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2页的《昆仑约定》，读起来会比较费时费力吗？一点儿都不。如果抓紧时间、忘寝废食的话，一天之内应该能非常流畅地看完——但其间很有可能轻易入了戏。因为这确实是一部很值得认真读一读的小说。毕淑敏的实力值得信任，而且小说的主题契合她的经历以及职业；当然肯定不是在写她自己，但她显然非常熟悉那里的地理、经历甚至是那个时代的人和事。

高原戍边生活有多苦、有多累，一般人大概没什么印象。但如果记得起2020年6月15日发生在中印边境加勒万河谷爆发的激烈军事冲突，无疑会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一如《昆仑约定》所设定的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准确地说，根据小说里透露的时代背景，时间大致在1967年以后——那个时间，由于国家实力所限，高原戍边生活会更苦更累。今天中国的综合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水平，高原戍边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气候条件不会变化，依然会很苦很累，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力。

所以不用说《昆仑约定》中的几个表现好的人物，比如护士郭换金、军事参谋景自连、军医楚直，也包括战区司令魏盾远，哪怕就是那个一心想着为自己谋利益、视高原戍边生活为“镀金”的护士麦青青，大体上表现其实也还是说得过去的。读小说的过程中，估计大部分的读者，都会对麦青青这个角色从反感到有些痛恨，总觉得她应该出点啥变故才行！不然，那么优秀的人，譬如景自连牺牲了，连肠子都无法塞回肚子里；譬如楚直一心想找到战士致病的真正原因，不惜拿自己的生命进行验证……她怎么能够其实并没怎么受到影响，凭什么？！

虽然有不少人怀着各种心思做一些小“动作”，但《昆仑约定》中中国军人在那种极端地理、自然、气候条件下所体现出来的大无畏精神依然足够震撼人、感动人，极容易在阅读的过程中进入角色，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为其中人物的关系发展着急、慨叹他们的人生命运等等。那个时代的人们果真如此吗？文学作品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确实如此。毕淑敏有这样的经历，所以不难写出这样的小说；肯定不是纪实，却分明有一种深重的纪实感。

护士郭换金无疑是《昆仑约定》主角中的主角，心地善良、团结友爱、好学向上、忠毅勇敢，虽屡遭剧变，却依然坚韧不拔。家庭背景其实一点儿都不比麦青青差多少，当然在小说中所体现的时代会很吃亏，不过幸好不算什么，也基本没有影响到这个姑娘的成长。小说所说的“约定”，应该既是在说她和景自边、楚直之间的“约定”，也包括她和古墨的“约定”，当然更主要的是包括她最终学成归来，与高原戍边生活的“约定”。这个“约定”无疑也是她一定会不折不扣地做到的——因为这个“约定”里包含着的，是对部队、对祖国最真挚、最深沉的情感，一如高原雪山的无比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