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前的登天梯爬上来个凡人,还带着个孩子。
他说要找个抛夫弃子的负心人。
师父勃然大怒,让处处留情的师姐去处理风流债。
师姐见了那男子英俊的脸,陷入沉思:「我们睡过?」
男子沉默不语。
师姐继续回忆道,「是在红树林还是玉香亭?我应该喝多了才犯下大错……」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男子身边的奶娃娃却扑向了我:「娘,我终于找到你了。」
碧玉潭前。
我深情地抚摸着我的伴侣,用潭水为他洗涤身体。
他乖巧地沉默着,丝毫不反抗。
「三师姐,你别摸那把剑了。」小师弟的声音极其煞风景。
虽然小师弟相貌出众,但他正处于变声期,此时多听一声都是对我耳朵的折磨。
我示意他噤声:「你懂什么,这是我的宝贝。对于一个剑修来说,他的伴侣就应当是剑。」
小师弟嗤笑一声:「又不是你的本命剑。」
手中的剑虽然好用,却始终比不上本命剑来得称心如意。
但我的本命剑莫名其妙失踪了。
师父罚我在山洞里面壁思过,重新去剑池让我挑了一把剑。
此剑通体洁白如玉,名为问心。
问心问心,我不解其中含义。
师父也懒得给我解释:「我又不是剑修,你管他叫什么名字,能用就行。」
「你来做甚?」我讪讪地岔开话题。
小师弟眼中闪过兴奋的光,仿佛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登天梯竟然爬上来一个凡人,还不是独身一人。
他带着个孩子。
要找个抛夫弃子的负心人。
2
「啊?」我倒吸一口凉气。
宗门的登天梯其实并不能登天,是人间通往修真界的一条路。
只是这条路太过艰苦漫长,唯有意志坚定不移且有仙缘之人才可登上来。
上一次爬登天梯之人,还是五百年前。
他后来成了青云宗的长老,如今剑修第一人。
师父知道这事勃然大怒,让师姐速速去处理好她的风流债。
我心道这也正常。
师姐身上有一半狐妖血脉,虽说走的是正途修仙之路,但改不了风流的本性。
狐妖容貌美艳,生性滥情。
修真界不少青年才俊都是师姐的情郎。
在人间历练之时,如果遇上顺眼的男子,师姐也会笑纳。
平日里师父对师姐的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那些男子都是自愿的。
他们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师姐旅途中停留的某一片风景,师姐不会为他们任何一个人停留。
但是,抛夫弃子可不是一件小事。
修真之人注重因果,更何况连孩子都有了。
师姐这次实在是不小心,如果处理不好,肯定要受责罚的。
3
师姐匆匆忙忙披好衣衫,和我们一起御剑赶往登天梯。
「小师弟,那人长得是何模样?」她心急火燎。
小师弟名唤卫定,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长得嘛,一个鼻子两个眼。」卫定回忆道,「瞧着是挺俊的,不过不如我。」
师姐胡玉哀号一声:「完了完了,长得丑倒也罢了。」
我安慰师姐:「师姐别急,万一是场误会呢。」
胡玉听了又恢复了些力气:「就是,说不定是仇家故意派人来败坏我名声。」
「你有哪些仇家?」
「隔壁宗门的凌波仙子,上次追我半条街。不就是摸了她大师兄的手。」胡玉回忆道。
「妙音宗的玉音真人,她未婚夫向我自荐枕席,我都没答应她还不罢休。还有——」
胡玉又一连数出来三四个。
我这师姐群花丛中过,哪能片叶不沾身。
等到了登天梯前,师姐整整衣衫,步子慢得能踩死蚂蚁。
师父负手而立,青袍随风飘动,他这个人看似和气,实则脾气古怪。
我和小师弟落后几步,怕触了师傅霉头。
果不其然,见到师姐身影,师父呵斥道:「孽徒,还不来认错!」
胡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山口上站着个黑袍男子。
身量很高,衣服虽然破烂不堪,却难掩他的风华气质。
虽然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但这身材气质,莫说是人间,就是在修真界,也难以找出几个能和他媲美的男子。
卫定说这人相貌不如他,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心道这定是师姐惹下的风流债,这样一个美男子,师姐怎么会放过。
胡玉怔怔地看着那男子许久,方才缓缓开口:「我们睡过?」
师父闻言大怒:「废话,人家都找上门了,你还想翻脸不认账?」
被这声音吓得一抖,胡玉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了。
那男子却岿然不动,像一尊山石,沉默不语。
「是在红树林还是玉香亭,我应当是喝多了,才犯下大错……」师姐继续苦思冥想,但那男子仍然不肯开口。
师姐只得把视线转向他身后。
原来他身后还背了个孩子。
4
男子将孩子放了下来。
小师弟忍不住躲在石头后踮起脚尖看。
他看了半天,惊道:「这孩子好眼熟啊!」
「这孩子——」师姐面露古怪,「他怎么——」
师父也仔细打量着小男孩,不由自主说了句:「他长得有些眼熟。」
我忍不住笑出声。
当然了,师姐的孩子,自然长得像她。
我上前几步,想看清楚到底有多像。
穿着蓝衣的男童本来依偎在男子腿边,不料想突然朝着我跑了过来。
「娘,我终于找到你了!」
黑袍男子也将目光移向我。
他那双眼里似乎写满了千言万语,承载着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
男童险些跌倒,我下意识将他抱了起来。
「师妹!」胡玉尖叫一声,「我就说嘛,老娘哪来的时间生孩子。原来这个抛夫弃子的负心人是你啊!」
「三师姐,原来是你啊!难怪你们长得这么像。」卫定举起一面镜子。
镜中的我和男童都有一双相似的鹿眼,错愕时更显得圆。
「阿梨。」男子唤着我的名字,唇齿之间是化不开的深情。
他的相貌很英俊,让人见之难忘。
谁?抛夫弃子?负心人竟是我自己?
可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我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
「我没有抛夫弃子。」我放下怀中的男孩,「你们应该搞错了。」
黑袍男子闻言,面色变得煞白:「我是谢晟,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我根本就没下过山。」我歉意道,「不如你说说你要找的人是何模样,在哪个宗门,我帮你一起。」
谢晟却大步上前,径直搂住了我,一时间我竟然挣扎不开。
我本想用术法震开他,但想到他一个凡人,哪能受得了这一击。
他那么高的身量,却瘦成这般模样,爬登天梯应当是受了不少苦。
我求救地看向师父。
「师父,我根本就没——」
师父却别开脸,低声道:「你下过。」
嗯?我为何不知?
5
谢晟的身体越来越重,他口中喊的一声「阿梨」,我还没应下。
他晕了过去。
「师弟,你怎么把他打晕了。」我又气又急。
谢晟身旁跟的娃娃缠着卫定让他把谢晟弄醒。
「坏蛋,你敢打我爹。」
卫定把娃娃提了起来:「谁打他了,就是个昏睡诀。」
我竟然没想到。
「你叫什么名字?」卫定看着娃娃扑腾乱踢的腿,生怕把自己的白衣服踢脏。
「谢慕黎。」他白嫩的脸鼓成了包子。
胡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谢晟爱慕宋梨,这厮倒是用情颇深。」
我心中五味杂陈。
卫定带着谢晟去安置了,胡玉强行抱着谢慕黎离开。
「娘,救我——」阿慕那双圆眼睛盯着我。
我双脚不由自主想跟上去,但我还有话要问师父。
「听话,你跟姨姨先去吃东西,我很快就去找你。」
我跟着师父去了后殿。
「师父——」我心中有许多疑问,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他幽幽叹了口气。
「宋梨,你从前总问我,如何才能变成最厉害的剑修,我告诉你努力修炼。
「却没想到,你修炼一直顺风顺水,心境却出了问题。
「除了剑,你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
师父说得没错,除了剑,我没什么在乎的事。
「所以,你说要下山一趟,我没有拦你。」师父陷入了回忆,「人间众生百态,我想你的心境也许能有所突破。」
「可是,我记不得……」
「你受了重伤,本命剑也失踪了。你的魂灯险些灭掉,疗伤之时最忌情绪波动。燃魂草保住了你的修为,也抹去了你在人间那段记忆。」
我恍然大悟。
燃魂草五百年才得一株,师父能用这样的天材地宝救了我的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
「虽然我不知道谢晟说得是真是假。但他既然能爬上登天梯,找上门来。想不起来的事也就罢了。至于未来,还是要你自己去斟酌。」师父道。
「多谢师父。」我跪下磕了个头。
「还有那个小崽子,吓得我以为你真在人间给我生了个孙子。」师父拿浮尘敲了敲我的脑袋,「你师姐都不敢干出这事。」
我不敢躲闪。
6
阿慕不是人,自然也不可能是我和谢晟生的孩子。
他是草木成精,集月华灵气化形,得了天道机缘,才能幻化成人身。
师父能看出阿慕的原型,我这种修为是看不出的。
无极宗中我的居处灵气充裕,生机旺盛,正适合草木精怪修炼。
师父说阿慕日后可以和我住在一起。
至于谢晟……
我也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他。
真是怪事。
除了小师弟卫定和大师兄秦朗,我几乎没和男子相处过。
宗门中的其他男修在我眼中,和一块石头一棵草木没什么区别。
他们跟在我身后,嘴上说着要跟我比画剑术,却又打不过我,最后灰头土脸地离开。
打断第五个人的肋骨以后,就很少有人再来打扰我了。
师姐说我白瞎了一张脸,不懂得如何去利用。
「笨蛋师妹,天天板着脸,你要是愿意笑一笑,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愿意为你摘下这天上的星星。」胡玉用鲜红的蔻丹戳着我的额头。
我摇摇头:「如果要天上的星星,凭我手中的剑就够了。」
胡玉面前摆满了那些男人为了讨好她送来的礼物。
华丽耀眼的衣裙,金光闪闪的法器,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
我不喜欢这些,我只喜欢武器。
卫定给我发了传音符。
「他醒了,闹个不停,你快点过来。」
我御剑去了卫定的居处。
谢晟倚在床前,乌发散落,如同一只安静的猫。
卫定又在胡说八道。
看见我的那瞬间,谢晟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子。
「阿梨!」
「呃,你还是叫我宋梨吧。」我示意卫定先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躲在角落里想看八卦。
卫定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我又施了一个隔音咒,防止卫定在外面偷听。
「师姐,你真小气!」果不其然,卫定恼怒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等只剩下我和谢晟两人,我长舒了口气,开始组织言辞。
「谢晟,我确实是下过山,去了人间一趟。但是那段记忆,我已经全都忘了。」
「忘了?」谢晟如遭雷击,嘴里喃喃道,「难怪,难怪你看我的眼神是如此陌生……」
「修仙一道,本就漫长,忘却前尘之事也是常有的。可是我从前对你有所亏欠,才让你不惜爬上登天梯来寻我?」我心中甚为不解。
谢晟低声道:「亏欠?当然不是,我寻你自然是因为爱。」
「什么是爱?」我追问道。
谢晟定定地看我:「原来你还是不懂。」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我站在那里打量着他。
我看不懂这个男人,一个凡人到底为什么要历尽苦楚爬上登天梯。
「等你的伤好了以后,我就送你下山。」
谢晟再次抬眸时,已然和原来有些不同。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炙热如火,我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7
谢晟留在了宗门。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三百年没收过徒的掌门收了他做徒弟。
他是天灵根,资质绝佳,修炼速度甚至能远超雷灵根的我。
听闻到了后期,他的呼吸吐纳都能修炼。
真是,令人嫉妒。
一个能爬上登天梯,还没死在半路上的人,想想也是,应当是有点资质的。
只是这样一个修仙的好苗子,怎么没被人发现呢?
师父痛心疾首:「宋梨,你怎么不早说他是天灵根,让掌门师兄捡了个大漏。」
我是真不知。
除了他口中的人间那一桩事,我和他与陌生人并无分别。
卫定也很不高兴,差一点,他就不是小师弟了。
「师姐,你都不知道,那家伙的伤恢复得特别慢,我还以为他是个废柴。谁能想到他是个天灵根。」
卫定气得跺脚:「你是不是不想当我师弟?」
谢晟拱手,一袭白衣仙气飘飘:「绝无此意,实在是机缘巧合。阿梨可以为我做证。」
我点点头。
他说得这么诚恳,应当是真的。
他和掌门遇见那天我在场,就是巧合。
他离开之后,胡玉扭头看向我,她神情复杂,艳丽的五官都有些扭曲。
「师妹,你会被他吃定的,离他远点。」
「不许说我爹坏话。」阿慕从花盆里蹦下来化成人形,「我爹才不会吃人。」
胡玉把阿慕的头发揉乱:「哈哈哈傻孩子,吃什么人。走,跟姨姨去玩。」
我从胡玉的魔爪里解救下阿慕,让他继续睡觉。
他栖身的花盆是掌门赏给谢晟的太微木灵盆,是上古秘境中得来的法器,最适合草木灵体修炼。
阿慕的本体是白及,一味药草。
我本想将阿慕还给谢晟来带,但他们两人都不愿意。
谢晟将花盆送到我屋中:「我如今刚入仙门,师父让我早日引气入体,怕是没有精力带阿慕。」
「娘,我不想跟你分开。」阿慕抱着我的大腿不松手。
我试了很多次阿慕都不肯改口,最终只能随他去了。
「好,你若是想见阿慕了,来看他便是。」
「会不会打扰你?」谢晟眼中带着期冀,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我给谢晟倒了杯茶:「无事,反正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修炼。」
谢晟将茶送到唇边,动作顿了顿。
「怎么了?」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嘴角微弯:「茶水甚是甘甜。」
谢晟本就生得好,成了修士以后这张脸更显得丰神俊朗。
笑起来便像春风拂面。
甜?我泡的茶从来没人说过甜。
我仔细看了看壶中的茶叶:「哎呀,拿错了。这是用来驱兽的黄连叶,不是茶叶。」
谢晟脸上的笑意不减。
我怀疑他修仙以后味觉失灵了,明天去问问师父有没有办法。
8
外出历练的大师兄秦朗回来了。
他没想到出了一趟远门,宗门中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不过他是个泰然处之的性子,很快便接受了谢晟和阿慕的存在。
「师妹,我这次出去,也算有收获。我找到了这个。」秦朗凭空变出一样东西。
我忍不住惊叫出声:「无双!」
无双是我在剑池取得的本命剑。
我嫌不够霸气,问师父为何不叫无敌。
师父敲着我的脑袋让我赶紧滚,送出来这把灵剑他心疼得很。
灵器极难炼成,更何况是作为攻击武器的剑。
剑的品质有高低之分,品质越高,价格越贵。这把无双的价格在拍卖行能养活一个小宗门十年的开销。
无双是上古战场遗落的灵剑,能随着主人的修为增长不断变强,甚至在经过淬炼之后,有可能成为仙器。
我说剑是我的全部,此话绝非作假。
弄丢无双以后,我的心也空了一块。
但师兄手中的无双,仅有半截。
它不是一把完整的剑。
大师兄说他是从一只风行兽身上找到的无双。
我想不起来无双为何会一分为二,又怎么会出现在风行兽身上。
「无双?」谢晟恰在此时进门,目光紧紧锁在师兄的手中。
「你怎么知道这是无双。」我狐疑地盯着谢晟。
谢晟从怀里摸索出一支簪子。
是把木剑的形状,与无双一模一样。
我接过来,簪子在我手中重新化成半截剑。
「是你当初送我的。」谢晟垂下长长的羽睫,「那是你留给我唯一的一件东西。」
不信。
「怎么可能。」卫定嗤笑,「这把剑是师姐的宝贝,她从不允许旁人碰的,怎么会送给你。」
我点头,说得有道理。
谢晟气白了脸,看我的眼神越发幽深,最终他匆匆告辞,拂袖而去。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礼过。
「咦,师妹你不去追他吗。」秦朗看我纹丝不动。
「追他作甚,他这么大个人,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卫定道。
秦朗让卫定少说几句:「你入门早,怎么处处挤对他。」
我知道,卫定是因为没当成师兄生气。
但我没想到,谢晟还真没找到回去的路。
「就这么大点地方,他还能走丢不成?」卫定在树上跷着二郎腿,「他就是去后山散心了。」
我御剑向后山飞去,卫定跟了上来。
天色已暗,谢晟修为才引气入体,万一碰上密林深处的异兽,怕是要出事。
我不想让阿慕伤心。
才不是因为我担心他。
9
我在后山的一棵歪脖子树下找到了谢晟。
他静静地靠在树旁,像一只孤单的兽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谢晟。」我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谢晟抬起头来,月光洒在他的脸上。
「阿梨。」他一把将我抱到怀里,「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我没有推开他。
「无双是你送给我的,我知道它是你的宝贝。」谢晟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所以我一直好好珍藏着它。」
我能看出来,谢晟将无双放在怀里,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卫定干咳一声:「我还以为有人被异兽吃了呢。」
我连忙推开谢晟。
回去以后,我摩挲着无双,一夜无眠。
风行兽身上发现的半把无双受到了浊气污染,无法重新融合成一把剑。
师父让我再等等,找到幽冥火以后可以重新淬炼无双剑。
自从无双剑找回来以后,我的问心剑也出现了问题。
一山不容二虎,两剑不能共事一主。
问心剑现在不听我使唤了,我很是头痛。
掌门测出谢晟在阵法符箓方面有天分,让他当法修。
但他非要练剑。
拗不过他,掌门说:「你去剑池里选一把剑吧。如果有剑认你为主,就准你当剑修。」
谢晟进了剑池,空手而归。
他很失落,站在剑池门口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死活不肯离开。
阿慕心疼极了,求我劝他回来。
「外面下雨了,娘你把爹带回来吧,他怕打雷的。」
宗门有修士要渡雷劫。
我看着外面的天色,不想出门。
但我扛不住阿慕的眼泪。
我还没走到剑池门口,便看见谢晟飞奔而来的身影。
「阿梨,下雨了,你怎么出来了。」
他竟然是来找我的。
一道雷声响起,谢晟伸出手捂住我的双耳。
他高大的身躯给我挡住了雨。
「你不是怕打雷吗。」我抬眸看他。
「怕雷的是你,不是我。」谢晟低笑,「怕你在阿慕面前失了面子,才说是我。」
我抿了抿嘴,并没说话。
我是雷灵根,怎么会怕打雷。
「你不是想要剑吗,给你。」我将问心送给了谢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