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时,我救下了当今圣上。
他迎我入宫,许我长相守。
可三年后,他竟下旨让我去和亲。
只是为了娶他的白月光。
坐在入塞的车轿上,我心灰意冷。
身侧的男人替我擦泪:「别哭,以后本汗疼你。」
后来,人人尽说我在塞外风光恣意,被可汗捧在手心儿疼。
消息传到京城时,皇上正翻阅着我旧时遗落的手记。
次日,皇上不顾众人反对,跨山越海,亲自率领十万大兵接我回京:
「胭胭,别闹了,跟朕回去吧。」
我望着西垂的太阳:
「失陪啊!皇上,该给儿子喂奶了。」
外藩宴上。
唐瑶轻歌曼舞,婀娜多姿,一颦一笑皆令人动容。
我坐在席下,目不转睛地望着商澈。
他却自始至终都未看我一眼。
他只在乎儿时的青梅竹马。
皇上喜欢唐瑶。
我知道。
比起我,唐瑶似乎更惹人怜爱。
她在乐坊待了十余载,乖巧嘴甜爱撒娇,惯会察言观色。
而我,在遇到商澈之前,不过是个略懂医术的民女,小有姿色却寡言无趣。
好比现在,皇上只让唐瑶起舞作乐。
他知道我跳不了。
想到这里,我觉得后背的旧伤开始隐隐发痛。
一曲作罢,四周鼓掌欢呼。
唐瑶冲我挑笑,然后蹦跳着扑向商澈。
没有半点规矩和礼数。
可是,皇上都不介意,我又有什么资格说道呢?
商澈找了唐瑶十年,现在如愿接到身边,她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皇上也会命人去摘。
这份好,这种情,从前也是属于我的。
我爱商澈,所以愿意为他试毒,替他挡箭,他也许诺要跟我长相厮守。
每次唐瑶故意与我使绊时,皇上总说:
「胭胭,阿瑶这些年在外面受了苦,你不该嫉妒朕对她的好。」
于是我忍了一次又一次。
我相信,无论怎样,商澈总归是爱我的。
我看着唐瑶把荔枝递到皇上嘴边,脸上溢着得意的笑。
我的眼睛又酸又痛,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身旁的丫鬟连珠上前询问:
「娘娘,您是不是身体不适?奴婢这就去向皇上请示。」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拦下连珠:「我没事,就是眼里不小心进了沙子,揉揉就好。」
我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默默流泪了。
从前,我但凡掉一滴泪,商澈就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哄我开心,源源不断的珠宝美食送到景行宫,今天教我书画,明天为我弹琴。
现在,我就算哭红了眼,皇上都不会迈进半步景行宫。
我不知道商澈是腻了,还是不爱了。
2
宴会结束,众人离席。
半年来,朝廷与边塞的关系一度紧张,很多次为了开疆拓土搞得剑拔弩张。
商澈想要和谈,可汗便给了这个面子。
退让取舍后,两族基本达成一致。
「听闻京都风水养人,可汗想向陛下讨要一个美人儿,不知陛下可愿割爱?」
商澈自是无法推脱:「难得可汗有如此兴致,放眼整座京城,哪家姑娘入了您的眼,朕必定成人之美。」
可汗连忙摆手:「陛下言重了,依可汗所见,唐姑娘就甚得我心。」
此话一出,商澈的脸都白了一个度,对于失而复得的珍宝,他自是不愿再拱手让出:
「阿瑶自小流于民间,性格乖张顽皮,有失皇家风范,朕觉得此非良配。」
「那陛下便是不愿了。」
言外之意,商澈不愿割爱就是不愿和谈。
就在这时,躲在殿外的唐瑶跑进去,一上来就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半晌,她从身后拿出一幅画,上前递给可汗:
「将军若是想寻美人,小女认为江姐姐才是顶配。」
果然,一幅《琉璃美人图》呈在眼前,可汗足足看了一刻钟:
「眉如翠羽,肌若白雪,柔情似水,妩媚动人。」
称得上顶配。
而另一边,商澈的脸彻底沉下去,眸中漆黑一片。
可汗视而不见,自顾自拍手叫好:「陛下真是金屋藏娇啊!」
商澈咬着牙,几乎要将酒杯捏碎:「江胭身体向来不好,不如——」
话还未落,唐瑶一把打断,晃着商澈的袖子撒娇:
「皇上,难道您真的忍心送阿瑶去和亲吗?您说过要娶阿瑶的。」
商澈看上去并未动摇。
「江姐姐是身体不好,可她嫁过去又不是做苦力,难道您觉得将军会亏待她?」
旁座的可汗像是接收到了信号一般,郑重地答道:
「本汗娶妻,讲究一生一世一双人,自会以心相待。」
3
宫中人人在传两族联姻,缔结秦晋之好。
金銮殿外,连珠陪着我跪了一天一夜。
商澈不肯见我。
圣旨下达时,我正在庙里祈福,为皇上求平安,为社稷求昌盛。
和亲的消息传来,我脚下发软,几欲昏倒。
醒来时,商澈坐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摸我的脑袋,问我头还晕不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恍惚间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拉着商澈的手,焦急问道:
「皇上,我是不是不用去和亲了?」
商澈只低头不语。
我心里已然明白。
我抽离商澈的手,别过头去:「皇上请回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商澈似乎慌了一瞬,但伸出的手还是收了回去:
「胭胭,你别怪朕,阿瑶还小,朕不能不管她。」
皇上走了,还命人收走了景行宫所有的锋利物件,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我。
他认为我对他用情至深,会为他自寻短见。
我确实这样想过。
但没得逞。
时间长了,我便认了。
商澈忙于政务,宫中又没有年长的妃嫔,置办嫁妆的任务便由唐瑶负责。
唐瑶带人送来金丝八宝攒珠髻、朝阳五凤挂珠钗和赤金盘螭璎络圈,富阔极了:
「姐姐,你这马上就要出嫁了,宫里这么多金银珠宝我也用不完,皇上体恤你,让我分一些给你带着。」
我一边吩咐连珠收下,一边淡淡开口:
「妹妹生前用不完,死后可以一起带下去。」
唐瑶笑容凝固,随后撇嘴道:
「我是不如姐姐能说会道,但是,你既离了宫,怕是以后也见不到了,这些金子就当还了你这份情。」
我看着地上的两箱黄金,又吩咐连珠抬到里屋搁置:
「妹妹是从何得来的《琉璃美人图》?」
我记得,那幅图是一年前所作。
当时我后背中了箭,左肩上留下了一块不好看的疤。
商澈找到了全京城最有名的画师,在我左肩上纹刻了一只绽放的蝴蝶,好看极了。
《琉璃美人图》便是画师的结业赠予。
我本想收下,商澈却说:
「人远比画美,留画作甚?朕只想留人。」
如今看来,皇上是连人都不想留了。
4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前段时间,有人把这幅画送到宫里,碰巧被我撞见了,就拦了下来。
「我好不容易跟皇上重温旧梦,怎么会允许你用这种画来迷惑圣心!」
唐瑶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不过,我实在没想到,这幅画居然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它,将军怎么会看上你呢?说到底,我还要谢谢姐姐呢!」
「谢我?」
我站起身,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唐瑶脸上绯红一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屋里一瞬间静止了,丫鬟奴婢没有一个敢上前。
唐瑶气得咬牙切齿,抡起胳膊朝我扑来。
我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肘,用力捏着内里的骨骼:
「怎么?妹妹不是想还了这份情吗?姐姐来教教你该怎么还!」
然后我用力一扭,唐瑶疼得龇牙咧嘴,面部扭曲起来。
有一瞬间,我真想就此了断了她。
「疼……疼……江胭放……放开我……求你了……」
半晌,我松开了她。
唐瑶缓了片刻:「江胭,你真是出息了,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吗!」
我掐着她的脖子:「你敢吗?」
「我怎么不敢?皇上最疼我了,你就等着死吧!」
我眼底的笑意深了起来:「哦,你打算怎么告?
「是说你私藏美人图,还是说你在乐坊卖技,或者是说……」
「你根本就不是…
「真的唐瑶。」
5
「胡说,我……我就是唐瑶,我就是皇上的青梅竹马!你肯定是嫉妒皇上对我的好,才……才故意栽赃陷害我!
「怪不得皇上……皇上讨厌你!」
话赶话到了这儿,唐瑶开始瞠目结舌。
我捏紧了手指,长长的甲片不断刮蹭着她鲜红的脸颊:「你怕什么?」
唐瑶的身子开始不住地打颤。
「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在乎你是真的唐瑶还是假的唐瑶,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皇上若是真的爱我,不管你是谁,他都不会让我伤心。
「所以,我接受了他不爱我。
「不过,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你最好在宫里夹着尾巴做人,否则,保不齐哪天你就下去了。」
那日过后,唐瑶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
我明明只伤了她的胳膊,她却吓得连身子都软了,半点走不了路。
我看着商澈每日出入翡翠阁,流水的名药补汤端进端出,阵仗大得以为要死人了。
我听连珠说,商澈不相信唐瑶是放风筝扭伤了胳膊。
他跟唐瑶保证,会揪出恶意伤人者。
处以死刑。
但唐瑶一口咬定,就是自己追风筝时摔倒了。
她还勒令全宫上下不得透露半个字出去。
皇上半信半疑,抓不到凶手,就加倍对唐瑶好,弥补她身体的创伤。
6
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商澈来到景行宫看我。
他问我想要什么。
我撑着脸认真想了想:「皇上既然给不了爱,那就多给些钱吧。」
于是,商澈喊来了顺子,吩咐库房准备百箱黄金添到我的嫁妆里:
「胭胭,除了钱,你还想问朕要什么?」
听到百箱黄金,我眼睛炯亮,喜出望外,回过神儿时,商澈正幽幽地盯着我。
「除了钱,皇上还能给什么?」
我看着商澈的脸沉下去,眼底黯成一片。
无可奈何道:
「那我想要皇上留下来陪陪我。」
商澈眼中逐渐明朗起来。
就这样,我跟商澈相向而坐,谁也不说话。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我不知道这算什么寓意。
半刻不到,侍卫来报:「阿瑶又摔倒了。」
「胭胭,朕必须得过去一趟,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我苦笑道:
「皇上,你有你的苦衷,去吧。」
商澈揉了揉我的发顶:「等朕。」然后扬袖而去。
那一晚,商澈没有再回到景行宫。
不过,我不在乎了。
好在,我也没等他,早早地洗洗睡了。
除了钱,皇上确实不能再给我什么了。
陪伴是奢求,爱是妄想。
次日,可汗来娶我入塞,皇上与唐瑶大婚。
唐瑶被我吓得不轻,到今天也站不稳路。
她坚持要今天结婚,为此求了皇上一个晚上。
我知道,唐瑶想让我亲眼见证他们修成正果,在我的伤口上狠狠撒盐。
可是她不知道,我的伤口早已愈合了。
我看着商澈把唐瑶抱进殿堂。
拜天,拜地,拜堂,挽手,相拥,亲吻。
红烛熠熠,凤冠霞帔。
眼前的画面在我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
如今看来,终归是「大梦一场空」。
7
我的双腿开始发软,眼前慢慢变黑,就快要跌坐在地时,浑身猛一腾空。
我被一人拦腰抱起,靠在那人结实的胸膛上。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张英俊的脸。
眼神锐利而深邃,轮廓清晰又冷峻:
「夫人,我来晚了。」
我笑而不语。
殿堂外,红绸飘扬,锣鼓喧天。
可汗为我穿鞋的时候,商澈正好看过来。
他是该高兴终于娶了心爱的姑娘,还是该惋惜没能和我长相守。
我猜,他一定是高兴。
踏进车轿的前一秒,我望向殿堂,商澈也望向我。
不知为何,我竟从他眼中读出了不舍。
车轿起步,我决绝地拉下车帘。
我默念: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入塞的路不好走,我总是掉眼泪。
可汗哄了我一路也不见好,眼看着我浑身抽搐不止,连妆都快花了,他扭过我的脸,吓唬道:
「不准哭了,再掉一颗珍珠,本汗就亲你十口。」
我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可汗把我搂进怀里,脸上写满了心疼:
「别哭了好不好,以后本汗疼你。」
8
十日后,我与可汗在边塞燕尔新婚。
花烛之夜,床笫之欢。
我躺在榻上,娇羞地问可汗:
「夫君对我可是一见钟情?」
一颗汗滴在我的颈间,片刻滑落。
无声的欲望像野草一样疯长。
可汗与我十指紧扣,眸色深沉:「一见钟情是,日久生情也是。」
我咬了咬牙。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明明就是见色起意,却说什么一见钟情,还扯什么日久生情!
哼!也不知道是谁,一开始非要娶唐瑶为妻。
我越想越生气,于是大半夜的把可汗赶下床,要跟他分房。
可汗像只委屈小狗一样守在寝殿外。
我不叫他,他也不敢进来。
边塞环境恶劣,午夜总有狼群嚎叫,我缩在被子里战战兢兢,天快明时才睡着。
再一睁眼,便到了日上三竿。
我洗漱好出门,可汗正捧着笑脸在殿外等我。
我怔了一瞬,随后迈步走过去。
许是睡了好觉,疲惫尽消,我注意到院子里种了许多松果菊。
这种花最招蝴蝶。
从前商澈送了我满院的松果菊,一到花期就姹紫嫣红,莺歌蝶舞。
后来唐瑶进了宫,皇上说她怕蝴蝶,便命人把一院的花烧光了。
我以为不会再见到这种花了。
「夫君找我有什么事吗?」
可汗从身后拿出一束松果菊,拉过我的手接住:
「元宝最近瘦了很多,夫人要不要去试驾?」
9
可汗带我去了马场,指着一匹肥硕的马儿叫:
「元宝。」
我从未见过如此体格的马匹,若不是可汗说,我都要以为那是头水牛!
元宝载着我和可汗穿过茵茵草原,走进绿洲戈壁,来到大街小巷。
一路上,我被一望无垠的壮阔景象折服,也为流离失所的孤寡难民动容。
原来,不是每一片土地都是皇城,不是每一个子民都是富士。
最终,元宝停在了一群小乞丐前,为首的孩子眼里闪着光,近乎恳求地望着我。
我鼻头一酸,上摸下找,一会儿便翻出了一枚玉佩。
玉佩递出时,我慌了一瞬,手滞在半空中。
鸳鸯如意佩本来有一对。
另一枚在商澈身上。
十六岁那年,我上山采药材。
半路歇脚时,在山腰的破庙里遇到了商澈。
他当时还不是皇上,只是一个庶出的皇子。
当时商澈被人追杀,身中剧毒,命悬一线。
我秉持着「医者仁心」的宗旨为他试毒。
商澈被我的深情厚谊感动,许诺要跟我长相厮守。
鸳鸯佩便成了定情信物。
后来皇上总说我身体欠佳,不如唐瑶有活力。
却从未想过是当年的黑茶之毒留了遗根。
也从未想过要跟我情定终身。
突然,我就松了手。
玉佩稳稳地落入孩童手里。
到底也是玉,扔了实在可惜,就当行善了吧。
10
往后的半个月里,我都在琢磨一件事。
该怎样让边疆的子民幼有所育,老有所养。
最初,我把首饰兑成银两赈济给百姓。
结果却是僧多粥少,免不了杯水车薪。
后来可汗点拨我:
「授人以鱼救一时,授人以渔才能救一世。」
我顿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第二天,我带着连珠去库房清点嫁妆。
百箱黄金珠宝,万匹丝绸锦布,都是活生生的钱啊!
男人可以不要,银两断不能少。
得亏我问商澈要了钱。
看,派上用场了吧。
于是,我开始着手建学堂,修房厕,施补助。
为了防患人们好逸恶劳的苗头,我在边疆首创了信用支付。
通俗地讲,就是「先用后付」。
我高薪聘请名师奇匠走上讲台,既教育儿童立身之本,又传授游民傍世之学。
我想让他们先长成大树,再回馈清凉。
如此一来,城中孤苦伶仃之人居有定所,游手好闲之人学有所教。
天下大同,无异于此。
半年后,我走在街上,百姓夹道欢呼,远近相随。
忽然,一个神采奕奕的少年跑到我跟前,递出一束百合花。
少年面带微笑,温和的阳光洒在身后。
我抬手接过百合。
身侧投来一道炙热的视线,少年噌的一下跑开了。
我望向可汗,眼中不解。
可汗眸中转而柔和,修长的手指轻轻勾着我的衣角,含蓄暧昧:
「这么多人喜欢夫人,本汗都有压力了。」
我收回衣角,眼底带笑:
「夫君有意见?」
可汗连忙摇头:
「当然没有,我的夫人这么好,谁会不喜欢?
「谁要是不喜欢,本汗就给他治治眼睛!」
我蹙眉。
片刻,可汗捏紧指尖,压低声音:
「夫人不愿同房,能不能——」
半晌。
我问:
「能不能怎样?」
可汗咬着唇:「能不能——牵手?」
11
我们刚到城门口,就有士兵来报:
「皇宫传来书信,还请王妃亲启。」
我被可汗抱下马,伸手接了信。
信上写道:
【半年来,姐姐在边塞生活可好?
皇上虽不提及,妹妹却甚为挂念。
姐姐放心,宫中一切安好。
如今,我已被皇上封为淑德皇后。
为了给我解闷,皇上还新选了一批秀女。
秀女们蠢笨如猪,远不及姐姐能说会道。
虽然个个年轻貌美,镜花水月。
可皇上还是独独最宠我。
姐姐为妹妹感到高兴吗?】
通篇看下来,我面上波澜不惊,一如往常。
可汗却觉得我不对劲:「夫人若觉得晦气,本汗这就命人烧了,以后不再看了。」
我转手扔了信,让可汗不必担心。
我管你是什么狗屁皇后!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我料想唐瑶定是在宫里受了冷落,气不过,便来刺激我。
毕竟,踩在曾经的手下败将身上,最能给她带来淋漓的畅快。
12
果然不出所料。
半月前,为了开枝散叶,皇宫举行选秀。
唐瑶自是一万个不乐意。
但碍于太后主权,她只能乖乖照办。
新晋的贵人颇多,唐瑶便命人把久废的景行宫收拾出来。
她对外称: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配住在冷宫里,皇上此生都不会踏进景行宫半步,瞧那个个长得妖娆魅惑,休想靠着狐媚子劲儿爬上龙榻!」
商澈得知后,龙颜大怒,下旨:
【任何人不得擅自涉足景行宫。
凡违令者,打入辛者库,终身为奴。】
这一举动,对唐瑶来说,无疑是当众打脸。
当天,宫里就有风言风语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