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词话》第94回的回目是:刘二醉殴陈经济,洒家店雪娥为娼。
这陈经济自从在谢家酒楼重新和粉头冯金宝搭上火之后,两人鸳梦重温,三天两头地就在一起厮会。陈经济说“我现在又好了”,每次都要给冯金宝银子,少则五钱,多则一两,又“供其柴米,纳其房钱”,把晏公庙任道士小金库里的钱挥霍了大半。
这一日,也是合当有事。
作者兰陵笑笑生用了一段文字来补叙洒家店的坐地虎刘二。能够拥有“坐地虎”的绰号,此人绝非善类。据书中交代,这个坐地虎刘二是帅府周守备府中的亲随张胜的小舅子。
而这个张胜,细心的读者应该还记得 ,此人就是之前受西门庆指使,和草里蛇鲁华逻打李瓶儿前夫蒋竹山,那个绰号过街鼠的地痞无赖。事见《金瓶梅词话》第19回“草里蛇逻打蒋竹山 李瓶儿情感西门庆”。
仗着张胜的这层关系,坐地虎刘二专门在码头上开娼店,恃强凌弱,放高利贷,“就是打粉头的班头,欺酒客的领袖”。
刘二的洒家店有百十来间的房子,像冯金宝这种四面八方行院窠子里的妓女,晚上都住在他那里,白日里她们就到各个酒楼赶趁(临时找地方卖艺度日)。现在陈经济在谢家酒楼包占了冯金宝,这无疑是动了坐地虎刘二的奶酪。
打听得知这陈经济不过是晏公庙任道士的徒弟,并没有什么背景靠山。这一日坐地虎刘二吃酒带醉,来到了谢家酒楼来找茬。
谢家酒楼的店老板谢三郎见坐地虎刘二来者不善,便告诉刘二,陈经济与冯金宝在楼上第二个阁儿(相当于我们现在的包间)里。
刘二大䟕步上得楼来,扯下门口的帘子,大叫道:“金宝儿出来!”吓得里面的陈经济大气也不敢出。
坐地虎刘二踢开大门,骂道:“贼淫妇,你少我三个月的房钱,却躲在这里。”便照着冯金宝当心就是一拳,见陈经济也在一旁,揪过头发,又是一顿胖揍。
坐地虎刘二又叫来地方保甲,一条绳子将陈经济和冯金宝拴在一处,吩咐将这二人天明押到老爷的守备府里去。
此时作者兰陵笑笑生便很自然地开始将陈经济和春梅,这之前分开的、平行的两条叙事线,巧妙地把它们放在守备府里交织在一起了。
作者兰陵笑笑生这时便补充交代,这一时期春梅的经历。
原来春梅在去年的八月间,就替周守备生下了一个小衙内,现在也已经有半岁左右了,生得貌如冠玉,唇若涂朱,周守备视如珍宝。
后来周府的大奶奶去世了,周守备就把春梅扶了正,做了夫人,现在一个人住着五间正房。周守备又买了养娘、丫鬟来照顾伺候这母女俩。
今天陈经济要在守备府过堂,正好这小衙内被张胜抱在怀里,在外边玩耍,遇着守备升堂办案,便在一旁观看。
周守备升堂坐下,头一起问的便是被告人陈经济和娼妇冯金宝的案子。
周守备看过呈状,又见陈经济面上带伤,便怒斥陈经济作为一个道士不守清规,宿娼饮酒,骚扰地方,成何体统。吩咐左右拿下去便要先打二十棍。
不知这里算不算是书中的一个硬伤。
按理说,当初西门庆活着的时候,周守备、荆都监、张团练这些人,他们可是经常会到西门庆家里来聚会饮酒的。
周守备和陈经济这两个人应该彼此曾经见过,说不定还同席吃过酒,焉有不认识之理?
此处姑且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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