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长安城里有个叫窦乂的巨富。窦乂出生于官宦世家,祖上窦抗在隋唐两朝地位极高。其家族世代为官,更常与皇族联姻,窦乂的堂姑便是唐玄宗的母亲昭成皇后。他的伯父还曾担任过工部尚书。正是这样的家庭环境,让窦乂的眼界逐渐打开。尽管年幼,但已经对商业有了特殊的洞察力。
从丝鞋起步的商业奇才窦乂十三岁的时候,一次,窦乂的亲戚张敬立从外地卸任,返回京城时,带回来十几车安州的特产丝鞋,分送给外甥、侄儿们。这些孩子们都争抢着去拿,唯独窦乂站在一旁,没有加入抢拿丝鞋的行列。过了一会儿,还剩下一车大号的丝鞋,都是诸位外甥、侄儿们挑剩下的。这是,窦乂请求张敬立将这车别人不要的鞋都送给他。张敬立自无不允,问他为什么要人家挑拣剩下的?窦乂却低头不语。
之后,窦乂将这一车丝鞋拉到集市上去卖,得到五百钱。这个小小的行动,却是他商业的开端。
榆树的商机五月初,长安城内榆树开始抖落成熟的榆钱,满城漫天飞舞。窦乂收集了十余斗的榆钱,然后前往他伯父的家中提出请求:“我想在嘉会坊的宗祠学习功课。”伯父欣然同意。窦乂早晚读书,白天则在宗祠的空地上,用两把小铲,挖出了四千多条宽五寸、深五寸的浅沟,每一条长达二十多步。他费力地打水浇灌,在沟内播下榆钱。几天后,一场透雨之后,沟内长出了一片榆树苗。到了秋天,这些小树苗已经长到一尺多高,生机勃勃,大约有一万株榆树苗。
第二年,这些榆树苗已经长到三尺多高。窦乂用利斧进行间伐,每隔三寸,挑选生长良好的树苗留下。然后将间伐下来的小榆树捆绑成一百多捆二尺粗的柴捆。
到了那年秋天,天气寒冷,降雨不断。窦乂将这一百多捆榆柴运到集市上出售,每捆售价十多钱。第三年,他继续为榆树苗浇水,到了秋天,有的榆树苗已经长得像鸡蛋那么粗。窦乂再次进行间伐,获得了二百多捆的榆柴,卖出的利润更是比之前多数倍。
又过了五年,种植的小榆树苗已经成材。窦乂选出粗大的,制成了一千多根盖房屋用的椽材,售价三四万钱。他还选择了一千多根枝杆较大的木料,用于打造车乘,也卖了数万钱。
这个时候,窦乂已经是个小富翁了。
精明的废品利用之后,窦乂购买了很多蜀郡出产的青麻布,雇人将其裁剪后,缝制成一个个的小布袋。同时,他又采购了数百双来自内乡的新麻鞋。每天,窦乂留在宗祠,召集长安大街小巷的孩子,甚至有些来自朝廷金吾卫士家的孩子也参与其中。他每天发放给这些孩子三张饼和十五文钱,还赠送每人一只小布袋。到了冬天,他让这些孩子们收集槐树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收集到了两大车的槐树籽。另外,窦乂也让这些孩子们搜集破旧的麻鞋,每三双旧鞋可以换取一双新鞋。这件事很快传开,前来用旧鞋换新的人络绎不绝。没几天,他就收集了一千多双旧麻鞋。
接着,窦乂雇用仆役,派他们在宗贤两门的溪涧中清洗破麻鞋,晒干后贮存在宗祠院中。他也在坊门外购买了一些废弃的瓦片,让工人将泥滓清洗干净,然后用车运到宗祠院内。接下来,他购买了五具石嘴碓和三具锉碓,并在西市买了几石油脚。他雇用厨役煮熬油脚,同时雇佣其他仆役使用锉碓和石嘴碓切割破麻鞋和碎瓦片。这些材料随后经过筛选、加入槐子和油脚,再日夜不停地捣烂。
当材料被捣成乳糜状时,再让工人们手工搓制成长约三尺、直径约三寸的长棒,总计一万多条,被称为"法烛"。
唐德宗建中初年盛夏的六月,长安城连续大雨,导致柴薪价格暴涨,一根一尺长的木柴甚至比同等长度的桂木还要贵。这时,窦乂将存储的法烛拿出来售卖,每条售价百文。购买的人拿回家燃烧,发现其火力是一般柴薪的双倍。因此争相购买。窦乂售出全部法烛,再次获得了巨大的利润。
窦乂巧妙利用废品,从破旧麻鞋到碎瓦片,他将这些看似无用的材料重新加工利用,获得了巨大的回报。
从垃圾堆到繁华市区当初,在长安西市秤行南边,有一片水洼被称为小海地,大约有十多亩大小,却成了市楼内人们倾倒垃圾的地方。窦乂眼光独到,将这块区域买了下来。主人见有人购买这种无人问津的荒地,喜不自胜,只收了他三万文钱。
买下这片水洼后,窦乂在水洼中央竖立了一根木杆,顶端悬挂了一面小旗。然后在周围盖了六七座临时小房,雇人制作煎饼、团子等食品。之后他召集附近的孩子们来投掷石块、瓦片,来击中木杆上的小旗。凡是命中者,都能得到煎饼或团子作为奖励。两街的小孩们争相前来参与这个活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参与投掷的人数已达上亿次。投掷的石块和瓦片填满了那片池子。
经过测量,他在这片填平的地皮上建起了二十间门市房。这个区域正处于繁华市区,租金每天就能带来数千钱的收入。这些店铺至今仍然存在,称为窦家店。
慷慨的回报窦乂的商业成功并未使他忘记慈善与慷慨。有个名叫米亮的胡人流落街头,窦乂每次见到他都会施以援手,整整七年之久。窦乂从不过问米亮为什么沦落至此,只是默默地给他一些钱。
有一天,米亮在市场上遇到窦乂,又向他诉说了自己的饥寒之苦。窦乂二话不说,慷慨地给了他五千文钱。米亮感激不已,对人说:“我米亮一定会报答窦乂的大恩大德的啊!”
没过几天,米亮来找到他,说:“崇贤里有一套小宅院要出售,要价二十万钱,你赶紧买下来。还有西市一家代人保管舍银财物的柜坊,非常赚钱,你也可以出价买下来。”
在签署房契那天,米亮又对窦乂悄悄说:“我擅长鉴别玉石。我曾在那座屋内看到一块特殊的石头,很少有人留意它,那是一块捣衣石。其实是一块真正的和田玉啊!”窦乂不太相信米亮的话。米亮说:“你若不信,呆会儿到延庆坊召来一位玉工,让他给鉴定一下。”玉工来后看到这块捣衣石,大为惊讶地说:“这是一块奇异的宝玉啊!经过加工,可以雕琢出腰带扣二十副。每副卖百文钱,还能卖三千贯文钱呢!”
于是,窦乂雇来玉工将这块捣衣玉石加工成腰带扣,卖了几百贯钱,又加工成盒子、带头、带尾等各种东西,卖得几十万贯钱。之后,窦乂将这座买下的宅院,连同房契一块儿赠送给米亮,让他有个安身之所,算是对米亮的回报。
窦乂的智慧与人情还有一件事,太尉李晟住宅边有一座小宅,传说是凶宅里面经常闹鬼,要价二十万钱,窦乂决定买下这个宅子,围起了围墙并拆掉了房屋,将拆下来的木料和瓦片分别存放。他打算将这片土地开垦成耕地。不久,李晟决定将他的住宅与这块地连接起来,建造一个击球场。太尉李晟找人代表他向窦乂提出购买此地的请求,窦乂却聪明地拒绝了。
不久,太尉李晟再次受到皇帝的宠爱。这时,窦乂带着房契去拜见太尉李晟。他解释说,他本来想将这块土地借给一位亲属居住,但担心离太尉府第太近,这个亲属会干扰到太尉的生活。就没有借给这家亲属住。我看到这块地方很宽阔、闲静,可以修建个跑马场。今天,我特意来府上向太尉进献房契,只希望大人您能收下我的这份心意。"
李晟非常高兴,私下询问窦乂是否需要他的帮助。窦乂回答说他不敢奢望这个,但如果日后有需要,再来麻烦他。于是,窦乂把堆放的木料和房瓦清理干净,雇工把这块空地整理成了像磨刀石一样平坦坚实的地面,送给了李晟作为跑马场。李晟感激窦乂的好处,对他更加看重。
之后,窦乂在京城长安的东西两个集市上,找到了五六个家财万贯的大商人,问他们是否有孩子及亲属在京城和外面的各道中工作。这些富商听后非常高兴,答应说:"窦乂没有忘记我们啊。你要是能为我们的孩子找到了合适的差事,我们会送你两万贯作为酬谢。"
窦乂于是带着这些富商的孩子的名字和简历去拜见李晟,都说是自己亲朋好友的孩子。李晟非常高兴地答应了下来,将他们都安排在各道重要的州郡担任职务。因为这事儿,窦乂又从这些富商那里获得了数万贯的收益。
大树中赢利住在崇贤里的中郎将曹遂兴,家中长着一株高大的树,紧靠着屋子窗户。曹遂兴为此忧心,担心树枝会遮挡光线,但又担心伐树时可能损坏房屋。窦乂得知此事,主动造访曹家,指着那株大树问道:“为何不砍掉呢?”曹遂兴苦笑着说:“这事难办啊,怕砍了树,弄得屋子也遭殃。”
窦乂提议购买这株大树,并保证安全地将其移除,不会损害屋内房屋。曹遂兴闻言喜出望外,答应以五千文钱将树卖给窦乂。窦乂购得大树后,与伐木匠商议了方案,细心施工,逐段砍伐成多段木材,并精选出优质材料。利用这些木材,雇匠制作了赌博工具,售于自己的商行,获利数百倍。
就这样,窦乂即从大树中获利,又赢得了中郎将曹遂兴的友谊。
长安首富的遗产到了晚年,窦乂没有子嗣,他慷慨地将一生积攒的财富分送给亲朋好友,至于长安城里的店铺则委托给他年轻时借宿过的褒义寺经营,所得利润任由褒义寺使用,不必支付任何利息。
窦乂八十多岁离世后,在京城长安留下了一座宅院,赠与了他弟弟的儿子。这个家族至今还居住在那里,延续着窦乂智慧与慷慨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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