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徐志强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各位朋友，我叫徐志强，是温州永嘉县溪下村人。1992年那会儿，我在温州师范学院读大四，寒假回到老家，本想着帮家里干些农活，缓解父母的辛苦。可没想到，这个寒假，却让我遇到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记得那是腊月初八，天还飘着零星小雪。我妈见我大学假期回来，就让我去给村里的孩子补补课，赚点零花钱。说起来，我们溪下村虽然不大，可在温州这地界，也算是个富庶村子。村里人大多做些小生意，讨生活的本事都不错。

那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劈柴，隔壁王婶急匆匆地过来了：“志强啊，听说你回来了？现在在学校当老师了吧？”

我放下斧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没呢，王婶。还在上大学，明年才毕业。”

“那也差不多啦！”王婶搓着手说，“你看这样成不？金主任家的闺女今年高三，成绩不太理想，想找个人给补补课。你有空不？”

说起金主任家，在我们村可是数得上号的人家。他家那栋两层小洋楼，可是村里第一栋呢。他女儿金小雨，我虽然没说过话，但在街上见过几次。印象中是个爱扎马尾辫的女孩子，走路总是带着几分活泼劲儿。

“行啊，”我点点头，“什么时候去？”

“这就去呗！”王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这就带你去。”

就这样，我换了件还算干净的夹克，跟着王婶去了金家。

金家的小洋楼坐落在村头，门前种着几棵桂花树，虽说是寒冬，但那树依然郁郁葱葱。进门就能看到一个不小的客厅，地上铺着瓷砖，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倒是显得很雅致。

金母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毛衣，头发烫着细密的卷，看起来比村里的其他妇女要精致许多。见到我，她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就是志强啊？上次在街上见过，听说你在温州师范读书？”

“是的，阿姨。”我点点头。

“那正好，”金母笑着说，“我们小雨就想考温州师范呢！你在那边读书，一定知道考什么分数才能上。小雨！快下来，你补课的老师来了！”

楼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然后就见金小雨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毛衣，下面是一条深色的裙子，马尾辫一晃一晃的，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

“徐老师好！”她甜甜地叫了一声，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

这声“徐老师”，叫得我心里一颤。虽说我在学校也经常被同学们叫“老师”，但被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这么叫，还是让我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金母把我们安排在客厅的茶几旁，给我们倒了热茶：“志强啊，你看每天下午什么时候来合适？”

我想了想自己的时间安排：“两点钟可以吗？”

“那正好，”金母说，“一直上到五点，怎么样？”

我点点头：“行。”

就这样，我开始了每天到金家补课的日子。起初几天，气氛还有些拘谨。我发现金小雨的成绩确实不太理想，特别是数学，基础很是薄弱。

“你看，这个题目其实很简单，”我指着习题本上的一道三角函数，“只要把它转化成。。。”

金小雨托着腮，一脸苦恼：“徐老师，我真的觉得数学好难啊！”

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其实数学一点都不难，关键是要找到方法。你看。。。”

就这样，在我的耐心讲解下，金小雨的成绩慢慢有了起色。每当她做对一道难题，那双明亮的眼睛就会闪闪发光，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每天下午的补课时光。金小雨认真学习的样子，时不时抬头看我的眼神，甚至是她做错题时咬铅笔的小动作，都让我觉得分外可爱。

有时候，金母会给我们端来点心和热茶。她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说：“志强啊，你教得真好，小雨这次月考数学及格了呢！”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金小雨之间的距离似乎也在慢慢拉近。虽然我们还是保持着师生的关系，但我能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有一次，我正在讲解一道物理题，突然发现金小雨在偷偷看我。我抬起头，她赶紧低下头去，耳根却悄悄红了。那一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腊月二十三那天，金母把我单独叫到了厨房。她正在包饺子，见我进来，就让我也搭把手。

“志强啊，”她一边包饺子一边说，“我看你这孩子，实在是不错。勤奋、上进，待人也热心。”

我连忙说：“阿姨过奖了。”

“不是过奖，”金母认真地说，“你要是能把小雨教好，让她考上重点大学。。。以后，你要是愿意，我就把她许配给你。”

这句话，让我手中的饺子皮都掉在了案板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金母见我发愣，就笑着说：“你也不用着急回答，等小雨考上大学再说。现在啊，你就安心教她，好好准备高考。”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我平静的心湖里。从那天起，我看金小雨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期待和憧憬。我更加认真地准备每一节课，甚至自己掏钱买了不少参考书，就希望能帮她考出好成绩。

但是，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

高考前一个月，金小雨突然住院了。听说是急性肠胃炎，发烧到了四十度。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看到我来，还是勉强笑了笑：“徐老师，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我摇摇头：“别这么说，养好身体最重要。”

可是，金小雨的病情反反复复，一直到了高考前夕都没有完全好转。最后，她不得不错过了那年的高考。

而我，也在那年夏天毕业了。学校把我分配到了杭州的一所中学。临走前，我去金家告别，金小雨却不在家，金母说她去医院复查了。

“志强啊，”金母拉着我的手说，“你放心去吧，等小雨身体好了，明年再考。”

我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我知道，有些故事，也许就这样结束了。

十年后的杭州，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了。经过这些年的打拼，我开了一家补习学校，生意还不错。虽然也有不少姑娘愿意嫁给我，但我始终没有成家。每当别人问起原因，我总是笑而不答。

那天，我在西湖边的咖啡馆喝咖啡。临湖的位置可以看到整个西湖的风景，春天的西湖，杨柳依依，粼粼波光中偶尔有游船划过，景色宜人。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穿着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装，长发披肩，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和自信。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 金小雨。

“徐老师？”她也看到了我，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是你？小雨？”我站起来，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是您！”她快步走过来，“我就说这背影看着眼熟。”

我们相对而坐，她给我讲述了这十年的经历。原来，那年的高考，她根本就没有生病。她是故意的，因为她不想参加高考，而是想去美国留学。

“我知道，如果参加高考，就算考上了温州师范，最后也只能在小县城当个老师。”她说，“我想要追求更大的梦想。”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当年那个羞涩的小女生，心里装着这么大的梦想。

“后来呢？”我问。

“我去了美国，在哈佛读了博士，现在在一家跨国公司当高管。”她说着，给我看她的名片，“对了，我结婚了，有两个孩子。”

我看着她手上的婚戒，突然明白了什么。

“徐老师，”她认真地看着我，“对不起。其实妈妈早就知道我的打算，她答应让我嫁给你，只是因为看出你喜欢我。。。”

我摆摆手：“都过去了。”

“您现在。。。”她欲言又止。

“我开了一家补习学校，”我笑着说，“还是在教书育人。”

她点点头：“您适合当老师，真的。”

分别时，她递给我一张名片：“徐老师，我们公司在美国有个分校，如果您愿意，可以去那边教中文，年薪。。。”

我没等她说完，就摇了摇头：“有些故事，就让它留在记忆里吧。”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我的补习学校里，有个女学生，也喜欢扎马尾辫，性格活泼，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像当年的金小雨。

或许，这就是生命轮回的另一种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