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东京五藏野市,有一座玉殿山井之头公园。它始建于 1913 年,是日本最早的郊外公园之一,园内罂粟花盛开,樱花季时花瓣如雪般飘落,美若仙境,诸多日本动漫皆取景于此,深受东京市民的喜爱,是当地的人气打卡点。
时光回溯到 1992 年 10 月 30 日,井之头公园附近的住宅楼里,昏暗的房间中,年轻的拓真紧盯着电脑屏幕,满心欢喜。这一天,他期待已久的游戏《真女神转生》正式发行。此游戏由 NEMC推出,是其 RPG 系列的第三部作品,前作《女神转生 1》和《女神转生 2》在东京掀起过热潮,拓真便是该游戏的忠实粉丝。
《真女神转生》的故事设定在东京,开篇便是一名高中生的梦境:自家附近的井之头公园发生了恐怖的碎尸案,受害者被当作恶魔的祭品,身体被分割后丢弃在公园各处。当高中生醒来,发现公园果然被封锁,警察正在调查。这一情节让拓真心生寒意,毕竟井之头公园离自己家很近,此后他连续多日被噩梦纠缠。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新游戏不断涌现,拓真渐渐淡忘了此事。然而,他未曾料到,两年后的一场真实悲剧,会让那种恐惧再度席卷而来。
1994 年 4 月 23 日清晨,梅子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井之头公园散步。公园里有许多流浪猫,它们温顺亲人,梅子常常带着小鱼干来投喂。这天,梅子远远瞧见一群猫咪从垃圾桶里叼出一块约 20 公分长的肉。她担心肉有问题,猫咪吃了会生病,赶忙上前制止。捡起肉块仔细查看时,她发现装肉的袋子像是常用的水产品包装袋。当她掀开袋子,里面的肉块露出,那肉块的表皮竟与人的皮肤极为相似。梅子惊恐万分,立刻扔掉袋子并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迅速赶到现场,在园内的 7 个垃圾桶里均发现了相同的包装袋。袋子外层是两层不漏水的黑色厚胶带,里面是两层带网眼的透明水袋,这种包装常用于海鲜,能有效防止漏水。透明水袋中装有 27 块被切成 20 公分左右方块的人体组织,这些组织随后被紧急送往杏林大学附属医院。法医将组织排列后大为震惊,27 块组织总重约 20 公斤,主要为胳膊、腿和胸部部分,约占人体的 30%,每块组织宽 20 厘米,长不超 30 厘米,恰好与井之头公园垃圾桶入口大小契合。
通常凶手处理尸体时会在关节处下刀以图方便,但此案凶手却全然不顾切骨难度,将尸体整齐地切成方块。此外,塑料袋内毫无血迹滴漏,表面也未残留指纹,纤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手脚指纹被刮除,掌纹也被划得杂乱无章。
佐藤警官面对这起凶残的命案,一时竟无从下手。当务之急是确定受害者身份,可尸体破坏如此严重,确认身份和死因困难重重。就在佐藤警官焦急万分时,一个线索出现了。警察局接到报案,附近的建筑师川村成衣自 4 月 21 日晚与友人喝酒后便失去联系。佐藤警官推测川村的失踪可能与命案有关,于是派人去他家取来未清洗的衣物进行 DNA 比对。结果令人惊喜,衣物与发现的尸体组织 DNA 完全吻合,这为警方解决了燃眉之急。
川村成衣是一位品行端正的建筑师,建筑公司运营良好,家庭美满幸福。他的妻子桂子怀有身孕,即将迎来第二个孩子,大儿子刚上小学,一家人的生活原本平静而美好,却因这场意外支离破碎。
佐藤警官一边安排警员调查川村此前的行踪,一边寻找可能的目击者。川村的行踪调查很快有了结果,案发前的 4 月 21 日晚,他为庆祝同事晋升,与朋友在高铁马场附近的酒馆喝酒,之后去唱了卡拉 OK,当晚 11 点左右在新宿站分开后便消失不见。
警员的走访调查发现了两条值得关注的线索。一是有目击者称,4 月 20 日夜里零点,案发前一晚,在吉祥寺车站附近看到两名年轻男子殴打川村。但当佐藤警官向川村家人求证时,川村的妻子予以否认,称川村当晚回家时并无受伤迹象,也未表现出异常。二是井之头公园附近居民反映,21 日晚上听到车辆急刹车和撞击声。佐藤警官调查后发现并无车祸报警记录,而且即便发生车祸,肇事者也不太可能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分割尸体。警方一番调查后未能获取有效线索,案件侦破陷入僵局。
佐藤警官见从社会关系入手难以突破,决定重新从尸体入手。这一方向极为棘手,由于尸体残缺严重,法医一时难以确定致死原因。从骨骼提取成分化验表明,死者并非死于毒物;从尸体破坏程度看,死前未受猛烈撞击,排除车祸;血液被放干且无瘀痕,无法确定是否曾遭严重殴打或窒息而亡。尸体上仅肋下有一处割伤,仅破皮,并不致命。佐藤警官只好从尸体切割手法探寻凶手特征。
法医检测发现了诸多指向凶手特征的线索。其一,塑料袋的套法是先用两层有洞眼的半透明塑料袋包装尸体,再套上两层不透明的黑色塑料袋,这种套法常见于鱼市,凶手可能在鱼市工作,或常去鱼市选购,也可能从事餐饮业。其二,将尸体的全部血迹洗净,这在普通家庭难以做到,需要大量水和较大空间,更可能在食品加工厂或水产工厂进行。佐藤警官搜查了吉祥寺附近所有符合条件的食品和水产工厂,却一无所获。
其三,尸体是用木工推台锯分割的,这种锯不同于电影中杀人狂常用的手持电锯,它噪音大、操作难,容易惊动邻居,凶手必定会选择郊外无人但离城区不远的地方作案。其四,从川村最后一次被目击到尸体被发现仅间隔 30 小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彻底处理尸体,需要大量专业知识,且从尸体断面看,应该至少有 2 至 3 人协作完成切割,这表明可能是团伙作案。但令佐藤警官困惑的是,川村的家庭和社会关系都很单纯,他为何会成为专业团伙的目标呢?仅凭这些线索根本无法锁定嫌疑人,案件陷入停滞。
随着媒体的介入,案件报道铺天盖地,日本民众纷纷猜测受害者的死因。其中有两个猜想引起了佐藤警官的重视。一是邪教说,当时奥姆教在日本盛行,1994 年该组织在日本已有近万名信徒。吉祥寺当地传言,川村夫妇曾加入该邪教,后欲退出时遭到死亡威胁,川村执意退出,可能因此成为邪教组织的目标。二是间谍假说,源于日本《daily news》报刊。该报刊称,川村卷入了一起间谍案,与一名在吉祥寺附近摆摊卖饰品的男子小蒋有关。吉祥寺附近外国年轻人和非法务工人员众多,居住条件差。
小蒋在 1993 年年底于井之头公园摆摊时,与几名外国年轻人争夺摊位,虽与当地势力将外国人赶出吉祥寺,但此后受到诸多威胁,周围还莫名出现一些无生意的摊位,他便暂停了生意。1994 年 4 月,他看到川村遇害的新闻时大惊失色,因为他发现川村与自己长相极为相似,他怀疑川村是自己的替罪羊。事后,小蒋带着全家搬离吉祥寺,然而几年后,他的家人在他外出时均被谋害且尸体被切割,只有他一人幸存。
佐藤警官对这两个猜想展开调查,却接连失望。1995 年,奥姆真尼教策划了东京地铁沙林毒气案,当局镇压治理该教并详细搜查教团,但未发现与川村遇害有关的任何线索,佐藤警官意识到邪教说可能只是谣言。而间谍假说可信度更低,因为报刊社无法提供任何证据,很可能是为博眼球编造的。
就在佐藤警官深感绝望之时,一款奇怪的游戏引起了他的注意。1992 年发行的《真女神转生》游戏,其情节竟与川村遇害案如出一辙。这让佐藤警官心生疑虑,难道是沉迷游戏的青少年模仿作案?还是真凶利用游戏掩盖真相?但由于缺乏新证据,这一猜想也只能随着时间流逝而被搁置。
2009 年 4 月 23 日,这起案件超过公诉期限。川村成衣的死亡真相,如同被迷雾笼罩,成为日本历史上一桩神秘的未解之谜,永远地刻在了人们的记忆深处,也时刻提醒着人们,在那看似平静的岁月里,或许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黑暗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