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寡妇有个不能说的秘密,她家的死鬼男人其实还活着

栀子欢乐 2024-03-11 03:02:35

1.

我是十里八村都闻名的“寡妇”。

就是“有人爱给寡妇挑水,有人爱给寡妇砍柴,还有人爱跟寡妇唠嗑”的这一种。

寡妇门前是非多,我的门前却没有一个热情的爷们儿,主要在于我的夫家太过有名。

其实我那死鬼男人还活着。

但这是个秘密。

2.

我是太史令程诺的庶出女儿,我叫程姝。

家中还有两个性格泼辣刁蛮的嫡姐。

那一天,我被即将出嫁的二姐一闷棍给干晕了,直接打包将我塞进花轿替嫁了。

我估计她是什么话本子看多了,脑袋里全是浆糊,这么大的错误都敢犯,当真是不把亲家放在眼里!

3.

亲家府上来头很大,主要也是因为他家公子快要挂了,所以不得不临时抓人充数以供冲喜,要不然这门婚事也轮不到二姐头上。

我顾不得头痛头晕恶心想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跌出了花轿。

众人还以为我是因为不愿意嫁进来而慌张,全然不知这家的儿媳已经调了包。

然后我就被送进了洞房。

反正我那“二姐夫”快要不行了,早送晚送也没差别。

4.

陪嫁过来的丫头简直要被活活吓傻,我用眼神示意她让她闭上嘴滚出去,要不然咱们两个一起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让我跟新郎官儿培养一下感情,居然半个下人也没留给我,喜房内就剩下头痛欲裂的我和半死不活没反应的新郎官儿,躺那儿像条大红包似的。

我踮起脚尖凑了过去,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然后就跟那双眼睛对视了。

“妈呀!”

我嗷了一嗓子,就见床上躺着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捂住了我的嘴。

天爷菩萨,诈尸了!!!!

5.

赵津面若金纸,看起来像喝了孟婆汤似的。

却身手矫捷,动作迅猛,估计洞个房不成问题,这难道就是冲喜的魅力?

我怂了,连忙跪地叩头高呼:“姐夫饶命!”

赵津嫌弃的上下打量着我,一双灵活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悠。

他不能是回光返照吧?

我咽了口口水,有些瑟瑟发抖。

6.

“大胆!你那嫡母和姐姐竟敢瞧不上我?”

他听了事情的原委后就有些不爽。

我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也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只能舔着脸讨好他。

姐夫变老公,也确实挺让人膈应的。

为此,我们两个互相嫌弃对方。

7.

他嫌我胖,我嫌他快要挂了。

就在我们两个各种不服气对方的时候,他突然告诉我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比二姐打晕让我替嫁都荒唐的故事。

8.

赵津他爹是个牛人,伺候走了三任皇帝了还是兢兢业业的做着太傅一职。

看书能过目不忘,品性又高洁,门下弟子何止千百人。

但,赵津不知道是不是投错胎了,他觉得自己不喜欢学文化,他一看见书本就像我看见了枕头。

要不是天资聪颖把功课糊弄了过去,估计他的娇臀早已经被打烂了。

他疯狂的热爱骑马打仗,就像我疯狂的喜欢吃喝玩乐一样。

9.

文人家里出了个武将,就像公鸡下了鹅蛋一样不靠谱。

赵津对于他爹教的那些文臣故事统统记不住,武将打天下的事儿倒是背的滚瓜烂熟。

他爹牛哄哄的名动天下,儿子一旦比他爹差半点儿都要被人说是白瞎老赵家的血脉了。

所以,他一心想干票大的,奈何也没什么机会。

就在家里提起来要给他娶亲的时候,他知道,机会来了。

就是没想到中间出了纰漏。

10.

赵津还在装死,他迫不得已把秘密告诉了我,为了安抚他父母,所以才出了这么个丧尽天良的馊主意。

只要假死,他偷溜出去,然后参军。

我就是那安抚他爹娘的“良药”,反正不能把他父母活活哭死。

“怎么样?合作吧?”

他笑的邪气,我傻的冒泡。

“我要是不干呢?”

我呆呆的问道,只见赵津恶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威胁道:“那我就只能弄死你了!”

11.

我敢发誓,这辈子我都没叫的那么大声过。

新房里半个下人都没有,所以赵津才敢肆无忌惮的恐吓我。

却没防备差点儿让我把耳膜给嚎破了。

只见外头“呼啦啦”的涌进来一群人,扑着过来把我挤飞了,口中连道“少爷怎么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儿,看着身手矫健却继续装死的赵津,微微一笑,道:“他要出恭。”

赵津:……

12.

我嫁进来没出仨月,赵津就让全家都吃了席。

他还让我在他娘或者他爹要不行了的时候撒谎说我们已经圆房了,肚子里可能有了孩子。

代价就是满满一袋的银子,约莫有个百两左右,反正我一只手提不动。

我见钱眼开,当然,也是被逼无奈,只好同意跟他狼狈为奸。

婆婆和公爹伤心了一段时间后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秘密,生怕我暴露了,又不好把我撵回去,只能将我发往乡下的庄子里喂猪,美其名曰:相公去世,忧思太过,出去散心。

我呵呵一笑,谁散心散到猪圈旁啊?腥臊恶臭的。

13.

小胳膊拗不过大粗腿,反抗无效,一辆马车把我送走了。

这处庄子是婆婆的陪嫁,小马车丁零当啷的走了个把月,估摸着我要是想靠脚走回去得把波棱盖都磨没了。

既来之则安之,只是唯独惦记我娘,不知她是好是坏?

14.

这里远离京城,也远离了纷争,反正我对外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白天去地头围观村民们种地,晚上披着星星回屋睡觉,偶尔还要监督猪圈里猪们的发育情况。

到了夏天,瓜果蔬菜都有,这几个月吃的我溜光水滑,跟在娘家时的豆芽菜萎靡不振的形象完全不同。

于是,就被艺高人胆大的贼子给盯上了。

15.

这一天,我穿着素色衣裳,头发在脑后挽成简约的发髻,上面还插着一枚素银簪子,做戏就要做全套,哪怕是我亲爹死了大约也就这个规模了吧?

太阳太大,我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啃甜瓜,屁股底下铺着一块儿藤席,村民们跟我处的很好,都爱跟我逗着玩儿。

“少奶奶,这瓜太大了,当心中午没胃口吃饭啊!”

有人这么打趣的说道。

我从瓜里抬起头,蹭了一脸的汁水,大声的回道:“放心吧,就没有我吃不下的饭!”

话音刚落,就听村民们的惊呼声响起,我还维持着大笑的模样,一回头,就感觉头顶飘来一阵疾风。

然后我就腾空了。

16.

这人是个伤员,受伤后让附近的山匪给救了。

二十多岁了没老婆,憋的他都要变态了,伤口好了以后就下山准备继续打仗,然后好死不死一眼就看见了在地头天天啃瓜的我。

细皮嫩肉的像盘白切肉似的那么吸引他的目光。

在打听到我是个寡妇后,他就更开心了。

琢磨了好几日,总算是瞅准时机将我掠夺而走。

一匹破马,一个破人,还有被颠吐了的我。

17.

他说他叫韩金阳,全家都被奸人所害,只活了他一个,想了想,不如投入反贼的怀抱。

又穷,又过的颠沛流离,所以一直没娶上媳妇儿,而且他眼光高,对于那些个庸脂俗粉很是瞧不上的样子。

我一点儿也不开心,尽管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我。

他要在野地里跟我行夫妻之事,让我一顿哭给吓萎了。

我连哭加嚎大鼻涕糊一脸,口中喊着起码要谈谈感情吧?

大半夜的这小子眼睛瞪得溜圆,像两根火炮似的发亮。

“这事儿还得讲感情?”

韩金阳看着我的睡颜,嘟囔了这么一句。

18.

他这一路都在疯跑,骑着的老马还是山匪送他的,当真是颠的我半死不活。

空了他还要眼神发亮的问我:“今天感情到位了吗?”

吓得我拢紧衣衫退避三舍:“没有!没到位!”

韩金阳嘿嘿一笑,那张漆黑的脸上,明晃晃的大白牙差点儿晃瞎我的眼睛。

偶尔他会告诉我之前他的生活,他总爱提他原先也是个少爷,我有些怅然,不知道赵津现如今在干嘛。

19.

“我已经嫁人了。”

我对垂涎三尺的韩金阳说道。

“你那死鬼男人早就投胎了!”

他搓着手笑的猥琐。

“你去死吧!”

我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疼的韩金阳呲牙咧嘴的,然后捏住了我的鼻子。

“牙尖嘴利!”

他一指头弹在了我的脑门儿上:“爷还就是喜欢你这个泼辣的劲儿!”

20.

这一路他躲躲藏藏,每到一处还要仔细留意周围有没有人留下的印记,方便他追随上去。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他倒也悉心的照顾我,难为他一个大龄男青年满心想娶老婆,抓来的野鸡大腿全进了我的肚子。

我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把赵津的事情告诉他。

我们两个一直赶路浑身都发臭了,谁也别嫌弃谁,两个大黑脸,两对儿大白牙。

21.

我有试图逃跑,奈何韩金阳威胁我,如果下回再发现我逃跑,直接就地正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再说!

我怕死了,只能老老实实的低头拔鸡毛。

偶尔还要剥兔子皮。

血淋淋的,也真是难为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都会面不改色的杀兔子了。

22.

到了鹿城,他似乎很开心,我们两个接近一个月的狂奔,总算是快到了目的地。

“过了鹿城,应该就能跟他们汇合了。”

韩金阳有些兴奋的加紧了前进的步伐,我缩在他胸前尽量降低存在感。

这是个乱世,尽管京城还是一派祥和,可是京城以外的地方已经是战火弥漫。

苦的还是百姓。

23.

我的判断没错,韩金阳太自信了,他带着我狂奔在林间,被一群流民给拦下了。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十来个穿着破烂的人拿着自制的武器,围住了我们。

我吓死了,刚想要尖叫,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韩金阳笑的很狂妄:“就凭你们几个烂番薯臭鸟蛋?也想抢劫爷爷?”

他翻身下马,跟流民打成一团,完全忘了我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寡妇”。

24.

怎么说呢,就是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红颜薄命”都是因为啥了。

在家里蹲着的绝对不会遭这个罪。

有人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因为我瑟瑟发抖看起来就很“虚弱”。

完全想不到这一路我都在杀鸡褪毛砍兔子,早就成了“心黑手毒”的刽子手了。

我被人从马上扯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下,碎石块划破了我的衣裳,露出来几寸雪白的肌肤。

看红了他们的双眼。

25.

韩金阳一分神,就被人用破菜刀砍伤了,这时候了还不忘吼我:“你这傻姑娘,不知道骑着马跑啊?”

我没空跟他斗嘴皮子,从地上爬起来就蹿,流民在我身后狂追。

“吗,的,她是女人,白花花的!”

他在我身后发出了Y荡的笑声,像饿狼似的,一下子就把我扑倒在地上了。

韩金阳急的不行,奈何双拳干不过老菜刀,更何况对方还有人数上的碾压。

我翻过身来,随手抠了一把土就扬了过去,那人眼睛被迷住了,大叫一声翻滚着到一旁去了。

另一个人眼见同伴受伤,也骂骂咧咧的扑了过来。

我头上还别着那枚素银簪子,没用在韩金阳身上反倒用在了流民身上。

26.

我咬紧牙关不作一声,恶狠狠的捅在了来人的身上,疯了似的乱捅一气儿,那人给了我好几下,打的我鼻青脸肿的。

韩金阳倒吸一口冷气:“乖乖,这一路得亏没惹你,要不然我也要成血窟窿了。”

一边说还一边砍翻了几人,然后焦急的冲我这边跑来。

没多久,就听不远处传来马蹄阵阵,我心中微寒,不知道是敌是友,只能号啕大哭着骂道:“韩金阳你这WB蛋,我要是死在这儿就都是你害的!”

27.

驻扎在不远处的赵津原本是想进城的,骑着马还没走远就听到这边有打斗声,带着几个属下赶到的时候就听见了我那一句“韩金阳”喊得格外凄厉。

他大笑一声,戏谑的说道:“兄弟们,听到了吗?是金阳回来了!估计真被他绑来了什么绝世美人儿做婆娘,走,咱们去帮他一把!”

打死赵津都想不到,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妻子被好兄弟撬了墙角的经典场面。

28.

“这他,吗,的,是什么情况?”

赵津怒火中烧,仿佛头上带了顶有颜色的帽子一样。

我见了他后哭的更惨了,完全忘了被打到肿胀的腮帮子和手里血淋淋的簪子。

韩金阳有些防备:“赵津,这可是我先看上的!”

赵津一脚踢翻了他:“去你NN个腿儿的吧!”

韩金阳爬起来就要跟他打,却被其他人给拦住了。

当着太多人的面, 赵津也不好解释什么,黑着脸就把我拎回了驻扎地,像拎着小鸡子似的。

29.

赵津现在已经是军营里的二把手,一把手是现任皇上的侄儿,名叫严铮,他爹早就被皇上当西瓜给砍了。

这几个人是一丘之貉,要不然赵津也不会拼死来协助他了。

严铮长得像个小白脸儿,他有些头疼的看着底下的我们。

韩金阳不服气,他认为赵津是故意要跟他抢老婆。

赵津更不服气,指着我说我原本就是他的婆娘!

我比他们两个还不服气,我好好的养我的猪,凭什么被你们争来夺去的?

30.

这事儿捂在严铮的大帐中就算是烂自己人的肚子里了。

赵津瞪我几眼,说我只会惹祸。

韩金阳赶紧站在我面前说赵津这是嫉妒!

两个人差点儿又打起来,严铮把这二人用铁锹扒拉开,那二人就像斗鸡似的浑身的毛发都在抖擞着。

我被安排到了后勤,暂时跟着大部队休整,严铮也不好把我一切两半平均分了,只能悄么声的喊了军医来看我脸上的伤。

后勤有几个老嬷嬷和一同行军的女眷,我就跟着她们混在一起。

总算是能安生下来了!

31.

赵津这几天走哪儿都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中带着几丝绿光。

他磨蹭半天,终于决定来找我谈谈。

然后一眼就看见韩金阳捧着一束野花在献殷勤。

赵津一拍脑门儿,心道他怎么没想起来这一茬呢?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难道就是近猪者臭吗?

我有些为难:“韩大哥,谢谢你的好意,我还要忙,就不陪你了。”

说着,我便起身打算跟着人一道去水边清洗脏衣服。

韩金阳有些不开心:“你是我婆娘,叫什么大哥啊?”

“放你die的屁!”

赵津挥舞着拳头就来了,这二人打成一团,我直接越过他们,任凭他们打得跟乌眼鸡似的。

32.

韩金阳泡了好久才把自己洗干净了,露出真容来后,我才发现他是一个笑起来很阳光的男子。

不像赵津那般桀骜与嚣张。

这两个人原先好的跟能穿一条裤子似的,这会儿“反目成仇”天天斗嘴打架,严铮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人给了十军棍,扔帐篷里养伤去了。

如今我是回不去了,被人掠走长达数月,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子了,似公婆那般严明迂腐的,搞不好要给我来个猪笼一日游什么的。

韩金阳也没想到到嘴的鸭子说飞就飞,早知道我那“亡夫”是赵津,打死他他都不会对我起念头。

你说这孽缘,到底是月老打了盹儿,还是红娘闪了腰?

那根红线到底是怎么扯的?

33.

我每日都在后方忙碌,能不露面就尽量不露面。

偶有几回被赵津逮到了,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闻讯而来的韩金阳给发现了。

这二人从口角相争上升到互相吐唾沫攻击。

自从严铮下了死命令不许随意斗殴之后,这二人再也不敢轻易动手。

“程姝是我的!呸!”

“韩金阳你别不要脸了,她明明是我的!呸!”

“赵津你脸皮真厚!呸!”

“某些人的脸皮也不怎么薄!呸!”

这两个幼稚鬼!

34.

大军北上,一路攻城掠地。

赵津骑在马上跟韩金阳两个像比赛似的,砍人头砍的“嘎嘣”脆。

“哟!这不是韩大将军吗?怎么?没吃饭?连人也杀不动了?”

“呵~我以为眼前这个弱鸡是谁呢,原来是赵大将军,方才差点儿被人捅的是你吧?”

“呸!”

“呸!”

两个人一边砍人一边互相不服气,然后一个分神,就被人打落下马。

35.

赵津受了伤,方才韩金阳还笑他是个“弱鸡”,在看见我给赵津上药后,立马垮下脸来。

他躲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赵津那厮呲牙咧嘴,他笑的像朵喇叭花似的。

“你说说你,好端端的跑出来做甚?害的老子为了你跟兄弟反目!”

赵津有些憋得慌,他老早就想问我了,可惜一直没逮到机会。

我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哑巴了?为什么不说话?”

他捂着受伤的肩膀,语气略微的重了起来。

36.

我“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韩金阳急了,立马跳了出来。

这二人谁也不让谁,你一句我一句的叫骂起来。

“够了!”

我怒吼一声喊道:“嫁给你原就不是我本意,如果不是二姐打晕把我塞进花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成为夫妻!”

韩金阳手上拿着的木棍一松,脸上还带着几丝诧异。

“赵津,你太自私太霸道了,我被你家里人送去那么远的乡下是因为谁?你爹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了!为了不让我把秘密泄漏出去才将我送走的!还有你——”

我把视线转移到韩金阳身上,眼眶通红的继续说道:“我被你平白抢走后你以为我还有回去的机会吗?怕是刚一露面就要被浸猪笼!你们总是不顾我的意愿做出违背我本意的事来,到头来倒霉的还是我自己!”

听完我的话后,这二人脸色难看,却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赵津,我同你说句实话,哪怕这一路我跟韩大哥孤男寡女相处在一起,他也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

说完,我恶狠狠的用袖子擦了把眼泪,拿起药箱,踉跄着走出了帐篷。

徒留那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37.

“你——”

他们两个同时开口,却又默契的闭上了嘴。

“我原先……还以为你们两个已经……”

“我,我,我开头也不知道她是你的……”

这二人相视一笑,突然又齐齐把头扭向一旁,谁也不敢看谁了。

“我,我跟她徒有夫妻之名却未有夫妻之实,其实跟我有婚约的是程姝的二姐来着。”

赵津别别扭扭的把实情讲了出来,韩金阳也老脸通红:“我起初也只是想弄个婆娘回来,就当给韩家留个种儿了,却没想到,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姑娘。”

不等人问,韩金阳满脸梦幻似的娓娓道来:“她第一次杀兔子的时候当真是美极了,一边哭一边把兔头给剁下来了,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女人也不全是娇弱的……”

赵津在一旁目瞪口呆:“你的审美还真是特别,我头一次知道有姑娘杀兔子还能杀出美感的……”

38.

自我骂了那二人一回后,这两个人之间反而没那么剑拔弩张了。

对于赵津而言,妻子只是一个助他能顺利逃脱家门的幌子,无论那个人是我还是村口的王铁柱,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

而他原先还以为我私下里跟韩金阳已经生米煮成大米粥了,这样的事情对于男人来说显然是致命的,按他的想法,没弄死我们两个都算他普度众生立地成佛了。

好在韩金阳没那么禽兽,而我也算守妇道,赵津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心里就开始酸溜溜的。

39.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甘心,赵津动辄出现在我面前,他这人性子耿直又傲慢,总是做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而韩金阳显然就很能舍下脸面,嘴巴甜的像喝了二两蜜似的,他还用狗尾巴草编成了一只只毛茸茸的小兔子,惹得我欢喜不已。

赵津这个时候就很难受了,又气又急还不能打架,生怕严铮再给他来十军棍。

半夜不睡觉,他爬起来把周围的狗尾巴草都给薅了,弄的手指头绿油油的。

他现在不太能看见绿色的东西,薅了一大把,又看了看身边散落一地不成型的草兔子,赵津哀嚎一声:“我这他M的是在干什么?”

不过很快我们的这点子事情就不算啥了,皇上十万大军压境,形势逼人。

40.

严铮这家伙一心想弄死他小叔叔。

杀父之仇只能算是开胃菜,他家中的女眷包括他才十岁的妹妹都为了不被人摆布而选择了自尽。

这才是逼疯他的源头。

赵津追随他也是为了摆脱父亲大能耐的阴影。

后来在见多了百姓疾苦后彻底倒戈,他想要人人吃得饱饭,想要的是百姓安居乐业。

而不是上位者欢歌笑语,世家贵族们载歌载舞,脚下踏着的金砖,却是用一摞一摞百姓尸骨所换来的。

这样的根基,早就腐烂到底了。

41.

虽然还没查出来赵津假死,但皇上知道赵家显然很不对劲儿。

于是,皇上把太傅弄到了军前。

赵津蒙着脸,手里的那支箭,始终都无法射出去。

42.

皇上太有心机了,把太傅弄在军前,老人家是教过严铮的,包括严铮他爹也曾是太傅的学生。

自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主意真是有够歹毒!

赵津气的乱蹦,大骂皇上是莲藕成精了,浑身都是心眼儿!

只不过骂也没有用了,太傅抖抖索索的,风吹过来,额前的毛发更加的稀少了。

43.

两军僵持起来,互相扎营安寨暂时休战。

严铮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杀了太傅倒是容易,可是赵津呢?名声呢?他总不能背着杀师罪名吧?

赵津也急的上火,嗓子都哑了。

唯一没心没肺的就是韩金阳了,他始终琢磨着让赵津同意跟我合离,别耽误他娶妻生子。

然后偷偷把藏起来的鸡腿留给了我:“你自己吃,别分给旁人。”

我看着他笑的呲牙咧嘴,也忍不住跟着眯起了双眼。

这幅场景看在赵津眼里,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红杏出墙啊!

44.

“程姝,你这水性杨花的,你男人还没死呢!”

说着,他把我拉到身后,挡住了我的身影。

其实他更恼怒的是我从来不肯对他展露这样的笑容。

“你有完没完?你我成亲本就是错的,起初你不是不愿意的吗?现在又跳出来计较个什么劲儿?”

我掐着腰跟他对峙起来,韩金阳还在一旁拱火添柴。

“你这——”

“你什么你!”我打掉他指向我鼻子的手:“我讨厌你的自大与霸道,你……”

我话还没说完,赵津突然捧住我的脸恶狠狠的吻在了我的唇上。

“我让你讨厌我!”

每说一个字他就亲我一口,直磕的我嘴唇生疼。

韩金阳在一旁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45.

老爹的到来和被韩金阳一通老拳伺候,赵津病倒了。

他半死不活的躺在帐子里发起了高热。

军医用银针把他扎成了刺猬,放了不少黑血出来,据说这就是燥热而引起的内火。

我去看过赵津,他躺在那儿双目紧闭脸颊通红,盖着厚厚的被子,估计没病死也要被压死了。

原先我们的初相识,也是他躺在床上,只不过,从前是他装的,现在他是真的。

46.

可能针扎多了好的也快,赵津第二天就能睁开眼了,没多大会儿就喊着要吃肉,吃大块的。

于是,韩金阳端着一大盘的烤鸡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

病号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抗拒。

“怎么就不能是我?”

韩金阳把鸡腿掰下来,然后用油纸包好:“我都没计较你偷亲程姝,你还好意思嫌弃我?”

赵津有些恼羞成怒:“我亲我自己的妻子还有错?”

韩金阳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泻了气。

47.

两个男人总算没有再吵嘴,一是赵津真的病了提不起精神来,二是韩金阳有求于他。

“反正你跟程姝也是勉强凑合,不如一拍两散,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韩金阳虎视眈眈的看向他,而赵津气的胸口发闷,摸了摸磕肿的唇角,他突然很坏心眼的说道:“你不就是想让我跟她合离吗?在这之前,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马就办,如何?”

韩金阳开心的跳了起来,他拍着胸脯,自信的说道:“什么条件随便你提就是!只要我能做到!”

“把我爹从敌营给弄出来,你敢不敢?”

48.

韩金阳趁着夜色带着几个人跑出去的时候,严铮正在跟属下商讨战事。

皇帝显然是急了,就太傅那样缺毛少发连刀也提不起来的人,能干什么?只要严铮敢弄死太傅,皇帝就敢造谣他是个欺师灭祖的混球。

“什么?韩金阳跑去敌营那里?他去干什么?”

严铮急的上火,不明白这二半夜的他是不是要去送人头。

底下的人回道:“属下也不知道,只是听韩将军说,他要去把赵太傅给救回来。”

严铮一拍桌子,手被震的生疼:“要是能救,本王早就去救了,还轮得到他去逞能?赶紧给本王把他追回来!”

49.

赵津被拖起来的时候,人还在做梦。

“发生什么事了?”

他迷迷糊糊的看着一大群人挤了进来,有些害怕的用被子裹紧自己。

“你这混账!韩金阳去救赵太傅是不是跟你有关?”

严铮头顶生烟就差给他几棍子了。

赵津搓了搓眼,硬是被吓醒了:“他不会真的去了吧?”

看着严铮冷漠的脸,赵津知道这事儿大扯了。

“我只是为难他一下而已,谁让他老是惦记程姝来着,我也没想到他能当真啊!”

赵津欲哭无泪,他知道,这一次,他闯了大祸了!

50.

我被提到帐前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严铮的眼神冰冷,像是要刺穿我一样。

“若是韩金阳能回来,关于这个女人,也该做一个了断;若是韩金阳回不来……赵津,我杀了她,你可有话说?”

话音刚落,我立马被吓的抖了起来:“为什么要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王爷,我,我做错了什么?”

严铮不理会我,只是盯着赵津,而他低着头不作一声。

“赵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大哥呢?”

几个穿着盔甲的将士把我摁在了原地,我动弹不得,赵津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写满了愧疚。

51.

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我心灰意冷。

我自问自己从未做过任何越轨出格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们偏偏要拿我做筏子?

“王爷,我这条命从未由自己做过主,被韩金阳掳走绝非我自愿,如今也是赵津随意许下的承诺,为什么你们却要杀我泄愤?”

严铮依旧是冷漠的看着我,他嗤笑起来,带着几丝狰狞。

“你虽无罪,却是源头!程氏,这等要紧关头,杀你一个妇人,也算是给我身后千万身死的弟兄们一个交代!至于赵津——”

他把话头转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人。

“我自是会惩罚他!这就无须你操心了!”

说罢,就听赵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所为,是我太过轻浮与急躁,还望您饶程氏不死!赵津,自当一命还一命!”

52.

我低着头,看着因为日夜操劳而粗糙的双手,原本细长又白嫩,如今却关节肿大,有的地方甚至还有了裂痕。

原本,我也是衣食无忧的小姑娘。

我抬眼,看向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又傲慢的男人。

“赵津,从一开始你就想参军,哪怕把我扔在你们家让我顶着寡妇的名声你也要诈死逃出来,为此,我还收了你一袋银子做封口费,可我从没想过,最后会变成这样。”

说着,我突然抑制不住的泪如雨下,浑身血液都变得冰冷起来。

赵津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53.

韩金阳回来的时候,外头隐约看到了天亮的影子。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把太傅救出来的。

赵太傅一身的血污,又脏又破跟刚要完饭似的。

“哎呀,你这混账,是要颠死老夫吗?”

还有空骂人,想来是毫发无损。

太傅身后的那个人,脸上黑红一片,浑身破败不堪,衣角上甚至还在往下滴着鲜血,每走一步,就是一个鲜红的血脚印。

压住我的将士们松开了手,我捂着嘴颤抖着看着他踏步而来,像是看到了英雄。

“我回来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54.

韩金阳倒下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倒了下去。

太傅在那里叙述着昨夜的惊险,我无心听他滔滔不绝,我只知道,那个疼我的男人,在我的眼前倒了下去。

军医摇头叹气:“这跟重新缝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都在庆贺韩金阳胜利归来,只有我,守在床前,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哭到不能自已。

55.

“你回去歇歇吧。”

赵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学着韩金阳的样子,给我留好了鸡腿,可是我连看也不曾看上一眼。

“赵津,我一直都想问问你,若不是韩大哥把我掳走,待你功成名就的时候,可还会记得我是谁?”

他没有吭声,自从韩金阳受伤之后,他一直都在沉默不语,原先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人,终究还变的沉稳了起来,只是,这却是另一个人以命换来的。

“我要跟你合离。”

当我冷静的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赵津呼吸一窒。

他心中微痛,有些艰难的开口道:“何必这么着急?总也要等到金阳醒了不是?”

“我说,我要跟你合离!”

我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他节节败退输的狼狈。

56.

韩金阳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五天了。

他还在发着高烧,双颊通红像是被炭火烤过一样。

太傅把儿子骂了一顿,操起角落里的棒槌就追了过去,一边追还一边骂,说赵津失了兄弟没了老婆,两手空空啥也不是。

皇帝没了太傅作筏子,已经自乱阵脚,严铮跟他们打了几仗,赢多输少,赵津在战场上跟没命似的疯狂杀人,也被人疯狂追杀。

谁都知道,他是在宣泄心中的愧疚。

因为军医曾说,韩金阳伤的太重,可能要扛不过去了。

57.

“程姝?”

他微弱的叫了我一句,我开心极了,连忙凑了过来:“韩大哥,你醒了?”

刚醒过来的病人还是很憔悴的,韩金阳胡子拉碴的,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我被他刚刚掳走时的样子。

他试着抬起手想要拍拍我的头,却又半道落了回去。

“我……没力气了……”

他笑的苍白,我努力的忍住泪水,在一旁假装忙碌,又端来一杯温水,用干净的布条沾湿润了润他的嘴角。

“韩大哥,我跟赵津在太傅的见证下已经合离了,你看,这是合离书,我已经自由了。”

我把那张纸放在他的手中,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等你好了,咱们就成亲,只是,你可别嫌弃我是合离再嫁之身。”

他拿着那张薄薄的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赵津,那,臭小子,怎么舍得?”

“若是……真,嫌弃,你,当初……我也不会……掳走你了……”

“可,可是…程姝……我,我好像,不能再,再照顾你了……”

58.

韩金阳走的时候,严铮打了胜仗,就连敌军的将领也给绑了回来,皇帝几乎没有任何胜算了。

我在众人的喜悦声中,轻轻的靠在了韩金阳逐渐冰冷下来的胸前:“相公,一路走好……待来世……”

话出口破碎不成音,眼泪滚滚却冰凉彻骨。

他被严铮封为了威武大将军,葬礼规格盛大,所有人都穿戴好了素衣,若是没有韩金阳拼死将太傅救回来,这战事不晓得还要胶着多久。

赵津被太傅踢到了韩金阳的灵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差点儿把膝盖跪烂。

严铮到了也没有杀了我,我跟着大军进了京城后,就抱着韩金阳的牌位回了娘家。

59.

进京后,严铮手刃了皇帝替爹娘兄妹们报了仇,没几天就摇身一变成了新皇。

回家后,我那嫡母同姐姐们还要冷嘲热讽几句,被我用从军营里学会的几句糙话骂了回去,又亲自下场砍断了几只鸡头,这几个人总算是老实了。

我爹一见了我就躲着走,生怕我半夜不睡觉跳墙头把他给剁了。

我娘倒没说什么,只安慰我人回来就好。

毕竟我被人掳走这事儿压根瞒不住自己家的人。

我把韩金阳的牌位拿了出来,用手仔细的擦拭了一遍,然后轻声说道:“相公,我们到家了。”

60.

赵太傅一家青云直上已经很久了。

为此,有不少人对他们提出了抗议。

新皇是有心抬举赵津的,对那些明里暗里的告密选择了无视。

还封了他一个卫国公的称号。

这下可好了,总算达到了赵津想要脱离老爹影子的愿望。

可是他却并不开心。

媒婆都要踏破他的门槛了,赵津神情坚毅,他说:“我不喜欢大家闺秀,我喜欢的,是一个寡妇。”

满京城的媒婆就开始可着劲儿的造舆论,说卫国公口味独特喜欢刚成熟的少妇,所以各家的寡妇都出动了。

然而,卫国公的聘礼还是送到了我的面馆门前。

61.

赵家为了弥补我,把嫁妆和头面首饰等都送了过来,包括当初赵津贿赂我的那袋银子。

我用这钱盘了一家店,名字就叫金阳面馆。

我娘早就不想跟我爹过了,拼死哭活要来了放妾书,我就带着她离开了程府。

我挽着妇人髻,在面馆里抛头露面,偶尔遇到流氓,直接拿刀就砍。

杀多了鸡鸭鹅狗猫,还怕砍死一个半个的小混混不成?

我娘说我变了,从前那个憨吃傻喝的胖丫头已经彪悍成了一个虎妞。

我苦笑一声,却只能摇头叹息。

还没等嫡母她们得意几天,卫国公的聘礼就送了过来。

62.

赵津有些紧张,已经有一年多没跟我见面了,他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把聘礼送来的。

人还没进面馆,就被迎面而来的金银珠宝砸了一头一脸。

“大胆!卫国公在此,还不速速出来拜见!”

他的手下大声的呵斥着,被赵津抬手制止了。

“坐吧。”

我没给他好脸色,却还是客气的说了一句。

赵津心中忐忑,双手在大腿上搓了又搓,才敢坐了下来。

“程姝……”

他将要开口,就被我截住了话头:“赵津,不,国公大人,或许你不知道,女子要为亡夫守寡三年方能改嫁。”

“我知道。”

他涩声回道:“可我想提前定下来,这样也不行吗?”

63.

我没有答应他的提亲,因为我要给韩金阳守寡。

而赵津见我虽然没接受,却也不曾过分的厌恶他,心中不免多了几丝庆幸。

说不清他是为了照顾我还是别的什么,反正从此往后他便时常来我的面馆帮工,有时剁葱花,有时擦桌子。

前婆家对此没有任何的怨言,尤其是太傅,连夸我是“忠贞之妇”,并且上奏朝廷要鼓励寡妇再嫁,以便多生孩子多种树。

对于一个经历了战争的国家来说,没有什么比促进生产更有效缓和人口凋零的结果了。

64.

我守寡三年后还是没有答应赵津的提亲。

他倒也依旧老实的守在面馆里,有的时候百姓甚至会叫我的店是“国公面馆”。

时间久了,总有人会把韩金阳忘掉。

只有我不可以。

每年清明我都要去他的坟头扫墓,摆上鸡腿和兔肉,靠在墓碑旁念叨着过去的那些时光。

而赵津则会神情落寞的守在一旁。

我倒了一杯酒,递在了他的手中。

“喝一杯吧,我想,韩大哥也不希望你愧疚一辈子。”

他没说什么,仰头把酒喝光了。

“你要给他守多少年呢?”

“我不知道。”

“程姝,你能接受我吗?”

“我也不知道。”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如果一辈子都不接受你呢?”

空气中似乎有暗涌流动,赵津扔了酒杯,神情坚定而又温柔:“那我就等你一辈子。”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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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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