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内容:卷第一百三十,宋纪十二(公元465年,共1年)
1,拓跋濬崩殂,太子拓跋弘即位,大将军乙浑专权
2,刘子业赐死戴法兴,讨伐杀死刘义恭
3,刘子业下诏讨伐刘昶,刘昶聚兵反,逃奔北魏
【原文】
太宗明皇帝上之上
泰始元年(乙巳,公元465年)
春正月乙未朔,废帝改元永光,大赦。
丙申,魏大赦。
二月丁丑,魏主如楼烦宫。
自孝建以来,民间盗铸滥钱,商货不行。庚寅,更铸二铢钱,形式转细。官钱每出,民间即模效之,而更薄小,无轮郭,不磨鑢,谓之“耒子。”
三月乙巳,魏主还平城。
夏五月癸卯,魏高宗殂。初,魏世祖经营四方,国颇虚耗,重以内难,朝野楚楚。高宗嗣之,与时消息,静以镇之,怀集中外,民心复安。甲辰,太子弘即皇帝位,大赦,尊皇后曰皇太后。
显祖时年十二,侍中、车骑大将军乙浑专权,矫诏杀尚书杨保年、平阳公贾爱仁、南阳公张天度于禁中。侍中、司徒、平原王陆丽治疾于代郡温泉,乙浑使司卫监穆多侯召之。
多侯谓丽曰:“浑有无君之心。今宫车晏驾,王德望素重,奸臣所忌,宜少淹留以观之。朝廷安静,然后入,未晚也。”
丽曰:“安有闻君父之丧,虑患而不赴者乎!”即驰赴平城。
乙浑所为多不法,丽数争之。戊申,浑又杀丽及穆多侯。多侯,寿之弟也。己酉,魏以浑为太尉、录尚书事,东安王刘尼为司徒,尚书左仆射代人和其奴为司空。殿中尚书顺阳公郁谋诛乙浑,浑杀之。
壬子,魏以淮南王它为镇西大将军、仪同三司,镇凉州。
魏开酒禁。
壬午,加柳元景南豫州刺史,加颜师伯丹杨尹。
秋七月癸巳,魏以太尉乙浑为丞相,位居诸王上;事无大小,皆决于浑。
废帝幼而狷暴。及即位,始犹难太后、大臣及戴法兴等,未敢自恣。太后既殂,帝年渐长,欲有所为,法兴辄抑制之,谓帝曰:“官所为如此,欲作营阳邪!”帝稍不能平。
所幸阉人华愿兒,赐与无算,法兴常加裁减,愿兒恨之。帝使愿兒于外察听风谣,愿兒言于帝曰:“道路皆言‘宫中有二天子:法兴真天子,官为赝天子。’且官居深宫,与人物不接,法兴与太宰、颜、柳共为一体,往来门客恒有数百,内外士庶莫不畏服。法兴是孝武左右,久在宫闱;今与他人作一家,深恐此坐席非复官有。”
帝遂发诏免法兴,遣还田里,仍徙远郡。八月辛酉,赐法兴死,解巢尚之舍人。
员外散骑侍郎东海奚显度,亦有宠于世祖,常典作役,课督苛虐,捶扑惨毒,人皆苦之。帝常戏曰:“显度为百姓患,比当除之。”左右因唱诺,即宣旨杀之。
尚书右仆射、领卫尉卿、丹杨尹颜师伯居权日久,骄奢淫恣,为衣冠所疾。帝欲亲朝政,庚午,以师伯为尚书左仆射,解卿、尹,以吏部尚书王彧为右仆射,分其权任。师伯始惧。
初,世祖多猜忌,王公、大臣,重足屏息,莫敢妄相过从。
世祖殂,太宰义恭等皆相贺曰:“今日始免横死矣!”甫过山陵,义恭与柳元景、颜师伯等声乐酣饮,不舍昼夜。帝内不能平。
既杀戴法兴,诸大臣无不震慑,各不自安;于是元景、师伯密谋废帝,立义恭。日夜聚谋,而持疑不能决。
元景以其谋告沈庆之。庆之与义恭素不厚,又师伯常专断朝事,不与庆之参怀,谓令史曰:“沈公,爪牙耳,安得预政事!”庆之恨之,乃发其事。
癸酉,帝自帅羽林兵讨义恭,杀之,并其四子。断绝义恭支体,分裂肠胃,挑取眼睛,以蜜渍之,谓之“鬼目粽”。别遣使者称诏召柳元景,以兵随之。左右奔告“兵刃非常”。
元景知祸至,入辞其母,整朝服乘车应召。弟车骑司马叔仁戎服,帅左右壮士欲拒命,元景苦禁之。既出巷,军士大至。元景下车受戮,容色恬然;并其八子、六弟及诸侄。
获颜帅伯于道,杀之,并其六子。又杀廷尉刘德愿。改元景和,文武进位二等。遣使诛湘州刺史江夏世子伯禽。自是公卿以下,皆被捶曳如奴隶矣。
初,帝在东宫,多过失,世祖欲废之而立新安王子鸾,侍中袁盛称“太子好学,有日新之美”,世祖乃止;帝由是德之。既诛群公,欲引进,任以朝政,迁为吏部尚书,与尚书右丞徐爰皆以诛义恭等功,赐爵县子。
徐爰便僻善事人,颇涉书传,自元嘉初,入侍左右,豫参顾问;既长于附会,又饰以典文,故为太祖所任遇。大明之世,委寄尤重。时殿省旧人多见诛逐,唯爰巧于将迎,始终无迕。废帝待之益厚,群臣莫及。帝每出,常与沈庆之及山阴公主同辇,爰亦预焉。
山阴公主,帝姊也,适驸马都尉何戢。戢,偃之子也。公主尤淫恣,尝谓帝曰:“妾与陛下,男女虽殊,俱托体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太不均。”帝乃为公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进爵会稽郡长公主,秩同郡王。吏部郎褚渊貌美,公主就帝请以自侍,帝许之。渊侍公主十余日,备见逼迫,以死自誓,乃得免。渊,湛之之子也。
帝令太庙别画祖考之像,帝入庙,指高祖像曰:“渠大英雄,生擒数天子。”指太祖像曰:“渠亦不恶,但末年不免儿斫去头。”指世祖像曰:“渠大齄鼻,如何不齄?”立召画工令齄之。
以建安王休仁为雍州刺史,湘东王彧为南豫州刺史,皆留不遣。
甲戌,以司徒、扬州刺史、豫章王子尚领尚书令。以始兴公沈庆之为侍中、太尉;庆之固辞。征青、冀二州刺史王玄谟为领军将军。
魏葬文成皇帝于金陵,庙号高宗。
九月癸巳,帝如湖熟;戊戌,还建康。
新安王子鸾有宠于世祖,帝疾之。辛丑,遣使赐子鸾死,又杀其母弟南海王子师及其母妹,发殷贵妃墓;又欲掘景宁陵,太史以为不利于帝,乃止。
初,金紫光禄大夫谢庄为殷贵妃诔曰:“赞轨尧门。”帝以庄比贵妃于钩弋夫人,欲杀之。或说帝曰:“死者人之所同,一往之苦,不足为困。庄生长富贵,今系之尚方,使知天下苦剧,然后杀之,未晚也。”帝从之。
徐州刺史义阳王昶,素为世祖所恶,民间每讹言昶当反;是岁,讹言尤甚。废帝常谓左右曰:“我即大位以来,遂未尝戒严,使人邑邑!”昶使典签蘧法生奉表诣建康,求入朝。
帝谓法生曰:“义阳与太宰谋反,我正欲讨之。今知求还,甚善!”又屡诘问法生:“义阳谋反,何故不启?”法生惧,逃还彭城;帝因此用兵。
己酉,下诏讨昶,内外戒严。帝自将兵渡江,命沈庆之统诸军前驱。
法生至彭城,昶即聚兵反;移檄统内诸郡,皆不受命,斩昶使。将佐文武悉怀异心。昶知事不成,弃母、妻,携爱妾,夜与数十骑开北门奔魏。昶颇涉学,能属文,魏人重之,使尚公主,拜侍中、征南将军、驸马都尉,赐爵丹杨王。
吏部尚书袁觊,始为帝所宠任,俄而失指,待遇顿衰,使有司纠奏其罪,白衣领职。觊惧,诡辞求出。甲寅,以觊督雍、梁诸军事、雍州刺史。
觊舅蔡兴宗谓之曰:“襄阳星恶,何可往?”
觊曰:“‘白刃交前,不救流矢。’今者之行,唯愿生出虎口耳。且天道辽远,何必皆验!”
是时,临海王子顼为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剌史,朝廷以兴宗为子顼长史、南郡太守,行府、州事,兴宗辞不行。
觊说兴宗曰:“朝廷形势,人所共见。在内大臣,朝不保夕,舅今出居陕西,为八州行事,在襄、沔,地胜兵强,去江陵咫尺,水陆流通。若朝廷有事,可以共立桓、文之功,岂比受制凶狂、临不测之祸乎?今得间不去,后复求出,岂可得邪!”
兴宗曰:“吾素门平进,与主上甚疏,未容有患。宫省内外,人不自保,会应有变。若内难得弭,外衅未必可量。汝欲在外求全,我欲居中免祸,各行其志,不亦善乎!”
觊于是狼狈上路,犹虑见追,行至寻阳,喜曰:“今始免矣。”
邓琬为晋安王子勋镇军长史、寻阳内史,行江州事。觊与之款狎过常,每清闲,必尽日穷夜。觊与琬人地本殊,见者知其有异志矣。寻复以蔡兴宗为吏部尚书。
戊午,解严。帝因自白下济江至瓜步。
【原文华译】
太宗明皇帝上之上
泰始元年(公元465年)
1 春,正月一日,皇帝刘子业改年号为永光,大赦。
2 正月二日,北魏大赦。
3 二月十四日,北魏主拓跋濬进入楼烦宫。
4 自从孝建年间以来,民间盗铸劣钱,以致货币不能流通,商业活动停止。二月二十七日,重新铸造二铢钱,形制更薄更小。官府每次发行新钱,民间即刻仿造,而且更加薄小,没有轮廓,也不磨平,称为“耒子”。
5 三月十二日,北魏主拓跋濬回到平城。
6 夏,五月十一日,魏高宗拓跋濬崩殂(得年二十六岁)。当初,魏世祖拓跋焘经营四方,国家虚耗,加上内难,朝野都十分悲楚。高宗即位之后,让人民得到休养生息,静以镇之,怀柔中外,民心再次安定下来。
五月十二日,太子拓跋弘即皇帝位,大赦,尊皇后为皇太后。
新君时年十二岁,侍中、车骑大将军乙浑专权,就在宫禁中,假传圣旨,矫诏杀尚书杨保年、平阳公贾爱仁、南阳公张天度。侍中、司徒、平原王陆丽,正在代郡温泉治病,乙浑派司卫监穆多侯召他。
穆多侯对陆丽说:“乙浑有无君之心。如今皇帝晏驾,大王您德望素重,为奸臣所忌,应该稍微滞留,以观事变;如果朝廷安静无事,再入宫也不晚。”
陆丽说:“哪有听闻君父之丧,还担心自己招祸而不趋赴的!”即刻驰赴平城。
乙浑所为多有不法,陆丽数次争执。五月十六日,乙浑又杀陆丽及穆多侯。穆多侯,是穆寿之弟。
五月十七日,北魏任命乙浑为太尉、录尚书事,东安王刘尼为司徒,尚书左仆射、代人和其奴为司空。殿中尚书、顺阳公拓跋郁密谋诛杀乙浑,反被乙浑所杀。
7 五月二十日,北魏任命淮南王拓跋它为镇西大将军、仪同三司,镇守凉州。
8 六月,北魏开酒禁。
9 六月二十一日,刘宋加授柳元景为南豫州刺史,加授颜师伯为丹杨尹。
10 秋,七月二日,北魏任命太尉乙浑为丞相,位居诸王之上;事无大小,都由乙浑决定。
11 刘宋皇帝刘子业年纪虽小(本年十七岁),但是心胸狭窄,性情残暴。刚即位的时候,还忌惮太后、大臣及戴法兴等,不敢自恣。太后既死,皇帝年龄渐长,想要有所作为,戴法兴则抑制他,对他说:“陛下如此所为,想做营阳王吗(营阳王刘义符被罢黜事,见公元424年记载)!”皇帝心中稍有不平。
他宠信一个宦官华愿儿,赏赐无度,戴法兴经常加以裁减,华愿儿怀恨在心。皇帝派华愿儿到民间去察听风谣,华愿儿对皇帝说:“道路皆言‘宫中有二天子:戴法兴为真天子,陛下为赝天子’。况且陛下居于深宫,与人物不接,戴法兴与太宰、颜师伯、柳元景共为一体,往来门客总有数百人之多,内外士庶,莫不畏服。戴法兴是先帝左右近臣,久在宫闱;如今又与他人合为一伙,我深深地担心,这个帝座,恐怕不再为陛下所有了。”皇帝于是发诏书,将戴法兴免职,遣还田里,然后流放远郡。
八月一日,赐死戴法兴,并解除巢尚之中书通事舍人职务。
员外散骑侍郎、东海人奚显度,亦有宠于世祖刘骏。时常负责土木工程,课督严苛暴虐,对人棍棒捶扑,十分惨毒,人们都感到悲苦。皇帝刘子业曾经开玩笑说:“奚显度为百姓祸患,应当铲除。”左右应声称是,即刻宣旨处死。
尚书右仆射、领卫尉卿、丹杨尹颜师伯居权日久,骄奢淫恣,上层阶级的人都不喜欢他。皇帝要亲理朝政,八月十日,调任颜师伯为尚书左仆射,解除卫尉卿、丹杨尹职务,任命吏部尚书王彧为右仆射,分颜师伯的权。颜师伯开始恐惧。
当初,世祖刘骏多猜忌,王公、大臣,行动小心,不敢互相往来。世祖崩殂之后,太宰刘义恭等都相互祝贺说:“今天开始,才免于横死之祸!”刚刚把刘骏安葬,刘义恭与柳元景、颜师伯等声乐酣饮,不舍昼夜。皇帝心中不平。
杀了戴法兴之后,诸大臣无不震慑,各不自安;于是柳元景、颜师伯密谋废黜皇帝,立刘义恭,日夜聚谋,而迟疑不能决。
柳元景将他们的阴谋告诉沈庆之。沈庆之与刘义恭关系一向不好,颜师伯常专断朝事,不跟沈庆之商量,还对令史说:“沈公,爪牙而已,怎么能参与政事!”沈庆之怀恨在心,于是举报。
八月十三日,皇帝亲自率羽林兵讨伐刘义恭,将他和他的四个儿子一起杀死。又另遣使者称诏召柳元景,以兵跟随。左右奔告“兵刃非常”。
柳元景知道大祸将至,进屋辞别母亲,整朝服乘车应召。他的弟弟、车骑司马柳叔仁身穿戎服,率左右壮士,想要拒命,柳元景苦劝禁止。出了家门前的巷子,军士大至。柳元景下车受戮,容色恬然;并其八子、六弟及诸侄,全部被杀。
颜师伯在道路上被抓获,和他的六个儿子一起被杀死。又杀廷尉刘德愿。
改年号为景和,文武百官进位二等。遣使诛杀湘州刺史、江夏王世子刘伯禽(刘义恭的儿子)。从此公卿以下,都像奴隶一样,随时被捶打侮辱。
当初,皇帝在东宫为太子的时候,多过失,世祖刘骏想要废掉他,立新安王刘子鸾,侍中袁盛称“太子好学,有日新之美”,刘骏于是停止。皇帝由此感激他。诛杀群公之后,想要引进袁,让他掌管朝政,迁为吏部尚书,与尚书左丞徐爰皆以诛刘义恭等功,封县级子爵。
徐爰精于谄媚,善于奉迎,也读过很多书,自元嘉初年,就入侍左右,参与顾问;既长于附会,又饰以典文,所以为太祖刘义隆所信任。刘骏之世,对他更加倚重。这时殿省旧人多见诛杀放逐,唯有徐爰巧于奉迎,始终没有忤逆皇帝。皇帝对他更加优厚,群臣莫及。皇帝每次出宫,常与沈庆之及山阴公主同辇,徐爰也在车中。
山阴公主,是皇帝的姐姐,嫁给驸马都尉何戢。何戢,是何偃之子。公主尤其淫荡恣肆,曾经对皇帝说:“妾与陛下,男女虽殊,但都是先帝儿女。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太不公平。”皇帝于是为公主置面首左右三十人,晋爵为会稽郡长公主,秩同郡王。吏部郎褚渊貌美,公主就请皇帝让他来侍候自己,皇帝许诺。褚渊侍候公主十日,备见逼迫,以死自誓,才被放过。褚渊,是褚湛之的儿子。
皇帝令太庙另行绘制祖先画像,皇帝入庙,指着高祖刘裕像说:“这是大英雄,生擒数天子。”指着太祖刘义隆像说:“这个也不差,但晚年不免被自己儿子砍去头颅。”指着世祖刘骏像说:“他是个酒糟鼻。鼻子为什么没有酒糟?”立即召来画工,把鼻子补上酒糟。
12 任命建安王刘休仁为雍州刺史,湘东王刘彧为南豫州刺史,但是,都留在京师,不让他们上任。
13 八月十四日,任命司徒、扬州刺史、豫章王刘子尚兼领尚书令;任命始兴公沈庆之为侍中、太尉。沈庆之坚决推辞。朝廷又征召青州、冀州二州刺史王玄谟为领军将军。
14 北魏葬文成皇帝拓跋濬于金陵,庙号高宗。
15 九月三日,刘宋皇帝刘子业前往湖熟,九月八日,回建康。
新安王刘子鸾有宠于刘骏。刘子业嫉恨,九月十一日,遣使赐死刘子鸾,又杀了他的同母弟弟、南海王刘子师及其同母妹,挖掘殷贵妃(刘子鸾生母)墓;又想挖掘景宁陵(刘骏与王皇后合葬墓),太史认为对皇帝不利,才停止。
当初,金紫光禄大夫谢庄为殷贵妃撰写悼文,说:“赞轨尧门。”皇帝认为谢庄把殷贵妃比作钩弋夫人,要杀他。有人对皇帝说:“人人都会死,痛苦就那一下子,太便宜他了。谢庄生于富贵之家,把他关进尚方做苦役,让他尝尝天下最大的痛苦,然后再杀他,也不晚。”皇帝听从。
16 徐州刺史、义阳王刘昶,一向为世祖刘骏所厌恶,民间每每传谣言说刘昶当反。这一年,谣言尤甚。皇帝常对左右说:“我即大位以来,还未尝戒严,使人觉得美中不足!”
刘昶派典签蘧法生奉表到建康,请求入朝,皇帝对蘧法生说:“义阳王与太宰(刘义恭)谋反,我正要讨伐他。如今他自己要回来,甚善!”又屡次诘问蘧法生:“义阳王谋反,你为什么不报告?”蘧法生惧,逃回彭城。
皇帝因此用兵,九月十九日,下诏讨伐刘昶,内外戒严。皇帝亲自将兵渡江,命沈庆之统诸军为前驱。
蘧法生回到彭城,刘昶即刻聚兵反;移檄统内诸郡,皆不受命,斩刘昶来使,将佐文武悉怀异心。刘昶知事不成,抛弃母亲、妻子,带着爱妾,夜里与数十骑开北门逃奔北魏。刘昶颇有学问,能写文章。北魏人器重他,将公主嫁给他为妻,拜为侍中、征南将军、驸马都尉,赐爵丹阳王。
17 吏部尚书袁觊,开始时为皇帝所宠任,但很快就不合皇帝心意,待遇一下子就降下来,皇帝指使有司纠察上奏他的罪名,以平民身份继续担任原职。袁觊恐惧,编了一套说辞,请求外放到地方工作。
九月二十四日,任命袁觊为督雍州、梁州等四州诸军事、雍州刺史。袁觊的舅舅蔡兴宗对他说:“襄阳对应的星象险恶,你为什么要去?”
袁觊说:“大刀迎头砍来,还管什么流箭!今天我去襄阳,只求生出虎口而已。况且天道辽远,星象吉凶哪能都应验!”
当时,临海王刘子顼为都督荆州、湘州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朝廷任命蔡兴宗为刘子顼的长史、南郡太守,行府、州事,蔡兴宗推辞不去。
袁觊对蔡兴宗说:“朝廷形势,人所共见。在内大臣,朝不保夕,舅舅如今出居陕西,为八州行事,袁觊在襄、沔,地胜兵强,去江陵只有咫尺之遥,水陆流通。如果朝廷有事,可以共立齐桓、晋文之功,这不是比受制于凶狂之主、身临不测之祸更好吗?如今有机会不去,以后要想走,还走得了吗!”
蔡兴宗说:“我只是寒门平民,与主上关系也疏远,大祸不至于掉到我头上。宫省内外,人人不能自保,肯定会有事变。如果朝廷的内乱得以平定,地方上的灾祸却未必可量。你想在外求全,我欲居中免祸,各行其志,不也挺好吗!”
袁觊于是狼狈上路,还担心被追回,走到寻阳,喜悦说:“现在安全了!”
邓琬为晋安王刘子勋的镇军长史、寻阳内史,行江州事。袁觊与他来往,亲密异常,每有空闲,必定尽日穷夜。袁觊与邓琬既不是同乡,也不是一类人,看见他俩混在一起的人,都知道他们心怀异志。
朝廷不久又任命蔡兴宗为吏部尚书。
18 九月二十八日,解除戒严。皇帝从白下渡江,北上至瓜步。
【学以致用】
01,刘子业的存在,只说明了一点
把权力和财富交给一个没有德行,甚至认知思想不够全面的人,危害就没有底线。
有些家底的父母,如果小孩没有培育好,但是又给他留下巨额财富,他不仅留不住,还会对社会造成危害,甚至自身也护不住。
同时也是命好的反面作用。 降生在帝王家族,还能继承大位,但是呢?
所以,得重视《黄帝内经》开篇所讲的,德全不危。
02,关于刘义恭等人的教训
世祖殂,太宰义恭等皆相贺曰:“今日始免横死矣!”甫过山陵,义恭与柳元景、颜师伯等声乐酣饮,不舍昼夜。帝内不能平。
既杀戴法兴,诸大臣无不震慑,各不自安;于是元景、师伯密谋废帝,立义恭。日夜聚谋,而持疑不能决。
1,有个任性行为特征:意向弱化规律。 就是 一个人考虑的时间越长,就越倾向于不做决策。
大部分人以为自己的决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其实都是没有思考逻辑的胡思乱想,更多时候是为自己的恐惧懒惰贪婪找理由
想想看,我们平时是不是这样?
多谋而少决,这个最致命。
2,密谋一件大事,邀请新人入伙,怎么能不确保统一行动呢?
刘义恭,柳元景、颜师伯三人密谋干掉刘子业,让刘义恭当老大
但是柳元景又去拉沈庆之入伙, 柳元景难道不知道刘义恭与沈庆之一向不和?
这种情况下,必须刘义恭去邀请沈庆之最好,毕竟刘义恭未来当老大的,必须提前把分红机制告诉他啊
很显然,他们想邀请别人入股,却又不把别人当合伙人看待,那沈庆之为了避免风险只能举报了。
所以找错了人,干不成事。
同时,合伙之前,统一思想,统一行动至关重要。
03,关于蔡兴宗与袁觊的选择
兴宗曰:“吾素门平进,与主上甚疏,未容有患。宫省内外,人不自保,会应有变。若内难得弭,外衅未必可量。汝欲在外求全,我欲居中免祸,各行其志,不亦善乎!”
如果不以结果来论因
想想看,那条路好?
活到最后都是运气。
他们的初衷是免祸吗?
表面上或許是,但行為上,都不是。
蔡兴宗的運氣在于,跟好几个人表达了废掉刘子业,但是別人沒有举報他。
而袁觊呢, 实力不够却有异志,这就主动往火海里面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