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四寸金莲(55):糊涂岗要驻军队了

二哥雨二 2025-04-02 16:40:41

李白子客客气气地把麻蛇子连长和三个排长、一个司务长给请到鸿福阁,殷勤招待了一番,酒至半酣之时,李白子才摊出大哥李黑子交代的底牌:“麻兄,都是刀刃上舔过血,‘孤’里拜过关二爷,跟着老大起了杆子的主儿,‘啃窝(土匪暗语,吃饭)’这事,兄弟自然明白,咱到清河县来一个连,大哥和苏局长说了,按两个连的给养供给,这是太阳底下的财路,兄弟就不多说了。糊涂岗方圆十里,沙河集镇方圆五里,弟兄们只管发财,这是月亮底下的财路,扯块云彩盖着月明,兄弟们不会去断的。”

麻蛇子笑了起来,说道:“二哥,那窝子啃着,可是有点硌牙啊。啃不动的时候,还得请大哥、二哥出面啊。”

李白子笑了起来,拱手说道:“不硌牙的窝子,没味道啊。兄弟,戴着红帽子(官兵的意思),还怕他‘插签’(土匪暗语,指暗匪)的绿毛鳖,兄弟放心,不用我们哥俩出面,这也是老卫的意思,你就放心吧。”

麻蛇子早已端起一杯酒来,大笑道:“二哥,早就听说清河县有大财可发,果然名不虚传,好,井水清、河水浑,君是君来臣是臣,飞龙来了蛇腾窝,‘水箱’(土匪暗语,土匪窝里的钱财、账房)满,‘粮台’(土匪暗语,粮食、粮仓)暄,大哥是靠山,啃窝一同把碗端。”众人哈哈大笑,喝下满满一碗酒。

要在糊涂岗驻军的消息,是郑子查主动来告诉虎文岭的,连他儿子也不知道这事儿。虎文岭感觉到有点不大对头,这两天,他一直在城里,想瞅个机会,拜会一下卫大楼和吴文祯,一是把自己当镇长这事,给落实了;二是想让儿子调动一下工作,最好到新成立的清河县法院去。当然,他也一直在探听着有关剿匪的消息,郑子查已经明确地告诉他,张果夫的人,早已分散着南下信阳州了,那里有深山老林,他们到那儿暂壁一时。而董旅长所谓的剿匪,也只能是打空气了,或者最多剿几个小蟊贼,充一下数。因此,对于分派麻蛇子驻扎到自己家门前,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奶奶的,柳河集才有土匪呢,放着惯匪苦县大猩猩不剿,跑到老子家干什么?”虎文岭气愤地说道。

“呵呵,虎爷,李黑子这点小心机,你还没有看透。胡家洼子,你虎爷发了大财,你去拜过李黑子吗?你去拜过王廷玉吗?官场,也是江湖啊,更多的是人情世故。你发了财,连点腥气不想让人闻一下,他们会怎么想?呵呵,我可是听说了,亳州那边的花舌子醉三江可是什么都供认出来了。不是我说虎爷,像醉三江这种人,找上门来讹诈,咋会让他再到武台集撒尿啊,糊涂湖里,有多少鳖,正饿得伸头呢。”郑子查说着,看了虎文岭一眼。

虎文岭尴尬地搓了搓手,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是他娘的失误了,当时我想,现在剿匪风声正紧,不如来个花钱消灾,谁会想到,他会跑到大街上撒尿被抓了呢?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啊。奶奶的,他说了不算,那事,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干的,他能供出个鸟来。”

看着虎文岭仍然不在乎的样子,郑子查的心,揪了一下,他觉得,虎文岭出事的时候到了,自己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可他根本就不往实质上说。前两天,郑子查还提醒过虎生威,说得很明白,让他父子俩拜一拜李黑子,当时,虎生威和他爹一样,满不在乎。

虎文岭的智力确实有点问题,他又问道:“老郑,吸引部队到皇王寨驻守,不是李县长、陈局长定下来的调子吗?我听说,李四辈可是打着保护卫县长的恩人怀老太的旗号,找过卫县长的,让他派兵驻守在皇王寨,去保护王廷玉他老娘的嘛。今天,子武他们再一落实,郑桂星、贾钦、陈祥礼,可都是他们寨上的人啊,这地儿,不驻军,总说不过去吧?”

郑子查冷冷一笑,已经站起身来,要告辞了,没带好气地说道:“或许会吧,不过,我也告诉虎兄,贾钦、陈祥礼从来没‘投过杆’(加入土匪组织),说不定,已经被李黑子割了脑袋,哼哼,苦县大猩猩,恐怕也早已没了人影儿。派部队去皇王寨,卫大楼一定会派的,但未必是他麻蛇子啊。”

郑子查说着,已经出了门,他觉得,自己也该跑路了,跟着这群窝囊废,时时处处都有可能出事的。更何况,虎文岭这老小子,抠门得很。胡家洼子,三百多亩水浇黑土地的生意,老小子仅仅给了自己五十块大洋,奶奶的,真他娘的抠门,听说给并没有干什么活的醉三江,还三十块呢。

同样坐卧不安的,还有陈福顺兄弟俩,前些日子,不明匪徒洗劫了沙河集,虽说没有死人,可自家的枪却丢了,钱财粮食也被抢走了不少,已经够骚气的了,如今卫大楼又免了自己财政局局长的职,让苏子仁‘财、粮’一肩挑了。刚才兄弟陈福利又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麻蛇子的一个排长叫什么麻炮头的,带着一排人马,奉了卫大楼的命令,进驻到沙河集了。

陈福顺气得脸色铁青,骂道:“哪儿驻不了,非要驻到我们沙河集啊?你也没探听探听,姓卫的,为什么这样安排?”

“麻排长说,他们主要任务,就是管好沙河集码头和大沙河的航运船只,一是拦截土匪出的水货,二是拦截土匪。其他的,应该没有什么事吧。我问了他们盘查户口的事,麻排长说,那是地方上的事,他们不参与。”陈福利回答着大哥的问话,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看来,只有破财消灾了,把这个麻排长,当爷爷一样先敬着,别让他们祸害咱沙河集,再慢慢地想办法,把他们给调走。”陈福顺有些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

“调走,恐怕可能性不会太大了,我的陈局长大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玩心计。”清河县监狱长牛炳恩说着话,进来了。他也是沙河集人,还是陈福顺他姐夫。

牛炳恩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说道:“这两天,李白子叔侄,没少在监狱里做捻子,审了好几个道上跑的,很明显,他们要把通匪的帽子,给你和虎文岭戴上。嘿,姓虎的,是发了大财没拜他们的码头,得罪了他们。你啊,拿着公家的钱,不给他,又得罪了他们,如今可好,职务也没了,还成了仇家。”

因为是这种亲戚关系,牛炳恩并没有客气,继续说道:“姓虎的那边,他们抓了个什么醉三江,一下子把虎文岭血洗胡家洼的事,给做实了。我听说,他们已经私下里开始调查了,要是再抓三两个当事人,姓虎的,就难保了。福顺,现在可怕的,不仅是不讲理,而且是又来了一群讲理的,一个王廷玉还不算,又新来一个吴文祯,再加上一个黄青良,判他个通匪罪,让他死得有名有分,嘿。叫我说啊,我们还是提前向他们投降吧,远离李四辈、虎文岭,别再顾及什么面子、得失了,舍小保大,能保多少是多少吧。”

陈福顺闭上双眼,脸上的肉,颤动了几下,并没有回答他姐夫的话,如同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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