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展翅翱翔的凤头鹰
上节说到,钟振宇当上了丛林游击队队长,准备去遭难的战场上看看牺牲的弟兄们。也为伏击鬼子做了一些准备。
“快起来搬石头去!”第二天天还没亮,郑先生第一个起来,他把三个小伙子叫醒。“赛虎”站起来伸了伸脖子,猛烈的抖动身体。其它人都起来了。
三个小伙子到山洞的东西两侧搬来石头。钟振宇和郑先生负责堆砌。裴玉在烧水,并利索地收拾两只山鸡,“赛虎”安静地卧在旁边打盹儿……。
“大家停一下,吃饭了!”一个时辰后,裴玉用清脆甜美的声音叫他们。
“马上就好!”钟振宇见洞口就要砌好,似乎在鼓劲,也算是回答。
6月5号上午,吃过早饭,钟振宇又安排三个小伙子砍来树枝把洞口盖住,只留一条进出的缝穴。
中午一点钟左右,队伍出发了,“赛虎”在前,裴虎和岩雄带路,钟振宇和张木匠等人紧跟着,6人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下午三点左右,他们绕到了那天的阵地上,一群乌鸦被惊飞--“哇哇”叫着飞到近处的大树顶上。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几棵大榕树下,一排10堆,七排--70个坟莹整齐的排列着,每个坟莹上都插着已经枯萎了的野花,前面都有一块小木牌,木牌上用汉字和少数民族文字并排写着“抗日英雄”四个大字,木牌前有烧过的香头,还有一些被拨弄过的零散的饭菜。
钟振宇跪在坟莹前,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其它人也紧跟着跪了下去……。
“肯定是乡亲们埋的!”裴虎抹着眼泪说。
钟振宇起身仰望苍天,泪流满面,咬紧牙关,突然从腰间拔出盒子炮“啪啪啪”向空中打了三枪。然后泣不成声地说道:
“谢谢,谢谢乡亲们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还少一个,大伙都去找找,让我陪陪弟兄们!”
他独自在坟莹中间慢慢走动,突然,他停住了,弯下身子在小木牌下捡起一张模糊不清的合影照﹣﹣王炬明,没错,是他﹣﹣自己的同乡王炬明!他坐在木牌前回忆:王炬明是一个不满18岁的小伙子,1937年底,他的爷爷、父母和姐姐惨遭日本鬼子杀害。他躲藏在木箱子里,逃过了那场劫难。13岁的他走投无路,从家里的废墟中翻到一张全家福,从此离开家乡,到处乞讨流浪。两年前,钟振宇在上海的一个码头遇到了衣衫褴褛,头发像一团杂草,骨瘦如柴,颧骨高耸,眼睛又圆又大,肩上戴一条破坎肩,正在做搬运工的他。由于身体瘦弱,他经常遭到工头的打骂。那天,钟振宇带着队伍到码头执行公务,他听到钟振宇说家乡话,就跑过去紧紧拉住他不放,跪在地上恳求钟振宇收下他。钟振宇很同情他,但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排长,就带他在上锋面前说了些好话,那位白白胖胖的上锋冷冷地瞟了瞟王炬民,刁着香烟喷出浓浓的烟雾,眯起眼晴断断续续地蹦出一句:
"人太瘦,不好办,你要留,自己用,军饷减半!"
钟振宇决定把他留下,并托人把他安排在炊事班打下手,那个被弹片残了左眼、花白头发的老炊事班长与钟振宇有深交,是个老光棍,了无牵挂,人很厚道,像儿子一样待王炬明。老班长要来一套宽大的旧军装,他挽起裤腿和袖口凑合穿上。因为在厨房,少不了他的一口饭,这样勉强可以度日。他也知足,脸上时常露出微笑,干活麻利,欢快的像小马鹿一样跑动。不到半年,脸颊也渐渐地红润起来了。王炬明很感激钟振宇,多次拿出这张旧照片给钟振宇说起他的家人,那张幼稚的脸时笑时哭。去年,钟振宇提升为连长后,见他机灵勤快,就把他要来,让他当了自己的通讯员,军饷也与别的士兵一样了。钟振宇还答应过他,等赶走了日本鬼子,要带他回南京去祭拜他的家人……。
“队长,到处都找遍了,没有!”裴虎汗流满面地跑过来向他报告。其它的人也陆续回来说:“没有找到。”
“难道是被鬼子抓走了?”他朝坟莹望了望说,“那天我们有72个弟兄!怎么就……”他边说边把相片装进上衣口袋,突然问:“裴虎,选好地点了吗?”裴虎知道他的意思,回答道:
“从这里往北走五六里,那儿有一个很窄的山箐,叫虎竹箐,两侧山坡陡峭,竹林茂密,竹子又粗又高,我想好了,就去那儿!”
“好,刚才我放了枪,鬼子估计要来,大家按照昨晚的分工,马上去作准备”
正如裴虎所说,虎竹箐的东西两侧都有陡峭的山坡,松树、榕树、竹子、灌木密匝匝地爬满山坡,只有一条小路从谷底向南延伸。
裴虎和岩雄去设陷阱,钟队长和裴玉跟着张木匠到虎竹箐两边的山坡上观察,“赛虎”跟在裴玉身后,伸宿舌头喘气。郑先生跟在队伍的后面,裴玉时不时的停下来等他。
来到虎竹箐西侧山坡时,张木匠突然爬上一颗碗口粗的虎竹,把竹子压弯,并叫下面的人往地上拉,下来后他说:“竹子有一股自然的弹力,像这颗竹子可以把一头水牛弹倒,人和别的野兽就更不用说了,”他擦了擦汗又说:“我们要用几根竹子的弹力,在中间安上一排竹箭去射杀鬼子!”说完,他挑选了十多颗竹子,爬上去,钟队长和裴玉配合他把竹尖拉到地上固定好。张木匠又砍倒几颗粗竹,劈成两尺多长,五公分左右宽的竹箭,前端削尖。在拉弯的两根竹子中间横向绑定一根竹子,又在横向的竹子上,每隔十来公分凿一个五公分左右的孔,把竹箭不紧不松地安放在孔里,两颗竹子为一个机关,可装20多片竹箭。每两个机关用两根竹子按‘人’字形连接,结合部位绑在附近的树木上,等用时松开。为验证竹箭射到的位置,裴虎和岩雄回来后,张木匠砍断了一个机关﹣﹣二十片竹箭如雨点一般"嗖嗖"飞到远处的小道周围。
张木匠和裴虎、岩雄把竹箭捡回来,张木匠边装回去边得意的说:“这是猎杀猛兽的土办法,我爷爷教我的,他曾经在老君山上射死过两条狼和一只狗熊。他老人家嘱咐我,这机关容易伤到人,轻易是不能用的,小鬼子比野兽还凶残,对付他们正好用得上!”
“我抹到箭头上的‘夺命草’能不能用上?”裴虎问张木匠。
“抹到箭头上就行,好说!”张木匠回答。
裴虎和裴玉很快就拨来一把“夺命草”,大家帮着把汁液涂抹到竹箭头上。
虎竹箐大约500长公尺,一个多时辰后,他们已经在100公尺左右的范围内布下了七组机关,钟队长向裴虎了解了一下陷阱的情况后说:
“我还是估计鬼子今天会来,大家要做好战斗准备。这样,郑先生在往里面一里左右的半山腰上那棵歪脖子树下等着﹣﹣就是来的时候大伙在下面休息的那棵,没有我们的消息不要出来;张木匠留下,选择时机击发机关;我和裴玉带着“赛虎”到山箐入口处埋伏,敌人进入伏击圈后,以我的枪声为号;枪响后裴玉放‘赛虎’追击敌人;等敌人踩到陷阱后,裴虎岩雄二人从山上开枪放箭;敌人慌乱时,张木匠再击发机关。进攻结束后,听到我吹三声口哨就可以下山会合一一以后,一声口哨是出击,两声口哨是发现敌情,大家要记牢了,“钟队长好像忘记了什么,看了看岩雄,又补充道,“对了,三八大盖暂时交由岩雄使用,记住,只有5发子弹,”他竖起右手掌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就5发子弹!有把握再开枪。最后,请大家都记好了,等鬼子慌乱,排箭发出后都给我大声喊‘杀’--越大声越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