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多年前日军战机曾经侵袭长宁县古河镇。
事情亲历者,75岁的灌成明老人,带着来访者察看了炸弹爆炸的现场——“瓦窑山”小山坡上(现为长宁古河群益村二社)。老人准确地指着一棵柑桔树说,这就是炸弹爆炸的具体地点。
灌成明老人清晰记得时间是1941年农历4月初9,这天是临近的下场乡赶场。
下午,9岁的灌成明在放学路上与罗兴权、罗兴志、灌子成、灌世全同学商量,要整一整平时欺负群众,外号叫“罗五阴师”的地主。此时枇杷已经黄了,众小孩决定当晚去偷“罗五阴师”的枇杷吃,人人为此欢欣鼓舞。
当天晚上,皓月当空,天上布满繁星,偏僻的山村十分宁静。9点左右,5名学生如约来到“瓦窑山”“罗五阴师”的枇杷园。
年龄大一点的罗兴权翻过栅栏,爬上枇杷树去摘果子,其余的就在下面用衣服接丢下来的枇杷。不一会就摘了几斤,几人就围坐在一起悄悄地吃。在他们附近有3堆还在冒着星火的柴灰,是农民收割油菜籽后将秸秆烧来做肥料。
几人正在吃得高兴,天上机声轰鸣,由远而近。5架日本战机呈宝塔型飞来,前面1架,后面4架分为两组,每组两架,飞机飞得很低,只有250米左右,前面的一架有5盏灯,机头一盏,两翼各一盏,腹部一盏,机尾一盏。
几名学生在学校就听老师讲了日本侵略中国,屠杀中国人的罪行,心中已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今晚又亲见印有红日标志的日军飞机横行上空,顿时怒火中烧。几人不约而同对着天上日本飞机高喊:“你是啥子鬼飞机哟,是公鸡吗还是母鸡,有本事你跟老子下个‘蛋’下来看一看。”
对几个小孩的叫喊,飞机不予理会径直往前飞去。几分钟后,5名小孩枇杷吃完了就往回走。刚走到坡下,又听见轰鸣的飞机声。
几人驻足抬头一看,5架飞机飞回来了,只见第一架飞机腹部一亮,随着“嘘、嘘、嘘”的呼啸声,一枚炸弹正好丢在离他们吃枇杷一米远的中间一堆柴火上,只听“叭”的一声,火光冲天,被炸起的泥石打在树叶和房屋上发出“涮、涮、涮”的声音。
灌成明说,炸弹声音在现场并不大,就像春节放的火炮一样响,但声音应得远,远处听起来是轰的一声巨响。几人吓得目瞪口呆,随后又返回去看,只见一个1米多深、直径3多米的大坑在冒烟。
人小不怕事大,5人马上在灌成明的五哥那里借了一个撮箕去拣了满满一撮箕、每块有一大拇指厚的弹片放在灌成明五哥那里,就各自回家去睡觉了。
当晚夜深,5名学生被古河镇第四保的保队附叫去,说是“陈么老爷”找他们问话,几个孩子的父母听说是“陈么老爷”找,知道娃儿闯祸了,但又不敢不去,吓得不知所措。
“陈么老爷”何许人也,他就是人人惧怕的陈子方,此人曾任 “南六清乡总司令”,杀人无数,1930年6月因“围剿”四川红军第四路游击队于凌霄山而“名震川南”。
刚好当天晚上陈子方回长宁老家古河“芦篙店”居住,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吃惊不小,立即带领随行的保安人员10几人出来查看,听到当时正在栽夜秧子的农民灌泽生说看到灌成明等几个娃儿“飞叉叉”地跑过去,陈子方就到保队附家里,叫通知几个娃儿来问话。
几个学生见到陈子方,浑身发抖。听完学生娃儿说的情况后,陈子方厉声说道:你们吼得安逸,把炸弹吼下来了,要抓你们去关起。随后叫人没收灌成明等几人拣的弹片,清走现场留下的所有弹片,封锁消息,以免造成恐慌。
第二天,古河被炸一事还是一传十,十传百地闹开了。社会上说是日本“飞鸡”(机)“下蛋”了。很多人只看见过天上飞的“飞鸡”(机),从未看见过“鸡蛋”是什么样,因此,江安、南溪、安宁桥等方园数十里的人不断到古河“瓦窑山”看“蛋”,有钱人坐着轿子到现场去看,说日本“鸡蛋”硬是凶,丢下来炸个“牛窝凼”。
“罗五阴师”也大骂日本人没有人性,因为离现场30多米的他家墙上也被炸了3个碗口大的洞。据当时古河镇第四保保队附儿子灌有成回忆:“瓦窑山”上斗碗大的柏树的树尖尖被扫断一大片,那几天我家接待来看热闹的客人都搞不赢。
但到现场的人也只是看到弹坑,因为弹片在第二天一早就被镇公所派来的吴敬之等人搜走了。没有人能讲述事件的具体经过,而清楚经过的5个小孩认为是自己“吼”下来的炸弹,闯了大祸不敢出门,家长也叫他们不要出去乱讲。这就造成以后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说流行。
古河被炸,惊动第六行政督察区专员公署,因为所辖诸县还没有发生被炸事件,遂责令长宁调查清楚为何日机会乘夜“偷袭”一个小乡镇。长宁县长即令古河派专人调查此事,并要古河派木船将弹片沿淯江河逆流而上运到县府封存。
船在途经安宁桥(现长宁县城)时停靠“燕子石”码头,从未看见过炸弹的人们拥挤不堪,议论纷纷,成为当时的热门话题。以后一听到警报声,人们就争相逃命,恐惧不安。
据中共地下党员、94岁的扬履安老人讲,当时他受党组织派遣打入古河乡政府,任古河镇联保主任,以控制地方武装。
这事正好他参与了调查,通过多方核实,最后的结论是:日本飞机是从武汉起飞,逆长江而上,想趁着月光夜袭重庆,由于重庆实行了灯火管制,一片漆黑,飞机飞过了重庆而到江安。当年淯江河水深、面宽,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日军飞机误把淯江河当成了长江而沿淯江河深入到古河腹地,飞机飞得低,正好5个学生齐声大喊,声音大,加上地上又有三堆火冒着烟,日机飞行员听到了下面的嘈杂声,认为下面是军队的野营地而丢下了炸弹。