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本期是二战德军大德意志师战斗全史系列的第26期。上一期介绍了德军为何要发起勒热夫战役，以及德军在战役期间的一部分战斗战史。由于勒热夫战役篇幅内容较长，故拆分成了两部分，本期为勒热夫战役的第二部分，未观看上一期的观众点击主页即可查看。

（本期全文约1万5千字，内容较长，感谢您的观看）

可能是由于长时间在戈斯季卡河谷方向上没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红军改变了他们的进攻矛头，将攻击部队调往勒热夫的南部地区、对驻守在那里的德军第6步兵师阵地发起了凶猛的冲击，并在短时间内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现在，红军已经开始用他们的大口径火炮对勒热夫城边缘的德军防御阵地进行打击。这样的局面虽然谈不上是崩溃性的，但在勒热夫地区的德军部队的处境显然已经非常不妙了。GD摩步师再度受命帮助友军解除勒热夫城目前的燃眉之急。考虑到自从转移到东线中路战场以来，利特梅斯特尔·沃特杰恩上尉的GD侦察营到目前为止仍作为预备队滞留在后方，霍尔雷恩少将决定用这支部队去增援第6步兵师，该部得到的命令是这样的:

凭借自己的力量开辟出一条通往勒热夫城南部的道路、与已经在那里的第6步兵师取得联系，并同友军一起击退那些已经对勒热夫城构成实质威胁的红军部队、稳定战线。

天还没亮，侦察营的一个装甲先遣队已经开拔了，与此同时沃特杰恩上尉也接到了来自第6步兵师师长格罗伯曼恩少将的电话，他希望能借助GD侦察营的力量完成以下三个目标:1．进行反击、尽可能恢复原来的防御阵线。2．控制勒热夫城的边缘地带。3．控制伏尔加河(Volga）南岸。沃特杰恩营长对此只能一笑置之，上尉在他的战斗日志中讽刺地评价道:这是给一个营在下达作战任务吗?或许把整个GD摩步师调来都未必能办得到!而当GD侦察营进入勒热夫南部地区，也就是所谓的低势地区以后，部队所承担的作战任务远没有上级所说的那么“艰巨”，整个营以连为单位加强给了第6装甲师下属各个团，充当各个战线上的救火队。

被德军称为“黑死神”的苏军伊尔-2强击机

回到特斯切尔马索夫村，在9月22日这天，GD突击营的表现相当出彩。一番认真准备并得到炮兵火力的充分增援之后，突击工兵营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了特斯切尔马索夫村城以东墓地山上的红军碉堡，情报表明之前给GD摩步师带来巨大麻烦和伤亡的红军炮兵观察哨就设在那里。站在墓地山上即使不依托观瞄设备也能将附近地区的德军阵地尽收眼底，相反德军部队占领了此处，那么他们也将能从这里引导己方炮兵火力对红军的炮兵阵地进行有效压制。这次行动的最大受益者——约内尔上校的GD炮兵团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心，他们为这次行动(代号“M axand Moritz”）安排炮兵观察员，保证突击工兵营随时都可以得到足够的火力支援，这对于一支从事特殊攻坚任务的部队来说是尤为重要的。

负责主攻墓地山山头阵地的是由瓦尔斯赫瑙尔(Warschnauer)和胡克尔(Huckel)率领的突击工兵营2连和3连(同时1团7连将负责掩护这两个连队的侧翼)，装备了炸药包、手榴弹、火焰喷射器、铁锹、小刀——这样的单兵武器在当时绝对算得上是一流。在进攻开始之前，突击工兵营对作战区域进行了仔细的地形侦察，同时还划定了攻击目标的先后顺序和行进线路;指挥官则对着地图一次又一次讲解部队战术和进攻时每名战斗人员所处的位置、每个单位、小组所需要完成的任务以及一旦攻击失手或出现意外情况后援部队必须抢占的位置。

GD师侦察营营长冯·乌瑟德姆少校

与此同时，负责1团及2团防区两翼的部队也会积极配合利用突击工兵营的这次行动，以便能缩短现有的阵地、获得更佳的防御态势。总而言之，霍尔雷恩少将要求全师所有单位要充分利用好奇袭墓地山所引起的混乱效果，尽可能地将防御阵地向东延伸。22日16:30，“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准时出现在了墓地山的上空，同时整个师的所有炮兵部队一齐开火，厚厚的弹幕迅速笼罩了整个地区，奇袭行动开始了!先来看看同样也参与到这次作战行动中的GD.1团的战地日记:

霍尔雷恩少将寄希望能通过“Max andMoritz”行动将整个特斯切尔马索夫村南部、墓地山和戈斯季卡峡谷从俄国人的手里夺过来，毫无疑问行动一旦成功我们的防御态势将会大大改善。各营于15:45进入了指定区域。大约一个小时以后，空军的斯图卡开始蹂躏整个墓地山和戈斯季卡峡谷里的红军阵地，紧接着是我们的炮兵团，全师所有的大炮都被用来对这个地区进行弹幕射击。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俄国人的炮兵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突击工兵营的2连、3连迅速通过3营阵地，避开对方的火力封锁，开始用炸药包和火焰喷射器逐个解决戈斯季卡峡谷和墓地山南侧小树林里的碉堡。

GD师的炮兵观察员，他们优秀的专业素质使其在战争中的表现相当出色

同时我们的突击炮还为其提供了充分的火力支援。到17: 00，奇袭行动取得了巨大进展，突击工兵营的小伙子们已经开始逼近墓地山山顶，同时，戈斯季卡峡谷南部残留的敌军阵地也被彻底肃清。负责侧翼掩护的我团7连打得也不错，控制了墓地山以东一个不知名的河谷，还迫使俄国人放弃了其防线上的重要据点——“装甲山”(墓地山邻近的一座由好几辆报废坦克堆积而成的“山”)。大约17:30，团部得到报告说7连当面的红军已经被完全击退，但事实是这不是真的，在当天夜里，俄国人成功地利用一次夜间偷袭夺回了“装甲山”。

18: 00，报告表明突击部队已经得手，3营赶忙动身去增援突击工兵营的那2个连，并于18:45接管了特斯切尔马索夫村东部边缘地带以及墓地山阵地。在这个夜晚，我团及友邻部队的态势情况如下:在墓地山南部150米的河滩地附近，我团3营已经与GD.2团的部队取得了联系，但右翼2团的主力部队仍然还滞留在后面，并缓慢向东推进。由于突击工兵营的出色表现，墓地山现在已经牢牢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在左翼，2营和3营也将阵地延伸到了友邻的第105步兵团3营的防区内。总而言之，在当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团已经成功将阵地大踏步向东延伸，极大地改善了现有的防御态势。

眼前是一个GD师的炮兵阵地，士兵们正在摆弄FH.18式轻型榴弹炮

这次战斗的成功当然得主要感谢突击工兵营的兄弟们，胡克尔少尉的3连在短短的12分钟内接连摧毁8座敌人的碉堡，并最终成功拿下了墓地山山顶。瓦尔斯赫瑙尔少尉和他的连队的战绩则更辉煌:他们不但夺下了俄国人重点布防的特斯切尔马索夫村边缘的两块阵地，并以那里为基础，从侧翼偷袭了墓地山上的对方阵地，超额完成任务。瓦尔斯赫瑙少尉由于在这场战役中的出色表现，不久后被授予了骑士十字勋章，同时军衔晋升为中尉。

GD突击工兵营3连的汉斯·比特内尔(Hans Bittner)下士亲自参与了这场战斗，他的回忆应该最具有说服力:

最后太阳升起来了，俄国的9月就是这样，天气非常凉爽，甚至让人有些寒冷。从前一天的晚上起我们就一直待在散兵坑里，早已完全掌握了这里的地形。前方不远处有一辆报废的T一34坦克，它现在被俄国人用来作为前沿观察哨;坦克后方及右侧有一片小树林，纵深大约600米;再往后就是我们的目标——墓地山。阵地上一片宁静，在我的右后方坐着一个来自柏林的士兵，他正试图慢步向远端的一名战友那走去，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嗖”的声响，紧接着是那个柏林人的一声惨叫，俄国狙击手的一枚子弹居然击中了他的屁股，我们的第一个伤亡就这么产生了!在后面的战斗中，这家伙就只能像那些只会照料衣服的小女孩一样，乖乖地和我们的军大衣待在一起。

几名在SDKFZ251装甲车内的德军士兵

这天过得非常慢，空气里到处都散发着新挖好的泥土的味道，时不时地还能听到几声枪声。战地电话终于响了——攻击将在半个小时内开始。现在是16:30，我们将在斯图卡发起第三轮俯冲攻击的时候上路，第一个目标就是眼前这片小树林，紧接着是墓地山，感觉上这两个目标离我们并不遥远。动身的时候快到了，我们脱下大衣、扣上弹药袋、装好手雷和炸药包，双手紧紧地握住步枪——整装待发!从天边又传来了熟悉的轰鸣声，是我们的“斯图卡”!信号弹迅速升空，为斯图卡指明目标的位置。

随后，攻击开始了!第一架“斯图卡”脱离编队开始俯冲，之后是第二架、第三架，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让人撕心裂肺的呼啸声，随后是炸弹的撞击声和爆炸声，蘑菇云一座接一座地升起，直到我们的视线完全被烟尘形成的雾墙挡住。完成攻击任务的“斯图卡”迅速拉伸机头，马达的轰鸣声再度融入到这场交响乐之中。

就是现在……出发!跟往常训练时一样，我们迅速跃身跳出了战壕。胡克尔中尉高高地抬起了他的胳膊，指向我们将要进攻的目标。一百米、两百米、爆炸声突然响起，小心!有地雷!这附近到处都是，我们的一名战友不幸踩到一个，被炸断了一条腿。但这并不能影响其他人前进，由于得到了弹幕的充分掩护，大家都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争取赶在俄国人反应过来之前就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走了很远都没有听到枪响，看起来我们的“斯图卡”和榴弹炮已经让俄国人忙得不可开交了。走出弹幕之后，我们继续向前推进。最先映入我眼帘的一名苏联政委，他正在向他身边的士兵大声叫嚷着什么;还有很多穿着褐色制服的俄国士兵在四处乱窜，情况一片混乱。由于双方距离太近了，我们的动作都开始有些变形，我拔出了手雷，使劲扔了出去，紧接着迅速寻找掩护。

一名GD师军士长，从他身上或许能看到一些普鲁士军人的影子

一眨眼的工夫我们就逼近到了俄国人的战壕前，大多数没来得及逃走的俄国兵举起了他们的双手。我们立刻开始穿越整个树林，行动之顺利远远超乎想象，以至于我们甚至都不想停下脚步。但我们得到的命令却并非如我们所愿:停下——不用继续向前推进!胡克尔中尉让我们这个排垫后，他亲自率领其他两个排向山顶发起冲锋，之前的整个突击过程没有超过半个小时，傍晚到来的时候，从山上传来的消息说连长已经成功控制了整个墓地山。又过了一个小时，1团的步兵赶到，接过了阵地。站在这座长满了灌木丛的小山上，我们能拥有非常良好的视野，打这里能够清楚地观察到附近三个河谷的情况，甚至向东还能看到仍在撤退中的红军部队。

19:00过后，第一批俄国人的炮弹向我们这打过来，红军又一次用大炮向我们证明他们的存在和顽强。我连得到的命令是:突击工兵营全体撤退，回到出发地点。开始返程后不久，我们在路上遇见了两名被押往后方的俄国战俘，其中的一个家伙一不留神就踩在了一个绿盒子上，紧接着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是地雷!在之后至少一个小时里，我的耳朵几乎失去了听觉。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回到了出发点，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在接下来的23日这天，红军果然开始了拼死反扑。

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让他们的反扑势头大为削弱。当然连绵不断的雨水同样也使得隐蔽在战壕中的德军士兵寸步难行，积水甚至一度达到30～50厘米高，好在士兵们早就习惯了在炮口下生存的日子，这点小麻烦还难不倒战场上任何一方的士兵。而在这天早上，之前派去增援勒热夫边缘地带的GD侦察营被拖进了激烈的防御作战中。一支红军小部队成功突破了第4侦察连的防线，一度推进到勒热夫城南部地带，但侦察兵和友军部队的顽强反击最终还是迫使红军士兵收住了他们的脚步。来看看考帕少尉的回忆:

1942年9月23日破晓，战斗打响了!我从第4侦察连连长舒伯尔特中尉给我的电话里得知100名红军士兵已经突破了4连的前沿阵地，渗透到勒热夫城南部了!紧接着，部署在城南的第18步兵团的几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俄国人已经冲进城里了!”我立刻命令身边的士兵做好战斗准备，打开手中的机枪枪栓、拔出手榴弹准备迎战，而我们的左翼站着的是从前线撤退下来的第18步兵团的部队。俄国人很快就出现在了通往勒热夫市区的街道上，我们的机枪火力连续击溃了几拨冲锋，他们毕竞只有百来号人。

一名GD师的军官站在车上，举着望远镜凝视前方

没过多久，俄国士兵就开始试图夺路逃走，我迅速派出2排和3排的一个班对其展开反击，第18步兵团的人也紧紧跟随在我们的后面。没一会儿我们便和几名滞后的俄国兵短兵相接，他们埋伏在一间小屋子旁试图负隅顽抗，但很快就被我们的手榴弹结果。波瑟尔下士俘虏了一名正试图向他瞄准射击的红军士兵，并用步枪枪托将其击倒在地。渗透到勒热夫城内的红军士兵很快就被我们肃清，我的部队在这次交火中大约有20人的伤亡，我的老朋友普考夫斯基少尉还在这次战斗中失去了他的胳膊。

而在勒热夫城外的前沿阵地上，第2侦察连连长奥托少尉在他的指挥部汇报了当天红军炮击的情况:

早上8:00左右，我们突然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醒了，指挥部的围墙都坍塌了，炮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到处都是爆炸，整个地区似乎都在震动，空气中充满了石灰尘埃，俄国人的进攻又开始了。指挥部里的所有人立刻抓起了钢盔，不知所措地坐着，直到我们意识到这只是俄国人在向我们问早安时大家才松了口气。但在之后的4个小时里，俄国人的炮击之猛烈超过了我们以前所经历过的任何一次炮火洗礼。指挥部的屋顶和毗邻的那座碉堡之间的狭缝已经完全被烟灰盖住了。爆炸的炮弹给不远处的那个地下室砸开了个新口子。电话线已经完全断了，想要派人去营部报信显然也不可能，因为俄国人正从树林的边缘地带用机枪和迫击炮向任何运动中的目标进行射击。

等炮火稍微减弱了一些之后，我终于有勇气探头张望一下，第一眼就看到有一枚未爆炸的炮弹“躺”在距离我两米开外的地方。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凄凉的景象:地上的弹坑一个接着一个;破碎的房子和树桩裹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外包装。第一批伤员被抬了进来，是1排的两名士兵，紧接着是他们的排长——“1死、2伤”这就是当天这个排的损失。听起来这个数字很神奇，如此猛烈的炮火打击居然没有给我们的部队造成严重的伤亡，真是个奇迹。紧接着炊事班送来了热腾腾的食物，开饭的时候到了。指挥部里开始分发罐头和面包，大家一边啃着吃的东西，一边擦拭着手中的枪械。

再把视线转回到特斯切尔马索夫村方向，尽管磅礴的大雨间接帮了德国人的大忙，但红军夺回墓地山的决心迫使霍尔雷恩少将将整个GD摩步师都投入到堑壕战、防御战及无聊的消耗战之中，这应该是自6月部队到达东线以来的第一次。此刻的战斗模式对于那些刚上战场没多久的“菜鸟”来说是非常新鲜、陌生的，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只懂得迅速的机动、犀利的战斗和追击，但现在他们被迫要耐下心来挖掘战壕、忍受着泥泞和积水的煎熬。比起老兵，那些出于弥补部队损失而被补充进来的年轻人在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敌军部队时往往会显得无所适从、惊惶失措;他们同样需要更长的时间来习惯新的情况、新的战场。也正是因此，自打GD摩步师到达勒热夫前线以来，部队的伤亡呈直线上升的趋势。

苏军增援部队涉水向前线开进，苏军不断以顽强的反击来阻滞德军前进的脚步

在随后的几天中，红军向着墓地山和特斯切尔马索夫村进行了大大小小上百次冲锋，但始终没能重新拾回任何他们已经失去了的阵地。唯一的一个转折点出现在9月27日:那天黎明时分，红军通过一次偷袭成功夺回了他们前些天丢掉的墓地山山脚处的小树林，守卫在那里1团3连士兵被对方的奇袭打了个措手不及，最终丢弃了他们的阵地、退向坟墓山的山顶。霍尔雷恩少将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先是将3连上下狠狠地骂了一通，紧接着迅速派出了1团3营进行反击，但由于树林里红军部队的防御相当坚决，该营使出了浑身解数最终还是只推进到了树林的西南角，并被迫在那停了下来。当天晚上，已经在后方休整了好几天的突击工兵营3连在胡克尔中尉的率领下重新回到了战场，并同1团3营一起发动了一次夜袭，成功收复了整个树林。

1942年9月30日，GD摩步师及其友邻的第72步兵师奉命发起一次进攻，旨在将己方战线尽可能远地向东延伸。这个所谓的“Herbstwind(秋风)”行动计划更多的是出于德军高层的想法。在勒热夫前线，德军长期以来一直处于守势，并且还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尤其是在过去几个星期里），但似乎只能尽快地夺取一个更为理想的防御态势才能满足指挥官们的虚荣心，一将功成万骨枯。

G D师师部的通讯员正在接收来自前方的最新消息，战斗中他们的工作既繁忙又重要，容不得半点差池

对于GD摩步师而言，连续的鏖战已经严重消耗了部队的战斗力和士气，几乎所有的中底层军官从一开始就对这一进攻计划抱有抵触情绪: 2团团长、老资格的伽斯基上校更是连续好几次向师长霍尔雷恩少将坦陈自己的意见，并直截了当地指出这样的进攻没有任何目的性，也没什么意义，根本犯不着去冒这样的险。在少将的战斗日记中，有这样一段回忆:伽斯基上校指出，他们即使可以顺利向前推进、构筑起新的阵地，但这么做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关键还在于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挡住随之而来的红军的反击。同时，他还着重强调——对于我们这样一支已经严重消耗的部队而言，当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坚守住目前的战线，不要做任何奢望。

霍尔雷恩少将最终听从了伽斯基上校的意见，并把这些情况汇报到了第28军军部，军部也听取了意见，又将情况汇报到第9集团军司令部，但莫德尔上将却无情地驳回了他们的申请，给出的理由是:这个命令是元首亲自下达的，希望GD摩步师能一如既往地履行他们的义务，不辜负元首和国人对他们的信任!

准备投入战斗的GD师士兵，这些年轻德国小伙的未来之路将会非常坎坷

这样一来，进攻的命令将仍然有效，被指定参加“秋风”行动的部队如下:GD.1团1营和2营负责左翼的进攻，为他们提供支援的是GD突击工兵营的2连、3连以及GD突击炮营;在1团右翼的是2团的戈劳瑟尔战斗群(包括GD.2团1营和3营），为他们提供火力支援的是GD装甲营，同时2营部队还将提供侧翼掩护。为了尽可能地避免人员伤亡，霍尔雷恩少将要求GD炮兵团为部队提供持续、稳定的火力支援，同时还向第6航空队请求空地支援。

尽管伴有红军猛烈的炮火干扰，GD摩步师的攻击部队还是按计划于在30日14:00进入到集合地区，士兵们齐刷刷地蹲伏在战壕里，等待着进攻命令的到来。14:15，炮火准备开始了，空中同时出现了“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的身影，红军的炮兵也不甘示弱，用炮弹作为他们的答复。战斗伊始，德军进展之顺利有点出人意料。在短短15分钟之内，GD突击炮营就拿下了“装甲山”，紧接着3分钟之后，1团2营的部队就迅速从此通过;与此同时，左翼的戈劳瑟尔战斗群的推进速度也相当快，在30分钟内抵达了第一个目标阵地。然而在16:15，红军以得到了2辆坦克支援的1个加强连的兵力向戈斯季卡河谷南部发动了一轮反击，这迫使戈劳瑟尔战斗群止住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尔热夫也叫勒热夫

从此刻起，战斗的激烈程度迅速升级，1团的部队尽管在17:00顺利抵达了他们目的地，但却遭受了严重的人员损失:1连连长卡巴尼斯(Cabanis）中尉、2连连长古德曼恩(Grun dmann)中尉以及8连连长博格尔(Bogel)中尉先后在战斗中殉职。一下子损失3个连长，让霍尔雷恩少将着实吃惊不小，但更严重的还在后头:同往常一样，GD.2团团长伽斯基上校亲自坐镇前线指挥作战，他的“英勇”或许能为士兵们做出良好的榜样，但同时也给自己埋下了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为了确保能在第一时刻对战场上的情况做出反应，上校待在一辆装有加农炮的装甲指挥车上。

进攻开始之后，伽斯基上校跟随GD.2团13连一起，在赫梅克中尉的装甲连支援下，坐在装甲指挥车里向前冲锋。走上没一会儿，上校本人便不满足于仅仅跟在步兵连的屁股后面缓慢推进，他要求驾驶员踩足油门，加入到坦克部队的行列之中，从部队的右侧冲击红军阵地。兴致起来的时候，上校本人还会亲自操纵车载的机枪，扫除一切视线范围内的“障碍物”。就在这时，费雷迪·勒赫曼恩(Fredi Lehmann)下士的这辆装甲指挥车被红军炮弹击中、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伽斯基上校的咽喉负伤(很可能是被从潜望镜里弹射出来的碎片击中)，但情况并不严重，他紧跟在其他车组成员后面一起逃了出来，并将那挺车载机枪带在了身边。由于此时第13连的先头部队还没能赶上装甲部队的前进步伐，在打光了机枪子弹之后，他甚至拔出了手枪，拼命朝着试图向他靠近的红军士兵射击。

第13连没过一会儿便赶了上来，这是上校第一次在战场上用手枪指挥战斗，他的士兵们已经习惯了一个拄着拐棍、在战场上激情四射的团长——他大多数时间里会站立着（最多屈着膝），鼓励士兵们冲锋或者提醒他们多加小心、寻找掩护。拿下眼前的红军阵地之后，伽斯基上校走到100米远处的第4装甲连那里，他示意赫梅克中尉继续进攻，不用顾及红军的反击炮火，而他自己就笔直地站立在坦克炮塔上，一边不停地摆弄手里的望远镜、一边指挥部队进攻。

GD.2团团长伽斯基上校,一个拄着拐棍、在战场上激情四射的团长,经常会亲自操纵机枪甚至手枪直接投入战斗

接下来的一幕便不难猜测，一名红军狙击手发现了这位站在如此显眼位置上的德军指挥官，一枚子弹顷刻间射穿了他的脖子，伽斯基上校硬生生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由于当时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几乎所有人都遗忘了这位躺在地上的团长，直到第4装甲连在红军的反坦克炮火压力下被迫撤退时，他们才注意到他已经中弹身亡了。而在2团团部这边，除了关于进攻进展的消息之外，一直都没有接到过任何关于团长的报告，直到夜幕降临之后，当装甲连的几名士兵抬着他的尸体回来，并报告了上校阵亡的消息之后，大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在场的官兵中迅速流露出了对这次进攻的不满，尽管推进顺利，人员伤亡也不算惨重，但毕竟失去了几名难得的优秀指挥官，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伽斯基上校在死后不久便被追授将衔，从法国的空降行动到危机四伏的东线战场，伽斯基上校的表现完全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部队指挥官，或许马革裹尸的结局是对这位普鲁士军人的最大安慰。

装甲指挥车的车长费雷迪·勒赫曼恩下士（他本人属于GD装甲营〉在日记中描述了这位GD.2团团长殉职的过程:

开始进攻前，伽斯基上校征用了我和我的装甲车。15:00，战斗打响之后，我们将目标锁定在了斯苏季蒂诺南部地区。“斯图卡”在大约15:30从我们的头顶掠过，5分钟之后，我们动身了。

冒着猛烈炮火英勇冲锋的苏军，图片所展现的是一名苏军战士中弹的瞬间

战斗之初，由2团主导的这次进攻进行得相当顺利，上校通过我们的无线电向上级汇报了这一情况。我们的战车一路推进到了红军战壕前方10～15米处。随后，突然发生了一次猛烈的撞击，装甲车停了下来——传送装置被击中了!现在除了弃车之外别无选择，我们的情况可不怎么妙，我的大腿被击中了;伽斯基上校的脖子还流出了鲜血。爬到车外之后，伽斯基上校向远处的一辆坦克挥舞着手势，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上校随即走向了一辆停在不远处的坦克，和车里的装甲兵短暂交流之后他爬上炮塔，俯身在舱盖上，开始手舞足蹈地比画着什么，没多久，上校突然从坦克上摔了下来，起先我只以为是他没站稳，没多留意。直到我们快撤退的时候，通讯员跑了过来，他所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上校牺牲了!伽斯基上校牺牲了!”

再来看看战场的另一边，一名来自GD.2团2连的士兵回忆了当时戈劳瑟尔战斗群所经历的艰苦战斗:我们的大炮奏响了这次“交响音乐会”的序幕，随后是空军的“斯图卡”呼啸着扑向它们的猎物。迫击炮开始射击了，一轮、两轮、三轮……我在炮兵的边上数着，同时步兵也准备完毕，还带上了工兵铲，我看了眼手表:14:15，进攻开始了。50米——80米——100米!在我前面的是奥丁，右边的则是考特勒卡，120米!——继续前进。我隐约能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战壕里有俄国人的人影在不停地晃动。

前进中的GD师侦察营车队

不少俄国士兵还从战壕里举起了机枪，对外乱射一气。紧接着，俄国人的第一轮迫击炮弹向我们袭来，在前方150米远处炸开了——我们大多已经热血沸腾，向最近的那条红军战壕冲了过去。就在我跳进战壕的时候，猛地发现我自己正面朝着一名趴在那里、长着一张亚洲人脸蛋的俄国狙击手。我迅速举起手中的步枪对准他喊道:“Ruk kiwjerch!(举起手来!)”但这个俄国人显然并不想这样，或许他根本就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我鼓起勇气，拿起刺刀向他刺去，这家伙身手很快，一个跃身便跳出了战壕，逃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按下手中的扳机。

为了安全起见，我朝着左面的战壕里丢了一枚手雷，爆炸之后，我继续沿着战壕向前挪动。连里其他的战友就紧跟在我的两侧。前进了250米之后，战壕突然被一个障碍物挡住，而俄国人就在障碍物后面5~8米处，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帮家伙是想和我们拼命了!紧接着从俄国人的人堆里冒出了机枪的枪口，我们的机枪手也迅速做出反应，现在是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了。只需要几秒钟，我们中间的一个人，俄国人或是我们自己，将会在这场生死之战中丢掉生命。抢先开火的还是我们的机枪，紧接着是俄国人，我面朝下紧紧地趴在战壕里，甚至能感觉到弹壳在我们的身边飞舞着。

而在身后，我的一名战友依旧站立着、高举着他的步枪不断地射击……几秒钟之后，他倒在了地上，鲜血很快就覆盖了他的全身，俄国人的一枚子弹穿过了他的眉心!我赶忙从他的口袋里取下了多余的弹匣，因为我身边的子弹也不多了，现在每一枚子弹都是弥足珍贵的。我真不敢想象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一颗手榴弹从对面扔过来会是怎样的情形，好在他们没有这样做，我们的机枪手也没有给俄国人这样的机会!被跳弹击伤了手臂的我只能慢慢地爬出战壕，上医疗兵那里去寻求援助。

战场渐渐平静了下来，不知不觉之中已近傍晚，连长让我去营部汇报战斗进展情况，我一走进碉堡(当时营部所在地），刺眼的灯光就照在我的身上。戈劳瑟尔少校就坐在我的面前:“谢天谢地，终于有2连的消息了!来，先抽支烟，说说你们那有什么新情况?”我随即汇报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并深深地吸了口烟，这玩意能让我暂时忘却战场上的腥风血雨。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老朋友霍夫曼下士，他是我们连长的司机，但现在他的脑袋几乎完全被绷带包裹住了。我试图摇动他的手臂，但似乎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他需要马上治疗，我和身边的奥丁中士商议了一下，决定趁着夜色跑回我们出发时的战壕，记忆中那里应该有一个空担架。

就在找到担架后回来的路上，黑夜却让我们迷失了方向，我们就这么一直走着，甚至都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突然，从前方传来了叫喊声:“Grobdeutschland(德国人)?”再侧耳倾听一会——是俄国人!他们似乎正用俄语下达命令呢。我们马上丢下了空担架——这东西现在只会拖累我们——同时加快脚步拼命逃离这个是非地。半道上我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摔倒在地，却正好掉进了一个小水坑里，全身被水浸得湿透了，靴子里还灌满了脏兮兮的水。

当我们最终回到那里的时候，排长舒韦林少尉和我们的连长亨瑟尔少尉也都在那里，看样子霍夫曼下士已经不再需要担架了——在我们走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了。在30日这一天里，GD摩步师的进攻确实取得了进展，尽管这进展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遭受的损失之惨重却让人瞪目，以至于一些小规模的独立部队在战斗中不得不联合在一起行动。必须承认，整个GD摩步师的战斗力已经下降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地步，至多只能相当于一个团。

不过，对于这支部队中的许多人来说，1942年9月30日却是充满了荣誉的一天，GD.1团2连的克勒曼上士就是其中的一员，在他的连长和其他尉官都无法继续执行战斗之时，他接过了2连连长的职务。在经过了一次玩命似的“豪赌”之后，克勒曼上士和他的部队不仅很好地完成了原先指派给他们的任务，更有不少精彩的表现。由此上士本人也获得由希特勒亲自签发的骑士勋章。

在1团提供的授奖推荐信里是这样描述这次战斗的:

1942年9月30日，在进攻特斯切尔马索夫村东南部的戈斯季卡河滩地河谷的红军防御阵地时，2连被布置在了GD.1团1营的左翼。进攻开始仅仅几分钟之内，连长和副连长都先后死于红军猛烈的步枪火力之下。而正是由于指挥官的阵亡，部队的推进被迫中止。突然，从红军阵地后方又窜出了两辆坦克，苏联人显然试图从这里找到缺口，将1营赶回到他们的出发阵地。就在这时，克勒曼上士果断地肩负起了2连的指挥重任，他的存在使得进攻得以继续，并顺利完成了既定目标。

不仅如此，当上士发觉自己的右翼友邻部队没能取得任何进展的时候，他迅速对其施以援手、充分利用自己手头有限的兵力突破精心布防的敌军阵地，攻占博尔特诺以西500米的一处高地，并迅速在那里展开布防。右翼的GD.1团能在遭遇对方顽强阻击的情况下取得了既定的战斗目标，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克勒曼上士的果断出击和他个人的勇气、决断力。

GD摩步师于9月30日深夜向第9集团军司令部汇报的战果情况如下:俘获288人、毙伤525人;摧毁或缴获1门步兵炮、8挺重机枪、27挺轻机枪、19门迫击炮、5支反坦克枪、389支步枪、21支冲锋枪……第9集团军司令莫德尔上将对此给予了礼节性的表扬，要知道GD摩步师为此付出的代价是1个团长、3个连长的殉职和惨重的伤亡。10月1日以后，随着该地区的战斗逐渐趋于平缓，游击战和阵地建设成为了主旋律。

但GD摩步师却又将迎来其部队历史上颇具纪念意义的一刻——希特勒于10月2日亲自下令:鉴于GD摩步师在东线战场上的杰出表现，自1942年10月起，GD.1团更名为GD掷弹兵(Grenadier)团; GD.2团更名为GD燧发枪兵(Fusilier)团。此时此刻勒热夫前线的战壕里充满了欢声笑语，GD摩步师也获准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就地休整，这对于那些已经持续战斗了3个星期的士兵来说可是最好不过的消息了。当然，红军的突袭仍在继续，但比起9月份时强度明显减弱了不少，前沿阵地一直牢牢掌握在德国人的手中。

在10月初的日子里，不断有传闻说GD摩步师将被调往新的战线，霍尔雷恩少将也亲自向上级证实了这一消息，作为该师的直属上级单位——德军第28步兵军在10月7日下达了一项特别公告，旨在表彰GD摩步师在这段时间为确保该军的防御阵地所做出的积极贡献:

根据司令部得到的最新消息，GD摩步师将会在两天之后，也就是10月9日离开第28步兵军。在经过一系列激烈的战斗之后，他们成功地帮助我部脱离险境、守住了苏联红军通往勒热夫的道路。

值此该师离开第28步兵军之际，我为他们在勒热夫战役中的表现和所做出的重大贡献感到自豪;同时，我还要向GD摩步师师长、所有军官、军士以及士兵们表达我由衷的谢意和感激。我非常怀念那些在战斗中失去了自己生命的指挥官和士兵们，同时希望伤员也能够早日康复、重返战场。

新的任务在等待着GD摩步师，我坚信他们将会出色地完成以后的任务，并向他们表达我最深刻的祝福!

第28军军长韦伯

再来看看霍尔雷恩少将于1942年10月2日书写的一封致全师所有官兵的公开信:

自从1942年9月10日我们到达勒热夫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投身到激烈的防御战之中。我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你们，我们没有让苏联红军从我们的战线上推进一步，正是由于大家的出色表现，勒热夫城至今还在我们的手中!在连续3个星期的防御和反击作战中，你们证明了自己确实要比对手更加顽强、更加出色。但同时我也很遗憾地告诉大家，自从GD步兵团成立的那一刻起便一直伴随着大家的GD.2团团长——伽斯基上校在9月30日的反击战中牺牲了。作为我们中间或许是最勇敢的一员，上校本人于1940年6月获得了骑士十字勋章。尽职尽责、英勇无畏、体贴下属——伽斯基上校在部队里有着极佳的口碑，他的军旅生涯是辉煌的……

此外，师部刚刚从元首大本营得到了最新的命令:GD.1团更名为GD掷弹兵团，GD.2团更名为GD燧发枪兵团。

霍尔雷恩

尽管指挥官们选择了最佳的溢美之辞来描述他们在过去几周里的战斗表现，同时随着德国宣传部门的摄影机和略带夸张的报道，GD师的威名也传遍了整个德国，但对于GD摩步师的普通士兵而言他们并不会为此感到欢欣鼓舞，因为他们同时也清楚，多少同伴为了这个所谓的名声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赞誉是一种肯定，但士兵们与指挥官不同，他们的思绪更多还是停留在那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战友身上……

战斗间隙围在1门150毫米重炮周围的GD师士兵

在10月3日提交的战役总结报告上，GD摩步师的各单位汇报了各自在3个多星期以来的损失情况，损失最为惨重的要数GD.1团和GD侦察营，来看看详细情况:

GD.1团:10名尉官、157名士官和士兵阵亡;1230名尉官、士官和士兵负伤。

GD侦察营:从1942年9月23日至10月3日这段时期，全营共141人伤亡（其中包括36人战死)。

其中，1团2连于9月10日到达勒热夫前线、共有141人投入战斗。至10月5日止，只有47人生还。2连连长古德曼恩(Grundmann)中尉也于9月30日阵亡。即使在这幸存的47人中，受伤的也不在少数，其中就包括1942年2月GD摩步师第一批被授予金德意志勋章的获得者格赫尔上士和阿恩德特上士。

GD炮兵团在1942年9月10日至10月1日间共射出30000枚炮弹，在墓地山附近的战斗中该团先后阵亡了6名尉官和29名士兵，另外还有13名尉官及102名士兵正在战地医院中接受治疗。

战斗结束后坐在IⅢI号突击炮车上的士兵，尽管这是一张标准的宣传照片，但还是难掩士兵们脸上的疲惫与凝重

而从10月6日至9日期间，GD摩步师各单位在特斯切尔马索夫村和斯苏季蒂诺附近地区完成休整、集结之后，先后撤出他们原先所在的阵线。或许，士兵们将永远也难以忘却这场发生在勒热夫城郊外炼狱般的战斗，各班、排、连向后穿过那片熟悉而又饱经战火洗礼的土地，同时牵引车缓慢地穿过行进中的人群，向西拖拽着反坦克炮和榴弹炮。GD摩步师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奥列尼北部和东北部地区，部队驻扎在当地的乡村和农舍中，所有车辆都被疏散并做好伪装。

在整个10月中旬，全师上下都忙着维修车辆和武器装备、改建营地，因为谁也不清楚他们将会在这里待上多久。匆忙建立起来的指挥机关也忙于登记、整理之前的伤亡以及武器装备的损失情况，并将这些资料堆放在一起写成长长的报告上报，请求进行补充。通讯兵则忙着铺设电话线，为各单位和师部之间提供畅通的电话联系。但这时候最“辛苦”的人还得算各连连长，他们正忙着给死者家属写信，逐一告诉他们士兵阵亡时的情形，当然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德国人民是不会忘记您和您的儿子所做出的贡献!

战斗结束后士兵们最需要的不是勋章，而是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为了准备应付冬季的到来，10月28日，霍尔雷恩少将和师指挥部决定从掷弹兵团、燧发枪兵团和侦察营中分别挑选一些士兵组成的GD雪橇营，首任营长是奥博梅尔中尉，它的组成情况如下:

1连——由GD侦察营士兵组成

2连——由GD燧发枪兵团4连改编而成3连一—由GD掷弹兵团13连改编而成1942年10月底，几乎所有的信号都预示着红军将要重新对德军第9集团军所在阵地发起进攻，矛头的焦点当然还是在勒热夫城以及贝利(Bely)地区，空军的侦察机发现在那几个地区有大量红军部队集中的迹象。紧接着德国人很自然地就会想到1942年11月7日，红军一定会在第25个俄国革命纪念日时发起这次进攻。为了保证能够迅速给予贝利前线必要的支援，莫德尔上将命令GD摩步师向该地区派出一个战斗群，这支部队包括:

卡斯尼特兹(Kassnitz）上校率领的GD燧发枪兵团（卡斯尼特兹上校是接替阵亡的伽斯基上校的新任团长)

GD突击炮营 GD侦察营 GD防空营3连 GD坦克歼击营2连 GD炮兵团1营

理所当然这支部队被命名为卡斯尼特兹战斗群，部队于30日左右离开在奥列尼的营地、乘汽车进入到贝利地区。此时的勒热夫前线已经有了冬季的那一丝寒意，道路也开始变得泥泞起来，大量德制汽车因此而无法继续使用。师部和主力部队仍然留在原地，士兵们忙着为即将到来的冬季做准备——练习在开阔寒冷的雪地里露营、在冬季的环境下依旧保持机动能力等等。同时，师后勤部门还向士兵们分发了冬季用的衣物，其中最受欢迎的还要算是加有护垫的滑雪服和毡制的靴子，此外还有马匹和雪橇等等。11月初，莫德尔上将还亲自跑到了GD摩步师的营地，观摩了由GD突击工兵营进行的一次操演，其间当将军问及部队对于冬季作战的准备情况时，霍尔雷恩少将信心满满地回答道:请司令官放心，我的部队已经为冬季作战做好了一切必要的准备!

再让我们放大视角，端倪一下11月间勒热夫前线双方军队的调动情况:在红军方面，冬季刚刚开始，他们就在几乎整条战线上发起了规模不等的反击，意图显然是要分散德军部队的精力，在最大范围内干扰德军向“关键地区”派遣增援部队，从战术上为以后的战斗创造好的环境。但无论红军怎么掩饰，勒热夫城的特殊地理位置决定了这里始终将会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德军第9集团军在之前几个月中的努力也就是为了填补这一地区的防御缺口。

3名胸前挂满了勋章的GD师官兵正在一起聊天，右边2人来自侦察营装甲连，其中一人戴着金质德意志勋章

虽然勒热夫突出部就像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了红军的战线，但同时它也成为了红军进行包围作战的理想对象，德军的空中侦察发现红军在10月里往托罗佩茨(Toropets）至加里宁(Kalinin)之间部队输送了大量的新鲜血液，即使在进入11月份以后也没有停止增援的迹象。在德军方面:莫德尔上将率领的第9集团军依旧把守着整个勒热夫突出部（从瑟特斯切夫卡——勒热夫——北奥列尼——别杰罗伊之间地区)。从1941年的冬天起，第9集团军就一直固守在这里，它下属的几个机械化部队则是整个突出部的支柱（例如勒热夫城附近的第5装甲师，以及现部署在奥列尼附近的GD摩步师)!进入11月份以来，即使是战壕里的普通士兵也能感觉到红军的大规模进攻已经为时不远了。

此时此刻，驻防在GD摩步师前沿南北两翼的分别是第41装甲军和第23步兵军，其中第23步兵军主要包括第253步兵师、第206步兵师和第110步兵师;驻防贝利附近的第41装甲军主要包括第246步兵师和第2空军野战师。这些久经沙场的步兵师尽管战斗经验无比丰富，但其战斗力却非常值得怀疑。11月上旬，GD摩步师的主力部队依然散布在奥列尼东部和东北部地区，而师则迁到了姆贾斯尼察(Mjassniza);已经调往贝利东北部（奥列尼以南35公里处左右)的卡斯尼特兹战斗群将听从第41装甲军（司令官哈佩将军）的指挥，而霍尔雷恩少将得到的命令是，一旦贝利地区出现意外情况，GD摩步师的后续部队也将陆续被派往那里。

在经过了一个相对平静的10月之后，部队的装备、人员状况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士兵们也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时间。当然GD摩步师的整体战斗力一时还无法恢复到7月时的水平，毕竞GD摩步师为9月份的鏖战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尤其是指挥官的大量阵亡。好在德国后方也对这支王牌部队给予了特殊待遇——2团团长伽斯基上校阵亡没几天，一位同样有着丰富作战指挥经验的卡斯尼特兹上校接过了燧发枪兵团的指挥棒;之前负伤回国的考赫尔哈斯少校终于归队了，重新掌管起燧发枪兵团3营（1942年11月24日，考赫尔哈斯少校被授予了骑士十字勋章)﹔在掷弹兵团这边，团长仍然是考赫勒尔上校，下属各营长分别是格赫里克中校、赫瑟曼恩少校和佩特雷伊特上尉(HauptmannPetereit）等等，当然还有很多新到的尉官从德国本土调来填补连、排长的职务。

德军最高统帅部预计中央集团军群正面红军的攻势将会在1942年11月25日或26日展开，随着这一时间的临近，GD摩步师所有各单位都进入高度戒备的状态之中。事实也确实如德国人预料的那样，从25日起，红军部队便在猛烈的炮火支援下、沿着加里宁至托罗佩茨之间广阔的战线发起凶猛的攻势（代号“火星行动”)。前线战事迅速升温，根据莫德尔上将本人的意思，GD摩步师将被拆解成若干个战斗群、填补到前线各个阵地里。

【未完待续……】

下一期将继续讲述德军大德意志师战斗战史系列，讲述苏德双方在火星战役期间的战斗战史，点关注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