖乖女谈恋爱，每次等到对方爱上他的时候就提分手，这是他们那个圈子找乐子的一个方式。”
说完，夏源打了一个电话。
听到找乐子这三个字，我的心像是放进了滚油里煎；
原来我这些年坚守的深情，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乐子。
这时，我突然有些庆幸没有跟他说出那番话，不然真不晓得他要在背后怎么嘲笑我？
一个蠢女人被他甩了，还厚颜无耻的跟他表白，想跟他再续前缘。
的确很可笑。
我死死握紧拳头，任由指甲嵌进肉里，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十分钟后，一个西装男拿了一份资料走了进来。
夏源把资料递给我，“这是秦牧的所有感情资料，你看看吧！”
我颤抖着手，打开文件夹，里面赫然是秦牧跟很多女孩子的照片，每张照片背后都有一份说明，恋爱时间，恋爱经过，恋爱对象的身份背景........
厚厚的一沓，当然我也在其中。
我一张一张的仔细看，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秦牧会选择我了？
因为他的每一任对象都是学校里，别人公认不好追的女孩子。
我合上文件夹，把资料还给夏源。
“夏总，谢谢你。”
我起身要走。
“这么晚了，我送你。”
“好。”
刚出去，就跟秦牧撞了一个正着。
我没有看他，跟夏源并立往外走。
这是我第一次把背影留给秦牧，以前每一次都是我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的背影。
上了夏源的车，我的手机一直在响；
是秦牧。
我不想理他，果断关机。
到了小区楼下，夏源坚持送我上楼，但到了门口，他没有进去；
我很喜欢这种适可而止的分寸感。
回到家，我无力的躺在沙发上，任由咩咩舔我的手。
看着我们一起养的布偶，我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好似耳边又响起当年的话。
“阿牧，我们养只猫吧。”
“阿牧，从今天开始，这只猫就是我们的孩子，你是爸爸，我是妈妈。”
“阿牧，我爱你，以后不管是世界末日还是山崩地裂，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会爱你，不离不弃。”
“阿牧，我们不要给它绝育，等它到了配偶的年龄，我们给它找一个漂亮的对象，不管它生多少孩子，我们都养着。”
“它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要它一直在我们身边，等它死了，还有它的子孙后代.......”
..........
这时，门铃声响了。
拿过手机，打开监控，是秦牧。
他在疯狂的按门铃。
没有管他，继续躺着。
没一会儿，门铃不按了，他开始疯狂的拍门，不仅拍，还在门外大喊大叫：“余小天，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依旧没理他。
我的左邻右舍睡眠质量不好，他再吵一会儿应该就会有人出来轰他走。
果然，听到门外的怒吼声：“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滚——”
秦牧跟他们对吼起来。
半个小时后，我听到门外警察叔叔的声音，秦牧被带走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整夜未眠，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心脏很痛，好像在流血，我身体动弹不了，好像被点了穴，一直到天亮，我才有了点知觉。
找了一个纸箱子，把这些年秦牧送我的所有礼物全部都放进去，该跟过去告别了。
最后，把布偶装进宠物袋；
上网叫了一个跑腿，给了秦牧公司的地址。
然后快速洗了一个澡，收拾好行李，打车去了机场。
买了回老家的机票。
做完这些，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总算都结束了。
【秦牧视角】
昨晚去找余小天，被警察带走，后来又找律师保释，折腾了一整夜；
刚到公司，前台说有自己的包裹。
是一个跑腿送过来的，上面没有署名，不知道是谁送的。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抱着箱子进了办公室，打开箱子，看见咩咩的那一刻，我的心脏疼的直抽抽。
是余小天；
是余小天送的。
里面装的全部都是我曾经送给她的礼物；
之前，我毫无征兆的跟她提分手，她尽管再怎么伤心，都没有把礼物还回来，可现在......
身体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她难道真的不要我了？
这个念头让我害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余小天，她怎么可能会不要我？
她等了我三年；
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给她打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给她发微信，我已经被拉黑了。
我去她家找她，但是邻居告诉我，她大清早的拎着行李箱就走了。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事情的发展慢慢的好像在脱离我的掌控。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遇见余小天之前，我的确喜欢玩弄感情，包括当初我追余小天，也是因为她是出了名的冰美人。
大家都说没有人能追得上她，我不服。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能有多难。
于是，我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从一开始的表白，到最后每天给她送早餐，陪她上课，送她昂贵的礼物，在男女宿舍中间的广场用玫瑰花摆心跟她表白........
我拿出我追女孩子的所有招数，可她依旧无动于衷。
直到有一天，她消失了；
我怎么都找不到她。
一直到三天后，她面色憔悴的从宿舍楼下来；
当时，老黎手里拿着刚给女朋友买的一根冰糖葫芦，我抢了过来，跑到她面前，乐呵呵的说：“余小天，请你吃冰糖葫芦。”
我没有想到几万块钱的包包，她无动于衷。
一根几块钱的冰糖葫芦把她感动的直哭，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消失的那几天是她奶奶的祭日，她回老家了。
她说，她从小爸妈离婚，谁都不要她，她跟奶奶一起长大；
自从奶奶走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冰糖葫芦。
因为一根冰糖葫芦，我们在一起了。
她根本就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冷若冰霜，相反她很热情，很温暖，是典型的付出型人格。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有一次，我们在操场散步，我随手用草编了一个戒指送给她，她高兴的跟什么一样，还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上。
她说：“阿牧，这是你送我的第一枚戒指，以后不管你送我多少戒指，我最爱的永远都是这一枚。”
当时，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哪怕我送她一根草，她都能高兴好久好久。
她是我见过最容易满足的女孩子。
真正意识到我爱上了她，是她提出买一只布偶猫。
她说，那只布偶猫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我虽然心里觉得可笑，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但在后面共同抚养过程中，我竟然开始幻想跟她一起生活，一起生儿育女的日子，每每想到那一幕，我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中秋节前夕。
那年中秋节，她爸爸非要她回家吃饭，我也回了自己家。
大哥跟大嫂在闹离婚。
中秋节当天收拾了东西回了娘家。
我回了屋，大哥正悠闲的坐在客厅喝茶，我问他：“嫂子走了，你不去哄哄？”
大哥叹了一口气，一脸惆怅地说：“小牧，我后悔了。”
后悔？
我没有想过这两个字会从大哥嘴里说出来。
他跟嫂子是青梅竹马，俩人从高中就在一起，大学毕业就结婚了，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曾经让我羡慕了很久很久；
他们怎么会后悔？
大哥说：“我没有后悔娶你嫂子，但是我后悔那么早跟她结婚。”
“一个男人一辈子要是只有一个女人，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要是我当初没那么早追她，跟别的女人谈恋爱，等我玩腻了，再跟你嫂子结婚，我们肯定就不会闹离婚。”
.............
大哥的话，给我的触动很大；
当天晚上， 我躺在床上问自己：“秦牧，你能保证往后余生都能守着余小天吗？”
显然是不能的。
所以，中秋节回学校后，我就跟余小天提了分手。
她问我为什么？
我说腻了。
其实，我是打算等我在外面玩腻了，我再回头找她，跟她结婚，一辈子守着她，不离不弃。
余小天是个体面人，尽管很伤心，但是她没有大吵大闹。
分手的过程很平静。
之后的日子，我又恢复了以前花天酒地温柔乡的生活，一开始真的很舒服，但每次风流过后，我都会想起余小天。
我买通了她的室友，知道她每天除了写作业就是伤心难过，不晓得为什么，我觉得特别满足。
然后继续我的生活。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她的室友跟我发消息说，余小天要去参加联姻会。
我慌了。
找了她们系的才女过去演戏刺激她，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就是为了让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出去跟那些臭男人勾勾搭搭。
这一招很奏效，从那过后，她果然没有想着找男朋友。
毕业的时候，还拿了全校第一的成绩。
当时，看着她站在讲台上演讲，我心里说不出的自豪，真想冲上去跟所有人说：“余小天，是劳资的女人。”
这些年，我一直都是这样。
每次当她身边有其他男人出现的时候，我都会想办法把人弄走。
她不管在哪里工作，我都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
对于她的动向，我了如指掌。
每次知道她受了欺负，或者心情不好，我都会及时出现找存在感，给她一点温暖，我很清楚她是一个极度缺爱的人，只要别人的一点好，她都能记一辈子。
我就是要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这一点我做的很好；
分手三年了，她一直都没有找男朋友。
有一次，我去她家借口看咩咩，在她的书房看见了我们的合照，我心里非常得意，就知道她忘不了我。
因此，我开始肆无忌惮的游戏人间。
那天，知道她救了夏源的奶奶，我莫名其妙的有些烦躁。
夏源这个人，长得帅，谈吐不凡，还有钱，老实讲比我有魅力，毕竟人家洁身自好啊。
光是这一点，我就比不上。
听我的人来报，夏源的奶奶想把夏源许配给她。
我有些慌，要是余小天跟了他，我还怎么抢的回来。
于是，那天晚上我买了很多食材，还带了一瓶后劲儿很足的红酒，原本是打算把她灌醉，然后酒后乱性，这样我就必须负责。
但，我没有想到她提出要跟我谈一谈；
当她拿出那个熟悉的盒子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我不晓得她要说什么？
万一她是想把东西还给我，再也不要跟我联系了， 怎么办？
到那个时候，我真的能做到霸王硬上弓？
我不晓得；
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我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提分手？
外面的女人确实多，但是余小天就只有一个。
幸好这个时候，吴娇娇的电话来了。
电话那头，我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当时我只想逃离现场。
我基本上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到了爵色，进了我们常去的包厢。
吴娇娇柔软的身体就贴了上来，多年混迹这种场合，我做不到推开她，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最主要的是，她的身体的确很软，我也确实很享受。
后来，她把我推到沙发上，强吻我。
我想过反抗，但这个时间只有半秒不到；
这是我第一次跟女人亲密的时候，被人占据主导地位，这种感觉很奇妙，我甚至很享受。
但没一会儿，老黎进来的时候，说：“我刚刚好像看见了余小天，她失魂落魄的走了。”
我听后，吓的一下子推开吴娇娇。
虽然跟余小天分手了，虽然离开她后，我有过很多女人，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让她看到我跟其他女人亲热的样子。
没来由的心慌。
我找遍爵色，去查监控，没有看到她出去。
正在我快疯了的边缘，我看见她跟夏源从包厢里出来。
她没有给我一个眼神。
看着她跟夏源离开的背影，我嫉妒的发狂，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余小天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没有给我一个眼神。
以前不管我在哪里，余小天总是能第一时间看到我。
但，那天晚上她没有看我一眼。
我被老黎他们拉着，按回了包厢，不然我早就冲上去凑夏源，他难道不知道余小天是我的女人吗？
冷静片刻，我疯狂的跟余小天打电话。
只要一想到她坐在别的男人旁边，我就嫉妒的想杀人。
但是，她不接电话。
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我去她的住处找她，按门铃，砸门，叫她，我知道她在里面，也知道她听得见，但她就是不开门，也不理我。
哪怕她跟以前那样讽刺我几句，我也是舒服的。
可是偏偏什么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助理进来跟我说：“余小姐回蒲县了。”
蒲县？
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以前她跟我说过，她最讨厌的地方就是江城。
她说：“我的爸妈都住在江城，他们是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人，要不是因为大学考在这里，我一辈子都不会来江城。”
后来，我们谈恋爱，感情最浓的时候，她又说：“阿牧，我爱上江城了，因为你，我爱上了一座城，我愿意一辈子都留在江城。”
我问她：“那你不回蒲县了吗？”
她说：“有你在，我就不回去了；但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对我不好，我就回蒲县，再也不回来了；到那个时候，我就是真的不要你了。”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回了蒲县，你千万别来找我。”
我不晓得我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回到家，看见大哥跟大嫂靠在一起在客厅看电视；
看见我回来，大嫂笑道：“阿牧，吃了没？”
我摇头；
大嫂起身，“那我叫孙妈给你做两个菜。”
我在大哥旁边坐下，看大哥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大嫂，我觉得特别奇怪，大哥之前不是说后悔跟嫂子结婚吗？
“大哥，你跟大嫂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
“你之前不是说后悔跟嫂子结婚了吗？”
提到这里，大哥压低声音，回头看了一下，这才说话：“别瞎说，我只是后悔结婚太早，我可没有后悔跟你嫂子结婚。”
“男人这一辈子要是找不到一个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女人，算是白活了。”
“我能找到你嫂子，我很满足。”
说完，大哥起身去找大嫂。
此刻，我恨不得扒了大哥的皮，真的是好赖话都是他说的。
【夏源视角】
第一次见余小天是在大学男女宿舍中间的广场，秦牧用玫瑰花摆了一个爱心跟她表白。
我不喜欢秦牧；
不仅是因为他浪荡成性，更重要的是他为人我行我素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跟我的高中女同桌的事情。
她是我们班主任的女儿，学习好，长得漂亮，会跳芭蕾，会弹钢琴，就像是人群中的白天鹅。
学校很多男孩子喜欢她。
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也不一样，她总是很温和，拒绝别人的时候，也是用最温柔的语气，客客气气的，事后还鼓励别人好好学习。
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偏偏被秦牧糟蹋了。
秦牧家里有点势力，他个人条件也不错，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也不错，在学校喜欢谁都是肆意张扬又热烈的；
他用了不到一个月就把我同桌追到了手。
我亲眼看见他把我的同桌，从一个骄傲的纯洁的白天鹅变成了一个怨妇，最后不得已精神失常，只能退学，后来出国。
那天广场围了很多人，不仅仅是被满铺的红玫瑰震惊到了，更重要的是秦牧确实吸引人，大家都很好奇谁那么幸运被表白。
当余小天出来的时候，倒是让我意外。
并不是别的，而是余小天很特别，她明明长得端庄又大气，眉目之间还有几分英气，可偏偏她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萧条。
就像是一朵开在荒漠的玫瑰花，很漂亮，也很孤凉。
那天余小天没有接受秦牧的表白，她对着他九十度鞠躬，说：“秦同学，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说完就走了，不卑不亢。
我就是那个时候注意到她的。
秦牧一般追女孩子，最多一个多月就到手了，偏偏余小天，他追了大半年，最后因为一根冰糖葫芦答应了他的追求。
我知道的那一刻，心惊了一瞬；
她究竟是一个多么缺爱的人？
后来我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的沦陷秦牧设下的陷阱，无能为力，后来她被分手，颓废，痛苦，挣扎，她的所有情绪我都在一边看的真真切切。
那天，在医院知道是她送奶奶去医院，我真的很高兴。
这一次，我终于有一个正当名目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那天，她把奶奶的玉镯子还给我，她跟我说：“我真的很高兴，我感觉我比所有人都幸运，帮了老人没有被讹。”
我在想真是一个单纯可爱又善良的姑娘。
她走后，我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爵色是我的产业，当天约客户在这里谈生意，刚送走客户，就碰到了余小天。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直觉告诉我，机会来了。
我带她进了我的包厢，在她问我问题的时候，我知道她对秦牧的信念已经开始崩塌。
所以，我让助理把这些年我收集关于秦牧的资料给她看了。
那天，她知道了，她不过只是秦牧枯燥无聊日子里的一个乐子。
秦牧是寻开心的人，而她余小天却在这个过程中丢了心。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把秦牧的所有东西都还了回去，回了蒲县老家。
..........
再次跟余小天见面是在半年后。
现在的她是一家教育机构的老师，闲暇时光会去孤儿院做义工。
那天，我代表集团去孤儿院慰问，刚好遇见她。
她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的样子，极美。
孤儿院院长借口普通话不标准，让她给我介绍整个孤儿院的发展和建设，我听得很认真，临走前又捐了一百万。
从那以后，我开始频繁的联系她。
多半是以孤儿院为借口，隔三岔五还会从江城飞去看她。
如此一来二往，她也看清了我的心思；
不亏是我看上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她不喜欢玩暧昧，等我再次到蒲县约她吃饭的时候，她开诚布公的跟我说：“夏源，我不是你们消遣的一个乐子。”
我知道她肯定误会了；
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我奶奶的玉镯子，放在她面前：“余小天，我喜欢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跟你玩玩，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领证结婚。”
“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觉得你像生在沙漠的一朵玫瑰花，我想保护你，给你一个家，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花一辈子的时间把你心里的沙漠变成绿洲。”
“余小天，我喜欢你，我想跟你有个家。”
............
这是我第一次追女孩，也是我第一次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花这么多心思，天知道我早就把她从小到大的事情查了一个底朝天；
甚至找了心理专家研究分析。
...........
她被我的表白惊到了，没有给我明确的答案。
我也不着急。
这次我没有回江城，而是留在了蒲县；
在她公司附近开了一家零食铺子，里面主要卖冰糖葫芦，糖炒栗子，糖炒山楂等小零嘴，我并不是闹着玩的，每天真的有认真选板栗，仔细筛山楂。
每天她去上班的时候，桌子上都会有我精心准备的一束花和糖炒栗子或者冰糖葫芦，等她下班的时候，我都会在店门口等着她。
等着她看向我的那一眼，索性每次她都有看我。
如此坚持了一个多月，我消失了。
人不能一味的付出，这样会显得比较廉价，所以在她逐渐上头的时候，我消失了。
果然，消失一个星期后。
当我们再次在孤儿院相遇时，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以往每次都是我主动过去跟她打招呼，这次不等我开口，她自己就跑了过来，“你死哪儿去了？”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意义。
我什么都没有说，抱住了她，紧紧的抱住了她。
这是我的恋爱军事团队给我出的主意，果然有用。
我们在一起一个月后，我收到了秦牧的消息，他要跟吴娇娇订婚。
其实，我可去可不去。
但是，不晓得为什么，我鬼使神差的想问问余小天的意见，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个事情跟她说了。
她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淡淡都说了一句：“哦，你要去吗？”
对这个反应，我很满意。
之前，我找的心理咨询师说过，她跟秦牧分手三年都没有再找对象，不一定是对秦牧念念不忘，只是一直以来都不晓得他们分手的原因，所以有执念；
等她知道了，或许会伤心一场，但很快就会释然。
我点头：“两家以后或许会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爸妈的意思还是让我去一下比较好。”
她点头：“那你去吧。”
说完，她又顿了顿，“你希望我陪你去吗？”
我试探道：“可以吗？”
“可以。”她没有犹豫：“你说个具体时间，我好请假。”
............
秦牧订婚当天，我带着精心打扮过余小天出现在宴会现场。
她本来就美，稍微一打扮就美得不可方物。
秦牧很快就注意到了她；
她真的就像专家说的那样，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执念，面对秦牧的时候，也只是点头微笑，并无其他多余的心思。
但秦牧却破防了，他的脸色很难看，要不是身边助理提醒，只怕他会当场发疯。
只是很可惜，他再怎么疯狂，余小天都会不要他。
【全文完】
在此声明：本故事及人名皆是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