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休养连长征纪实5干部休养连的连长当不好有掉脑袋的危险

大肥肥文史说 2025-02-21 21:09:32

作者:郭晨

连长难当也好当

干部休养连的连长是不好当的,当不好有掉脑袋的危险。

这不是故作惊人之笔,请看,周恩来向何长工交待任务时,神情是多么严肃,话语是多么凝重。

周恩来郑重其事地把我党有名的老同志及女红军交给了 何长工,要他负责保护他们,帮助他们解决在长征路上遇到 的各种具体问题。

他的话说得很有份量:“这批老人,是我们党的宝贵财富,你要对他们的安全绝对负责,如果他们在, 你也在,那就皆大欢喜;他们在,你不在,我追记你为烈士; 如果他们不在,你在,(他做了个手势,加重了语气,风趣中透着严峻)我就要砍你的头!”

军中无戏言,中央军委副主席的话,更非同小可。

何长工战战兢兢地兼任了干部休养连的连长,恭谨小心 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就是他后来不兼任连长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照样多方照顾干部休养连的老人和女战士。

他重点保护“三老”,给他们每人配了一匹马。可是他们不肯骑。董老总是拄着一根棍子自己走,不是让马驮书,就是驮粮食,或让给伤病员骑。

何长工着急了,长此下去,身体岂不要累垮。他劝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就不客气地对董 老说:“董老,你再不骑马,我就来蛮的,把你的鞋脱掉, 看你怎样走路。”

董老笑了:“你把我的鞋脱了,我也照样走路。”

何长工:“脱鞋子是说着玩的,不过,我是连长,你们要听我的指挥,否则,我的脖子就要发痒。”他边说边摸脖子。

几位老人都乐了。他们知道周恩来对他说的那番话。

董老风趣地说:“小老九,痒就让它痒吧。”

何长工这时已是九军团的政治委员,许多同志平时开玩 笑地叫他“小老九”。

何长工:“那可不行,痒长了,就会掉的。你们一出事, 我的脖子与脑袋就得分家。我还要保护着脑袋建设新中国 呢:"

最后,三老和何长工的脖子都安然无恙。当然不是因为 “三老”骑了马,他们还是坚持走路,越走越结实,越走越硬朗。

黎平整编之后,干部休养连人员增多了,需要配备一个专职连长。在物色人选时,总卫生部长贺诚想到了侯政。

侯政是八军团的卫生部长。强渡湘江时,八军团担任殿后掩护,被国民党湖南军阀何健、薛岳、谭道源部切断了两个师,没有能渡过江来,部队严重减员。

中央决定撤销八军 团,由八军团的党代表刘少奇率领剩下的一个师和司、政、 供、卫机关的人员到黄平编队。八军团和五军团合并,司、 政、供、卫机关的负责同志,由刘少奇带着回到中央分配工作。侯政奉命到军委报到。因为他当过红军基层指挥员,后来学过医,当了军团卫生部长,既懂军事,又懂医务,年纪才二十五岁,精力充沛,正是合适的干部休养连连长人选。

贺诚和总政治部机关党总支书记蔡畅,先后找他谈话,征求他的意见。

既然是征求意见,就还有商量的余地。他很机灵,先到干部休养连驻地去“侦察”了一番。到那一看,心里就打起退堂鼓来。

天老爷,这哪是什么连队呀?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病的病,女同志有小脚的,也有挺着肚子要生孩子的;有活蹦乱跳的,也有躺在担架上不能动弹的;有党的创始人,也有刚参加革命的红军娃娃;老同志、老大姐们水平高,能治党治军,但不能走路。

穿的都破破烂烂,军风军纪根本谈不上。还有那么多大干部,女红军不少是中央首长的夫人,“通天”的,这样一支队伍怎么带法?

他发了愁,回去就表示不愿干。自参加革命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对分配的工作讲“价钱”,倒不是嫌连长小,而是觉得责任大,肩膀头担当不起。

这哪由得了他。周恩来马上找他谈话。

叫什么名字?原来在哪个部队?多大年纪了?哪里人?

周恩来先了解侯政的一般情况。侯政一 一作了回答。

明亮锐利的眼睛,灼灼逼人地望着侯政,说:“好嘛! 你到干部休养连去当连长,很合适。这个连的老同志是党的宝贵财富,女红军也是有经验的干部,你的工作很重要,要负起责任来。”

周恩来又加重了语气,“这个连的干部损失一 个,我要砍你的脑袋!”

又是事关脑袋!还有什么价钱可讲呢?侯政硬着头皮接 受了任务。

周恩来缓和了语气,再三询问侯政有什么困难。

侯政是到连里做过调查的,他胸中有数,立即回答: “周副主席,困难有两个,一是马匹少,二是民夫缺。”

周恩来说:“好吧,马匹我给你抽,但不能多,因为行 军当中马匹损失得很厉害;民夫我交待李富春同志派给你。”,

过了几天,马匹补充了,民夫也派来了。中央首长的关 怀,增强了他当好连长的信心。

过了十多天,指导员黄应龙调回野战部队去了,换来李坚真当指导员,侯政心里又凉了半截。

一个女指导员怎么合 作呀?他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嘴里不说,心里怀疑李坚真能不能当好指导员。他虽然知道李坚真当过苏区中央局的妇 女部长,是个大干部,可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人,也不一定 能当好这个连的指导员,粗了不行,细了也不行。

“你这个同志重男轻女,是不是瞧不起我?”李坚真很 厉害,共事几天,就一语道破侯政的内心活动。

“哪里,哪里,你挺能干的。”侯政不好意思地搭讪着 说。

他这话是心口如一的。几天功夫,侯政就看出这个女指 导员精明强干,着实称职。

黄应龙是当过军政委的,他只抓 大事,做政治思想工作,检查群众纪律。李坚真既抓大事, 又抓小事,管理很细。特别是让侯政挠头的“老头”班和妇女 班,李坚真却挺有办法,说说笑笑之间就把工作做好了。

尤 其是女红军生理上的一些困难,侯政想不到也不便过问,李坚真就能设身处地想到这些,并在行军或住宿时给予周到的 照顾。

有这样一位女指导员,简直是连队的福音。而且她与 蔡畅很熟,连队有什么困难,她向蔡大姐反映,蔡大姐向总 政治部代主任李富春一转达,很快就解决了。连队反映情况 的这种快速的“通天”渠道还有好几条,因为大多数中央负责 同志的夫人都在这个连。

中央负责同志与干部休养连相遇,他们下马停立道旁,待干部休养连的队伍通过之后,才上马绕道前行。这时候侯 政往往会缠住中央第三梯队的参谋长毕占云,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毕参谋长,你到前面去要给我们连留下好房子罗, 不给好房子,我就叫刘彩香进牛棚去睡。”

这一手可厉害,毕占云当时正跟刘彩香谈恋爱呢。

毕占云不敢得罪侯政,只好打哈哈:“啊呀,侯连长,我 们每次都照顾你们连的,我们哪次不是睡破房子,让你们睡 好房子呀,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大家哄堂大笑。毕占云讲的是实情。

中央纵队宿营时,总是要把好房子让给干部休养连,自己拣破的住,房子紧时,自己挤着,也要让干部休养连住得 宽敞一点。

吃的方面干部休养连也不吃亏,中央纵队司令部只要打 了土豪,宰了猪羊,总要送一份给他们。有时候送晚了,侯政还发动活泼调皮的女红军找上门去要。

“好呀,你们走在前面有土豪打,宰猪杀牛,我们在后 面什么也捞不着,你们吃不了,也不想着给我们送去!”

女战士们先发制人,嚷嚷着走进厨房,东翻西寻,搜罗 起来。

司务长就怕这几位女战士,赶紧把好吃好喝的拿出来, 说:“好,好,你们拿走吧,拿走吧。”

侯政很快发现,这个连长也蛮好当,上可以借助中央首 长的关怀,中可以依靠连里董老、徐老、谢老、邓大姐等同 志的威望,下可以调动女红军的积极性,又有一位泼辣能干 的指导员,工作大家做,自己多跑腿,这样的条件哪去找? 他得心应手,胜任愉快。

连 长 侯 政

侯政是干部休养连担任连长时间最长的一位同志。

他原名侯有成,湖北省大冶(原阳新)县大箕铺侯良才村人, 一九一0年生。他读了两年半私塾,九岁丧父,家贫,母亲带着他讨饭。十四岁到布店当学徒,十六岁到黄石煤矿做小 工。

大革命参加煤矿工人纠察队,“马日事变”时,打了一 仗,失败了,跑回家去隐蔽。

一九二八年参加农民暴动,当过阳新县的手枪队队员。 一九二九年十月,手枪队合并到何 长工的第五纵队,侯政担任五纵队手枪队区分队长。

一九三 〇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这时,五纵队改为红八军,有培 养前途的青年战士被挑选去学技术,有的学无线电技术,有的学医。侯政参加了两期医务训练班,毕业后在军部当看护班长,后到江华的一师去当卫生队长。

第四次反“围剿”开始 时,他被派往瑞金卫生学校学习。他是卫校四期学生、政治战士、党支部书记。他学习成绩优秀,毕业后,被分配到二十四师当卫生部长,擢升八军团总卫生部长。

黎平整编后, 八军团撤销,他担任干部休养连连长。长征到了毛儿盖,贺诚挑选几个干部跟朱总司令到四方面军,侯政被调去当总卫生部医政科长,在甘孜与红二方面军会合,侯政又升任红二 方面军的总卫生部长。

现在的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余秋里,是有名的独臂将军,他的截肢手术就是侯政担任红 二方面军总卫生部长时亲手做的。

长征时,余秋里是六军团的一个团政委,在贵州的一次 战斗中左手腕关节受伤,粉碎性骨折。因为没有条件做手术,采取保护性治疗,忍着剧痛行军,有时骑马,多是步行, 一直到甘肃的会县。这时,侯政已任二方面军总卫生部长, 余秋里住在总卫生部休养连。

侯政来看他的手,五指已经肿胀坏死,感染化脓将危及生命。余秋里痛得难以忍受,有时 痛得咬紧嘴唇,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打会县时缴获了一 些药品,部队休整,环境也比较安定了,侯政便决定给他做 手术,先给贺龙、任弼时打了个报告。

贺龙、任弼时把他找 了去,详细询问做手术的利弊,不做行不行,做的把握有多 大。当侯政说不做手术有生命危险时,他们又亲自来看余秋 里,看看伤势,征求他本人意见。余秋里本人表示痛得不能 再忍受了,要求立即手术。

经过首长批准,侯政便开始准备手术器具。当时正好打 了个胜仗,缴获了一些医疗器械和消毒棉花、纱布等。他用 布篷搭了间房子作为手术室。没有手术锯子,在会县各处寻 找,找到了一条小锯条,可是没有锯弓。他又跑到供给部修 械所去求援,好不容易找到一把锯弓,可是太短,跟锯条合 不拢,又费劲把锯条截去一截,凿了个眼,装上锯弓。

锯子有了,没有麻药,又跑到九军团卫生部去要了一点 麻药 。

锯子、麻药有了,又没有缝合针。翻箱倒柜,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几枚针、一点线。

没有消毒器具!土法上马,用蒸馒头的笼屉蒸,其它用 品消毒,包括棉花、纱布、衣服都用这个办法。

没有皮手套!土办法,用白洋布剪两副。

一切准备停当。 一天上午,瑞金卫校的外科优秀生,二 方面军的总卫生部长侯政,穿上了白大褂,亲自给余秋里做 手术。手术进行顺利,只用了两个多小时, 一次成功,三个星期伤口就愈合了。没有感染,余秋里归队打仗了。

余秋里从麻醉状态醒来,头一句话就说:“侯部长,这 是我负伤十多个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这件事侯政也没有再提起,以至以后传说为余秋里做手术的医生,竟有好几个。

余秋里当然心里清楚。打倒“四人帮”以后,有一天傍 晚,他还请侯政到家里作客,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共进晚餐。

余秋里诚恳地对侯政说:“是你救了我的命!”

指导员李坚真

干部休养连的指导员是女将李坚真。她是因为擅长打土豪和找民夫,调到这个连当指导员的。

李坚真原名李见珍, 一九0六年生,广东丰顺县人氏。 她家庭贫穷,小小年纪就成了人家的童养媳。早在大革命时 期,她的家乡一带就有了党的地下组织,彭湃是她革命的启 蒙老师。

李坚真一九二六年加入共青团, 一九二七年加入中 国共产党。海陆丰暴动时,她已经是赤卫队的常备队员,又 被选为妇女代表,县革委会副委员长。

一九三一年,她就担 任了汀东县委书记。从一九三0年到一九三四年十月,她先 后担任过闽西特委、福建省委妇女部长、福建省委常委、中 央局妇女部长,中华苏维埃政府执行委员。长征前夕,李坚 真担任党中央妇女部长。

长征开始时,李坚真担任中央直属机关司令部民运科科 长,搞救护,找粮食,做群众工作。总卫生部长贺诚向张闻 天提出要找一位会打土豪,能找民夫和粮食的同志,担任干 部休养连的指导员。总政治部便推荐了李坚真。

打土豪是李坚寘的拿手好戏。在苏区的时候,比赛打土 豪,她独占鳌头。长征路上,她也屡屡夺魁。她打土豪独具 一格,既多又快还准。

一般干部打土豪,调查要花大半天功夫,每到一处,先 向老乡打听:“哪家是土豪?”

老乡还不了解红军,又不敢 得罪“土皇帝”,一般只回答:“不晓得!”要费一顿唇舌,才 能搞清哪家是土豪。

李坚真却不这么干,她到宿营地后,先爬到高山上去, 放眼四望,看哪家房子大,高楼多,砖瓦白灰院墙气派,心里有个大概的印象。

然后她听狗叫,有钱人家的狗也神气, 叫得凶,底气足,而且主动出击。没钱人家的狗也落威,只 是闷声细气地哼哼。见到仗势欺人,狂吠乱叫的狗,对它主 人的身份就有了几分把握。

接下来是看“两栏”(牛栏、猪 栏)的大小,存栏数的多少。

这样由远及近选准目标后,就 穿堂入室,走进已逃之夭夭的大户人家去看灶,锅灶大,油 水多的人家必定有钱。

再看挂在墙上的犁耙、锄头。进一步 缩小目标后,就走进办公室或卧室去搜检信件公文,发现信 封上有称某“老”或“先生”的,就更有了把握,在他门口 糊张封条:工农红军××司令部第×工作组李坚真封。

干脆 利索地走完这几步棋后,再去向老百姓调查,把情况一摆, 直截了当地询问某某家是不是土豪?老百姓见红军有了底, 也会直截了当地提供真实情况。

经过这样几个回合,再到土 豪家去揭开封条,没收浮财。这样打土豪, 一打一个准。

在 民运科时,李坚真与邵式平、谢维俊比赛打土豪,邵式平、 谢维俊都甘拜下风,所以组织上找谢维俊谈话,让他当民运 科长,他连连推辞:“我不当科长,我当不了!”他竭力推荐李坚真当民运科长。

从土豪家没收的东西,当场分一部分给贫穷的老百姓。 剩下的东西除了补充干部休养连的给养外,就用箱子统统装 着,摆在路旁,插上条子,说明是某某部队打土豪所得东 西,留给后续部队分配。

一路上扩军,找民夫,李坚真也有绝招。

打完土豪,她 就召集当地群众开大会,把没收土豪的浮财摆在会场上,然 后她拿着实物进行宣传鼓动:“老乡们,谁愿跟红军去当挑夫?愿意去的,这床毯子、单被我就当场分给他!”

贵州、四 川的男人爱抽鸦片烟,她又拿着没收的烧成团的鸦片说:“这 还有烟巴,谁愿去的,我发给他!”

老乡们看着实物,有些心 动,当妻子的悄声动员丈夫:“去吧,挑两天就回来嘛!”

做父 亲的动员儿子:“好好抬,明后天就回来,赚点烟巴!”

在父母妻子的怂恿下,不少青壮年纷纷报名。李坚真当 即宣布:“报了名的,站到这边来,马上发东西。你们晚上就 留在这里吃饭,让你老婆孩子回家去把烟枪、毛巾拿来。”

她这种讲究经济效益的方法特别灵,不一会功夫就招来 很多民夫。

当然,李坚真当指导员也不是事事顺心。

她刚到干部休 养连报到,政治部主任蔡树藩就严肃地对她说:“要像战斗部 队一样,按上级命令行动,粮食自己找、自己背。”

可干部休 养连又不是战斗部队,老弱病残,行动不便,困难很多。随 着环境逐渐恶化,伤病员逐渐增多,马匹、担架却在逐渐减 少,找粮食,找民夫,找宿营地越来越难,人多嘴杂,稍微 照顾不周,就可能招来埋怨。

她对蔡树藩的指示产生了抵触 情绪,对各种意见也感到委屈,她公开表示不愿做指导员的 工作。由于环境险恶,对干部的要求很严格,党总支召开大 会,严厉地批评了李坚真。她接受不了,思想不通,离开了干部休养连,调到干部团去工作。

一九三五年十月,长征到达陕北,组织上便派李坚真率 领工作队到红山县开辟工作。李维汉给她下达的任务有十二 条,要完成任务才能回来。这时她才明白,长征途中党总支 对她的批评属于党纪处分性质,派她到红山县工作是组织对 她的考验。

她顺利地完成了任务,组织上很快恢复了她原来 的职务。从一九三六年初至一九三七年冬,李坚真先后担任 陕北省委妇女部长,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边区党委委员等 职。

现在经过长征的老大姐聚在一起,都亲热地唤李坚真 “指导员”,称赞她是一位精明强干的好“指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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