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李秀兰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腊月初八的清晨,河南周口农村的天空阴沉得厉害,寒风呼呼地刮着,李秀兰裹紧了身上那件打了补丁的棉袄,弯着腰在地里收红薯藤。
“这些红薯藤晒干了喂羊,能卖个三四百块钱。”她一边干活一边盘算着,粗糙的手被冻得通红。村里人都说她李秀兰是个勤快人,别人都把红薯藤丢地里烂掉,就她每年都要收回家晒干了卖钱。
“秀兰,这么冷的天,你咋还在地里干活哩?”邻居马秀英挑着担子路过,喊了一声。
“马姐,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嘛!”李秀兰直起酸痛的腰,抹了把额头的汗,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听说小龙要结婚了?对象是县医院的护士?”马秀英放下担子,走到地头问道。
提起儿子的婚事,李秀兰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她勉强笑了笑:“是啊,人家姑娘条件不错,就是彩礼要得高。”
“现在彩礼都涨疯了,听说城里都要二三十万呢!你们准备得咋样了?”
李秀兰心里一阵发紧,手里的红薯藤都握紧了几分:“还在张罗着。”
等马秀英走后,李秀兰瘫坐在地头的土埂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昨天晚上儿子打电话回来,说女方家里要30万彩礼,必须过年前付清,不然就要退婚。
她掏出手机,翻开和儿子李小龙的微信聊天记录。儿子在广东电子厂打工,每个月工资七八千,这么多年也没存下什么钱。
“妈,我求求你了,你再想想办法吧!雨晴她家里条件好,要求是高了点,但她人真的很好。”儿子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里带着哭泣的表情。
李秀兰叹了口气,擦干眼泪继续干活。她不能让儿子的婚事黄了,这么多年,她和他爸就指望着儿子能娶个好媳妇,日子能过得好点。
可是,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银行卡余额,只有可怜的2367块钱。她丈夫李建国在外打工,前几个月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做了好几次手术,花光了所有积蓄不说,还欠了医院15万。
“咋整呢?”李秀兰站在地里,望着远处破旧的土房子,心里一阵阵发慌。
晚上,李秀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记得第一次见张雨晴时的场景,那姑娘穿着白大褂,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模样俊俏,说话温柔。当时她丈夫住院,张雨晴照顾得特别周到,还经常帮他们协调住院费用的问题。
后来儿子告诉她,他和张雨晴处对象时,李秀兰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她盼着儿子能娶个医生或护士回家,这样他爸以后生病了也有人照应。
可是万万没想到,彩礼会要这么多。
“要不,去找兰花借点钱?”李秀兰想起自己的妹妹王兰花,她在镇上开了个小超市,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第二天一大早,李秀兰就坐着拖拉机去了镇上。王兰花的超市生意确实不错,一大早就有不少人来买东西。
“姐,你咋来了?”王兰花看见李秀兰,赶紧把她让进里屋。
李秀兰搓着手,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兰花啊,姐想跟你借点钱。”
“借钱?”王兰花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姐,你知道的,我这小超市都是借钱开的,每个月光还贷就要好几千。再说了,上次你们建国住院,我也借了你们两万,到现在还没还呢!”
“我知道,我知道。”李秀兰低着头,“就是小龙要结婚了,彩礼差得多,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结婚?这不是好事吗?不过现在彩礼都要这么多,你们准备了多少?”
“差十万。。。。。。”
“十万?”王兰花倒吸一口冷气,“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真的拿不出来。你还是劝劝小龙,找个条件差不多的算了。”
李秀兰走出超市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她知道妹妹说得对,可是儿子喜欢人家姑娘,她这个做妈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的婚事吹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秀兰几乎找遍了所有能借钱的亲戚。大哥赵德忠借了5万,但要地里最好的一亩地做抵押;几个远房亲戚都推说手头紧,最多借个三五千。
好不容易凑够了20万,还差10万。李秀兰坐在破旧的堂屋里,看着墙上儿子的照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建国,你说咱们该咋办呢?”她望着丈夫的照片自言自语。照片里的李建国还是年轻时的样子,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现在他还躺在医院里,医生说这次摔伤伤到了脊椎,如果不做手术,可能就要瘫在床上了。
突然,李秀兰想起了一个主意:卖掉家里唯一值钱的拖拉机。这台拖拉机是他们夫妻俩省吃俭用好几年才买下的,平时耕地、拉货都靠它。
“反正建国现在这样了,也开不了拖拉机,卖了还能救急。”李秀兰擦干眼泪,在网上发了个二手拖拉机转让的信息。
腊月二十五那天,张家人打来电话,说如果年前不把彩礼付清,就要退婚。李小龙和张雨晴大吵了一架,张雨晴伤心地说:“你们家要是拿不出这些钱,我爸妈是不会同意的。”
李秀兰听到这个消息,心都碎了。她瞒着所有人,去找了镇上的高利贷。对方看她有地,勉强借给她8万,但每个月要还3000的利息。
“妈,你答应我,一定不能去借高利贷!”儿子在电话里一遍遍地叮嘱。
“放心吧,妈有分寸。”李秀兰安慰儿子,心里却像刀割一样疼。
就在这时,医院又打来电话,说李建国的伤情恶化,必须马上做手术,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您好,请问手术费要多少?”李秀兰强忍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至少需要12万。”
放下电话,李秀兰一个人在屋里哭得昏天黑地。她不知道该先救丈夫的命,还是先给儿子付彩礼。
除夕前三天,李小龙突然从广东赶回来,发现母亲瘦得脱了形,手臂上还有好几个针眼。原来,李秀兰一直在偷偷卖血赚钱。
“妈,你这是要干啥?”李小龙眼睛红了,跪在地上抱着母亲痛哭。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推门进来了——准儿媳张雨晴。
她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破旧的土房子里,墙上的瓷砖都掉了好几块;锅台上飘着稀粥的味道;李秀兰蜷缩在角落里,瘦得不成样子。
“阿姨。。。。。。”张雨晴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原来,她今天是特意来退婚的。可是看到这一切,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李小龙这段时间总是心事重重,为什么每次她提到彩礼的事,他就变得沉默。
“对不起,我不知道。。。。。。”张雨晴跪在李秀兰面前,“我以为你们家里条件还可以,我爸妈才会要那么多彩礼。”
李秀兰慌忙擦干眼泪:“没事的,傻孩子,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大人不该插手的。”
张雨晴却拉住李秀兰的手:“阿姨,我帮您还债。我这些年工作,存了5万块钱,我都给您。”
“不行,不行!”李秀兰连连摆手,“你是个好孩子,这钱是你的。”
“您就是我妈!”张雨晴哭着说,“我知道您为了给小龙凑彩礼,连血都在卖。您知道吗?上次您住院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您的血象指标这么低。。。。。。”
当天晚上,张雨晴带着父母来到了李秀兰家。看到破旧的房子和家徒四壁的场景,张德福夫妻俩沉默了。
“叔叔阿姨,对不起。。。。。。”李小龙低着头说。
张德福摆摆手:“是我们不对,一开始就不该要这么多彩礼。”
最后,张家只收了8万彩礼,其他的钱全部退还,用来给李建国做手术。张雨晴更是主动向医院申请,要照顾李建国的术后恢复。
正月初五那天,李秀兰因为长期卖血,突然晕倒在地里,被送进了医院。检查发现她的肝功能严重受损,需要立即住院治疗。
张雨晴照顾婆婆的细心程度,让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啧啧称奇。她每天变着花样给李秀兰煲汤,半夜听到一点动静就立刻醒来。
“妈,以后您不用这么拼命了,我和小龙会好好孝顺您的。”张雨晴一边给李秀兰掖被角,一边红着眼睛说。
李秀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想起这些年的苦难:丈夫受伤、四处借钱、偷偷卖血。。。。。。但现在,一切都值得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李秀兰浑浊的眼里闪着泪光。她知道,这个儿媳妇,她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