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大闹莲花寺刀劈小温侯徐昌、镖打二莲花海红、弩射大莲花海青

伯芳评文化 2024-10-21 02:36:55

徐良翻身跳进寺内,仔细观瞧,只见屋里灯光把窗户纸照得刷白,隐隐约约从屋里传出谈笑的声音。“嗯,贼窝子。”

徐良到后窗户跟前,用舌尖把窗户纸舔了个小窟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屋里看去。徐良不看则可,一看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里头顿感沉重。

原来这大雄宝殿里,黑压压坐了一百多人,正面两张大椅子上坐着两个出家的僧人。

这两个和尚冷眼看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几乎没什么差别。

平顶身高都是一丈挂零,肩宽背厚,膀大腰圆,肚子都挺出老高,自己伸手都摸不着自己的肚脐眼,脑瓜剃得锃亮,头顶上受着戒,身穿僧衣、外罩棋子布的毗卢褂,用如意钩挂着。脖子上都挂着金铜骷髅的串珠,五心朝天。

他们俩只是肤色不太一样,上首这个和尚面似淡金,下首这个和尚有点发黄色。看年纪都在六十岁开外。

往两旁一看,扎巾、箭袖、罗帽、大衣、佩剑者沿序排开。他们正在高谈阔论。

徐良细细地给他们相了面,百分之八十的人他都认识,而且都打过交道。

上首坐着这人五十岁开外,白缎子扎巾,月白缎子箭袖,腰扎大带,外披英雄氅,后头站着两个仆人,给他扛着一条方天面戟,这条大戟能有鸭蛋粗细,长一丈二尺,用铅粉镀得锃明瓦亮,夺人的二目,这条戟能有八十斤挂零。

这人长得也漂亮,面似银盆,腮有须髯,黑白胡子,二目如电。徐良认识他,这个人绰号“小瘟侯”,姓徐叫徐昌。老西儿跟他打交道不止一次。

在徐良刚出世的那会儿,大破冲霄楼铜网阵,就见过这人。那是徐良出世以来碰上的头一个硬茬儿。徐良和他打了一百多个回合分不出输赢。

这徐昌,戟快而且招数新奇,这条大戟分量足,把徐良累得浑身是汗,最后徐良还是用暗器把人家给赢了。“小瘟侯”徐昌气得一跺脚,离开了湖北襄阳。

时隔不到两年,俩人又在朝天岭遇上了。那是一场水战,两个人在战船上,仍然打了一百回合没分输赢,徐良急中生智,使了个“刀里加脚”,这一脚蹬到徐昌肋叉子上,“扑通”一声掉到江里去了,幸亏别人把他救上来。

打那以后,就没见着过徐昌。今天在莲花寺第三次相遇。徐良一看,徐昌在场,脑袋就有点发痛,知道这块“顽石”最难啃。

挨着“小瘟侯”的下面坐着哥俩,一个黑脸,一个红脸,背后背着鬼头刀,阔口宽腮,神头鬼脸。这是朝天岭的两个副寨主张永福和张永禄。

当初平朝天岭,这俩小子漏了网,也落到这儿了。使徐良注意的还有三个人,一个黄脸,一个红脸,还有下首坐着的一个丑鬼。

这个人平顶身高一丈零五寸,但是腰板挺不起来,显得有点水蛇腰。最特殊的就这脖子,比擀面杖粗不了多少,又细又长。

这脑袋可大的特殊,像是擀面杖上顶着个大倭瓜,好像不注意这脑袋“吧嗒”就能骨碌下来。饼子脸,杠子眉毛,小眼睛,鲇鱼嘴,没鼻子。

两片扇风耳,大脑袋上顶着个小帽子,拿绳子勒着。穿着英雄氅,背着一尺四寸多长的片刀。徐良一看他,又气又乐。

这三个人是湖北人氏,号称“江夏三鬼”。那红脸的叫“要命鬼”黄荣江,挨着他那个黄脸的是“追命鬼”黄荣海,细脖大脑袋的叫“细脖大头鬼”房书安。

想当年捉拿江洋大盗白菊花,徐良路过金风岭准提寺,就遇上房书安这哥仨正在准提寺那儿吹牛,房书安当众说:“徐良是我干儿子,小时候没出息,又甩大鼻涕又尿炕,这孩子非拜我作干老儿,我说什么也不答应。”

这群贼根本就不信,房书安起誓发愿,说:“我不信将来见不着徐良,我一瞪眼,他就得趴在地上叫干爹,不信你瞅着。”

房书安是个好吹牛的人,他认为在这儿吹牛,徐良也不知道。哪曾想,无巧不成书,偏让徐良给赶上了。

老西儿一听,可气坏了,大喊一声,随之抡起宝刀大战群贼,最后把房书安给抓住了。

这房书安要横一点儿,徐良就把他杀了。别看他背地吹牛,一看见徐良,吓得好悬没拉屎撤尿,趴在地下,一个劲地磕头,跟徐良哀求,“我这人呐,是没能耐,我怕别人瞧不起,所以我就那样说,目的是让别人尊重我一点,您就饶了我的命吧!”

徐良火冒三丈:“呸!你为吹牛,就说我是你的干儿子?现在我把你抓住了,你怎么办?”

房书安说:“咱翻个个儿,您是我干爹,我是您干儿子,您收我这个干儿子得了!爹呀,爹!”把徐良哀求得心慈手软,就饶了他。

徐良可给他留了点记号,用金丝大环刀的刀尖,把鼻子给他削下去了。

“没鼻子为记,将来你再敢骂我,我削你的耳朵,再骂,我砍你的头!”

房书安下了保证:“从今以后,不管是当着您,背着您,您就是我的干爹,我要再说错了,您就要我的命。”

从此,江湖上盛传着房书安就是徐良的干儿子,二十多岁的干爹,收了四十多岁的儿子,大伙听了都好笑。

可房书安呢,人不坏,你别看他失身于贼,可没做过奸淫、盗窃、抢劫的坏事。他就是有点爱占便宜,人家劫了道,他分点赃,弄点零花钱什么的,在这儿混饭吃。

正因为如此,谁也不理他。没想到今天晚上这“江夏三鬼”也落到莲花寺。

徐良心中暗想:干儿子在这儿呢,看你说什么,背后还敢骂我不。挨着江夏三鬼往下排,还有许多数不上名的贼寇。

徐良看罢多时,侧耳细听。就听见上首大和尚正在发言。

这家伙瓮声瓮气的:“各位,咱们得个现成的礼物,要把包世荣送往阎王寨,交给天德王黄伦,他老人家该有多高兴啊。虽然没有抓住包黑子,把他侄儿抓住了,也能解胸中之恨,我们在座的,都觉着脸上增光。这个功劳是人人有份。因此,我主张不杀他,让他吃好喝好,然后打囚车,装木笼,送往阎王寨。咱们作个进见礼,诸位看怎么样啊?”

有人说:“师父,我看他带的那些家眷也,别杀,都打到囚车木笼里,送到阎王寨。交给天德王黄伦去处理。这么做显得我们尊重人家阎王寨。”

“嗯,贫僧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他们在后面怎么样?”

“回师父,都绑着呢;不吃不喝,在那儿生气。”

“没关系!他们饿了自然就吃了。哈……”

“各位,我再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两天前,我接着一份请帖,是天德王黄伦和他的大帅金镖侠林玉给我来的,让贫僧赶奔阎王寨入伙。这事,我已经同意了。但是,我是交朋友的人,不乐意吃独食。既然你们各位都在这儿,我打算领着你们一块儿赶奔阎王寨。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口,场面顿时就活跃起来了:“师父,能带我们去,求之不得。”

也有人说:“阎王寨可是大帮头,人家可不缺人啊。请您倒行,可我们去了,受欢迎吗?”

“放心,跟我去的人他们不能说二话,准保盛情款待。这一点各位不必多虑。”

紧接着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又在瞎议论。徐良一想,嗯,他们要投奔阎王寨,金背罗汉武申也跟我说过,看这意思,早晚这座寨非成大患不可。他们要把三公子包世荣作进见礼送去,哼,休想!不如我现在趁此机会救出三公子。可是,三公子在哪儿呢?刚才在外面转了一圈,声息皆无,不像押着人啊。

徐良正在这儿为难呢,就听屋里又有人说话了。谁呀?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他一说话毛病挺多,得先运气,因为他鼻子没了,不拢音,说话前先叫唤。

大伙一听声,就知道他要发言了:“哎,别说话了,听房爷的。”

就见房书安晃着大脑袋站起来了:“诸位,诸位,我说两句。要说投奔阎王寨,我是一百个赞成。因为什么呢?树大遮荫凉啊,咱们去了也能借点光什么的。可有一样,你不信,咱头脚刚到,屁股还没等坐稳呢,我干老徐良非去不可。只要他老人家一露面儿,全都完了。”

“要依我的主意,咱们要包世荣有什么用呢?他一个念书的,刚当官儿,跟咱一无冤,二无仇,把他放了就得了。还想拿人家作进见礼,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你们想想,那包大人能完得了吗?他一动怒,把桌子一拍,‘来呀,徐良,去把我侄儿救出来,把那帮贼都宰了。’我干老晃大环刀一来,我说诸位,咱们能好得了吗?”

“我也不是长我干老的威风,灭咱各位的锐气,咱们在座的各位,除了这两位老师父外,哪个不是我干老刀下的败将啊。以我之见,把包世荣一放,咱们各位有家的奔家,有友的投友,往后金盆洗手就算了。现在没事要找事,后果不堪设想啊。”大伙一听,火儿大了。

就见小瘟侯徐昌,桌子一拍:“啪!”“住口,房书安,你算什么绿林道上的人?你真给咱绿林人丢人现眼!你说得多可怜,明明徐良把你的鼻子给拉下去了,你还管人家叫干老,当初那样叫,是为了保命。”

“现在徐良连个影都没有,你还张口干老长,闭口干老短,你叫人多么恶心呢。你看看,在座的都跟徐良势不两立,唯独你在后面给拆台,你安的什么心啊?是不是你打算投奔开封府,跟咱们绿林作对?要是这样,你把话公开说明白。你再说这种话,我可对你不客气!”

房书安还有点儿不服气呢:“好好……忠言逆耳,那有什么法子。好了,不让我叫,那我就不叫。你们大伙不信,将来有一天,你们还赶不上我呢,不管怎么说,我鼻子混丢了,命保住了,就怕你们把脑袋都得混丢了。”

房书安说着站起来,一边解裤子,一边往外走,看来是要奔厕所。

徐良一看,正好,我正想问问包公子在哪儿押着呢。

细脖大头鬼晃着大脑袋过了游廊,穿过门头,奔厕所来了。

徐良在后面跟着,等房书安哼哼着小曲儿到了厕所,老西儿轻轻地一拍他的肩头,把房书安吓了一跳:“谁他妈这么闹着玩?”

回过头来,借月光这么一看:“我的娘啊!”把他吓得真魂出窍,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我当是谁呢,我爹来了。恕孩儿不知之罪,爹爹饶命。”

徐良一摆手,挟着他的细脖子,把他拽到没人的地方,把大环刀往他脑门子上一放:“房书安!别吵吵,你再耍贫嘴,我要你的命!”

“请饶了我,我不吵吵,哪有爹杀儿子的,那太狠心了,虎毒还不吃子呢。”

“房书安,我且问你,你又做了哪些坏事?”

“您放心,一点坏事都没做呀,我跟这帮王八蛋在一块儿,无非是混口饭吃。要能有别的出路,我就不跟他们在一起了。爹,我保证没做坏事。”

“好,我留下你这条狗命。我再问你,包大人包世荣和家眷都押在什么地方?实话告诉我。”

“哎,好,爹,你往后院去,有一座藏珍楼,那些人都在藏珍楼押着呢。您进藏珍楼把桌子挪开,有个地道,人都在地道里头呢。您放心,一个都没死,这些王八蛋打算拿他们作进见礼,所以一个都没杀。”

“我再问你,藏珍楼里有没有埋伏?”

“没有,这您尽管放心,就是门口有两个值班的,您把他们收拾了,就能进去。”

“你说的全是实话?”

“爹呀,我还敢欺骗您吗?儿子欺骗爹,五雷轰顶,天理都不容。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好,房书安,看你最近这二年还不错。要这样下去,早晚还能走上正道。希望你别跟他们一起做坏事。”

“您放心,儿子谨遵教导。不过,我这下一步怎么办?”

“这些事你不要问我,你自己拿主意好了。”

房书安转身走了,心想:幸亏我没骂他,我要说他个不字,这脑袋就搬家了,往后,我更要小心。

房书安回到屋里,坐到原座上,把头一低,一句话也不说。

黄荣江、黄荣海挨着他呢,抬头一看,房书安气色不对:“兄弟你怎么了?”“没怎么的。”

“你怎么气色这么不正啊,不舒服?”“有点儿,这两天有点伤风感冒,头重脚轻。”“那怎么办呢?你找个地方歇会儿去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有点不自在,找地方歇会儿,诸位,告退了。”房书安借口躲到里间去了。

他心里明白,一会儿就是一场凶杀恶斗。徐良那么厉害,一旦动了手,别把我给捎进去,干脆离着远点儿。他的心事,谁也不清楚。

白眉徐良一转身,直奔莲花寺后院。时间不大,就找到了藏珍楼。

他把大腿一飘,落到天井当院,那身子比猫还轻。闪目观瞧,藏珍楼的门虚掩着。

老西儿眼珠一转,心想一计,从百宝囊中拿出块石子儿,这块石头就叫没羽飞蝗石,溜光锃亮。

老西儿一抖手,正好扔到门前,然后一闪身,躲到明柱后面。这声音一响,惊动了里头两个守门的和尚。

“哎,什么声音,怎么啪啦一下?”其中有个和尚一拉门就出来了:“谁呀?”说话间,明柱后面似乎有个人,好像正向他摆手。

这和尚别的没想,认为有人找他有事,伸着脖子就过来了:“你是谁呀?什么事?”

徐良一拐弯,躲到东山墙,伸出右手,探出三个手指头,正好掐住他的脖子。这招叫“鹰爪力”,虽说没使劲儿,可比钳子还硬啊。

这一掐不要紧,这和尚手刨脚蹬,连声也没吭就两眼一翻,身归那世去了。徐良把他掐死,拎着扔到藏珍楼墙后,一转身又回来了。

这时,那个和尚心里犯疑,开开门也出来了。“师兄,刚才是谁呀?师兄,你这个人怎么不言语呀?”

徐良转到他身后,仍然用这样方法,一使劲,就把他的气管给掐断了,这个和尚也交待了。

徐良也把他扔到藏珍楼后,又转身回来了,迈步进了藏珍楼,而后轻轻把门关上。

抬头一看,果然有一尊大佛龛,佛龛前头有个大桌子。白眼眉把桌子挪开,发现下边确有地道。

他从百宝囊中取出火扇子,哗啦一晃,用火扇子照着亮,就顺着梯子下去了。这地道还真挺深,两旁青砖砌壁。

顺着阴暗潮湿的路一边往里走,一边往四外观看。不远,有间大房子,四个角都有气眼。这屋里头绑着好几十人,徐良知道,凡是被抓的人都在这儿呢。

三公子包世荣在东北角捆着,手被倒绑,低头不语。包世荣的心哪,像被油煎似的,感到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叔叔包拯。

心说:我是朝廷的命官,奉旨赶奔成都上任,没想到走到半道上出了事。本来应该走大道,我心里着急,恨不得能提前到达成都。是我出主意走的小道,结果出了事,这不是我的责任吗!我死了不要紧,这么多人都受了我的株连,我于心何忍哪!现在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呀!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外面有响动,抬头一瞅,哟,还有火光。借着火光他看清楚了,是徐良!他跟徐良久打交道,哪能认不出来?

“三将军,是你?”徐良一摆手:“低声,别吵吵。”徐良来到包世荣近前,把大环刀一晃,砍落绳索,先把包世荣搀起来。

包世荣乐得一边擦眼泪,一边问:“徐三将军,你这是从哪儿来?怎知下官被捉拿在此?”

“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先不要多问,我赶紧把你们全解开。”还用徐良挨个儿解吗?解开三个,这三个人再替别人松绑,时间不大,全都解开了。

徐良告诉大家:“现在仍然在虎口之中,一旦被群贼发现,那可就麻烦了。大家随我来,谁也不准说话。”

老西儿一手提刀,一手搀着包世荣,顺着原路离开藏珍楼,奔后角门走去,就这样,他们离开了莲花寺。

徐良保护着他们,径直离开这座山,来到前面的树林。姜樊听到脚步声音:“三将军您回来了,救出大人没有?”“都来了。”

“哎哟,我的天哪,阿弥陀佛。”姜樊跑过来一看,三公子包世荣平安脱险,跟着包世荣的那些师爷、亲兵也都救出来了,姜樊感激得就甭提了,谢过徐良,他跪在包大人面前请罪。

包世荣把他搀起来,又问徐良:“你这是从哪儿来?”

山西雁就把自己放假上长安府溜达的事及所遭所遇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告诉包公子:“你们都不要在这儿久留,你不是赶奔成都上任吗?现在就起身吧。”

包世荣说:“你怎么办呢?”

徐良说:“我还有事,我能留下这帮群贼不管吗?还让他们继续为非作歹不成?我回去还要打仗,您走您的,咱们将来再见。”包世荣无限感激,他跟姜樊带着随行的众人,起身奔成都了。

徐良眼看着他们都走了,长出了一口气,感到无比的轻松!老西儿心里琢磨,“我可以甩开膀子干了,好群贼呀,我一个不留!”

想到这儿,他转身二次回到莲花寺,顺原路仍然到大雄宝殿的后窗户,顺着窗户纸上的窟窿眼儿,往屋里观瞧。

群贼一点都没发觉,还在屋里高谈阔论,商量奔阎王寨的事。

徐良一转身,来到前院,抖丹田大喊一声:“呔!山西人在此,你们还不赶紧出来送死!”

群贼大吃一惊!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徐良来了?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个声色俱变。

有心眼儿多的,把附近的灯都吹了,一团漆黑,屋里头死一般寂静,大莲花海青,二莲花海红,一挥手抄起家伙,飞身来到门前。

隔着门缝往院里一看,就见院里孤单单冷清清的就一个人。

他们这下放心了,回手抄起一把椅子,冷不丁,把房门推开,高声喊:“小辈徐良,你休走!洒家出去了!”“嗖!”先把椅子扔出来了。

这是干什么呢?他怕徐良冷不防下手,也怕对方扔暗器。随着椅子出了手,海青、海红跳到当院。群贼在后面跟着全出来了,在东面一字排开。

海青跟海红吩咐:“掌灯!”小和尚点起灯笼火把,把院里照得通亮。大莲花海青往前紧走两步,举目留神观看。

一瞅对面的人,挺大的个子,水蛇腰,三道弯,往那儿一站,头上戴着软胎抽口六棱壮士巾,身穿一身短靠,斜佩镖囊,后脊背鼓鼓囊囊的。

往脸上一看,面如紫羊肝,两道刷白的白眉,小眼睛,耷拉着眼角,嘴角往上翘,多少有点小鹰钩鼻,大板牙,黑牙根。这人长得太难看。

海青心里纳闷儿,这徐良那么大名气,闹了半天,长得这个样。都说像吊死鬼,看来一点也不假。其貌不扬,能有多大本领呢?

海青拿棍就想过去动手,旁边气坏了“小瘟侯”徐昌。他把掌中方天画戟一晃:“师父且慢!杀鸡焉用宰牛刀。您老就在旁边观兵瞭阵,看我对付他。”

“小瘟侯”飞身跳到徐良面前,把大戟一横:“徐良,可认得某家?”

老西儿一乐,“扒了你的皮,我认得你的骨头!你不就是‘小瘟侯’徐昌吗。”

“徐良啊,咱俩是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自从你出世以来,把我姓徐的赶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到现在都无家可归。你小子也出身绿林,反回头又背叛绿林,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没想到今晚上,在莲花寺遇上了。徐良啊!有你就没我,有我就没你!”

说着“嚓啦”一戟奔徐良颈嗓便刺。

想当年,大破冲霄楼铜网阵,徐良曾经跟他交过手,两个人打了一百多个回合没分输赢。

徐良爱惜他是个人物,大环刀下留了情,有意把他放走,期望他痛改前非,改邪归正。

结果徐良这算盘打错了,这个徐昌是个顽固不化的臭贼。

后来,两个人又见过面,徐良二次留情,又把他给放了。今天是第三次相遇,徐良不由火往上撞。

心中暗想,看来这种人是铁了心啦,留他已经没用了,干脆把他打发了。

徐良打定主意,一看大戟奔颈嗓来了,上步侧身往旁边一躲,大戟刺空。

老西儿用大环刀把大戟压住,使了个顺水推舟,也奔徐昌颈嗓扫来。

徐昌赶紧使了个“缩颈藏头”,往下一哈腰,大环刀贴着头顶掠过。

再看徐昌,反背戟杆,奔徐良后脑便抽,老西儿往前一纵,又躲过这一戟,二人就战到一处。

徐昌功夫高得很呐,徐良还真得费点力气。所以徐良观看定势,一面封住门户,一面主动进招。

“小瘟侯”徐昌,他是徐良的手下败将,别看他伸手上阵,那是强硬着脑瓜皮。他也知道面对强敌,要格外注意,不然就难逃性命。

所以他把一百单八路方天画戟,舞得“呼呼”直响,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

群贼都在旁边看着,大莲花海青一瞅,暗挑大拇指。看不透这丑鬼还真有功夫,能跟徐昌打到这种程度,可见他身手不凡。看这样,今天晚上我们莲花寺还够戗呢。

不但海青这么想,别人也有同感。徐良和徐昌打到四十回合没分输赢,徐良可有点着急了。

老西儿一想,现在是敌众我寡,人家是一百来人,我就一个。久战不利,累也得把我累死。眼前的战斗,是势在速战,越快越好。我得节省精力呀!

徐良一想,何不用败中取胜的办法赢他?徐良大环刀刀法加紧,正好,“小瘟侯”这一戟奔徐良双腿,老西儿便使了个旱地拔葱往空中一纵,大戟走空,徐良往地下一落,摔倒了。

徐昌眼睛一亮,心说,这是天意呀,徐良你还有这个时候,该着我徐昌报仇雪恨。再看他事不宜迟,双手一举大戟,恶狠狠地奔徐良分心便刺。

老西儿这一招是假的,别看他摔倒了,摔的姿势跟一般不同,这个姿势叫卧看巧云。

徐良躺在地下,眼睛盯着徐昌,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着,左手枕到太阳穴下,右手拎着金丝大环刀。

他一看大戟来了,胳膊肘一点,“啪”,突然使了个黄龙大转身,就像旋风一样“嚓啦”一声,转到徐昌身后,徐昌一戟扎空。

由于用力过猛,“咔嚓”,捅碎方砖,扎到地下一尺多深。结果一看,人没扎着,徐昌就知道上当了。

可与此同时,徐良已转到他背后了,老西儿双手举起金丝大环刀。

徐昌再有能耐也躲不开了。这小子惨叫了一声,“啊一一”就身首分离,死于非命。

徐良跳出圈外,抬靴子底,把刀上的血迹擦净,回过头来:“你们哪个过来?谁还不服气?”

群贼一阵大乱,真没想到,这么棒的徐昌叫人给劈了!这一百来个贼,你看我,我看你,颜色都变了。

心中暗想,这个徐良太厉害了,手底下又狠又干净,要这样拚下去,到不了天亮,我们这些人全得让他给收拾了。心眼儿多的就往后退,觉得没底的也不敢过去动手。

这时,庙里的两个方丈,大莲花海青、二莲花海红,两个人手舞齐眉棍,问两旁:“各位哪个过去给老寨主报仇?哪位过去大战徐良?谁过去?”

越问这帮人越往后退,还有几个怪可笑的,把头一低,往墙上一靠,像是睡着了。啊,把海青、海红气得肺都炸了,心说,这些胆小怕事的东西,看来就得靠我们弟兄了。

大莲花跟二莲花一商量:“咱哥俩谁过去?”二莲花说话了:“哥哥,不用着急,量一个徐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把他交与小弟。”

二莲花一晃齐眉棍,跳到徐良跟前,高声喊号,“阿弥陀佛!徐良小辈,都说你背叛武林,手毒心狠,今日一见,一点不差。徐良你别忘了,杀人偿命!今天这莲花寺就是你的归宿!贫僧就要给死者报仇!接棍!”往下就打。

徐良闪身往旁边一躲,大环刀一翻个儿,把齐眉棍给压住了。徐良的意思是压住之后,紧跟着使顺水推舟,奔他的咽喉。

哪知道,二莲花可不白给,就见他后把一压,前把一翻,往下一扑棱,把老西儿震得膀臂发麻,身子接着就退出去好几步,刀好悬没离开手。他好大力气呀,我可得注意点,来者不善。

徐良想到这儿,抖擞精神,又与二莲花战在一处。二莲花个儿大有劲,棍子又沉。

徐良由于使的是刀,不敢碰人家的棍,力量又不如人家大,就得使巧劲,“以巧破千斤”。二人交手,打到四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败。

徐良鼻子尖可就冒了汗了,偷眼往天空一看,七星转了个儿,快到四更天了。

他想,我连晚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在这儿力战群寇。面对这么多强敌,非把我累死不可。对,今天我来个大开斋吧,把我的暗器全抖搂抖搂,这会儿不使什么时候使呀。

徐良想到这儿,嗖的一刀,奔二莲花面门。海红换了个“举火烧天式”往外一搪,徐良抽刀便起,“噌”,蹿上了西面的高墙,嘴里还说:“哎哟和尚,果然厉害,山西人不是对手,我要走了,再见。”往下一蹲,那意思是跳到墙外好跑。

二莲花上当了,认为徐良真要跑呢,不由得火往外冒,提棍就追:“丑鬼,哪里走!把你这颗脑袋给我留下!”往下一哈腰,他就蹦起来了。

可就在他的脚离开地,还没蹬到墙头上的时候,徐良的暗器也发出来了,突奔二莲花颈嗓。

二莲花身子还在空中悬着呢,一抬头,看见徐良手一晃,一道寒光,奔自己来了。心说,“不好!”再想闪躲就不行了。

只听“噗”的一声,这支镖正打在颈嗓上。由于徐良用力过猛,钉进去有三寸多深,二莲花的身子“咕通”倒在院里。

徐良一纵身,二次跳回院中,手起刀落,把他人头砍掉,把镖拔出来,鲜血擦净,放进镖囊。

徐良溜溜达达又回来了。“看你们哪个还来?”“哗哗哗”人群又开了锅了。

大莲花海青一看,直跺脚:“哎,兄弟呀,你死得好惨啊,兄弟在天之灵别散,愚兄给你报仇了!丑鬼!你别走!”奔徐良就打。

徐良并不答话,一晃掌中大环刀与大莲花又战在一处。五十回合,未分输赢,徐良一想,再使“败中取胜”人家就不上当了,得改变战术。

因此徐良打着打着,虚晃一刀,跳出圈外。大环刀交单手:“大和尚,先别打,我说两句,说完了再打。”“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可说?”

“我说大师父,今天莲花寺可谓英雄大会。我呀,还没吃饭呢,我打算找个地方填饱了肚子,然后咱俩再打,你看如何?”

“呸!没那么便宜!你走不了!”“老师父,我给你行个礼,你这么高武艺,怕什么?我吃饭,一会儿就回来。”

“小子少说废话,你想借这机会溜掉,没门儿!”“大莲花,你这个人太不讲情理了,我这给你行个礼。”徐良双腿一屈,往下一躬身,看那意思像请安。

大莲花认为徐良是真的,一愣,哪知中了徐良的计了,原来徐良要打一种暗器叫紧背低头花装弩。

这个暗器在后背上背着,要不怎么大伙看徐良腰直不起来,原来他后头背着个东西,才显得发鼓。

这花装弩在竹筒子里装着,这竹筒的粗细比鸭卵差不多少,长一尺四寸,斜着在身后背着。弩箭长九寸,弩箭头是纯钢制造的,长一寸五。

别说打在人身上,就是打到铁板上,也能打出个眼儿。这弩箭在竹筒里,用簧别着,下面有一截铜链,铜链头上有个环,用衣裳一盖,谁也看不见。

用的时候,把左手伸到背后,一拉这环,这弩箭就可以射出竹筒,想要打什么,就会打什么,但是练就这种功夫太难了,它不是手扔的,只凭着人的感觉把它发出来。

徐良当初练这功夫,足足花了两年时间。徐良低头哈腰,这驽箭直奔向大莲花。大莲花只听“咯叭”一声,就见一点寒星直奔自己来了,“哎哟”一声,稍微慢点,这支弩箭正好钉在左眼上。

大莲花痛得蹦起四五尺高,把棍子一扔,也不知怎么好了。赶快把这弩箭拔出来呀,可他一着急,拿着拳头往里钉,就像钉钉子似的。

本来打得不深,这一钉可深了,刺穿了脑骨和脑子。他一命呜乎,死于当场。

大莲花这一死,院里的人,心就散了,这叫树倒猢狲散。“快跑啊!”他们喊着各奔东西,纷纷逃窜。

徐良假装追出几步,其实徐良也不能把他们都杀了,主要几个头领全死了,别人也就算了。

徐良把大莲花脑袋也剁下来,拎着刀前后院转起来,看有没有藏着的贼。他想,怎么办呢?按理说死了这么多人,我得到本地官府报案哪。

可徐良又一想,到官府报了案,再验尸,然后处理,再放我走,起码得俩月,我一百天的假眼看就到了,没工夫了。算了,一把火烧了就得了。

徐良想到这儿,直奔厨房,从厨房找出不少油来,泼到大雄宝殿的各个角落。然后,把火扇子拿出来一晃,火着了。

那时候的建筑一般都是木制结构的,沾火就着,眨眼之间烈焰腾空。徐良又把这几具死尸全扔到火堆里,自已往天井一退,抱着肩膀观看火势。

就在这时,有人高喊:“徐良,好小子,胆大包天!刀伤人命,还敢放火烧庙,休走!某家在此。”这下可把徐良吓得不轻啊!因为他刚才转了几圈,没见有人,这是谁呀?这声音还非常熟悉。

老西儿转过身来瞧看,他乐了:“原来是你呀,把我吓了一大跳。”后面来的不是一个是俩,借着火光看得非常清楚。

前面这人比徐良矮半头,但长得非常结实,五短身材,车轴汉子,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双眼皮儿,小伙子长得挺带劲。

头上戴壮士巾,鬓插英雄球,周身上下穿着青色袄裤,大衣斜背在身上,手中拎着把龟灵七星宝刀,正是徐良的磕头把兄弟小义士艾虎。

在艾虎身后,站着个小孩儿,也有十七八岁了,长得面如敷粉,一身短袄裤,手中提刀,长得像姑娘似的,但仔细一看,眼角眉梢,带着杀气,英俊威风,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他正是徐良在南阳府收的徒弟“小侠”龙天彪。徐良受了一场虚惊,赶紧把金丝大环刀归鞘,来到艾虎面前:“老兄弟,哪有这么开玩笑的?”

艾虎乐呵呵地把宝刀归鞘,跪倒在地,给徐良磕头:“三哥一向可好?小弟有礼。”

艾虎磕完头站起来,龙天彪过来了:“师父,您都把我想死了,我做梦都梦见跟师父在一起,我给师父问个安。”

徐良把他扶起来:“你们爷俩是从哪来?怎么到这儿了?”

“三哥,你倒图个清静,游山玩水,看把你美的,闲得没事,跑到这儿烧庙玩儿来了。你可知道,我们找了你几天了,才在这儿把你遇上了。三哥,快回开封府,出事了。”

徐良闻听此言,吓得脑袋嗡嗡直响。怎么?开封府出事了?不能啊,开封府侠义英雄就不下四五十位,虽说我放假走了,可别人没放假。在家留守的人很多,怎么会出事呢?难道包大人出了什么差错?

徐良心中着急,鼻子尖可真冒汗了:“老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三哥,看把你急的,咱得找个地方,容小弟仔细跟你讲讲。”

“好好,咱们离这火场远一点,到僻静之处你跟我说说。”

艾虎告诉龙天彪:“好好在院里巡逻,看看这火势烧到什么程度,哪块儿不旺,就再给泼点油。我跟你师父找个地方说说。”“行。”

艾虎把徐良领到僻静之处,小义士艾虎就向徐良说明了以往的经过。

原来,在徐良放假的第五天,皇帝仁宗升坐早朝,文武朝贺已毕,分立两厢。这仁宗叫殿头官传旨,有本早奏,无本卷帘退朝。

突然,在班大丞相三朝元老王苞,出班跪奏,呈上几道折本。

仁宗拿过来一看,大吃一惊。这些折本,都是山西大同府以及下属十二县和贺兰关的告急文书。

上写:“宁夏国王赵元浩,勾结襄阳王赵珏起兵四十万,侵犯大宋。如今正围打大同和贺兰,边关吃紧,宋兵屡战不利,伤兵损将,十分危急,恳求朝廷速派救兵。”

仁宗皇帝看完后,勃然大怒,心说赵元浩,我大宋朝对你不薄啊,我的祖上曾经加封你为大夏的可汗,立你为王,同时赐你姓赵,你这才叫赵元浩。

咱们两方面修下国书,互不侵犯,友好往来。大宋朝每年都给你送去很多绸缎、米面、珍珠、玛瑙、药材,供养你们这么多年,想不到你是个白眼狼,无故兴兵,犯我大宋。真是可杀不可留!

另外,仁宗还恨襄阳王赵珏,他本来跟自己是一家人,论辈是自己的亲叔父,你怎么能勾串宁夏国反大宋呢?看来你不是我叔父,而是大宋朝的仇人,朕不能与你善罢甘休!

仁宗动怒之后,问:“文官武将,哪一位愿领兵带队,攻打西夏?”

言还未尽,武将之中跪倒一人,此人正是五军督提府铁帽子王爷岳横。

如今呼、杨、高、曹,这四大家的人都老了,武将之中的顶天柱子就是这岳横。虽然他年近花甲,但是精力充沛,掌握着大宋朝的军政大权。

岳横跪倒施礼:“陛下不必着急,臣愿领大宋精兵前去退敌。”仁宗大喜,当时加封岳横兵马大元帅之职,还赏了一把尚方天子剑,行使钦差大臣之权。

岳横领旨下殿,为调集人马,又费了一个月的时间,首先他从湖南调来飞叉太保钟雄,让钟雄率本部人马,做他的先行官,点精兵十万,兵发大同府贺兰关。

这场战斗空前激烈,一开始,大宋的兵得胜了,一股作气收复了贺兰、大同,又往前挺进了一百五十里。

没想到,人家大夏国进行反攻,四路出兵,把宋兵包围了。岳横大败而归,如今死守贺兰大同府,战争十分吃紧。

特别是边境上二十三个县的老百姓全都逃往内地。有的跑得慢,让夏兵掳去做了奴隶,边防上一片荒凉,苦不可言。现在岳横告急,要求皇上速派援兵。

仁宗也发愁了,宋朝的精兵本来不多,除去各省的驻军,再除去守卫京师的卫队,可调者也就十万余人。这怎么办呢?和文武大臣商量之后,又调了五万到前线增援。这五万大军到了之后,勉强把西夏国的军队给抗住了。

如今双方,对垒不战,磨刀霍霍,准备下一次凶杀恶战。与此同时,西夏国还采用了一个鄙卑的招术,花重金收买了仑都山的大贼头黄伦,让黄伦自立为天德王。

宁夏国给他作后盾,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让他在大同一带搅乱宋朝江山。这个黄伦野心勃勃,老想推翻大宋,自己为王,怎奈没机会。

现在赵元浩和赵珏,乐意出人出钱,那他何乐而不为呢?黄伦就挑起大旗,招兵买马。凡是在宋朝站不住脚的江洋大盗、海洋飞贼、杀人凶犯,全都赶奔仑都山阎王寨入伙。

现在黄伦手下人员猛增到三万。为了效忠他的主子,黄伦把人分成二十五队,进了长城,到边塞各地,杀人放火,什么坏事都干。这就拖住了宋朝后腿,让你顾此失彼。

他们是流寇,到处杀人,抢完就走,等大宋军队赶到,他们跑了。再说这帮贼人,人数不等,多的上千人,少的几十人,也不值当调动大军。但是你要靠县府的力量,还抵抗不了。

这是一大隐患,因此各地官府纷纷告急,告急文书像雪片一样到了丞相府。王苞汇总之后,才奏明皇帝仁宗。

仁宗权衡轻重一想,正面有岳横、钟雄,量西夏军队一时半会儿打不进来,但是这些草寇,实属可恶,骚扰地方,杀人放火,边境不得安宁,早晚必酿成大祸。这怎么办呢?

他传旨把开封府包大人宣上金殿,问包拯可有办法。包公根据以往的经验,奏上一本,提出必须派一得力人查办大同边防,配合正面军队,把土匪剿平,把贼窝捣毁。

仁宗一听,大喜,问谁能担当此任?包大人经过思考向皇上说,臣保举枢密院使颜查散可担此任。

因为想当年,颜查散查办过湖北襄阳郡,赶走了襄阳王赵珏,立下了大功,他有一定经验。再一说,包公是他恩师,这么艰巨的重任叫谁挑?就得让学生去挑。

包公这一上本,皇上马上准奏,就选上枢密院使颜查散,当面加封钦差大臣,“速领人马,查办大同府,肃清匪患,不得有误。”颜查散谢恩之后,回府。

颜大人回了府,把脑袋就耷拉下来了,晚饭也没吃,唉声叹气,心说,我恩师怎么保举我这个差事?我乃是一文官,肃清匪患是武官的事,这不是叫我送死吗?我死不足惜,匪患不平,我怎么对得起大宋朝的臣民百姓呢?我怎么对得起当今的天子?

正发愁呢,他夫人柳金蝉来了。他们夫妻的感情非常好,每次颜查散下朝,夫人都小心

陪着坐一会儿。今天柳氏夫人一瞅老爷愁成这样,就问:“大人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事?”颜查散就把在金殿的事,向夫人讲说了一遍。

柳金蝉听完了,确实也替丈夫担心。但是柳金蝉是个明白人,就跟丈夫说:“大人,你也别太为难了,你想咱们恩师也有为难之处,这事危险、艰巨,他能保举谁呀?能让别人去吗?你是他的学生,当然要保举你。而且大人想当年查办过荆襄九郡,也颇有经验。如果你为难,可到开封府面见恩师请教,老师一定能给你出个主意。”“对。”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好,我到开封府去一趟,问问恩师能不能给我出个好主意。”就这样,颜查散赶奔开封府。

他从后角门到了包大人府里。包公就知道他得来,在内书房接待了弟子。爷俩一见面,颜查散就把来意对恩师说了一遍。

包公点点头:“查散哪,我必须保举你,只有你才能胜任。一你有经验,二你有这种能力。你不要为难,为国尽忠你没有什么可说的。”

颜查散说:“恩师,我为了大宋江山可抛头颅、洒热血!我为难的是,我是个文官呐,怕力不从心,不知从何处着手,望恩师指教。”

包大人说:“你放心吧,我都替你安排好了,我开封府有的是侠义英雄,随你挑。你认为谁合适,我就把谁借给你。”

颜查散高兴了:“那头一个我就借白眉徐良。要讲剿匪,对付这些贼,非徐三将军不可。”

包大人点点头:“放心吧,我这名单上头一个就是徐良。”

“多谢老恩师替弟子着想。可徐三将军虽然武艺高强,毕竟是一人孤掌难鸣,我打算再要几位。”“行啊,说吧。”

“我打算借南侠展熊飞,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还有翻江鼠蒋平。”“可以。”

“可是这些人都上了年纪了,经验虽然丰富,但是精力不如当年了。我还想借几位年轻的。”“说说,都是谁?”

“玉面专诸白云生,霹雳鬼韩天锦、粉子都卢珍、小义士艾虎,还有小七杰,笑面郎君沈明杰、义侠太保刘士杰、超水燕子吕仁杰、小元霸鲁世杰、红眉童子柳金杰、金眉童子柳玉杰、井底蛙邵环杰,其余的圣手秀士冯渊、邢如龙、邢如虎没事也跟我走一趟,那就再好没有了。”

包公一看,这弟子多好,上我这儿连窝端来了,要照他这么着,开封府空了。

包大人是仰面大笑:“哈哈哈……好孩子,为师既然保举你,就得成全你。凡是你提的这些人都借给你,另外我再拨给你四十位能打的英雄。”

包大人一共借给他七十二位,把颜查散乐得手舞足蹈,谢过恩师。没过几天,他就走马上任,离东京赶奔大同府。

可临走时,一查点人名单,缺少两人,一是徐良,一是徐庆。因为这爷俩放假祭祖去了,假期没满,还没回来。

颜大人十分着急,徐良是主角,不在怎么行呢?经商议后,叫艾虎带着小侠龙天彪,还有八名仆人骑快马赶奔祁县徐家庄,让徐良早赴任到大同府,不见不散。

故此,艾虎带着龙天彪骑快马赶奔山西太原府。到了徐家庄,扑空了,不知徐良到哪去了。后来徐庆告诉他,徐良大概快回来了,他临出门就嘱咐过他,要提前回来。

艾虎呆不住,说:“这么办吧,我在附近找找他。”他们一共来了十个人,分成四拨,东西南北,天天找徐良。

找到第三天,没想到在莲花寺遇上徐良了。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徐良要不放这把火,艾虎还不知道。找着找着一看山坡上怎么着火了,浓烟滚滚,烈焰飞腾。

这爷俩是来救火的,哪知道是徐良放的,这才跟三哥相遇。艾虎把以往的经过从头讲说了一遍,徐良把脚一跺:“兄弟咱赶紧走。”

“三哥,既然见着你了,我就放心了。咱们这就走吧。”他们离开了莲花寺,回到祁县徐家庄。一进门,家人都在这儿呢,徐良见过父母。

徐庆把大黑脸往下一沉:“你哪去了?”“老爹爹,我溜达去了。”“放屁,你现在是官,你吃的是国家的俸禄,你溜达什么,怎么才回来?”

“老人家不要生气,我假期还没满呢,就是现在回来也不算晚。”“怎么不晚,不晚人家能派人找你吗?你快点收拾东西滚蛋吧,颜大人等着你呢!”“这就收拾。”

徐良回到屋里,把东西收拾好了,准备了一匹快马,跟艾虎众人起身。徐庆一看,也急了。“等着我,我也得收拾收拾。”

“三叔,您甭着急,我们哥儿几个先走。您早去两天、晚去两天都没关系,咱们大同府见。”

其实艾虎也不敢乐,心说:“您去不去都没用,有您不多,没您也不少。谁不知道你是天下有名的大饭桶哪。人家颜大人不好说别的,你说借人,能把你甩出去吗,怕你挑理。”

艾虎心里明白,嘴上也不能那么说呀,当时就和徐良上马起身了。他们日夜兼程,赶奔大同府。

等到了大同府的管辖地界,徐良闪目一看,一片荒凉,所过的村庄,十室九空,老百姓都跑了。偶尔能看见一个老头、老太太,要不就是几个残疾人。胳膊腿儿利索的都跑到中原去了。

因为这儿土匪经常出没,有时候白天就来,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尤其是少妇长女,更不能幸免。人们只好背井离乡,远离家门。徐良一皱眉,看来剿匪的事情,至关重要。不把这些土匪铲平,老百姓决不能安居乐业,得快点走。

他们两脚点镫,策马如飞,就进了大同府的东关。到城里一看也是如此,买卖十家有九家关闭着。

自从钦差大臣来了之后,多少带来点生机。胆大的开门营业了,但门也不敢大开,都留着缝。瞅着有人过,就探头缩脑地看是不是贼。

除此之外,街上还有巡逻军队。军队一瞅见艾虎、徐良,赶紧从马上跳下来:“三将军、五将军,你们来了。”

徐良点点头,跟大家打过招呼,然后过了十字街,眨眼之间,他们哥儿俩带着仆人就到了府衙的门前。

往府里一瞅,哟,干什么呢?正打仗呢!艾虎愣了,怎么跑到公馆里折腾来了:“三哥,快去看看。”徐良赶紧把英雄磐甩掉,拉出大环刀,头一个就蹿进去了。

艾虎紧跟着他,小侠龙天彪在最后。等徐良闯进大门,到大堂一看,打的正激烈。

老西儿一看,人群中站着个女人,这个女的绢帕罩头,浑身上下一身白,手中拿着双剑,身上还背着口袋,鼓鼓囊囊,不知装的是什么,又一瞅,这女的可厉害,双剑舞动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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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芳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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