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代十国的乱世中,吴越王钱镠虽然算不上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但他仍然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原因有两个:
其一,钱镠是不折不扣的白手起家,从一介草民成为一国之君,其创业经历在古代简直是教科书级别。
其二,钱镠是个头脑特别清醒的人,他能理性看待自己的优劣势,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能够把自己的才能和智慧发挥到极致,竟然让小小的吴越国在乱世中存在了72年,堪称治国奇才。
钱镠小时候就非常顽皮,经常与一帮同龄儿童在一棵古树下玩打仗的游戏。
他通常只在树下大石上盘腿而坐,指挥顽童们列队布阵,相互攻守,显得很有章法。
顽童们居然很畏惧这个指挥官,钱镠指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一位老人偶然看到了这种情景,认定钱镠长大后必定能成为乱世英雄。
成年钱镠并没有很快走入正道,辛苦费力不易赚钱的事他从不沾手。那时贩运私盐是犯法的行径,但获利丰厚,钱镠自然选择了贩盐,被人称为“盐贼”。
钱镠后来发挥自己善于射箭、用槊的特长,应募从军。
公元876年,石鉴镇将董昌讨伐王郢,命钱镠为偏将,出击王镠获得胜利。钱镠就是从这时开始崭露头角。
不久,黄巢手下的几千名农民起义军攻打浙东,逼近临安(今浙江杭州)。
钱镠认为本镇兵马数量太少,不足以与义军正面对抗,就预先带领二十个武艺高强、作战勇敢的士兵埋伏在义军的必经之路上。
那里地势险要、道路狭窄,义军先锋部队只能单列通过,被钱镠手下军队的强弓硬弩射杀领先的骑将后,士兵惊恐,队形出现混乱。
这时钱镠带人大吼冲出,又杀了几百义军,就连忙退走。
钱镠说:“这个办法只可用这么一次,一旦敌军大举杀到,就无法抵挡了。”
随后,他率军撤往一个叫八百里的地方,并要路边一老太婆告诉后面的追兵,就说临安兵屯扎八百里。
义军不知八百里是一个地名,以为官军众多,就不敢继续向前攻打临安。这一仗之后,钱镠的名气就很大了。
董昌日益重用钱镠,使钱镠由杭州都指挥使、都团练使升到镇海军节度使。
而钱镠在历次征战中立下了不少功劳,先后击灭越州观察使刘汉宏和六合镇将徐约等人,攻占苏州、润州等地。
乾宁二年(894年),已是威胜军节度使的董昌在越州谋反,自称皇帝。唐昭宗命钱镠率兵讨伐。
钱镠带三万大军屯扎在苏州城下,迫使董昌改过自新。
其后董昌再次勾结杨行密对抗朝廷,终被钱镠攻灭。威胜军改为镇东军,由钱镠兼领节度使。
唐朝末年,钱镠全面占领了两浙十三州,成为一方诸侯。
朱温灭唐建立后梁,封钱镠为吴越王。钱镠便以临安为国都,正式当起了国王。
不过,钱氏吴越国只是一个地域狭窄的小国,论实力绝对不能与雄据江淮之间的杨氏吴国相提并论。
钱镠在这个方面非常清醒,为了保国平安,他效法春秋战国时期的越王勾践,也开始类似的卧薪尝胆。
他挪开床头那件精致的越窑瓷枕,另叫人锯了一截圆木,做自己夜夜相伴的“警示枕”,目的是让自己在夜里也能随时保持清醒,更多地思考治国的问题。
床边摆铜盘,内置白粉。那是钱镠的另一个秘密:他在深夜一旦想起了某个重要的事情,就能立即写在白粉上,第二天不至于遗忘。
他的瘦削让他宫内的女人们大为心疼,都劝他莫辜负了大好春光。钱镠却说,还没到他可以好好享受的时候。
钱镠在那些个日日夜夜里想通了基本的治国方针:对外结好杨行密创建的吴国,约定彼此和睦相处,互不侵犯;对内则致力农桑,广修水利,走富国强民之路。
不久,钱镠就征发大量民众,动工兴建钱塘江石堤和沿江水闸,同时将江上不利行舟驾船的礁石统统凿掉。那以后临安城再不用担心滚滚钱塘潮拍岸肆虐,而航运也日趋便利。
当地居民对钱镠的这些举措深表感激,在钱镠为祈求风调雨顺而举行“投龙”大典的那个时候,他们高呼着“海龙王”、“海龙王”,表达对这位国王的敬意。
钱镠在位二十五年,国内从无战事,经济迅速发展,国库充实。
根据他的训诫,他的子孙们也都奉行着结好四邻、向中原各个朝廷尽忠朝贡的政策。因此,钱氏吴越国在五代十国的时期基本上没有受到过外来的征伐。
参考资料:《钱氏吴越国史论稿》(浙江大学出版社)、《吴越备史》(国际中文出版社)、《吴越春秋全译》(贵州人民出版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