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拿足了苏联枪炮卢布的基督将军冯玉祥也在西安就任武汉方面所授予的第二集团军总司令之职,兵出潼关,沿陇海线东进,连克洛阳、郑州。两面夹攻之下,奉军大溃,全部被赶出了河南。
正当北伐军鏖战河南之时,武汉方面已是阴霾密布,一众文臣武将纷纷表露出反共意图,或明目张胆、或暗中唆使,形势急转直下。
5月17日,驻防宜昌的独14师师长夏斗寅叛变投蒋,率部进攻武汉,幸被叶挺击溃。5月21日,三十五军所部33团团长许克祥受军长何健指使,于驻地长沙发动马日事变,大肆搜杀共产党,手段之残酷,绝不亚于蒋介石。
就在这风云诡谲、山雨欲来的紧急时刻,共C国际于5月30日下令:中共自己搞队伍,开展土地革命。改组国民党上层,驱逐落后分子。组织军事法庭,严惩反动军官。
共C国际驻中国代表团团长、武汉政府顾问,印度人鲁易不知是太天真了还是搭错根筋,居然把这份密令泄露给汪精卫。汪精卫看过,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要造反啦,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6月5日,武汉政府解除苏联顾问鲍罗廷、加仑等140人的职务。10日,汪精卫又跑到郑州,和脚踩武汉、南京两条船,正在待价而沽的冯玉祥会商。双方最终谈妥:河南地盘拱手相让,北伐军回师武汉,汪、冯两家和平相处、共同反共。
7月15日,汪精卫终于在武汉宣布分共,国共两党至此全面决裂。
事实证明,没有武力保障,闹腾得再凶也不过是虚火上升。原本风头正劲的中共转眼间被打回原形,成了无家可归、无处安生的弃儿,犹如汪洋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倾覆沉没的危险。。
腥风血雨、强敌环伺,中共痛定思痛,展现出了绝不言败的坚韧性格:既然无路可退,那就迎难而上,杀出一条血路来。
7月12日,根据共C国际执委的指令,中共中Y改组,由张国焘、李维汉、伍豪、李立三、张太雷组成临时中常委。
作为犯有严重右倾错误的总书记,陈独秀受到严厉批评,他必须对失败负责,非但未被允许参会,还被勒令前往莫斯科请罪。随后,这位中共创始人提出辞职,灰头土脸地下了台。
29日,中常委正式决定,成立以伍豪为书记,包括李立三、恽代英、澎湃、谭平山在内的前敌委员会,尽快发动南昌起义,作为对国民党反动派最坚决最强硬的回应。
张发奎突然打了个寒噤:是谁,在七月的骄阳里惦记着我?
分共和讨蒋都是重中之重,接下来就该对付蒋光头这个大敌了。为此,武汉方面对所辖军队重新编制,成立了第四集团军,唐生智为总司令。下辖他兼任总指挥的第一方面军(原第四方面军),以及由四军、十一军、二十军(独15师扩编,贺龙升为军长)合编的第二方面军,张发奎为总指挥。
在国民党各大员中,张发奎对中共最为友善,关于武汉分共,他曾解释说:只是国共分家而已,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见亦是朋友,不可能有蒋介石式的屠杀发生。事实上,就在这节骨眼,他部队里为数众多的中共人士一个也没赶,另外还收留了大批从唐生智、朱培德军中被驱逐出来的中共人员,那是相当够意思。
中共就是打他的主意。如果能把这位北伐名将、铁军统帅拉进自己阵营,影响力就太大了。可惜后来发现,张发奎仅仅是同情中共而已,要他弃暗投明却做不到,此议作罢。
7月下旬,第四集团军各路人马陆续向江西、安徽开拔,准备沿长江两岸大举东下,直捣南京。
从广东出发后,张发奎等人在外已经征战了一年多,官兵们思乡心切,盼着早日返回故园,都不愿去和老蒋拼命,替唐生智火中取栗。部队到了南昌到九江之间的南浔线就梭巡不前。
这对中共来说无疑是大好良机,张发奎虽然争取不到,但拉走叶挺等人控制的部队并非难事。尤为可喜的是,贺龙虽又不是党员,可架不住人家积极要求进步,明确表态愿意带着二十军跟党走。而南昌城防务空虚,只有滇军、湘军互不统属的五个团,拢共七千多人。江西省主席,新任第五路军总指挥朱培德上庐山避暑去了,城中事务都交给他的至交好友,三军军官教育团团长、南昌市公安局长、中共党员老总一手处理。
机不可失,当断则断。7月底,伍豪等人潜入热浪滚滚的南昌,彻夜筹划、周密布置。随着新任十一军副军长叶挺带着10师、24师,贺龙带着二十军共计两万多人先后开到,8月1日凌晨,平地惊雷,南昌起义。
确切地说,育容没能参加这次起义,因为他所在的25师驻留九江马回岭,距南昌还要一百多里的路程,连当夜响彻全城的枪炮声也没听见。
当天下午,伍豪按事先约定,派出一列火车开到马回岭。负责在25师联络的前委军委书记聂荣臻得知起义大获全胜,立即传达指令:同志们出发,去南昌城集合。
军中的党团员们预先都接到通知,早就做好行动准备。73团是独立团的老底子,没二话,团长周士弟带领林彪和他的战友们全体上车。75团也是由独立团直属队扩编出来的,除了团部没动,1营长孙一中把下面三个营全都带了出来。连中共没有控制的74团也被团参谋长王尔琢拉走了他好兄弟袁崇全任连长的重机连。可怜的25师长李汉魂,眼睛一眨,手下就剩一个团了,接下来该当师长还是团长呢?
张发奎在九江听到消息,急得直跳脚。南昌城反正打得是别人,死光了都不管他事,可自家的兵要被拉走,那就是在心头挖肉啊。马上拽起李汉魂,乘火车追了上来,在德安车站隔着一座铁路桥大声喝令部队停止行动。
今非昔比,总指挥也不管用了,聂荣臻、周士弟下令殿后的73团开火。一通乱枪之后,张、李二人连滚带爬地跳车逃命,不禁感慨:这是什么世道,他娘的小弟都砍大哥了。
伍豪坐镇中军,伯承出谋划策,老总宴请敌将,贺龙、叶挺率部激战,一夜间占领了南昌城。
在被包围缴械的俘虏中,有两人挺出名。一个是湘军18师54团指导员李韶九,一个是滇军27师79团1营长罗炳辉。李韶九立即反正,加入到了革命队伍之中。而罗炳辉当时思想还不够进步,仍是选择回到老上司朱培德那里,继续当他的国军营长。
消息传出,举国皆惊。从这一天开始,中共终于拉起队伍单干了。
中国历史上一支最伟大最光荣的军队从此诞生。八月一日,后来也成为工农红军乃至人民解放军的建军节。即使在文革时期,有人提议要把建军节改为九月九日,伟人也没同意。
需要说明的是,第一次跟国民党这个庞然大物真刀真枪地干仗,中共还是显得缺乏自信,需要联合尽可能多的力量,起义成功后,还是以国民党左派名义成立了最高领导机构—革委会,把宋庆龄、邓演达、何香凝一大批在或不在、愿意或不愿意的名人都拉进了委员名单。
而起义军仍打着青天白日满地红大旗,沿用第二方面军的番号,给人的印象这仍然是一支国军,唯一不同的是就是官兵们每人脖子上系一根红带子,以示和反动军队的区别。
一个月后湘赣边秋收起义,伟人坚决地打出共产党旗帜,“军叫工农革命、旗号镰刀斧头”,中共这才正式开始在江湖上独闯名号。
南昌不是久留之地,张发奎、朱培德的部队近在咫尺,说到就到,你挖了人家墙角,砸了人家场子,还不得一拥而上收拾你?
8月3日,起义军按事先计划撤离南昌,向广东进发,准备重占广州这个曾今的革命大本营,接收苏联从海上运来的军火支援,整顿兵马、积蓄力量,再次发动北伐。
山寨版的第二方面军共编成了十一军、二十军和九军。
十一军约一万三千多人,军长叶挺,党代聂荣臻。下辖24师(师长叶兼)、25师(师长周士弟)、10师(师长蔡廷锴)。
二十军约一万多人,军长贺龙,党代廖乾五。下辖1师(师长贺锦斋)、2师(师长秦光远),3师(师长周逸群)。
至于九军就有意思了。设立该军,本想让老总策反朱培德的九军28师师长韦杵,拉过一个师来,军长的位置都给他预备好了,只是韦杵赴武汉治病而未能如愿,老总只好自己给自己升官,副军长当场转正,带起这支由他的军官教育团改编而成,仅有区区几百号人的空架子军。
方面军代总指挥贺龙,代前敌总指挥叶挺。正职也都一厢情愿地挂上了张发奎和他手下四军军长黄琪翔的大名,还在想着争取这两位能够幡然醒悟、改弦易张。
这些大事,都不是育容一个小连长所考虑的,他要做的就是扛起枪,带好全连,顶着火毒的日头,跟上大队人马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