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握着那张解雇通知书，指尖微微发抖。会议室里冷气开得很足，她却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玻璃墙外，陈默正在工位上专注地写着营销方案，他习惯性地转着笔，那是他们恋爱三年来她送的第一支钢笔。

"林总监，这是公司的决定。"HRVP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陈默的团队连续两个季度业绩不达标，你是人力资源负责人，应该明白公司的立场。"

她当然明白。作为人力资源总监，她经手过太多裁员案例。只是这一次，对象是她的未婚夫，是那个每天早晨偷偷在她办公桌抽屉里放热牛奶的人，是那个在年会后台帮她整理礼服裙摆的人。

"我建议你亲自和他谈。"HRVP递过文件，"毕竟你们...合作多年。"

林夏知道，公司高层早就察觉了他们的关系。茶水间的窃窃私语，电梯里的暧昧眼神，还有那次团建时不小心被拍到的牵手照。只是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直到现在。

"为什么是你？"陈默的声音在颤抖。他站在她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解雇通知书被他攥得皱成一团，"就因为我是你未婚夫，所以你要第一个拿我开刀？"

"这是公司的决定..."她试图解释，却被他打断。

"公司的决定？"他冷笑，"那你为什么不辞职？为什么不去跟老板说，要么我们一起留下，要么我们一起走？"

林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她想起上周他们还在看婚房，陈默指着样板间的婴儿房说："这里以后可以改成书房，等孩子大了再改回来。"而现在，他眼中的温柔已经变成了愤怒。

"你知道吗？"他转身走向门口，"我本来打算今晚求婚的。"他从西装口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重重地放在她桌上，"现在，用不着了。"

办公室的门被摔上，林夏终于哭了出来。她打开那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内圈刻着他们相遇的日期。那天她刚入职，在电梯里遇到抱着厚厚一摞文件的陈默。文件散了一地，他们一起蹲下收拾，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一起。

三个月后，公司宣布裁员结束。林夏递交了辞呈，HRVP没有挽留。收拾办公室时，她在抽屉最深处发现了一张泛黄的便签，是陈默的字迹："今天你穿白衬衫的样子真好看，但我更喜欢你穿婚纱的样子。"

她最终没有戴上那枚钻戒，而是把它和便签一起锁进了保险箱。就像锁住了他们三年的爱情，和那个永远无法实现的婚礼。

后来听说陈默去了另一座城市，在一家创业公司做市场总监。偶尔在行业峰会上遇见，他们也只是远远点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林夏的办公桌上始终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陈默唯一的一张合照。那是公司年会上，他们站在人群最后，他偷偷牵起她的手，被同事抓拍到的瞬间。照片里，他们都笑得很甜，仿佛永远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