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东西部沿海的一大片区域被称为粤西地区,地势以丘陵地带为主,包含了阳江,茂名,湛江3个地级市。这边的山一般都不高,海拔在两百米左右算是高峰了,位于茂名市的粤西第一峰大田顶也才是海拔1704米。而越往湛江这边过去,山势就越显平缓,都是一些百米左右的山头了,这些山上的野果品种并不多,主要还是捻子为主,捻子学名桃金娘,这种野果成熟后是深红色到黑色,味道很甜,是小孩子最喜欢的零食,每到捻子果成熟的季节,村里的小孩子都成群结队的到山上去采摘。
野生捻子果
故事就发生在这么一个小山村里,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时候的科技远没有今天这么发达,特别是在通讯上,还是在BP机(寻呼机)时代,有钱的大老板才有一个大哥大(最早的移动电话)拿在手上,招摇过市的很是神气,所以在偏僻的小山村,当时最受欢迎的娱乐方式就是晚上一家人挤在家里看看电视机里播放的六小龄童版的西游记了。那么漫长的白天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跑到村子后面的山上去找乐子,那里有很多不同颜色的小鸟在歌唱,五颜六色的野花开的灿烂,小孩子们昂着头,目光在树梢上扫来扫去的,在寻找鸟窝,运气好的往往能找到一窝刚孵出小鸟没多久的,在自己惊喜的尖叫声和同伴羡慕的眼光中小心翼翼的捧着回家喂养。刚好今天是星期六,村里的几个小孩子不用回学校,中午刚吃完饭就约着一起去后山玩了,作为村子里的孩子王,宋仁虽然年纪不大,才10岁,刚刚上四年级,但是他胆子大,点子多,一起玩的小孩子都听他的话,可能就是所谓的天生领导气质吧。几个小孩子有说有笑的往后山走去,不一阵子就到了,刚好赶上山间的捻子果成熟的季节,大家便都分散开来,去采摘已经成熟到红到发黑的捻子果了。宋仁一边摘一边往嘴里送,熟透的捻子果又甜又糯,虽然个头不大,只有大拇指大小,但味道是很不错的,宋仁一边走一边摘,慢慢的和大家越离越远了。不知不觉的宋仁走到了半山腰的一片坟地里面,这些坟头都是附近村子里逝去的村民的,零零散散的,东一个,西一个,圆坟也有,长坟也有。可能会有其他地方的朋友觉得奇怪,坟头不都是圆圆的吗?还有长长的坟头吗?在粤西和交界的广西周边其实是有这些其他地方没听过的风俗的,这边的人去世后遗体会安放在棺材里,然后会放进开挖好的长方形的棺材坑里,再回填挖出来的土,就会堆出一个类似于棺材形状的长长的坟头出来,和一般的圆坟截然不同。那么按照当地的风俗,安葬下去过了几年之后,就会请师傅选择好一个日子会把长坟挖开,打开棺材把已经腐烂的只剩下一具骷髅的先人遗骨捡出来用黄纸擦干净后依次放进准备好的金缸(瓦缸)摆放成蹲在缸里的形状,最后再找到另一个选好的穴位再次下葬,不过后面的坟头就会堆成一般的普通的圆坟了。(后来推行火葬以后就没有这个执骨的流程了)(有关这个执骨的故事,在我之前的一篇文章有说到(山村惊魂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我的主页找一下)所以在山上看到长坟,一般人都尽量绕过去,因为那证明安葬时间不会有多长,还比较新,而对于圆坟,反而不让人那么害怕。
山间小道
因为一路只顾着采摘美味可口的捻子果,宋仁不知不觉走进了一片坟地,不过对于这个经常跑后山去玩的孩子王来说,这并不会让他感到害怕,相反,在看到一座长坟边上一棵长得异常高大的捻子树,和上面熟透的红得发黑的捻子果时,宋仁反而觉得更加高兴了。连忙跑过去贪婪的摘了起来,一边摘一边吃,把嘴巴塞的满满当当的。正吃得高兴时,宋仁突然觉得脚趾一阵钻心的疼,连忙低头一看,原来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家伙丢了手掌大小的玻璃碎片在地上,而宋仁又是穿的拖鞋,脚趾被玻璃割破了一块皮,鲜红色的血冒了出来。宋仁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不过对于经常跑野外玩的农村小孩来说,擦破皮流点血是家常便饭,宋仁连忙低头找可以止血的草药,在眼光看到旁边的长坟时,刚好看到坟上正长着几株止血的草药,宋仁连忙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坟头上,一把把草药拔出来,也顾不上脏不脏了,把叶子放到嘴巴里嚼烂了,吐出来敷在正在流血的脚趾上,还别说,这土方法挺好使的,转眼功夫,血就止住了。但是宋仁没有留意到的是自己脚趾头上流出来的一点血液慢慢的渗进了脚下的长坟里……宋仁!大哥!远处传来了小伙伴们的叫声,原来小伙伴们那么久没看到宋仁,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一起找宋仁来了,宋仁连忙应了一句,不用喊了,我在这里!你们这帮混蛋不早点过来!几个小伙伴赶忙跑了过来,把坐在长坟上的宋仁扶了起来,一行几个小孩子就往村子里走回去了。宋仁回到家,母亲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父亲也从地里干活回来了,一家人就坐下来吃饭,一边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西游记,刚好是三打白骨精,一家人是看的津津有味。吃完饭,洗完澡,再看上一阵子电视,母亲就叫宋仁睡觉了,宋仁今天在后山玩了半天,也累了,进了房间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小屁孩,过来陪我玩一会吧?小屁孩,过来玩喂……宋仁睡的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声音在叫他,想睁开眼,却发现睁不开眼睛,但是却感觉到好像有一个手拉着他起了床,迷迷糊糊间就打开了门往外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个冰凉的手拉着宋仁的手一直在走,宋仁的意识也是感觉在梦中一样,一步一步的跟着走。过了一小会,那个声音又传来了,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听不真切,好像在说:小屁孩,你很听话,婆婆很喜欢你哦,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宋仁迷糊间好像应了一下,嗯,那个声音又说道,婆婆困了,那你陪婆婆睡觉吧?然后宋仁就倒头大睡起来,本来宋仁就挺累了,这一觉睡得好香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宋仁好像听到小鸟的叫声,还有一些虫鸣,感到有点奇?这是哪里啊?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眼前的一个长坟,宋仁被吓的跳了起来,自己不是在自己房间睡的么?!啥时候跑来后山上的坟头上睡觉了?这个时候,天色也渐渐亮了,宋仁也没空去想自己怎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睡觉了,连忙一溜烟的往村子的方向跑去,连脚趾的疼也顾不上了,虽然说宋仁的胆子大,但再大胆碰上这么诡异的事也得吓个半死。好不容易跑到家,累的宋仁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大门口和自己的母亲撞了个满怀,母亲刚要开口骂是哪个不长眼的,低头看到是自己的儿子宋仁,不禁一脸的惊讶,连忙问,你这么早跑哪里去玩啦!宋仁气喘吁吁的说道,刚刚从村子后面的山上跑回来的,累死我了。母亲生气的瞪着宋仁,你这小子连我都敢骗了是么!一大早你跑后山干什么!父亲被这两母子的对话吵醒了,从房里走了出来,问这两个干什么那么吵?耐着性子听完之后,父亲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一遍,看得宋仁心里发毛,不知道父亲想对自己怎么样。
纸童子
突然,父亲的眼光停在了宋仁的裤腿上和鞋子上,宋仁也顺着目光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原来自己从后山跑下来的时候,裤腿和鞋子上都沾了一些碎草屑,父亲终于开声了:你小子那么早跑去后山干嘛?!宋仁摸摸头,我也不知道呀,我一睡醒就在后山了,还是在一个长坟边上,当时把我吓坏了。父亲严厉的盯着宋仁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低声道:谅你个小混蛋也不敢骗我!这时候旁边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我看八成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宋仁眼睛瞄过去一看,原来是邻居李婆婆,这个婆婆可不简单,附近几个村子的人碰上一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都会找她看,帮助大家解决了不少麻烦事,很得村里人尊重。宋仁的父母听到李婆婆都这么说了,不禁害怕起来,连忙问:那咋办呢?李婆婆笑了笑说,没多大事,还好时间不长,宋仁的阳气也不会消耗太多,我画一道符你拿回去烧化了冲水喝下去就没事了,你再去镇上纸扎店卖一个纸童子拿去那个长坟那里烧了做宋仁的替身就可以了,因为那个亡魂觉得孤单,想你们家孩子去陪她。听到这里,宋仁的父母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连忙照李婆婆的吩咐去准备东西,后来果然没事了,不过宋仁这个孩子王以后咋说都不肯去后山坟地那边去玩了,也没有以前那么胆大包天了,那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