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人 张雁鸣

1980年的初春，我从县师范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一个十分偏远的山区农村小学。

这个小学地处秦岭脚下，交通十分不便。而当时连一辆自行车都要凭票去购买，我这个普普通通才走出学校大门的小学教师，根本不可能买到自行车，因此我只能凭着自己的两条腿完成学校到家里的全部路程。

我们学校有5个年级32名学生，但只有校长和我两名教师。全校设两个复式班和一个单式班。校长是五年级单式班的包班教师。我教二四年级复式班，还剩一个一三年级复式班没有教师。

经过校长和大队的共同协商，聘请到了一位高中刚毕业的女学生来校任教。

开学一周后这名女代课教师终于来到了学校，我初次见面就被她的美艳惊呆了。她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只见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碎花衬衣的领口外翻，显示出了她的纯洁干练。她微微一笑与我握了一下手算是认下了我这个同事。

女代课教师名叫董云凤，是村支书的女儿。今年刚满18岁，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所以才来小学当了一名代课教师。

由于我们学校地处偏僻，因此每天接触的人也非常有限，特别是女性，更是难得一见。董云凤的到来为我们学校增添了青春的活力。

原来每周都要回家的校长了选择了隔一个礼拜回家一次，我也和也干脆就不回家了。

非常明显，我们两个都在竭尽全力的追求董云凤。但是董云凤对校长是独有情钟。

校长是家里是独子，比我大两岁。由于校长的父亲是区委副书记，他来这里教书只是来渡金而已。早有消息透露，明年他就会上任公社中心小学校长。所以董云凤与他走得比较近。

我和校长都是吃住在校，我们每人都有一个小小的煤油炉，吃饭是各做各吃，只有董云凤一个人吃住在家。

有一天下了暴雨，我想董云凤回家吃饭不方便就特意包了顿饺子，想借留董去凤之机拉近一下感情。没想到放学后，董云凤宁愿去吃校长的玉米糁子稀饭也不愿意吃我包的饺子。我心里凉透了，感觉今生不可能娶到她了。

看着校长与董云凤的感情越来越深，他们几乎形影不离，要不是年龄限制，他们肯定都把证领了。

我有自知之明，渐渐也就不再去想董云凤了。又是一个星期日，我见校长也没有回家，过了一会董云凤也来了。她一来就进了校长的房子，我觉得再待在学校太尴尬了，于是我就从学校走了出来。

我漫无目的的在大路上走着，突然想起了我经常去的一个地方。从我们学校房后的山梁上翻过去就是一座小型水库，我经常在星期日去那里钓鱼。

我立即回到学校拿上自己动手做的钓鱼杆向水库而去。

今天的运气太差了，钓了好长时间竟然一条鱼也没有钓到，因此我就把鱼杆扔在草丛中，在一棵大树下睡起了觉。

我迷迷糊糊突然听到有人在争吵，我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校长和董云凤两个人。他们是怎么来到了水库，来水库干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躺在草丛中听了好大一会，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两个人是为了婚姻问题而争吵的。大概意思是董云凤家的大人不同意两人来往，而董云凤却态度坚决，一定要嫁给校长。

董云凤的意思是想让校长带上她一块去南方闯荡，而校长却不想丢掉自己的工作。

校长为了表示自己对董云凤的忠心，做了要跳水库的样子，我知道校长是绝对不会傻到用自己的生命做赌的，因此也没有太过在意。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董云凤比他还刚烈，她说如果校长跳了水库，她一定陪他一起跳。

校长骑虎难下，来到了水库边上就跳了下去，接着董云凤也跟着跳了下去。

校长是洛河边长大的，水库周围水也不深。所以很快他就从水库中扑了出来了。让人不理解的是他从水库扑出来后，没有去救董云凤，而是急忙逃离了水库。

水库边的水还不是很深，只是达到董云凤的脖子，可是她从来没有下过河，她本想游到岸边，没想到一阵扑腾后竟然越来越向水库中心漂去。

我再也忍不住了，急忙跳下水库向董云凤游去。

董云凤喝了几口水后反而扑腾的更厉害了。我刚抓住她的一只手，她的另一只胳膊便快速的缠住了我的脖子。也不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我直接被她按到在水中，并且还喝了几口水。我用力挣扎，但她就是不放手，我一着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拼命地把她的胳膊从我的脖子上拉了下来。

摆脱了董云凤，我急忙浮出水面透了口气，然后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董去凤既没有沉底，也没有浮出水面，而是悬浮在水中。这一次我吸取了教训一把拉着他的脚裸，向上一送，我沉下去，她浮了上来。我又看准她的一条胳膊一把抓住向背后一拧，董云凤立即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我一手推着她，一只手慢慢的划着水。

这时我才有机会看看周围的情况，原来经过一翻折腾，我们两人现在正处在水库的中间，虽然这个水库不是很大，但离岸边至少有100多米。

我已经精疲力尽没有一点力气，一个人游到水库边都非常勉强，现在又多了一个董云凤，我确实感到了害怕。

过了好长时间，我们才游出两米多。这可怎么办？突然我用力推了一把，董云凤就向前漂去。我则仰面朝天仰游了一会，让身体恢复一点体力。

只有一小会我就急忙翻过身向董云凤看去，结果没见到董云凤的人影，我知道她又沉底了。于是我又一个猛子扎进水库寻找董云凤。

我这次算是有了经验，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并且立即就反拧了过去，我带着她浮出了水面。我不敢再推她了，因为那样还更费力气，我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划着水，慢慢地向岸边游去。

有好几次我没有一点力气都沉了下去，但我凭着坚强的意志依然坚持着。董云凤大概也看出我的力气已经消耗殆尽，于是她哀求我放弃对她的施救，让我一个人游出去。

我让她不要说话，只顾托着她向前划行，同时我也知道，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不会放弃对董云凤的施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年轻的生命在我的眼前永远消失，我就是死也要把她救上岸。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拼搏，我们终于上了岸。

我一下子瘫倒在岸边，浑身向散了架一样，四肢仿佛不属于自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休息了两个多钟头我才慢慢感觉有了一丝力气，我在休息的时候董云凤一直守候在我的身边，她开始我和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但她比我恢复得快，一个多小时后就能动了，她吐了几口清水脸色便红润了许多。

我们两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回到了学校。董云凤见了校长连一句话也没说就回家去了，我也回到自己的房子去换衣服。这时校长突然推门进来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我没有理他，面对见死不救的人多看他一眼都觉得不值，还有什么话和他说呢？

董云凤和校长终于分了手，我成了那个后来者居上的胜利者，董云凤的父亲开始也不同意董云秀与我交往，但耐不住董云凤以死相逼，最后没有办法才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一年后校长如愿调入公社中心小学并当上了中心小学的校长，我们学校又调来了一名新老师。

又过了一年，我和董云凤结了婚。

我1987年董云凤转为公办教师。

我们夫妻两人在这个学校一共待了十年，1992年，学校没有生源被撤并后我们才离开了这座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