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2022年上映的纪录片《高十》让观众们认识了一位考了十几年高考的“高考钉子户”唐尚珺。
导演何汉立跟拍了唐尚珺三年,向观众们展现了唐尚珺被高考困住的十几年。看过的人都唏嘘不已。
唐尚珺为何会对清华大学有如此高的执念?这十几年来又是什么支撑着唐尚珺一步步走过来的?
“现代范进”2019年6月8日,唐尚珺又一次从高考考场走出来,这已经是他第11次参加高考了,此时的他已经30岁了,但是眼神还如高中生一般未经世事。他的皮肤黝黑,身材消瘦,面对着记者,他有些羞涩。
记者问他,觉得这次考得怎么样?
唐尚珺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脑袋。说了句“还行”。
记者又问,今后几个月有何打算,今年准备去上大学吗?
唐尚珺说:“这两个月想想,我想通了再说。”
事实上,短短两个月后,唐尚珺又背上了书包,去到另一所高中,念高三重新准备高考去了。
在很多人的记忆里,高考是人生中最苦、压力最大的一段日子。所有的高考生起早贪黑,终日匍匐在课桌前复习、做题,源源不断的复习资料和考试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你要问那些经历过高考的人“你愿意重新体验一遍高三的生活吗?”我想,没有几个人会点头说愿意。
但是,就是这样的生活,唐尚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了14年,而且还会继续重复下去,不少人都想问问唐尚珺,这样做真的值吗?
古代的读书人为了入仕,大多都会穷尽一生读书学习,只为参加每四年一次的科举考试。
第一次就金榜题名的才子固然有,但是大多还是荒废了大半生也只是个秀才。
古时候的人们大多是没得选,身为农民,要想逃离面朝黄土背朝天、耕作一年却只能勉强糊口的日子,只得去做官。而做官的唯一途径就是去参加科举。
唐尚珺的行为放在500年前或许还说的过去,但如今已经是21世纪,这个时代早已经抛弃了“士农工商”那一说,如今可以出人头地的机会比古代不知道要多多少倍。
哪怕不是赚大钱,找一份可以养活自己成家立业的工作也不是多么困难,唐尚珺为何会如此执着于考清华呢?
难道唐尚珺真的要学范进,不中举人不罢休吗?
只有考上清华才可以改变命运唐尚珺的家中世代都是农民,世代都过着贫苦的生活。他出生在广西的一个极其贫苦的家庭,父母没上过学,只能每年靠着种甘蔗卖钱维持生计。
虽然唐尚珺自小就资质平平,但是唐尚珺的父亲却对这个小儿子有着望子成龙的期望。虽然没上过学,但是唐尚珺的父亲却深知教育的重要性。
村里的其他村民都认为读书没什么用,还不如让孩子早早辍学,给自己帮忙,但是唐尚珺的父母却始终省吃俭用供唐尚珺读书。
虽然唐尚珺的父母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们二人都是农民,在他们的印象里,只有清华和北大这两所学校才称得上是好大学,只有考上这两所学校才可以真正的出人头地。
其他大学唐尚珺的父母都不知道名字,自然也就不在他们的选择范围之内。
在父母日复一日的教导下,唐尚珺也把考清华作为自己人生的唯一目标。但是唐尚珺却没有考虑自己的真实能力。
2009年,唐尚珺参加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高考。虽然唐尚珺奔着清华去的,但是奈何能力是在是有限,这次高考,唐尚珺只考了300多分。
这个分数虽然够不上清华,但是还能够得上广西的一所技校。唐尚珺的父亲认为,虽然技校不如清华,但是比种甘蔗还是要强上百倍。于是,父亲给唐尚珺凑齐了钱,让他去上技校。
但是唐尚珺却不甘心,他还是想要去考清华。于是,唐尚珺瞒着父母,带着父母给的学费,去了隔壁市的一所高中复读去了。
2010年,唐尚珺参加了第二次高考,虽然分数有所提升,已经超过了本科线,但是也只能上一所末流大学。
唐尚珺还不满意,他又一次去复读,第三次,唐尚珺的分数又有提升,成绩刚好超过了二本线。离目标越来越近,唐尚珺此时认为考上清华势在必得。
2012年,唐尚珺又一次参加了高考,这次的成绩过了二本线好几十分,但是他还是不满意。
2013年,唐尚珺第五次参加高考,这一次他的成绩考得很好,过了一本线好几十分,足够上西南政法大学。
众人都认为,现在的结局就是最好的了,西南政法大学虽然不比清华大学,但是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大学,但是,唐尚珺却还是对清华大学保留着执念。
按照父母的想法,唐尚珺此时已经从大专毕业了,可以参加工作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给儿子每月的生活费了。
唐尚珺没有了生活来源,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此时告诉父母真相。他告诉父母,自己已经毕业了,也已经找到了工作。
体恤到父母的辛苦,他还说要每个月给父母寄钱。但是唐尚珺还在继续复读的路上,哪里有时间去工作赚钱。
事实上,从这次高考之后,唐尚珺就开始了用高考赚钱的路子。
在很多地区的高中,学校为了追求名校的升学率,都会花钱请前一年考了高分的高考生到自己的学校再读一年高三。
如此一来,学生拿到了高额的钱,学校获得了名校的入学率,二者双赢。
唐尚珺考上西南政法大学后,广西当地的一所高中就请唐尚珺去学校复读。学校给唐尚珺免了所有的学费,并且每月会给他几百块钱的生活费。
如此一来,唐尚珺就有了生活来源,也有钱可以再去复读一年。但是因为答应过父母每月给他们生活费,他又没有其他生活来源,所以,唐尚珺只得从每个月的补贴里挤出来大半给父母寄去。
为了省钱,唐尚珺每天把自己的伙食费压缩到十块钱以内,把剩下的钱全寄给家里。到假期的时候,唐尚珺还会去外面打短工。
家中的父母虽然很久没有看到儿子回家,但是每个月都可以收到儿子寄来的钱。
于是,父母都以为唐尚珺在外面过得很好。殊不知,为了省钱,唐尚珺将近1米8的身高,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自此之后,唐尚珺也真正开始了他靠高考赚钱的道路。
2016年,唐尚珺参加了他人生中的第7次高考。因为学了这么多年,唐尚珺的知识储备早已经到了巅峰储备。这一次,他考了625分。离清华大学也只差了一小步。这次,唐尚珺考入了中国政法大学。
早已经被高考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唐尚珺在心里想“要不就算了吧。中国政法大学已经很好了,已经考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放过自己了。”
一直孤注一掷的唐尚珺终于幡然醒悟,他决定不再高考了,今年就去上大学。这么想之后,唐尚珺的心中压抑了好多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但是,天不随人愿,就在唐尚珺终于释怀时,他的家里却出了意外。唐尚珺接到了家里带来的电话,唐尚珺的父亲得了重病,需要住院医治。
听到这个消息,唐尚珺宛如晴天霹雳。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上大学,父亲这一病,就需要用到大量的钱,自己要是去上了大学,这四年期间也没有任何收入来源,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所高中找到了他,如果唐尚珺今年能在这所高中复读,就能奖励十万元钱,就读期间每个月会给几千块的补助。如果第二年考上清华,就会再奖励60万元。
一边是自己辛辛苦苦考了600多分才考上的大学,一边是可以给父亲治病的十万块钱,唐尚珺犹豫了。
经过许久的心理斗争,唐尚珺放弃了中国政法大学,去了那所高中。几天之后,十万元钱就打进了唐尚珺的银行账户。父亲治病的钱有了。
这一年,学校给唐尚珺最好的住宿条件,他有自己独立的宿舍,每个月都有2000块钱的补贴。
但是下一年的高考,唐尚珺因为担心父亲的安危,心不在焉,高考发挥失常,考砸了。没有考上清华大学,因此学校约定的60万元也就打了水漂。
以赚钱为目的的高考2017年,第九次参加高考,成绩570分。
2018年,第十次参加高考,成绩619分。
2019年,第十一次参加高考,成绩646分。
2020年,又一次复读。
身患重病的父亲早已离世,唐尚珺也不需要靠奖金为父亲治病,但是唐尚珺却早已陷入了无限的死循环。
这么多年来,唐尚珺除了考试,其他什么都不会。当年一心要考清华的念想如今却早已变了味,如今的高考,对于唐尚珺来说已经成为了唯一可以赚钱的途径。
《高十》的导演何汉立与唐尚珺同岁,年少时也是一起玩耍的玩伴。当年何汉立与唐尚珺同年参加高考,何汉立的成绩也不算优异,当年只考上了一所二本大学。
毕业后,何汉立留在了广西的一家电视台工作,几年之后,他娶妻生子,过上了虽然不富裕但也很美满的生活。
反观唐尚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闷头走在高考复读的道路上。
据何汉立回忆,初中时,他和唐尚珺都有要走出广西大山的愿望,这两个少年都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到外面广阔的天地闯荡。
但是,最终,这两个昔日好友,还是因为不同的性格,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如今已经是2023年,但是唐尚珺还是在继续着他永无止尽的高考之路,于6月7日再一次迈入考场。
在正常人的认知里,把人生的大半时间都花费在高考这件事上,把人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都用在年复一年的复读中,是一件非常没有意义的事情。
即使是考上了清华大学又怎样呢?清华大学每年都会有几万毕业生,难道这些毕业生每个人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吗?
难道人生只有考上了清华大学才有意义吗?难道不上清华大学就没有价值吗?
就算是考上了清华大学又怎样呢?进入一所普通院校,顺利完成学业拿到毕业证书,找份稳定的工作,这条道路对唐尚珺来说是最稳妥的,唐尚珺如果选择这条道路,也一定会活得比现在轻松许多。
但是唐尚珺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那些“考上名校就好了。”“上了大学就可以轻松了。”“只有考上大学你的人生才有意义。”的说法从某方面来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事实上,“考上名校”并不等于“人生成功”,因为考上大学不是一切的终结,而是人生的开始。
“考进名校才有未来”的价值观,让很多学生把考入名校当作人生的终极目标,这也直接造成了基础教育阶段的“打鸡血式”奋斗。
学生们在高中不眠不休地学习,以考上大学为目标。但是一旦考上大学后,却往往会因为丧失了目标,而陷入迷茫和困惑,终日无所事事。
高考确实是寒门学子通往成功、跨越阶级的途径,但要记得的是,这不是唯一的途径。坚持不懈是美德,但如果过度,就成为了顽固。高考不该成为压上一生的赌注。
已经年过三十的唐尚珺如果还把思维方式停留在“考上清华就能成功”的高中生思维上,不愿意走出学校进入大千世界,这无异于作茧自缚。未来的机会和可能有很多,人生的可能也有很多。
如果不做出改变,他后半生的路只会越走越窄,那么到那时,他坚持考清华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不过既然已然迈入2023年6月的高考战场,还是盼望唐尚珺能够获得为之奋斗多年的满意结果!
这种人绝对是废了!
考到60都不一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