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我提了干,老班长退了伍,30年后再见面我做了一决定

与经历说武器 2024-11-04 13:43:04

文:向阳编辑:与经历无关

【引言】

1980年那个春天,我提干的消息传来时,老班长却突然递交了退伍申请。三十年后的重逢,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友情谊,也让我作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我叫柳向阳,1959年出生在河南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那时候,生活条件艰苦,全家就靠父亲在生产队干活挣工分维持。1977年秋天,我被选中参军入伍,成了运输连的一名新兵。记得那天到连队报到,天还蒙蒙亮,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拎着蛇皮袋,穿着褪色的蓝布衣裳,怯生生地站在营区门口。

"新兵同志是吧?跟我来!"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班长大步走来。他就是钟满福,我日后的老班长。记得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领子和袖口都整整齐齐,胸前的钢笔夹着一支英雄牌钢笔,那是当时最常见的文具。

钟班长是山东人,比我大五岁,说起话来带着浓浓的山东口音。"俺是你班长,以后有啥不懂的就问俺。"他笑着说,露出一口白牙。那时候的部队,像收音机这样的电器都是稀罕物,每到傍晚,钟班长就会把自己那台红灯牌收音机搬到宿舍,让我们一起听广播。

运输连的生活并不轻松。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先是出操,然后是擦车、保养、学习驾驶理论。钟班长总是第一个起床,最后一个休息。他手把手教我们开车,从最基础的档位操作开始,耐心得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

记得有一次,我练习倒车时总是掌握不好角度,钟班长就站在车后,一遍又一遍地指导。那天太阳很大,他的前额上汗水直流,军帽的帽檐都湿透了,可他始终保持着耐心。"慢点来,别急,看后视镜,方向盘要轻点打..."他的话语至今还回响在我耳边。

连队的伙食很简单,主食是馒头和咸菜,每周能吃上两顿肉就算不错了。钟班长总是默默地把自己的肉夹给我们这些新兵。他的妻子李巧云在食堂工作,有时会偷偷给他带些咸鸭蛋,他从来不自己吃,总是分给战友。

1978年春节,是我在部队过的第一个春节。那天,钟班长特意从家里带来了他媳妇包的饺子。那是隆冬时节,饺子早就冻得硬邦邦的,但当我们把它们热起来时,那香味儿让整个宿舍都暖融融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在钟班长的培养下,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伙子,逐渐成长为连队的技术骨干。1979年,我光荣入党,在支部大会上,是钟班长第一个举手赞成。那天晚上,他拉着我的手说:"向阳,好好干,你小子有出息!"

那时候,部队里还保留着知青下乡的传统,每到农忙季节,我们都会去附近的农村帮助收割。钟班长总是干得最起劲,他说这让他想起了老家。看着他挥汗如雨的样子,我总觉得特别踏实。每当收工回来,他就会给我们讲他在老家的故事,讲他的父母,讲他的童年,那些质朴的话语里,总是充满着对家乡的思念。

1979年底的一天,连队开展评选优秀士兵,我因为在车辆维修和驾驶技术上的出色表现,被推荐为提干对象。那天晚上,钟班长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我去了小卖部,用他攒了好久的津贴给我买了两包大前门香烟。

"向阳,这是好事啊!当了干部,就能为咱们连队做更多事了。"他咧着嘴笑着说,眼睛里闪着光。那时候,一包大前门要七毛钱,对于每月只有八块钱津贴的班长来说,也是不小的开销。

可就在这欢喜的日子里,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钟班长的父亲因为耕地时不慎摔伤,卧床不起,家里急需有人照料。当时他的母亲年纪已大,弟弟妹妹都还小,家里实在缺个顶梁柱。

我永远记得那天傍晚,钟班长坐在营房后的大槐树下,手里握着一封家书,眼圈通红。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坚强的男人落泪。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肩章上,显得特别刺眼。

"俺得回去......"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家里离不开人啊......"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特别难受。钟班长已经在部队干了八年,眼看着就要评上军士长,可家庭的重担让他不得不作出选择。

1980年初,我的提干文件下来了,而钟班长的退伍手续也在办理中。记得那段时间,我们都很少说话,每次碰面都有说不完的话,可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春节过后,连队组织了一次大扫除。那天,我和钟班长一起擦车,突然他说:"向阳,你小子要争气,当了干部可不能给俺老钟丢脸。"我点点头,使劲擦着已经锃亮的车灯,生怕让他看见我眼里的泪水。

那时候,当干部需要添置很多新装备,光是军官装就要一百多块钱。我正发愁钱的事,钟班长却把他这些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整整两百块钱,都是他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

"拿着,等你发了工资再还给俺。"他把钱塞到我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怀表,"这是俺老爹当年给的,你也拿着。"那是一块上海牌怀表,虽然有些旧,但走时很准。

我知道这块表对他的意义,他父亲是靠着卖了家里唯一的一头牛才买到的。可他硬是塞给了我,说是要我每次看表的时候,都能记住他这个老班长。

1980年3月的一个清晨,天还蒙蒙亮,营区的喇叭响起了起床号。这是钟班长在部队的最后一天。他早早就起来了,穿着那身褪色的军装,一丝不苟地叠着了床铺。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熟悉的背影,心里堵得慌。

"老班长,我送送你吧。"我拎起他的行李包,那是个老式的蛇皮袋,鼓鼓囊囊的装着他这些年的全部家当。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脸上的皱纹在晨光中格外明显。

那天春寒料峭,山风呼呼地刮着。我们坐在去火车站的班车上,谁都没说话。钟班长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时不时地用袖子擦擦眼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叠信纸和几张火车票。

"这是去年发的优秀士兵奖状,还有一等功嘉奖令,都留给你看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些年,看着你们一个个成长起来,就像看着自己的兄弟一样。"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那些奖状已经发黄了,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突然,一滴泪水落在奖状上,我赶紧用袖子擦去。

到了火车站,已经有不少送别的战友在等着。那时候的火车站还很简陋,一个小小的候车室挤满了人。钟班长的爱人李巧云也来了,提着一个搪瓷饭盒,里面是她特意做的饺子。

"来,大家一起吃点。"李巧云打开饭盒,香气瞬间飘散开来。可谁都没动筷子,气氛格外沉重。钟班长看看表,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

"向阳,过来。"他把我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这是俺这些年的通讯录,都是一起当过兵的战友。以后有空,替俺去看看他们。"

我接过信封,感觉沉甸甸的。那是一叠用铅笔写的地址,有些都快看不清了,但每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

"还有啊,"他顿了顿,"俺听说你提干后可能要调防,要是路过山东,一定要来俺家看看。"

我使劲点头,生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时候,站台上响起了催促的广播声。钟班长深吸一口气,背起行李,向战友们挥手告别。

就在他要过检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向阳,那块表,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说完,他快步走进了检票口,背影有些佝偻。

我站在原地,掏出那块上海牌怀表。表盘有些旧,但依然走得很准。阳光透过站台的玻璃窗照在表面上,反射出点点金光。那一刻,我才发现表背后刻着几个小字:"永远的战友情"。

转眼间,三十年过去了。2010年的春天,我已经是某运输公司的经理,生活还算不错。每次看到那块旧怀表,就会想起钟班长。这些年,我试图打听过他的消息,但部队的战友都调动分散了,线索越来越少。

那年清明节前夕,我收到一个意外的电话。是当年连队的通讯员老王,他说在山东的一个县城偶然遇到了钟班长。

"老钟过得不太好,"老王的声音有些沉重,"他儿子得了重病,一家人都在为医药费发愁。"

放下电话,我立刻订了去山东的火车票。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上了北上的列车。车窗外的风景飞快掠过,我的心却越来越沉重。

到了县城已是傍晚,我按着地址找到了钟班长家。那是一栋老旧的平房,院子里种着几棵蔬菜。敲门的时候,我的手都在发抖。

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门口,愣住了。他穿着一件褪色的格子衬衫,脸上的皱纹比从前深了许多,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向阳?真的是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把将我搂在怀里。那一刻,我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还是当年爱抽的大前门。

屋里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着他当年在部队的合影,都有些发黄了。他的儿子正躺在里屋的床上,面色苍白,看起来才二十出头。

"得了白血病,"钟班长低声说,"治疗花了不少钱,现在家里基本掏空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泪光,但依然强装着镇定。

我环顾四周,发现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老式的电视机,破旧的沙发,连茶几都是自己钉的。但在客厅的柜子上,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相框,里面是我们当年在连队的合影。

李巧云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她的头发也白了,脸上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沧桑。但她还是像当年一样,细心地照顾着每个人。

吃完饭,钟班长拉着我的手,说起这些年的经历。退伍后,他先是照顾父母,后来做过小生意,开过运输车,但都不太顺利。儿子的病更是让这个家雪上加霜。

"其实还好,"他微笑着说,"起码俺还有个温暖的家。"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望向了墙上的军装照片。

那天晚上,我躺在钟班长家的客厅里,辗转难眠。窗外传来几声犬吠,还有远处火车的汽笛声。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旧怀表,在月光下,那几个刻字依然清晰可见。

回到家后,我辗转反侧了好几天。最后,我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辞去现在的工作,回到钟班长所在的县城,重新开始。

我把房子卖了,凑了一笔钱,在县城开了一家运输公司。然后,我邀请钟班长做公司的顾问,每月开出一份不错的工资。更重要的是,公司的医疗保险可以帮助他儿子继续治疗。

刚开始,钟班长不愿意接受,说这太麻烦我了。但我告诉他:"老班长,当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你教给我的话:咱们要懂得感恩。"

听到这话,钟班长红了眼眶,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今,钟班长的儿子已经康复,在公司做了调度员。每天早上,我们父子三人一起去公司,就像当年在连队一样。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喝茶,聊聊过去的故事。钟班长还是习惯抽大前门,我们也就由着他。

最近,我把那块旧怀表修理了一下,又能走得跟新的一样准了。每次看到它,我就想起那个在操场上教我开车的班长,想起那个把最后一个鸡蛋留给战友的班长,想起那个默默把积蓄给我的班长。

有时候我在想,人这一生,遇到一个好的引路人有多重要。钟班长不仅教会了我开车,更教会了我如何做人。现在,我也开始带一些年轻人,把钟班长教给我的东西传承下去。

去年春节,我们一起包饺子,就像当年在连队一样。看着满屋子的欢声笑语,我感到特别幸福。这可能就是钟班长常说的:"人这一辈子,钱财名利都是虚的,真情才最珍贵。"

那块旧怀表,我准备等退休后送给钟班长的孙子。让他记住,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情谊,叫做战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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